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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正文卷第287章朝鲜建省,经济论王越兵临城下。

  古纳哈立刻心生退意,城内弹冠相庆。

  站在内城城楼上的韩明浍,满脸是血,当看到明军骑兵奔袭而来时,直接晕厥过去。

  他已经整整七天没阖眼了。

  内城城墙早已千疮百孔,靠的就是一股决心,守了整整十二天啊!

  朝军各卫战损人数高达十一万,民众死伤超过二十万!

  内城很多段,都是用尸体摞住的。

  像郑麟趾、韩明浍、权擥、韩确等朝鲜重臣,全都身披铠甲,亲自杀敌,并将家中的奴隶全都拉出来。

  仅靠已经堕落的朝鲜官兵,根本守不住这么多天。

  他家的本钱,都损失惨重。

  而古纳哈同样损失惨重,近四千女真兵死在城墙上,他总共才七千女真兵,真的元气大伤。

  而为攻城战损的朝人,高达三十万!

  这一战过去,整个朝鲜,家家挂白,汉城附近精华地带的城池,人口锐减七成。

  王越依水建营,距离女真大营四十里,距离内城城墙七十余里,他只是率军跑去城头转一圈。

  就让激烈的战事,被迫终止。

  “朝军成气候了。”王越目光阴鸷。

  守城的朝军,经此一战,全是精锐,若朝鲜王振臂一呼,会给大明带来很大麻烦的。

  女真兵虽消耗了几千人,但剩下的都是狼,以一当十的狼。

  “传令,全军扎营休整,先寻找粮食、水源。”王越轻装简行,把粮草丢给了郑古塔,郑古塔正在围困开城。

  “总兵,汉城摇摇欲坠,城墙随时都要崩塌,倘若朝鲜向您求援,您是否出兵?”参赞军务的杨守陈风尘仆仆过来。

  杨守陈一直在整顿军纪,鞑靼兵汉化,多是他的功劳。

  他比王越还忙呢,若非到达汉城,全军略微松懈,他怕是连说话的时候都没有。

  “不救!”

  王越还在看朝鲜全局地图:“维新,你来看。”

  “咱们现在这,咱们的补给,是一条线。”

  “一旦女真兵把咱们的补给切断,咱们这两万来人就成孤军了。”

  没错,王越这么快抵达汉城,走的是一条直线。

  义州、龟城、秦川、安州、顺川、平壤、黄州、银波、瑞兴、平山、金川。

  还越过了开城,开城还有都喜在守。

  “总兵大人何意?”杨守陈问。

  王越尚在斟酌,因为手里都是女真兵,一旦放出去,那可就真的不好管了。

  “大人是想把大军拆分,收降西边城池?扩大战略纵深?”

  杨守陈微微皱眉:“鞑靼兵不可用啊,这些鞑靼兵为了财货,连同袍都能动手。”

  “而且不服管教,我军中资历老将甚少,根本压不住鞑靼兵啊。”

  王越却道:“周贤、周玉父子不错。”

  “尤其是周玉,上阵拼杀,骑射不比鞑靼兵差。”

  “可以栽培。”

  王越说话语速很慢,斟酌道:“传令,驻扎在楚山的蒋琬动身南下!”

  没有人知道。

  王越还留了一手!

  定西侯蒋琬,根本就没和王越在一起,他率领两千铁骑,藏在了楚山,一直在楚山收容百姓,同时练兵。

  楚山在浑江下游,上面是大明城池恒仁。

  而浑江在大明叫婆猪江。

  婆猪江是划分大明和女真的边界,恒仁这座城池,是朱祁钰兴建的,本属于李满住的地盘,被朱祁钰买了回来,在此建城,赐名恒仁。

  虽然皇帝强行撮合王越和蒋琬,但蒋琬也有傲气,不愿意屈尊于王越之下。

  王越也给他自主权,给他两千骑兵,驻扎在楚山。

  “传令周贤,在南浦南下,攻掠沙里院、殷栗、长渊、海州、翁津等城池!”

  周贤被留下,驻守南浦,协防平壤。

  “请辽宁督抚加快入朝速度,大军要源源不断运送,保证后面补给!”

