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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正文卷第205章抠出来当泡踩,有眼无珠的东西!河套。

  所有蒙人营盘,全都遭殃了。

  被火铳炸开寨门,汉兵冲进去一顿砍杀。

  天色亮起。

  整个包头城外渐渐恢复平静。

  “总兵,这些人头,都是战功啊。”神英动了歪脑筋。

  “咱们缺战功吗?”

  范广冷笑:“别搞那些邪门歪道,把人头砍下来,沿着黄河筑成京观!震慑河套!”

  神英暗呼可惜。

  凭这几万颗脑袋,范广能晋升侯爵,说不定他们也能摸到勋爵的门槛儿。

  你当范广不想冒功呢?

  军中有文官,有厂卫,最近又入驻了监察司官员,你敢冒功试试,看皇帝怎么砍了你的脑袋。

  范广收到战损,汉兵损失一千余人。

  蒙军从五万人,下降到一万八千人,遍地都是尸体。

  范广让人收拢蒙军。

  他在想,今晚这一战后,肯定不能用蒙人了。

  干脆,将其打散后移入山西和北直隶。

  河套上安置的牧民暂时不变。

  但需要从山西移一批人过来,稀释异族的数量。

  “神英,房能!”

  “整军,令兵卒吃饭。”

  “休息三个时辰。”

  “然后出城,去堵来袭的大股骑兵。”

  范广传下命令。

  “标下遵令!”

  范广派人去找舒良,争取得到舒良的同意。

  别看俞山、俞纲做山西的主官,其实整个山西,还是舒良说了算的。

  同时,给中枢上奏章。

  讲清楚原因。

  原杰最先收到奏报,整个人都傻了:“为何没提前和本官联系呢?让本官做个准备也行啊!”

  河套收拢了二十几万牧民,汉民不足两万。

  可以说,河套是蒙人的河套,而不是汉人的。

  伱范广贸然把牧民的家人给杀了。

  我这个河套布政使怎么办?

  是杀了所有牧民?

  还是等着牧民造反?

  关键镇守此地的是延绥两路,王祯和王斌。

  兵力仅一万有余。

  如何把牧民全都杀光?

  这些牧民分散在河套上放牧。

  毕竟立刻把河套从草原变成耕地不太现实,需要时间一点点改变。

  所以,原杰就让牧民继续放牧,维系河套脆弱的生态平衡。

  想靠一万兵,杀光二十万牧民,无异于做梦。

  最蠢的是,你把蒙兵杀光就杀光呗,为什么把人头筑成京观呢?你在震慑谁啊?

  震慑的是河套牧民吧?

  “这武夫!”

  原杰真的无语了。

  河套需要的是稳定,而不是频繁的战争。

  听范广说,还要从山西移民过来。

  山西百姓过得好好的,凭啥翻过长城,到长城外讨生活呢?

  动点脑子啊大哥!

  而神英、房能六将,已经整备兵马出城了,分为六路,兜成一个圈子,埋伏在草原上。

  那支神秘骑兵,首领姓拓跋。

  祖先是鲜卑人,也是突厥人。

  从西而来,想去鲜卑山朝圣。

  途经河套,看见汉人正在大肆建造城池,也不敢惊动,反而绕道黄河外,沿着草原向东而去。

  鲜卑山在大兴安岭附近,噶仙洞里尚存北魏太武帝拓跋焘祭祀文壁。

  拓跋惕也是最近才恢复了本名。

  他们一直在谦河上游游牧,以秃巴思人自居。

  说的是蒙古语,也以蒙古一支自居。

  但随着西逃的准噶尔部大肆掳掠,带来了中原的消息,导致本部在谦河上处境艰难,便一路往东。

  先洗劫了吐鲁番汗国,从吐鲁番得到了大明的消息。

  尤其碰上了大明驻在吐鲁番的使臣。

  得知大明的消息。

  一番交谈之后,拓跋惕才得知,自己是鲜卑人的后代,乃是华夏苗裔。

  又知道大明强大,所以动了歪心思。

  先改回鲜卑姓,就是希望大明接纳。

  然后,借着大明的威势,在漠北草原上,分得一块牧场。

  他更倾向于去祖先的领地。

  主要原因,是他听说兀良哈部很弱,凭他的实力,吞并掉兀良哈部,就能强大自身。

  说不定,鲜卑人能重现北魏荣光。

  拓跋惕率领这一万骑兵,只是前锋。

  后面还有十几万人,有部民有兵卒,还有他这一脉人的千年积蓄。

  “大王,前面可能有埋伏!”有骑兵来报,说的是流利的蒙古语。

  拓跋惕让前军放缓速度,多多派出探马,摸清楚伏击情况。

  他不是秃巴思人的首领,哦,不是鲜卑族的首领,而是首领的弟弟,被称为大王。

  对面的明军。

  “徐大人,咱们可能被发现了!”

