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动的大地突然恢复平静,接着插在大地中的帝阙神刀切开地面,一路向西而去,田蜀王抓住刀柄,试图稳住神刀,然而地底的力量极为强大,以至于连他也被这口刀带着,被拉向西方。
帝阙神刀无比锋利,经过一座大山,那座大山突然便被平平切开,分成两半!
老农见状,爆喝一声,一拳砸在地面上,只听地底传来嘣嘣嘣的的断裂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震得节节断开。
田蜀终于能够拔出帝阙神刀,抽刀而起,身躯一晃化作羊首神只,长着一对弯曲羊角,挥刀劈下!
这一刀他施展出浑身解数,虽然只劈出一刀,但却有无数刀光钻入地底。
他的刀法精妙,是开皇时代刀法入道的最高成就者,否则开皇打算开辟酆都也不会让他持刀去砍土伯。
这一刀斩落,地面不断裂开,地底隐约可见刀光乱窜,又有巨大的根触在刀光中舞动,隆起的地面飞速西去,很快远处的山峦波浪般抖动,以极快的速度远遁而去。
地面,一片片血湖连成沼泽,湖面上弥漫着霞光。
田蜀抽刀,将大刀扛在肩头,疑惑道:“我明明斩中了她,为何帝阙神刀无法收走她的魂魄?”
“你砍土伯一刀,能收走土伯的魂魄吗?”
他的后方,老农的声音传来:“走吧,回京城。”
田蜀转身,与他一起返回京城。
京城的宅邸中,帝译月与书生二人联手,将秦牧脑后的地母赐福破去,破掉地母赐福,连带着秦牧的精神也被震得浑浑噩噩,七荤八素,扶着墙干呕片刻,这才稍稍恢复一些,但面色依旧有些苍白。
几位师王面面相觑:“我们只是破霖母赐福,牧儿便被折腾成这样,御尊脑后的光晕数以百计,他才是灵胎境界,能承受得住么?”
秦牧晃了晃头,还是旋地转。
樵夫圣人摘掉地元道果时他没有多少感觉,因为地元道果与他的魂魄相连,樵夫圣人直接将他的魂魄打入幽都,地元道果与他的联系中断,自动脱落。
但地母赐福不同,这种赐福更为复杂,可以汲取大地之力,不断复生,而且与他的肉身元神相连,即便秦牧一命呜呼光晕也还会存在。
帝译月与书生采用的是最为野蛮的手段,把构成地母赐福的那些符文一一强行破解。
这些日子她们将这些符文参悟透彻,各自想出破解办法,破解之时这股震荡也冲击秦牧的肉身和元神,因此极为难受。
“御尊承受不住。”
樵夫圣人摇头道:“想要除掉这些赐福的话,须得让帝座境界的强者保护住他的元神和肉身,还需要提防活着的古神的力量侵袭过来。御尊的干系极大,他复活过来,肯定瞒不住曾经赐福给他的古神。我们破解古神赐福的话,引来的古神只怕不止是地母元君,必须要速战速决,在这些古神反应过来之前便将这些赐福抹去!”
书生摇头:“我智慧不足,无法将他脑后的赐福完全破解。”
帝译月也摇了摇头:“这些赐福牵连极广,四帝和公的赐福我倒可以轻松解决,但是有些赐福我看都看不懂。”
帝释王、老农、渔翁等人也各自摇头。
樵夫圣壤:“那就由我与我的弟子一起出手破解。你们护法,提防古神侵袭。白圭,你来!”
延康国师闻讯走来,道:“老师。”
樵夫圣壤:“你我联手,破掉御尊脑后的诸神赐福,你有把握吗?”
延康国师思索片刻,道:“帝赐福有些困难。帝赐福构造复杂,囊括的大道种类极广。破解起来花费的时间很多,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奇异的大道。不过与老师联手的话,有八九成的把握。”
樵夫道:“我与白圭联手,第一王镇住御尊的肉身元神,其他人防备孤身侵袭。”
众人纷纷称是。
帝译月唤来御尊,以自身法力护住他的魂魄肉身,轻轻点头示意。
樵夫道:“白圭,你觉得先破哪位古神赐福?”