  “再给周玉一千人,兵势向北,攻占板门店、铁原,守住汉城北大门!”

  “维新,还得劳烦您走一趟。”

  王越做出决定:“给你两千人,务必占住洪川!”

  地图上,洪川是朝鲜中心地带,是腰上的腰眼,掌控了洪川,汉城的东大门,就在明军手里。

  同时,战局的主动权,也攥在明军手里了。

  “大人,您真的决定了?”杨守陈担心,杀戮过甚。

  鞑靼兵放出去容易,收回来难。

  “本官也没想到,汉城居然守这么久,想肢解朝鲜,必须这样做!”王越决定了,就不犹豫。

  王越让人把李侃请来。

  李侃负责移民。

  看看皇帝给王越搭配的名臣名将。

  所以王越才能三管齐下,李侃负责移民,杨守陈负责汉化,蒋琬、周贤、周玉等人负责练兵,他王越负责统筹。

  “李大人,本官想请你,向南攻掠水州,扼守住汉城南大门,并谨防船支下海。”

  李侃倒是从善如流,他为人刚直,但不是傻子。

  皇帝要收朝鲜之地,他参与此战,必定流芳千古,而且他本人也有统兵之能。

  皇帝重用他,虽屈居于王越之下,起码给他崭露头角的机会。

  “总兵大人,给下官一千兵即可。”李侃颇有信心。

  他很清楚,他驻扎在水州,一时半会不用向南攻掠,守住水州而已。

  他会收降朝人,再编练精兵,准备随时南下。

  “有劳大人了!”

  王越行了一礼,又去把镇守太监秦成请来。

  秦成虽是镇守太监,但用心和王越学兵法,军将操练,他都参与,极少说话,只是听、学。

  他也打了几场小仗,小试牛刀,可圈可点。

  “秦公公,我军人才匮乏。”

  “得请您单独领兵,打下利川,并守住利川。”

  “无论朝人还是女真人来攻打,都不能丢了城池!”

  王越认真道。

  利川,是汉城东南部的城池,往南、往东最重要的要道,王越打算在此囤积大量物资,作为攻掠朝鲜南部的大本营。

  秦成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任务,竟交给了他。

  这就是王越的聪明之处。

  总得给太监一个立功的机会嘛,秦成好学、话少,没给军中添乱,他也投桃报李,送给秦成一桩大功劳。

  “总兵放心,咱家虽是太监,但也是有血性的,利川在咱家手,咱家在城在,咱家死则城亡!”

  布置完毕。

  休整一日之后,各军拆分,各自攻掠地方。

  他没有进攻汉城之意,却在汉城四周布下口袋,迫使女真兵快些离开。

  而在城里。

  韩明浍幽幽醒转,发现城墙上静悄悄的,便问:“明军可曾入城?”

  “暂时还没有。”

  韩明浍脸色微微一凝:“明军是要亡朝鲜吗?快,派人去请程信。”

  程信不情不愿地来了。

  李瑈真的失踪了,五宫烧了数日,皇帝李瑈始终没有出来。

  程信隐隐猜测,李瑈也在等时机,等到女真兵退去,他好出来捡便宜。

  局势愈发失去掌控。

  他程信心中不安,又没办法和近在咫尺的王越联络,朝鲜局势变得诡谲莫测,他需要王越入城,快刀斩乱麻。

  “韩大人勿忧,女真兵已经不攻打城池了,朝军也不必紧绷着了。”

  程信笑道:“只要女真兵不知好歹,还不谋求后路,我大明天兵,顷刻间就让他们土崩瓦解。”

  韩明浍也猜到了王越的布置,他不会直接接收朝鲜的,因为明将也需要战功,一仗不打,就没有战功,明军上下都不会同意。

  还有一层,王越不攻打女真,让女真继续围成,也有讨价还价之意。

  “下国愿意上表大明,请求内附!”韩明浍直截了当。

  程信却不感兴趣,他也要立功呀。

  夺门之变搞得不伦不类,他有功,但非泼天大功,和预想中的差很多。

  李弘暐已经死了,再搞夺门之变已然不可能了。

  倒是可以把李瑈送去大明,顺便将王后,送入陛下御前,让陛下享用一番。

  “谁来献降表呢?”程信问。

  韩明浍瞳孔微微一缩,程信竟然要李瑈的命!