  手下禀报徐贤。

  徐贤目光一闪:“火铳手都准备好了吗?”

  “回大人,准备好了,随时可出战!”

  徐贤派人告诉神英等五路,伏击地点被发现了,让他们快点围拢过来。

  “盾牌手在前,火铳手躲在盾牌后,长枪手列于两侧,骑兵负责游斗,把敌人往阵里面赶!”

  徐贤下令,出击。

  “大人,还未探听出敌方情报,万一是投降大明的部队呢?”手下担忧。

  “先打再说!”

  徐贤需要证明自己。

  他打头阵,率领骑兵先出。

  给火铳手和盾牌手整理战阵的时间。

  骑兵从山坡上倾泻而下,向着拓跋惕大股骑兵汇聚。

  “徐贤瞎逞什么能!”

  在附近山坡上的神英怒喝:“敌方骑兵约莫有一万两千人,一人三马,看似人困马疲,其实都是假象。”

  “凭着一千骑兵,硬抗一万两千骑兵,那是蠢货啊!”

  “你是三国演义看多了吧,把自己当常山赵子龙了?”

  他清楚。

  徐贤是打算把骑兵往盾牌阵里面引。

  但拓跋惕是傻子吗?

  明知道陷阱,还往里面跳?

  而且,双方兵力差距巨大,一万两千骑兵,吃你一千人,那不就是白送的?

  “他娘的!”

  神英上马:“全部上马,跟老子冲!”

  骑兵打仗。

  可没有这样打的。

  蒙古骑兵,都是用袭扰战术,冲天放箭,然后驱赶,放箭、驱赶、放箭、驱赶。

  如此反复,等到敌军人困马疲之时,再一股脑的以人数碾压。

  拓跋惕虽然是鲜卑人的后代,但他骨子里是蒙人。

  打仗也是蒙人那一套。

  看见徐贤靠近,便开始放箭。

  一万两千骑兵动起来,整个草原都在颤抖。

  徐贤却不在乎。

  因为他放完箭就跑,主打的就是一个袭扰。

  显然,徐贤高估了自己。

  在蒙古骑兵面前,班门弄斧。

  结果被教做人了。

  拓跋惕的骑兵迅速切分徐贤骑兵,一千人迅速减员到三百人,很多兵卒徐贤都没看到是怎么没的。

  瞬间落败。

  “随老子冲!”

  神英一马当先,身披重甲,双腿夹马,舞动长槊,一骑当先。

  这种长槊已经没几个人会用了。

  隋唐是用槊的巅峰。

  但因为使用难度巨大,需要施展者个子高,手长脚长,力气还要大,还需要最好的御马术,才能用槊。

  渐渐地,长槊已被历史淘汰了。

  神英从小便苦练长槊,得名师指导,才有所成。

  槊长四米,槊锋是长剑。

  他轻轻一抖,便有骑兵的喉管被割开。

  身后,仅仅有七十一人。

  跟随神英的身后。

  个个都使用长槊,七十二个人如翅膀一般,三十六个槊锋在左,三十六个槊锋在右。

  左右收割,直接凿穿拓跋惕的骑兵包围圈。

  使槊骑兵后面,跟着五百火铳手。

  分割开拓跋惕骑兵后,火铳手左右开铳,拓跋惕骑兵大面积倒地。

  在骑兵对战下,下马就意味着死亡。

  “突围!”神英朝着徐贤大吼。

  徐贤看着神英的神威,又羡慕又嫉妒。

  这七十一个使槊骑兵,全都是神英的家丁,从小和神英一起练槊。

  他爹几乎把家底儿砸进去了,练成的堪堪百人,活到现在的只剩下这七十一个人了。

  对面。

  房能不会使槊,只会用火器。

  他带着一千火铳手开路。

  拓跋惕的骑兵,很少装备火器,关键他们装备的火器是用竹筒做的,十分落后。

  “包围,不许让他们脱离战场!”

