艾琳忙忙叨叨一上午,水都没空喝。
送走上午最后一位客人,帮他修好手机之后,艾琳总算是得空休息了。
“琳琳,你简直太棒了,让我好敬佩啊!”宁寅宵由衷地说,“你那么诚恳地帮助大家,真的是非常了不起。”
艾琳累坏了,靠在宁寅宵的肩膀上,依然不失优雅的语气说:“人活一世,早晚都要死掉的,一切财富,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人生苦短,不过几十年而已,弹指一挥一场梦。
我要是能多帮助些人,多积累点善业,也算是此生不虚啦。”
宁寅宵真心觉得,艾琳境界之高,远超自己的认知。
几个居委会的大妈端着一盆饺子和几盘菜进来,招呼艾琳和宁寅宵一起吃。
大妈们七嘴八舌地说:“哎呀,二姨,你别说,要不是这么帅的小伙子,还真配不上咱家琳琳!”
“就是,六舅妈,你知道吗?这小伙子可棒了,在有名的901研究所里工作呢!”
“哎呦,那收入可高了去了!有前途啊!”
“老嫂子,你看你的见识就短了吧!李家的公子不是更有钱,咱琳琳都没看上!咱琳琳是爱钱的人吗?人家看的是人品!”
“就是!你别说,这小伙子比那个什么油头滑脑的李大卫帅多啦,看着就实在,是过日子人!”
在一群大妈热热闹闹的起哄之中,艾琳和宁寅宵吃了一顿很温馨的午饭。
下午一点一过,门外又排起了长队。
宁寅宵又捡起当看门保安时候学会的维持秩序的本事,把人流组织得井然有序。
艾琳一个又一个地接待,跟这个人聊聊,帮那个人鼓捣鼓捣,一下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五点钟一到,艾琳累得都要瘫倒,坐在椅子上苦笑着,看着宁寅宵说:“宁哥哥,你可辛苦了,足足站了一天呀。”
宁寅宵给艾琳端上一杯水,坐在她身边说:“琳琳,你才辛苦呢。无私地服务大家,真的不容易啊!”
这时候,周惟志悄悄钻到社区服务中心里,时不时探头探脑一下。
宁寅宵看见他了,但懒得理他。
艾琳笑了,说:“宁哥哥,我今天真的是累坏了。原来想晚上陪着你,去逛逛我们大学后面的夜市,可是现在看来,我实在是走不动啊,真抱歉!”
宁寅宵还要再说点什么,艾琳推着宁寅宵,让他去找周惟志,还贴心地说:“宁哥哥,下周我还要进城的,你带我吃饭逛街去,好不好?咱们还去雕塑街,吃火锅……”
宁寅宵只得连连点头。
艾琳懒懒地坐在屋里,累得都不想起来了,挥手向宁寅宵送别。
宁寅宵恋恋不舍地,三步一回头,两步一转身,直到看不见社区服务中心的牌子了,才算罢了。
回过身来,宁寅宵把不满发泄到周惟志身上,说:“就这一回啊!周教授,没下回了,知道不?”
“放心,绝无下回!”周惟志连连说,“这次真的是迫切,事到临头,实在是没办法了,不然也不能请您这尊真神出马!”
坐在周惟志的车上,宁寅宵不忘系好安全带,周惟志递上一个纸包,里面是汉堡和饮料。
“饭都不管啊,这么急的吗?”一边吃,宁寅宵一边嘟囔着。
下了高速,却没进城,车辆拐进一个假山堆叠,古树参天的会所。
宁寅宵跟在周惟志后面,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不由得感慨说:“周教授,您老交际圈档次够高的啊,居然到这种地方来打牌。”
在一个身穿古装长裙的服务员低头引导下,二人穿过月亮门,来到一间古香古色的房子前。
房门大敞着,听周惟志和宁寅宵来了,里面响起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哎呀,老周,我们等你半天啦!快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们。”
周惟志领着宁寅宵,刚迈上台阶,里面说话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砰地一声,桌椅碰撞,一个男人跳了起来。
居然是李大卫。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大卫就要冲上来动手。
宁寅宵一见李大卫,心里也是大怒,大喝到:“孙贼!你丫那两拳,我可还记着呢!在这种地方,爷可不惯着你!”
李大卫抄起一个茶杯,就要扔出来,手被人一把攥住。
“大卫,大卫,冷静!你上次惹的祸,花了多少钱才摆平?为了那种渣女,不值得!”说话的,是一个非常俊美的男人。
这男人的长相有点过于“美丽”了,几乎可以用“男生女相”来形容,皮肤雪白而柔嫩,身材细长柔软,但看上去一点也不娘,很有一股由内而外的英气。
周惟志也慌了,傻傻地看着宁寅宵和李大卫之间的冲突,说:“那个……宁老虎,你俩认识?”
“何止认识?我俩可是沾亲戚呢!是不是?”李大卫虽然放下了茶杯,嘴里却依然不依不饶地,嚣张地说,“咱俩怎么论?担挑儿?连襟?”
“连你大爷,我踏马今天不弄死你,我……”宁寅宵暴跳如雷。
周惟志狠狠地按了宁寅宵腰眼穴一下,宁寅宵只觉得腰上一痒,瞬间腿软,差点一步没迈上台阶就摔倒了。
“冷静,冷静!都是读书人,要文斗,不要武斗。”周惟志扶着宁寅宵,走进屋里,向宁寅宵介绍到:“
我跟李大卫是同班同学。这位是王夷齐,大卫的好朋友,我们常常在一起打牌。”
周惟志指着那个容貌非常俊美的男人说,“王夷齐是非常出色的舞蹈家,上过春晚的。”
“舞蹈家可谈不上,爱好者,哈哈。”王夷齐笑着说。
恨屋及乌,宁寅宵对这个王夷齐充满反感,已经在心中暗暗取好外号了——不男不女的家伙!