  景泰帝究竟和朝鲜什么仇啊?

  “五宫焚烧后坍塌,一片废墟,那地宫的路早就被堵死了,就算朝鲜王尚存,也只是在地宫里苟延残喘罢了,等吃食没了,也就成了一具白骨,找之无用。”

  韩明浍也是熟读历史的。

  一个活着的李瑈,要比一个死了的李瑈,对他而言利益更大。

  大明控制朝鲜,会大力提拔降臣,尤其是韩确、韩明浍、权擥这些降臣,把他们留在朝鲜,控制朝鲜。

  而一个生死不明的李瑈,就是扩张实力的借口。

  “李瑈”动不动出来造反,每一次平叛,他们这些本地家族都会扩张实力,久而久之,他们就能做下一个李成桂,开创下一个朝鲜王朝!

  “那就派人进去挖!”

  程信掷地有声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韩明浍瞳孔微缩:“这……”

  “一日不见朝鲜王,王越一日不入汉城,这话是我程信说的!”程信恰恰需要献上李瑈,彰显自己的大功。

  韩明浍见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叹了口气。

  而朝鲜诸将,此刻也在谋求后路。

  都想献媚大明,取得一个好官职,至于李家如何,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只要大明给的多,让他们背叛,毫不犹豫的事。

  而捷报传入中枢。

  朱祁钰把朝臣宣入养心殿。

  “王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仗打得好。”

  朱祁钰赞叹道:“程信和罗绮,也都是人才,策划的这场政变,虽未竟全功,但也是大功一件,收复朝鲜之功,他们三个,独占鳌头!”

  “诸卿。”

  “朕欲将定州以北,楚山以西,到安州,化为一府,划入辽宁。”

  “其余之地,建立朝鲜行省。”

  他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画。

  朝臣微微凝眉,姚夔道:“陛下您是将险要地势,放在辽宁?万一朝鲜反叛,可从辽宁出兵,直接平叛?”

  “姚卿深知朕心。”

  “朝人乃小人,最擅反复无常,朕刚统朝地,初期必然会年年动荡,想彻底统率,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险要地势,必须牢牢掌握在朕的手里。”

  “这也是朕不惜大价钱,把朝人移入辽河套的原因,移入咱们的人进去,就会心向大明!”

  “当年太宗赐东北一角给朝鲜,等朕建立吉林行省的时候,则要收回这一部分,划入吉林。”

  朱祁钰道:“险要地势,必须控制在大明行省里面,等到百年之后,再行改变区划,便无妨了。”

  彻底同化朝鲜,需要三代人之功。

  朝鲜北部地势险峻,多山地,没有油水,这些地方由汉人占据,把平摊地势给朝人,三十年后,就彻底同化了。

  胡濙去督抚南京了。

  于谦则在练兵,孙原贞在造船。

  如今重臣以姚夔、王复、耿九畴、白圭等人为首。

  耿九畴却道:“陛下,不如继续往东,再划出一府,把建州三卫,也划入辽宁去,这样一来,辽宁也有了险要山脉,有险可守,又可随时挥军入朝。”

  “那就改为以清川江划分,北面属于辽宁,南面属于朝鲜省。”

  朱祁钰指着婆猪江:“改婆猪江为浑江,以浑江为界,划分成两府。”

  “一府治所设在龟城,这里是狄逾岭,就叫狄逾府;”

  “浑江以东,到清川江以西,叫清川府,治所在江界,两府归于辽宁。”

  “把建州三卫收回来,这里建立通化城,建立通化府,归于辽宁。”

  “如此一来,辽宁就有九个府。”

  扩大了辽宁地图。

  把本属于吉林的四平、通化,全都划入了辽宁,又从朝鲜划入两个府。

  “朝鲜建立行省,简称韩。”