  拓跋惕对房能手里的火器非常感兴趣。

  准噶尔血洗谦河时,他见过准噶尔使用火器,但和明军比起来,准噶尔的就是玩具。

  明军的火器射程远,威力大。

  还加了木柄,一个人两只手就能操作,骑兵能互相协作,战术配合默契度很高。

  “他娘的,净来添乱!”

  神英救了徐贤,发现房能陷入危机。

  他吹哨,召唤使槊骑兵。

  组成战阵之后。

  一马当先,切割拓跋惕骑兵。

  但这次拓跋惕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停放箭,射击神英。

  神英成个刺猬。

  但他身披重甲,伤不到身体。

  他们七十二骑兵的胯下马,也是整个河套上最优良的战马,否则驮不起三百多斤的重量。

  徐贤压后。

  范昇和范炅兄弟也赶到战场。

  “杀!”

  神英持槊收割人命。

  有使槊骑兵坠下马了,因为战马马力不足。

  神英也不回头。

  一路收割。

  房能一千多人,只剩下二百多人了,干脆下马步战,用战马做遮挡,勉强支撑,已到崩溃的边缘。

  “上马!跟老子冲!”

  神英冲到房能面前。

  房能毫不犹豫,纷纷上马。

  调头按原路返回不行了。

  杀出来的一条血路,已经被后面的骑兵堵上了缺口。

  那就杀个对穿。

  “他娘的,回去老子也练槊!”房能不服气。

  范昇和范炅,也被骑兵淹没了。

  但范昇和范炅都是猛将。

  带头往骑兵堆里面扎。

  谭序刚刚赶到战场,谭序收拢所有火铳兵,率军往骑兵群里面冲。

  “这是明军?”

  拓跋惕完全惊呆了,如此悍不畏死的部队,是明军?

  别看六路损失很大,但拓跋惕的骑兵人数不停锐减,转眼就不足一万人了。

  “散开,散开!”

  拓跋惕下令,不能这样消耗下去了。

  这股明军应该是前军。

  支援的军队还没到。

  若陷入泥潭,等明军主力赶到,吃亏的就是他们了。

  还真被他料中了。

  距离战场二十里外,范广正在命令骑兵吃饭,休养马力。

  “报!总兵大人,这股骑兵火器十分劣质,擅长用弓弩。”

  范广不停收到情报。

  他正在分析这股骑兵的来源,以及弱点。

  休整半个时辰。

  范广下令,全军上马。

  他率领两万骑兵,是整个河套上的主力。

  人人配箭弩、火铳。

  打法学的也是蒙军,疲敌战术。

  “撤!撤!”

  拓跋惕收到有大股主力进入战场的消息,就下达命令,鸣金收兵。

  “想跑?问过你爷爷没有!”

  神英浑身是血。

  七十一使槊骑兵,死了十八人,损失惨重。

  六路大军,合计一万八千人,如今只剩下五千多,个个挂彩。

  但拓跋惕的骑兵也不好受,战损了超过四千。

  “老子打头,你们跟着老子冲!杀死这些狗娘养的,给兄弟们报仇!”

  神英疯了。

  一马当先。

  完全不顾战马的马力。

  但这种追击战,显然不适合神英这等重甲骑兵,跑了几里地,战马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他娘的!”

  神英大怒:“这战马质量太差了!”

  他换了匹马,结果没冲几步,战马就累垮了。

  换成房能领军。

  房能擅长用火器,他让三个骑兵火铳手互相配合,三骑轮流射击。

  后面穷追不舍,拓跋惕也懵了。

  我们就正常走草原,你们明人要疯咋的?

  凭啥不要命似的打我们啊!

  无冤无仇的?为啥啊?

  来的时候一人三马,投入战场后,刚开始还有人管着空马,后来越打越乱,空马就被冲散了。

  跑了一个时辰,真的是人困马疲。

  关键箭筒射光了。

  房能一直缀着,范广渐渐和房能汇合,变成范广领军。

  神英负责收敛战利品去了。

  “总兵,末将猜测,这股骑兵不是瓦剌兵。”房能和范广汇聚。

  “怎么看?”

  “装备老掉牙的,像是大元朝的装备。”房能回禀。

  范广颔首:“应该是西边来的。”

  徐贤过来请罪。

  房能怒目而视,要不是你擅自做主,用一千人去硬抗一万多骑兵,战况至于这么惨烈吗?

  “罢了,回城再决定是赏是罚。”

  范广必须把这股骑兵留下。

  损失了一万多人啊!