“东西带来了么?”周惟志问李大卫。
李大卫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大模大样地往桌子上一摔,话虽然是对周惟志说的,眼睛却看着宁寅宵,说:“咱们今天既决胜负,也定生死!”
说着,他翻开盒子,一股耀眼夺目的红光从盒中硕大的宝石上射出来。
一见此宝,宁寅宵心中大惊,难道是红色贤者之石?
周惟志显然也是识货的。
他点了点头,从包中掏出一个包裹得非常密实的油纸包。
宁寅宵好奇地瞧着,心里忖度着,如果对方押上了贤者之石这个级别的宝物,也不知道周惟志能拿出什么同级别的宝物来等价对赌。
周惟志仔仔细细地剥开一层又一层的油纸,终于,一个硕大的、棕色皮面的厚本子露出真容。
本子的封面上,用很粗大的毛笔写了四个书法非常潇洒古朴的大字:御梦行者。
宁寅宵彻底傻眼了,自己在心里把所有与周惟志说过的话从头到尾过了一遍,确定没和他说过《御梦行者》在自己手里呀?
眼前这本《御梦行者》除了封面也是棕色牛皮的之外,没有一点跟自己那本一样,完全就是山寨版,太假了吧?
周惟志把本子顺桌子推了过去,说:“我打了十五场最惨烈的地下黑拳赛,才把它赢下来,拿命换来的,你验验货!”
李大卫也把宝石的匣子推了过来,周惟志隔着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捏起红色宝石,冲着灯光检视着。
宁寅宵嘴张得老大,看着对面的李大卫和王夷齐,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人翻开了那本“御梦行者”,热烈不已地讨论着,兴奋和快乐之意溢于言表。
这边的周惟志也连连点头,把宝石放回到匣子里。
双方收回自己的赌注,各自落座。宁寅宵捅咕周惟志,小声地问:“这个破本子好在哪儿了呀?我也看看,行不?”
“你看了也白看,看不懂。”话虽这么说,还是让宁寅宵看了。
宁寅宵翻开这本“御梦行者”一看,里面居然是用非常精美工整的字体,用一股接近古文的典雅口吻,按日期记录的日记。
虽然可以看出来,不同日期的书写笔迹和墨水颜色各不相同,但字体也忒端正了些,涂改痕迹也非常少。
再仔细看内容,里面用非常详实的语言,准确地描述了日记主人修行神通的心得和历程,从百日筑基,到练气化神,炼神还虚……
一步一步,依次升级,精准严格,就像本教科书一样严谨。
然而,内容上与安家宜送给宁寅宵的真品,一点边儿也不沾。
宁寅宵还没看够,周惟志就把本子夺了过来,小心地包好,放在自己面前,对宁寅宵说:“你看个新鲜就行了。今晚要是赢了他们,回去让你妥妥看。”
宁寅宵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后悔之意冒了出来。
宁寅宵后悔的是,自己手里拿着一本这么牛的秘籍,从来都没当回事,随手扔在抽屉里;外面的人连这种山寨版都如此珍惜,自己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不行,回去以后,一定要仔细阅读,认真学习!宁寅宵暗暗下定决心。
周惟志不理解宁寅宵脸上纠结的表情,以为他对这本“御梦行者”也心生占有欲,便说:“宁老虎,今天咱俩齐心,把对面俩人赢了,回去我就让你好好读这本,怎样?”
宁寅宵心里想,我才不要你这本呢;但他嘴上没说,就问:“玩什么呀?”
“麻将。两人一组,坐对家,打国标,算积分。”周惟志解释说。
其实宁寅宵并不是完全不会打麻将,只不过不喜欢,所以没真的深入研究过。
“怎么算赢啊?”宁寅宵傻乎乎地问。
“哈哈,周惟志,你带这么个棒槌来,输定啦!”李大卫不屑地瞥着宁寅宵说。
“你还别不信,新人有新手期福利——手气好。要是我们赢了,你可别反悔。”周惟志说。
“怎么会呢?我这个人你是了解的,愿赌服输。”
“四圈牌,定胜负,不许反悔!”
“绝无反悔!”
四人坐定在麻将桌上,每人身后都站了一位穿马面裙的服务员,名义上斟茶倒水,实际上作为裁判监督,避免作弊。
宁寅宵弱弱地问周惟志:“麻将怎么算赢来着?”
“简单的很!麻将是一个从混沌中找寻数学规律的游戏,”周惟志推了推眼镜,说,“你只要遵循m*AAA+n*ABC+DD(m、n可以等于0)的公式就可以了。”
你喵了个咪的周乙己,有病吧,为什么要把简单问题复杂化?宁寅宵在心里暗骂到。
“呵呵,你瞎玩就可以,凭我一个人,足以赢他们俩人。”周惟志信心十足地说。
宁寅宵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开始抓牌。
才打了三张牌,就陷入纠结之中了。
抬起头,另外三人都是高深莫测的表情:
周惟志眯着眼,看着自己的牌;李大卫嚣张地盯着宁寅宵手中游移不定的两张牌;王夷齐则是若无其事的微笑着。
“你打啊?看画儿呢嘛?”李大卫叫嚣着,“我就胡你手里这张!”
宁寅宵弱弱地换了一张,又抬起头看李大卫;李大卫把另外两张单独摆在一边,特意地说:“你换那张的话,我就换这两张,还胡你!”
“你踏马少吓唬我!”
“你爱信不信,你打个试试?你敢打吗?”
宁寅宵不敢,又把牌放了回去。
突然,他想到一个坏招,心里说,姓李的,爷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小子胡什么牌?
说着,宁寅宵便悄悄断了自己与肉体的链接,意识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