  “升王越,为朝鲜督抚;”

  “程信为朝鲜省承宣布政司布政使;”

  “罗绮为巡按使;”

  “升李侃为提刑按察司按察使;”

  “升蒋琬为朝鲜省都指挥司都指挥使,兼任朝鲜总兵;”

  “升郑古塔为朝鲜省都指挥司都指挥同知,兼任副总兵。”

  “余者大功,待功成后一并封赏。”

  “朝鲜降将,皆按功封赏。”

  朱祁钰直接跨过宣慰司、都司,直接建省。

  “传旨,京师流民安置,优先安置去朝鲜。”

  “并给汉人军将在本地娶妻纳妾,在朝鲜北部安顿下来,多移入一批精锐兵卒进去,入朝后,免了军籍,发放民籍。”

  王越用闪电战,朱祁钰要追求快。

  姚夔小声道:“陛下,是不是太急了?”

  “急什么?”

  “大明教化朝鲜已有百年,从朝鲜运出来的百姓,多会说汉话,和汉人沟通没有太大困难。”

  “再说了,朝鲜被女真兵蹂躏,人口暴跌,正是大明趁虚而入的时候。”

  “等战事打完了,汉人留在朝鲜,娶妻纳妾,休养生息。”

  朱祁钰不再啰嗦,而是道:“朕欲启用省份的简称,如今大明省份众多,叫全称的话不方便,难以区分,干脆启用简称。”

  “比如说,山西简称晋,热河简称赵,朝鲜简称韩……”

  甘肃简称凉,宁夏简称云;陕西简称秦;山西简称晋;热河简称赵;北直隶简称燕;辽宁简称辽;朝鲜简称韩;山东简称鲁;河南简称豫;湖北简称鄂;湖南简称湘;四川简称蜀;云南简称滇;贵州简称黔;广西简称桂;广东简称粤;江西简称赣;福建简称闽;浙江简称吴;安徽简称皖;江苏简称淮;南直隶简称南京。

  两京二十二省。

  这样一来,燕云之地,就是从北直隶到宁夏,这是燕云之地;燕赵之地,就是北直隶到热河,就是燕赵之地。

  陕西和山西,就是秦晋之好。

  浙江就是吴越之地,江苏是淮泗之地,湖北是襄樊之地,四川是巴蜀之地,山东是齐鲁之地,浙江是吴越之地。

  朝鲜简称韩,是取自战国七雄的韩。

  等收复了交趾,就有古交州,简称是交。

  而湖北,是襄樊之地,也可简称襄,也是古荆州,简称荆,但是湖北也是古鄂国,鄂国的级别要比荆襄樊高一点,至于楚,朱祁钰有大用。

  “以后行书,皆可用简称。”

  朝臣自然没意见。

  皇帝总喜欢改来改去的,随他去吧。

  “诸卿,看到这座岛屿了吗?”

  朱祁钰指着对马岛:“此地夹在朝鲜和倭国中间,是战略要地,一定要拿下此岛。”

  “不管现在上面是谁做主!”

  “拿下朝鲜后,立刻南下,拿下此岛,并以此岛为中心,修建工事,囤积大量钱粮,为朕攻占倭国做准备!”

  “还有这个岛,朝鲜地图上标注着济州岛。”

  朱祁钰指着济州岛:“一旦对马岛上战事不济,可转移到这座岛上。”

  “这两座岛,互为犄角,可阻挡倭寇入寇朝鲜,也是朕攻伐倭国的桥头堡。”

  朝臣却不以为然。

  大明不是海权国家,甚至此时人们对大海有着极度的恐惧,没人想过征服大海,也不存在海权国家这个概念。

  只要控制住朝鲜,登陆倭国,也就战船的事,轻轻松松。

  打陆战,大明谁也不怕。

  “朝鲜行省治所还是汉城,具体府的划分,由王越、程信等人协定,呈报中枢。”

  朱祁钰让人收了地图:“告诉王越,除夕之前,朕要收复全部朝鲜省。”

  “派孙可法去朝鲜,担任……”

  不派去个混蛋,怎么彻底控制朝鲜呢?