“先破地母,再破公、土伯,然后再动帝。”
延康国师道:“地母已死,适才又败退而归,破她的赐福最是简单。再破公土伯,两位古神与二师兄有交情,他们不会阻拦,也不会惊动其他古神。再破帝,二师兄对我帝已死,破他的赐福虽然困难,但他不敢出现。再破帝后姐妹、四帝,之后破诸星斗诸神。”
樵夫问道:“会有古神插手,阻止我们吗?”
延康国师摇头道:“关键在于帝后姐妹与四帝,破去这六尊古神赐福的速度够快,便可以让域外庭反应不过来。至于剩下的古神,碌碌无为,随手可破,不足为惧。兵贵神速,打对方措手不及,没有任何古神能够捕捉到我们的方位,降临阻止。”
樵夫眼睛越来越亮,笑道:“我有弟子三人,得我真传者,唯你而已。”
秦牧哼了一声,颇为不悦:“什么真传?老师,你教师弟的时候从来不让我去旁听,你从未传过我,哪里来的真传?”
樵夫圣人不理会他,两人立刻动手,围绕御尊不断游走。
延康国师拔剑,樵夫圣人取下斧头,两人一个剑出如电,一个运斧成风,每一招都极为精妙,令人叹为观止。
“江白圭与砍柴的很像。”
老农看了一番,向书生悄声道:“不过资质悟性好像比砍柴的更高一些。他的修为已经与砍柴的相差不多了。”
书生轻轻点头:“大师因为在其他事情上分心太多,以至于修为境界困顿不前,他的精力有限,一个人支撑起开皇变法,耽搁了修校而江白圭已经将他的知识学去了八九成,还能进步神速,的确不是常人。”
老农看了看在一旁很是不爽的秦牧,悄声问道:“砍柴的为何不传授秦牧那子?那子生气了,脸拉得比你那头驴的脸还长。”
书生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秦牧的所学也很杂,虽然很杂,却很精通纯熟,很是不坏。尤其是剑法,连我也挡不住。”
“我知道大哥为何不教他。”
渔翁走来,低声道:“我与秦牧这子相处过一段时间,很是欣赏他,于是就问大哥为何不教秦牧。他当时脸色很怪,对我,他三个弟子,大弟子和弟子都知道该教什么,惟独这个二弟子,他不知道该教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教。于是只好什么都不教,放养着。”
书生哭笑不得,询问老农道:“我观他的武道也是不弱,是你所传的吗?”
老农闷哼一声,摇头道:“没传过。当时我把砍柴的丢进阴沟里泡着,这子便寻过来,口气大得很,是能够解决斗牛界的人没有神桥的问题,要用这个来换砍柴的。我便许他去闯斗牛宫,然后他就参悟出以武入道,我什么也没传他。没想到,这子竟然真的解决了……”
书生呆了呆,看了看秦牧,秦牧还是拉着脸,很是不爽的样子。
“有这样的徒弟,不知道是闻阁的幸还是不幸。”她心中暗道。
短短片刻,樵夫和延康国师便破去地母赐福,两人立刻开始破解公赐福,速度也是极快,之后便对付土伯赐福,看得几位师和王都面带异色。
即便是帝译月也是大皱眉头,这两人破解的速度太快,换做她也不可能有如茨速度。
要达到这么快的速度,需要有着极高的智慧和恐怖的推演能力,而且还要配合得密切无间,不容有任何差池。
樵夫和国师没有事前演练,直接动手,两饶配合当真是完美无缺!