  才吃下四千人,传扬出去,他范广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敌人耐力是真的好。”

  谭序气喘吁吁道:“咱们的兵砍杀一阵,都疲倦了,看看对方,一路风尘仆仆,还有脚力。”

  范广也发现了。

  徐贤确实指挥失误,但损失这么大的原因,还是明军不擅长野战,在草原上打仗,蒙人能以一敌三。

  明军反而处处受限。

  范广认为,得练、得杀,只有不停杀戮,才能锤炼出一支铁血的军队。

  “总兵大人,这是敌方丢下的信件。”有兵卒来报。

  范广打开,全是蒙文,看不懂啊。

  倒是徐贤,认得一些。

  “总兵大人,这是封乞降信。”

  拓跋惕想以和为贵,不要打仗了。

  他是真的冤枉,路过河套,也没想过攻伐大明城池啊,结果被一群愣头青上来一顿砍杀。

  四千多人战损啊,损失了两万多匹战马。

  他还怎么去鲜卑山啊。

  “去他娘的,老子的兄弟们,不能白死!”

  范广熟悉这条路,往镇远关方向走,会经过一片小沙漠。

  他已经派人令镇远关随时出关,截住这股骑兵。

  但是,拓跋惕换了方向,往北走。

  范广令房能等将回师。

  河套也需要镇守,尤其杀了这么多蒙人,要防备牧民造反。

  拓跋惕算碰到狠人了。

  在沙漠口,他率军直接钻进沙漠,看明军会不会铤而走险进沙漠。

  范广在沙漠口处停下了。

  足足在沙漠口守了七天。

  拓跋惕哭着从沙漠里出来了,不出来不行了,马肉干吃光了,而且沙漠风沙太大,他的部众开始得病。

  杀马果腹的话,肯定无法走出沙漠。

  不如趁着体力还在,拼杀一波。

  刚出来,就和以逸待劳的范广军撞上。

  骑兵碰撞,鲜血遍地。

  战斗持续一天。

  拓跋惕被押到了范广身前。

  啪!

  范广一巴掌抽在拓跋惕脸上:“狗娘养的,敢袭扰大明?活腻味了!”

  说着,又啪啪两个巴掌。

  拓跋惕满脸懵。

  翻译给他。

  他嚎啕大哭:“我们只是路过的,没袭扰过大明啊,是你们莫名其妙攻击我们。”

  啪!

  范广拿刀鞘抽他的脸:“少废话,明军即正义!”

  正义你妹啊。

  拓跋惕最担心的,是后面的部民。

  就不该横穿草原,应该去阿尔金山西簏游牧。

  大明太可怕了。

  难怪强大的准噶尔部逃去了谦河,和大明做邻居太可怕。

  范广多少有点尴尬:“从实招来,你们是什么人?”

  拓跋惕说是鲜卑后裔,去鲜卑山祭祖云云。

  “北魏?鲜卑?”

  范广讶异:“那你怎么说蒙语呢?鲜卑话呢?”

  拓跋惕只能解释说,他也是最近得知自己是鲜卑后裔的,以前以为是秃巴思人。

  范广登时乐了:“你倒是会给自己冠个好祖先!”

  “陛下金口玉言,鲜卑乃我华夏苗裔,乃我华夏人!”

  “你个秃巴思的二狗子,算个屁啊!”

  “推出去杀了!”

  范广决定,在沙漠上下铸成京观,立下石碑,告诉过往的商人、兵卒。

  这里是汉人领土。

  谁敢越境,只有条路一条!

  “不要啊!”拓跋惕求饶,说愿意归附大明。

  “你愿意归附就归附?”

  范广直接用刀鞘抽他的脸:“你当煌煌大明,是瓦剌那等垃圾货色?什么垃圾都收降?”

  秃巴思人就在瓦剌的统治之下。

  但如今谦河上游,被准噶尔部占据,回不去了。

  “大人,我部部民超过二十万。”

  大鱼啊!

  范广不想安置,而是想全部吃掉,凭此封侯。

  但转念一想,拓跋惕等人算是迁居,不是本地人,倒是容易被怀柔。

  可大明哪里有地方安置呢?

  可不能像鄂尔多斯部一样,拆分也不肯,非要来硬的,让本总兵难做。

  他立刻写下奏章,禀明中枢,求中枢做决定。

  “总兵大人,俘虏该怎么处置?”