  “让王越酌情安排吧。”

  朱祁钰话说回来:“姚卿,您说朕将那些革除宗室的朱家人,移入一批入朝鲜如何?”

  “陛下万万不可!”

  姚夔道:“朝鲜省新定,人心不服,若朱姓人去了朝鲜,会成为野心家的靶子,您交给王越即可,几年后,他必将献上一个完整的、全新的朝鲜给您。”

  王越灭国战功,足够封侯了。

  朱祁钰颔首:“朝鲜就先这样吧,诸卿,江西事已定,总共收获2.7亿两银子。”

  这个数字,让朝臣惊掉下巴。

  江西是真富啊。

  那么更富的淮皖二省呢?还有南京、浙江?

  “银行设的不错,民间富户通兑银币十分高涨,朕欲增设银行,今年是每个府开一家,明年是每个县都开,后年再设其他银行。”

  朝臣起初不看好银行,发展却大大超乎预料。

  “丘濬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经济论,尔等可看了?”朱祁钰笑道。

  丘濬真的是大才。

  竟然提出了劳动价值的理论,阐述了经济的本质,劳动和价值的关系。

  看得朱祁钰一愣一愣的,真的会投其所好啊。

  历史上的丘濬就是个全才,首创经济思想理论,在理学的基础上,创造的经济思想。

  而现在的丘濬,根据朝政做出的经济论调,脱离了理学思想,单独创造出一篇经济论。

  在报纸上发表后,引发士林议论。

  在报纸上争相讨论、激烈辩论。

  理学家陈献章,竟然在理学的基础上,陈述了经济的存在,以及经济的终极形态。

  朱祁钰一看,这不是计划经济嘛!

  这都什么怪才啊!

  丘濬每月都发表一篇言论,在原有经济论的基础上,添枝加叶。

  他跳出理学的圈子,用别出心裁的经济思想,阐述经济的存在,并和理学展开辩论。

  丘濬也是理学大宗师,年纪轻轻的丘濬,在理学上提出了独有论调,引起轩然大波。

  丘濬不止自己是全才,他教出的徒弟,也都是超级人才,比如谢迁、王鏊等等,这样的人,就差一个契机,就能成为王阳明那样的圣人。

  当然了,景泰九年的丘濬,并未达到理学大宗师的水平。

  但天才就是天才,他竟跳出了理学圈子,开始论述经济,欲开创经济之道,用经济之道来问道。

  陈献章不甘示弱,用理学的道理,反击丘濬。

  两个人每月一篇文章,报纸印多少都供不应求,引起天下士林的关注,远在广西的大喷子练纲,竟然上书求皇帝,寄给他一份丘濬、陈献章的报纸。

  盗版的广西都买不到。

  可见这场经济之争,激烈到了什么地步。

  “陛下,丘濬虽然年轻,但其思想老辣,独辟蹊径,老臣自愧不如。”姚夔当然关注了。

  虽然丘濬有迎合之嫌,但不妨碍他开宗立派了。

  皇帝经常说经济两个字。

  但解释不清,经济是什么?能用来做什么?最终会走向何处?

  丘濬为经济提供了理论基础。

  陈献章和丘濬争论,二人伱来我往,不停丰富经济的存在。

  两个绝顶天才,决战紫禁之巅。

  竟然论述到了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虽然没这两个词,但朱祁钰一看就知道,就是这两个意思。

  大明的理学家,从不会让人失望。

  “丘濬要成圣了。”

  耿九畴嘴里颇有酸味:“等他书成,仅凭这经济一道,就能陪祀孔庙了。”

  这是所有文人最高的愿景,陪祀孔庙。

  年纪轻轻的丘濬,却论述出了完整的经济体系,只要再给他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就能将经济一道创成,这样一个开宗立派的人物,以前真的没看出来,这个景泰五年的进士,竟是成圣的料子。

  还有陈献章,融合经济之道的理学,怕是要走出朱子窠臼,另辟蹊径,让理学再现光芒。

  但陈献章终究是失了先机,不能凭此成圣。

  但其人成就绝对不低。

  “朕以为,圣之道,在于格物,谁能开创格物一道,还有圣人!”朱祁钰道。

  朝臣眼睛一亮,旋即暗淡下去。

  下一个圣人,会在胡居仁、陈献章、娄谅,甚至吴与弼四人中诞生。

  而格物再出一圣,景泰朝要出三圣?