很快,这二人终于开始对付帝赐福,这才是最难的赐福,二人破解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每一剑,每一斧都变得极为缓慢,极为沉重。
他们慢慢吞吞,举轻若重,每一次出击耗费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周身大汗蒸腾,化作云气,气血也自越发旺盛起来。
两日之后,延康国师肌肤表面渗出一个个血珠,樵夫的两眼也有两行血泪流下,头发变得花白。
帝赐福,实在太强,迫使他们的智慧提升到极限,大脑以惊饶速度运转,这还是在已经洞察鳞赐福中的符文奥妙的情况下,倘若是一无所知,只怕他们也无从下手。
又过了两日,樵夫的气息委顿下来,而延康国师比较年轻,而且在破解帝赐福时有着越来越多的感悟,气血不减反增。
终于,二人将帝赐福所化的光晕破去!
樵夫嘴角溢血,退了下来,道:“白圭,你自己能否解决掉其他赐福?”
“可以一试!”
延康国师长啸,身形突然加速,化作一道道欢迎,这一刻仿佛有无数个延康国师出现在御尊的四周,数量越来越多,每一个延康国师都在施展不同的剑招向御尊脑后的光晕刺去,各色光芒爆发,炫目而多彩!
帝译月、书生、老农等人紧张起来。
先前他们破去的赐福,公土伯不会阻止,地母和帝又是死人,而现在只剩下延康国师一人,而那些赐福古神却有可能还活着!
突然,帝后赐福啪的一声破灭,又过几个呼吸,帝后妹妹的赐福也紧跟着破灭,然后便是四帝赐福一道道黯淡下来,啵啵消失!
延康国师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虚影也越来越多,迫使众人不断后退,给他让出更大的场地,由他施展。
御尊脑后的光晕越来越少,破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让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心中赞叹不已。
“你在成全你的弟子。”
书生悄声道:“你不至于如此不济,会累得吐血。”
樵夫圣人露出笑容:“我已经老了,而且我是开皇的师,不可能一直帮助延康。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而今我道已传,业已授,惑已解,我这时才是真正的老师。”
书生向秦牧努努嘴,低声道:“你那个弟子怎么办?你传道授业解惑了吗?”
樵夫圣人头大如斗,茫然道:“我不知道我能教他什么,如何教他……他就像是御尊,学一些基础的东西,然后就能瞎琢磨出一个让你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的东西来,把你吓个半死。我不敢教他……”
终于,延康国师将所有的古神赐福破去,猛然收剑,单手将宝剑背在身后,闭目凝神,不由自主的陷入一种玄妙的境界郑
这次破解古神赐福,让他所得良多,进入玄之又玄的悟道之郑
这是樵夫成全他的结果,樵夫将他引入一个智慧比拼的战斗中,与古神拼斗智慧,与地大道拼斗智慧,与樵夫拼斗智慧,而后樵夫退出,任由延康国师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才有了他这次悟道。
“这可能是江白圭此生最为关键的一次悟道,将会奠定他未来的成就。”
众人没有惊动他,各自退去。
等到延康国师醒来,已经是一个月后,他四下看去,只见秦牧的宅邸中已经空空荡荡,众人早已离开,抬头看去,只见一株元木郁郁葱葱,笼罩了整个京城。
“秦牧与诸多人皇和道主他们前往涌江。”
树下的公孙嬿告诉他:“他让我告诉国师不必担心,请国师早日准备好封印南门的功法。”
延康国师怔然,笑道:“你为何没有跟着他前去?”
“我习惯扎根在这里。”那女孩笑道。
秦牧坐在龙麒麟背上,与诸多人皇一起赶路,只见雄山大川俊秀,令人心旷神怡,突然看到一头黑野猪,不由大喜,急忙道:“抓住那头猪妖!”
水麒麟连忙奔过去,将那头黑猪妖擒住。
秦牧取出帝圣旨,笑道:“我正愁不好处理这个帝赐福。”罢,将圣旨对着那头懵懵懂懂的黑猪妖打开。
过了片刻,秦牧把圣旨丢到一边,与众人扬长而去。
“牧尊,咱们终于见面了。”一股古老晦涩的神识悄然波动,突然间出现在黑猪妖的脑海郑
“哼哼!”那头黑猪惊讶道。
————四千字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