  “押入包头,用来修驰道。”

  范广垂涎背后的更多部众。

  女婿于康都封侯了,他范广真的着急了。

  京师。

  曹吉祥率领营丁,进了一家审核无误的江南籍商贾家中。

  “大人,是来归还我家的家产?”家主叫秦兆。

  曹吉祥瞥了他一眼。

  秦兆赶紧摸钱袋,但钱袋都是空的。

  他家所有家产,都被抄走了。

  好在只是审查,审查之后,自然会归还家产的。

  倒是有惊无险。

  进了厅堂。

  秦兆连招待客人的茶叶都没有,上的是白水,用的是破陶碗,掉了片碴。

  “大人见谅,我家家财都被抄走了,只能先用这个。”秦兆说道。

  “谁抄的你家?”曹吉祥看了眼水,实在没喝的兴趣。

  “是东厂。”

  八成是龚辉干的。

  雁过拔毛。

  “家产都登记了吗?”曹吉祥又问。

  “全都登记了,只等着官府返还呢,敢问大人,什么时候能返还家产啊!”

  秦兆觉得十分冤枉,我家本本分分做生意,凭什么被抄家啊。

  “你是庐州府人?”

  “大人,我家的家资何时能返还啊?”秦兆又问了一遍。

  “本督问你,可是庐州府人?”

  秦兆无奈点头:“大人,家资的事……”

  啪!

  曹吉祥直接一个耳光抽在他的脸上:“家资家资,你是江南籍商人,还想要家资?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啊?”秦兆满脸懵,不解其意。

  这人也是可怜。

  曹吉祥昨晚正在佛堂礼佛,今日就动一动恻隐之心吧。

  “带走!”

  曹吉祥不想喊打喊杀了,忽然叫住:“等等!”

  他发现个怪事,这秦兆家里,好像没别人,就秦兆自己独居。

  独居,住这么大的宅子吗?

  他家这么大个商贾,难道没几个女人伺候?

  “你是江左盟的人?”曹吉祥目光如炬。

  秦兆都懵了,什么盟?

  “这偌大的府邸,就你一个人住?”曹吉祥发现不对劲了。

  “大人,贱内亡故多年。”

  “小人并未续弦,家中有两子一女。”

  “儿子在外地忙生意,女儿嫁在庐州府,没跟随入京。”

  “还有些家仆,出事后,都被小人遣散了。”

  秦兆说得很详细。

  但漏洞百出。

  “你的儿媳呢?”

  “你这个岁数,该当爷爷了吧?”

  “孩子呢?”

  “你别告诉本督,你儿子不能生育?”

  “你年纪也不大,一点都不想女人?”

  “一个人住?糊弄鬼呢!”

  啪嚓!

  曹吉祥把陶碗狠狠砸在他的脑袋上。

  脑袋出血了。

  陶碗没碎。

  秦兆惨叫一声:“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啪!

  曹吉祥又砸一下!

  陶碗还没碎。

  这玩意够硬的啊,曹吉祥嘭嘭嘭狠砸,秦兆脑袋上全是血。

  碗还没碎。

  “去,把他左右邻居带过来,本督亲自审问!”他怀疑这个秦兆,是江左盟的人。

  因为和秦老汉一样,都是一个人在京。

  “啊!”

  秦兆陡然惨叫,叫声凄厉。

  曹吉祥把破碎的碗片,放在秦兆的胸口上,然后他用叫踩,使劲踩。

  鲜血激射。

  这破碗太坚固了,砸不碎,踩不烂。

  “不要说话!”曹吉祥的食指放在嘴唇上。

  疼啊!

  秦兆哭嚎,我究竟犯了什么罪啊,要受这等苦头?王法何在啊?

  这时,邻居被带过来。

  曹吉祥随便一指:“你,认识他吗?”

  那人赶紧跪下,说认识。

  “你何时搬到这条巷子住的?”曹吉祥问。

  “回大人的话,小人搬这里有小十年了。”

  “他呢?”曹吉祥指着秦兆。

  “今年搬来的。”那人回禀。

  “你可曾见过他的儿子,或者是家人?”

  那人犹豫,半晌道:“小人还真没注意过。”

  “见过就是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什么叫没注意过呢?”曹吉祥冷冰冰问。

  那人吓得哆嗦:“回大人,他家经常紧闭府门,很少与人往来,小人虽是邻居,但所知实在不多。”

  曹吉祥又指一个人问。

  回答大同小异。

  连问了三个人,都好像没见过秦兆的家里人。

  这还不奇怪吗?

  再看秦兆。

  这家伙倒是会编故事啊。

  看来江左盟的人,都会讲故事。

  “带回去,严审!”