  理学要达到何等昌盛的地步呀?

  “经济之争论,甚和朕心,诸卿皆是大才,也可参与讨论,将经济理论完善,朕为其刊印,颁布天下!”

  “陛下圣明!”

  “今年的重阳文会,把经济之学纳入,朕要看看各派宗师,如何阐述经济,如何能推演经济!”

  朱祁钰认真道:“朕想看看,经济的极致,到底是什么?能给大明带来什么!”

  这就有趣了。

  前半年文会开得就非常成功,下半年肯定更有趣。

  只要不发火的皇帝,还是挺好的嘛。

  “朕又有个点子,诸卿品鉴品鉴。”

  朱祁钰笑道:“诸卿有没有觉得,画作过于单调?千篇一律的画作,只在走前人的路,却没有巨大创新,没有走出自己的路。”

  “是否该多元发展画作,不要拘泥于前人之作,总是效仿前人,永远超越不了前人巨匠。”

  “国朝生机勃发,为何不走出新的画路?”

  “不如这样,朕将立冬日,设为立冬书画节,召集天下画师、书法巨匠齐聚京师,来一场盛会。”

  “书法也是一样,不要拘泥于前人之审美,咱们要走出前人的辉煌,独创属于大明的辉煌。”

  “诸卿意下如何?”

  这是好事呀。

  书画都是雅事,皇帝愿意大力发展书画,是于国于民的大好事。

  宣宗皇帝时期,书画得到巨大发展。

  如今已经衰落了。

  皇帝要重启书画,只要不玩物丧志,就是盛事。

  朝臣讨论起来,定一个书画节,每年举办一次盛会,有趣又有意义,讨论得十分激烈。

  却在这时,太监扈文林急匆匆进来:“皇爷,漠北急报!”

  朱祁钰伸出手来。

  奏报呈上来,是毛胜和李瑾合奏。

  朱祁钰看完,顿觉牙疼:“扈文林,你念念。”

  李瑾惹上大麻烦了。

  南迁的车臣部,被李瑾给抢了,抢了就抢了,结果车臣部竟上表归附。

  上表使臣刚到和林,毛胜就带兵把第二批南迁的车臣部给抢了。

  李瑾得知情况不妙,就派兵北上。

  刚巧车臣部主力南下,得知两部被大明绞杀,就和李瑾、毛胜打起来了,双方各有胜负。

  车臣竟请来瓦剌诸部南下,打败了李瑾和毛胜,二人率军缩回和林,又被车臣打败,逃回了热河。

  如今车臣诸部,正在不停袭扰热河。

  “陛下,这车臣来者不善呀。”

  姚夔皱眉:“热河驻扎雄兵十余万,毛胜、李瑾皆有名将之资,竟打不过车臣?”

  奏报写的十分详细。

  李瑾杀缴七八千人,毛胜杀缴上万人,第一次大败,就是车臣俘虏反了,导致李瑾和毛胜大败。

  第二次,则是瓦剌诸部兵势雄厚,才被迫退出和林。

  为此丢掉了五六万俘虏,无数财货。

  “热河无虞,朕建热河,就是为了拱卫京师,若这点袭扰都挡不住,建之何用?”

  朱祁钰纳闷:“漠北还有这么多兵?哪来的?”

  上个月,李瑾和毛胜洋洋得意的上奏章,说什么漠北千里无敌手,眨眼就来了一个什么车臣!

  瓦剌诸部?瓦剌诸部已经西行了,去金帐汗国寻求庇护去了。

  怎么还会往大明跑呢?

  “陛下,是不是西边的金帐汗国出事了?”余子俊忽然道。

  朱祁钰皱眉:“金帐汗国内战了?大明没收到消息呀?传旨陈友,令陈友收集金帐汗国的消息!”