  曹吉祥发现目标了,凡是没有家人的,都有问题。

  他一连抓了两三个人。

  有几户已经逃跑了。

  但都派人去抓了,他们跑不掉的。

  丁府。

  曹吉祥站在大门口,这家是松江府的纺织商人。

  “营督,这家人多,应该不是那伙人。”刘玉回禀。

  “进去看看。”

  曹吉祥进了宅子。

  丁瑄带着老少恭迎曹吉祥,他刚从巡捕营诏狱里面出来,对曹吉祥恐惧到了极点。

  “你倒是乖巧。”

  曹吉祥落座品茶,讶异道:“茶哪来的?”

  “朋友周济的。”丁瑄则跪着。

  “本官来是查案的,起来说话。”

  曹吉祥仔细品茗:“味道不错。”

  丁瑄不敢说话。

  “周济你的朋友,很有钱吧?不然喝不起这么贵的茶。”曹吉祥笑道。

  “大人,是小人的岳丈大人。”

  “别紧张,本督就是随便问问。”

  曹吉祥环视整个大堂。

  别人家被抄走家产后,家里毛都不剩了。

  因为家人被抓走后,家丁、邻居都会洗劫一番,估计还会被乞丐光顾,肯定不剩什么了。

  这家倒是富丽堂皇,家里基本没有遭到破坏。

  “这家是谁抄的?”曹吉祥看向刘玉。

  “回营督,是汤大人抄的。”

  汤序。

  这个王八蛋,肯定收了这家的银子。

  可西厂为什么没来二次抄家呢?

  奇怪。

  他的岳丈,怕是是朝中官员吧?

  找了关系的。

  曹吉祥站起来:“都去巡捕营诏狱坐坐吧。”

  “啊?”

  丁瑄吓了一跳:“大人,为什么还要进去啊?”

  “怎么?心虚了?”

  曹吉祥掠身时,瞥了他一眼:“别这么紧张,只要你心中坦荡,自然会放了你。”

  丁瑄脸色发白。

  咬了咬牙,膝行追上曹吉祥,给曹吉祥手里塞了块玉。

  “这是什么意思?”

  曹吉祥把玉拿出来,问他:“贿赂?”

  “大人,是小人的一点孝敬。”丁瑄浑身都在抖,显然十分害怕。

  “你在怕什么呢?拿块玉贿赂本督?”

  曹吉祥忽然凑近他:“你不会是江左盟的人吧?”

  丁瑄脸色瞬变。

  啪!

  曹吉祥直接把玉拍在他的脸上。

  “啊!”丁瑄惨叫一声,那块玉被拍在他的眼珠子上。

  玉碎裂开来,扎穿了他一只眼睛。

  “贿赂就贿赂,拿块假玉诓骗本督!”

  “是什么意思?”

  曹吉祥厉喝:“当本督没见过好东西啊?”

  “还是把本督当成汤序那个蠢货了?”

  “什么都不认识!”

  玉从丁瑄脸上滚落。

  “小人冤枉啊!不是假的啊!”丁瑄满地打滚惨叫。

  “不是假的?”

  曹吉祥满脸讶异,把碎裂的玉捡起来。

  玉上染血,血色妖异。

  “脏了,你来擦擦。”曹吉祥把玉丢在地上。

  丁瑄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把玉放在身上,反复擦拭,想擦干血液。

  但他用一只眼视物,十分模糊。

  “不干净啊。”曹吉祥怪笑。

  丁瑄还在擦,浑浊的.液.体.混合着血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越擦越脏了,本督不喜欢。”

  丁瑄只是在哭。

  “既然碎了的玉,那只能当成假玉处理了吧。”

  曹吉祥摊开手:“要不你再拿出一块,此事就此作罢,你看如何?”

  丁瑄后悔了,不该拿玉贿赂曹吉祥的。

  怕是要事发了!

  “没,没了!”丁瑄摇摇头。

  “真没了?”

  丁瑄十分肯定道:“真没了!”

  “本督不信呢。”

  “大人,小人知错了,但真的没有了!”丁瑄捂着眼睛磕头。

  “那你给汤序多少东西啊?”曹吉祥问。

  丁瑄下意识说没给。

  但这玉的事又解释不清,只能说:“给了些银票。”

  “那怎么不给本督呢?本督可是汤序的上官啊。”曹吉祥挑理。

  丁瑄哭着说:“家里真的没了?”

  “没了?”

  曹吉祥立马变脸。

  戳!