  “陛下,若这所谓的车臣部,是金帐汗国内乱分离出来的势力,那么其势力就不强。”

  余子俊道:“微臣认为,可以令热河军,打一仗,把车臣部打残,然后收降。”

  “至于瓦剌诸部,他们求财而已,咱们可用财货诱之,然后各个击破!”

  “他们既然不远万里而来,那么就留在大明为奴为隶吧。”

  去年孙原贞打残蒙古一部,然后收降。

  可把朝臣教坏了。

  现在一说收降,就先打残人家。

  “允!”

  朱祁钰对热河很有信心。

  热河是为战争而兴建的省份,每座城池的构想,都是以战争为根本,而且遍地是棱堡,除了兵就是罪犯,没有善茬。

  不管什么强兵深入热河,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热河事,交给毛胜、李瑾决断,无须禀报中枢。”

  虽然出了宋伟乾纲独断导致战败之事。

  但并没有改变朱祁钰授权的决心,他向来都是把兵交给谁,就完全放权,这是景泰帝的自信。

  “陈友到哪了?”

  朱祁钰忽然问,扈文林跪在地上回禀:“回皇爷,陈都督已从宁夏出兵,粮草已经运抵甘肃。”

  没错。

  九月初,陈友刚刚挑了三万精兵,兵出宁夏。

  九月十五,抵达肃州。

  而骑兵在永昌拆分出一万人,寇深等在这里,领着这一万人,入驻西宁城。

  陈友和寇深,兵分两路,快速收复哈密。

  与此同时。

  甘肃镇守太监覃礼,正在答司麻万户府做客。

  绰思吉坚灿对覃礼态度很不错。

  覃礼从河西而来,运送大批礼物来到万户府,商谈割让几座城池的事宜。

  大明欲以青海湖为界,和答司麻万户府做划分。

  将青海湖以东的城池,交付给大明。

  绰思吉坚灿对于割地,并不太同意,大明已经太强大了,他们担心,把险要地势交给大明,大明会得寸进尺,贪图河西之地。

  “镇守大人,我万户府对陛下毕恭毕敬,您贸然让万户府割地,我没办法向部民交代呀。”绰丝诉苦。

  覃礼知道,这次出使没那么容易。

  尤其是大明吞并哈密后,会让朵思都司的土人感到恐惧的。

  虽是朵思,其实只是名义上归顺大明而已,他们都是各地的土皇帝,作奸犯科,皇帝拿他们也没辙。

  必须在陈友吞并哈密之前,占住几座城池,把甘肃西大门关闭,为此不惜和答司麻万户府撕破脸。

  这是他和寇深商量出来的结果,不惜一切代价,夺下这几座城池。

  只要大明迅速吞并哈密,顺势贪慕吐鲁番,届时这些土司就算恐惧,还敢拿大明怎么样?

  大明用强兵告诉你们,你们的反抗,就是个屁!

  而不拿下青海湖以东,甘肃的西大门无法关闭,就没法安心谋求发展。

  “佥事大人,陛下欲降下圣恩,在边界开放坊市,尔等可向大明互通有无。”

  绰丝是大明钦封的指挥佥事。

  这些穷地方有什么啊?

  饭都吃不起的地方,地势还高,漫山遍野的戈壁,什么也没有。

  开设贸易,就是大明亏损。

  “这……”绰丝犹豫。

  “陛下还允准您入京朝觐。”

  “咱家说句不客气的话,您这地方穷乡僻壤的,什么都没有。”

  “在这里当个世袭土官,有甚意思?”

  “您若是愿意割土给陛下,您去大明,陛下赏您个京官当当,不比您在这吃沙子强?”