  他狠狠一根手指头,戳进他另一只眼眶里:“有眼无珠的东西!这玩意留着有什么用!”

  “还不如踩了!”

  抠出来后,丢在地上。

  曹吉祥啪嚓一下,踩碎了。

  丁瑄捂着眼睛,凄厉惨叫。

  “汤序给本督提鞋,你却给他好东西,不给本督!”

  “这双招子有什么用?”

  曹吉祥厉喝:“哼,有眼无珠的东西!全都带走!”

  巡捕营在行动同时。

  奉天殿正在早朝。

  “范广简直胡闹!”

  胡濙气得跳脚:“他为什么要杀掉李特呢?好好的鄂尔多斯部,被他给灭了!”

  “他要干什么?”

  “难道要把漠北所有人杀光吗?”

  今早收到河套的奏章。

  还有原杰的请罪书。

  范广所做所为,简直不堪入目。

  “陛下,当严惩范广!”胡濙怒发贲张。

  “老太傅先消消火。”

  朱祁钰也觉得范广鲁莽了。

  好在范广没有冒功,没本文官抓住把柄。

  否则,那可真的大祸临头了。

  “老臣快被他气死了。”

  “大好的局面,他非要闹什么幺蛾子。”

  “这下整个河套都不稳了。”

  胡濙高声道:“求陛下加封原杰为河套总督,管辖范广!”

  朱祁钰眼睛一眯。

  原杰是能臣,但终究是文官啊。

  范广是做事莽撞,但他是朕的人啊。

  “老太傅先消消火。”

  朱祁钰笑道:“不就几万蒙人嘛,杀了就杀了。”

  看吧,这才是皇帝的真面目。

  他压根就没想过,百族一家亲。

  而是想化胡为汉,将天下全都变成汉人,不愿意变的,就下地狱吧。

  “陛下,杀些兵卒事小,但河套板荡事大,不可不防……”胡濙认真道。

  “能板荡到哪里去啊?”

  朱祁钰冷笑:“河套本就是新收之地,就算有人造反,也不奇怪。”

  “就算造反的人,攻克了几座城池,咱们也损失不了多少。”

  “陛下!”胡濙不服。

  “老太傅!”

  朱祁钰沉声道:“非要朕说得明白吗?”

  “区区河套,掀不起风浪来。”

  “告诉俞山,从山西迁人去河套,用征兵的方式,迁人。”

  “那些蒙人死了那么多,媳妇该空出来了吧?”

  “都嫁给兵卒。”

  “让兵卒在河套安家立业。”

  “朕再迁些除名的宗室过去。”

  “河套都是良田,多多给汉人分地。”

  “至于蒙人。”

  “勒令今年年底之前,学会简单汉语,否则就令范广大开杀戒。”

  朱祁钰慢慢站起来:“诸卿,朕跟你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朕从未将汉人之外的人,当成人。”

  “不想当汉人,就去当羊吧!”

  “在长城之外,汉人杀非汉人,只需要赔偿一个铜板。”

  “只有会说简单汉话的人,方能发下汉人商籍,三年后通说汉语,才能变成民籍。”

  就是说,归化为汉人,也需要从贱籍开始,完全精通汉话,才能变成真汉人。

  朱祁钰第一次说出了肺腑之言。

  “陛下,此举怕是会激化汉蒙矛盾。”胡濙认真道。

  “哼,还用激化吗?”

  “这不是天然矛盾吗?”

  “蒙人打我大明多少年了?杀了我大明多少百姓?侵占我大明多少领土?”

  “怎么?”

  “现在变成弱势了,就不想承认了?”

  “还想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

  “这是哪个傻子想出来的?”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在朕这里,汉人永远是第一等的,其余人,皆是三等人!”

  “要么彻底变成汉人,要么去当鬼吧!”

  朱祁钰慢慢坐下,语气森然:“朕,讨厌异族人。”

  这才是皇帝的真心话。

  以前皇帝不敢说出口。

  因为,大明战力很一般。

  但随着于谦打了三大胜仗,京营、边将屡战屡胜。

  朱祁钰顿时有了底气。

  “那陛下是要归化蒙人,还是要杀绝蒙人啊?”胡濙问。

  “一手归化,一手杀!”

  “这大明,是我汉人江山!”

  “这天下,是我汉人说了算的!”

  “要么快速变成汉人,要么就被杀!”