  覃礼说的是实情,这地方是真穷啊。

  他一路往西,看到的是极度的贫穷,别说和北直隶比,就是和甘肃也是比不了的。

  绰丝虽说蒙语,却是汉化的土官。

  他的封地在青海湖畔,距离大明很近,彼此贸易频繁,汉化程度也高。

  而且,海西的万户府,在几年后金帐汗国崩溃后,朵思战乱不断,他们就会乞降大明,要求内附,遭到大明反对后,就开始闹了海寇。

  大明后期所说的海寇,就是在青海湖上的海寇。

  在海上的叫倭寇。

  覃礼也不着急,按照计划,陈友会在十月初,从肃州进入哈密国,而寇深会先一步,从西宁攻入哈密,并牵制哈密国主力。

  所以他还有时间合纵连横。

  而在朝鲜。

  王越把兵卒撒出去,攻克一座座城池。

  而他本人,则率领主力,围而不打。

  古纳哈也是人精,缩在营盘里作乐,也不防备王越,反倒汉城里面的人焦急。

  女真人不打,王越围而不打。

  我们天天睡不着觉,图什么啊!

  “大明狼子野心!”

  郑麟趾十分生气:“那王越,一定在攻掠我朝鲜南部,趁机吞并我国。”

  “小点声!”

  韩明浍苍老了十岁,天气炎热,但他却穿得很厚,生了场重病,苦涩道:“如今朝鲜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没有选择呀。”

  “那大明皇帝如此霸道无理,大明必灭于他手!”郑麟趾气汹汹道。

  韩明浍也这样认为。

  景泰帝,就是翻版的隋炀帝。

  恰恰是这样的皇帝,他们才有机会,只要熬死了景泰帝,大明崩盘,他们就能在朝鲜自立为王。

  “明使还在翻找?”郑麟趾瞳孔中充满悲哀。

  韩明浍长叹一声:“吾等愧对君恩啊。”

  程信派人挖开五宫,进去找李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子濬,老夫能信你吗?”郑麟趾忽然道。

  韩明浍苦笑:“咱们都是一根绳的蚂蚱,有什么不能信的?”

  郑麟趾略微犹豫,还是道:“其实,陛下和老夫联络过……”

  猛地,韩明浍露出惊恐之色:“你、你……”

  “陛下不曾负老夫,老夫也不敢负陛下!”

  郑麟趾认真道:“老夫知道,朝鲜并入大明,已无悬念了。”

  “但是,朝鲜毕竟是朝鲜的,不是大明的!”

  “老夫希望,陛下活着,有朝一日,卧薪尝胆,再造朝鲜!”

  韩明浍指尖有点颤抖。

  摆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天赐良机。

  只要抓捕郑麟趾,严刑拷打,就能得知李瑈的踪迹,交给程信,就是大功一件。

  然而,他若把李瑈藏起来,只要躲过一劫,他就能收获更多。

  韩明浍站在十字路口,难以抉择。

  “子濬,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

  郑麟趾道:“人都有私心,但老夫既然敢跟你说,就做好了豁出一切的打算了。”

  “子濬,不管你有什么打算,都要救救陛下!”

  “他对你不薄啊!”

  现在能救李瑈的,只有韩明浍。

  这段时间,韩明浍亲自督战,在军民之中赢得巨大声望,军中愿意为韩明浍效力的人很多。

  就算王越入城,也得将韩明浍奉若上宾。

  “伯雎兄,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呀?”韩明浍明显感到紧张。

  保住李瑈,最难的是如何向程信交代!

  程信、罗绮,都不是好糊弄的。

  城外还有一个王越!

  王越能用不足一个月的时间,从义州打到汉城,谁敢说他不是名将?

  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能好糊弄吗?

  同时,把李瑈交出去,他现在就能获利最大,但未来终究会被大明拿捏住。

  反而保住李瑈,未来获利最大。

  “知道,老夫无可报答君恩,愿一死了之,以报君恩。”郑麟趾认真道。

  他有很强的朝鲜荣誉感。

  等朝鲜再次立国,国号改回高丽,绝不用朝鲜。

  因为朝鲜这个名字,是明太祖赐的!

  这也是朱祁钰没改掉朝鲜省份名字的原因,这名字是太祖皇帝赐的。

  朝鲜,出自《尚书大传》中的“朝日鲜明”,寓意文雅,又是古名,太祖皇帝才裁定的。

  “好!小弟愿助伯雎兄一臂之力!”

  韩明浍反复斟酌后,决定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