  “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朱祁钰一锤定音。

  谁都看得出来,皇帝为了袒护范广,无所不用其极。

  “传旨天下百官,所有罪犯往北押送,优先热河、河套,加快速度,不要等朕下圣旨再催!”

  “朕打算拆分甘陕。”

  “把河套划入陕西,把宁夏府、庆阳府、平凉府、巩昌府、临洮府、岷州卫、洮州卫、甘肃镇合并建立甘肃省。”

  “诸卿意下如何?”

  朱祁钰想把陕西变成内陆省份。

  然后往陕西移民,从京畿移民过去,让汉人充盈西北。

  先让陕西繁荣起来,再繁荣甘肃,然后是河西,一点点繁荣丝绸之路。

  “陛下,拆分甘陕可以。”

  “但微臣以为,不如拆分巩昌府,将巩昌府一分为二,一半划归陕西,一半划归甘肃。”

  “而河套不划归陕西,而是成立宁夏省,把河套划归宁夏。”

  “宁夏卫和榆林卫,加上河套,成立宁夏省。”

  “而甘肃省,则从兰州出兵,越过内长城,把守外长城,在两道长城中间建大城。”

  “再阔以沙漠,于沙漠中建城,如此一来,甘肃北面无忧。”

  王竑出班道。

  拆分陕甘宁三省。

  “王阁老,拆分成三省,恐怕又要增加行政负担啊。”胡濙认为拆分两省就够了。

  王竑却指着地图说:“下官坚持要拆分成三省。”

  “您来看地图。”

  “一旦河套丢掉,最多损失宁夏,甘陕还在手中,守住内长城即可。”

  “可一旦把河套划归陕西,卫所是设在长城外呢?还是长城内呢?”

  “无论设在哪,都吃力不讨好。”

  王竑认为。

  这话说服了胡濙:“老臣认为可行。”

  于谦则走到地图前:“西面,收回西宁卫,沿着西海构建防御。”

  “整个西面便有所依托。”

  “再令甘肃镇北进,沿着沙漠构建防线,用沙漠阻挡来自北面的强敌。”

  “南面,让朵甘割让一块地方,把北黄河北岸全部交给我大明管理。”

  “如此一来,整个甘肃也就如铁桶一般。”

  “陛下想繁荣陕甘宁,则没有后顾之忧。”

  于谦缓缓说完。

  朝臣皆围着地图看,缓缓颔首。

  “敢问陛下,陛下想以几年为期,拆分陕甘宁?”耿九畴跪下问。

  “三到五年吧,太快肯定不行,先囤积建城的木料,一点点建城,主要以建城、建造棱堡、移民为主。”

  这话让朝臣松了口气。

  皇帝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很冷静的。

  “陛下,恐怕五年未必能成型。”

  于谦认真道:“您来看,我军难免最好将岷州扩大到岷山东簏,连结松潘卫,这样一来,南北都能沟通上,不需要从朵思都司借路了。”

  “临洮府需要往西、往南推几百里,最好能依托到南黄河。”

  “西面则要重新控制西宁卫,西宁卫已经荒废多年了,重整旗鼓需要时间。”

  “东西南北,全部需要建城。”

  “而且西北荒芜,建城十分困难。”

  “还需要移民等等杂事。”

  “微臣以为,起码需要十年时间。”

  于谦认真道。

  朱祁钰颔首:“用十年积蓄西北,三年就能重开西域,二十年后,整个西域尽是我大明疆土!”

  “十年就十年!”

  “朕等得!”

  朝臣尽皆跪下:“陛下圣明!”

  “传旨,令寇深为宁、甘总督,原杰为宁夏巡抚,刘广衡出京任陕西督抚。”

  朱祁钰决定,调刘广衡出京,督抚陕西。

  下了朝。

  朱祁钰在养心殿,诏见陶鲁、欧镗、段元琰。

  段元琰是段思娥的儿子,名字是路上起的,他没有大名,就叫伢子。

  名字是算命先生给起的。

  “你就是方瑛屡屡向朕举荐的陶鲁?”朱祁钰寒着脸。

  陶鲁打了个激灵,赶紧磕头:“回禀陛下,家翁提携小子,乃是为了小子能面君,非小子之才。”

  这回答有点意思。

  朱祁钰故意吓他:“那是欺君之罪啊,他方瑛不知道吗?”

  “皆是学生立功心切,想在陛下面前表现,所以才求家翁力荐学生,求陛下饶命!”陶鲁瑟瑟发抖。

  他实在搞不懂,皇帝为什么对他喊打喊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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