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南上了小赌神的帕萨特,几个男生把旗子探出窗外摇动着,兴奋的出发了,相比于大家的兴奋,窦奇却是有些沉闷,他也不知道杨南到底能不能治好母亲的病。
窦奇家位于枫林县青石镇锅景村。
两辆下了国道进入乡间公路,清新的乡村气息扑面而来,两边都是绿油油的麦田,金黄色的麦穗起伏,微风吹过如同海浪一般,泥土的清香味扑面而来,沁人肺腑,令人心旷神怡,若不是那些低矮破旧的民房,很容易让人想到若是隐居在此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又走了一段坑坑洼洼的土路,终于在两个小时后到达了锅景村。
按着窦奇的指点,两辆车来到了一处土坯房面前。
抬头望去,前面是一座残破的院落,院子里是矮小的土坯房,墙皮都脱落了,不少地方露出了里面的土坯,屋顶是灰色的石棉瓦,看起来有些寒酸。
而与这座土坯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左侧一座宏伟的五开门二节楼,窗明几亮,雕梁飞檐,楼阁栏杆,崭新的砖墙上贴着绿色水纹瓷砖,高大的围墙都是青一色的红砖,大铁门上是碗口粗的铜环,宽阔的门脸足可容纳一辆东风车进出。
两相对比之下,本来就矮小的土坯房显得更加破败,就象站在将军身边吃土的乞丐,一个高大威严,一个佝偻猥琐。
“南哥、高阳,到了!”窦奇下车讪讪道,指了指前面的土房。
“我去,我还以为你家是那边。”小赌神小道,指了指那边砖瓦结构的宏大二节楼。
“呵呵!”听他一说,窦奇咧着嘴显得有些尴尬。
“胖子,别开玩笑了。”杨南道。高阳讪讪地笑笑,这大门根本开不进车,几个人便把车停在了外面,这边窦奇已经上前敲门。
敲了半天,里面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谁呀?”
“老姨是我!”窦奇道。
里面的脚步声欢快了些,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的中年妇女,望着窦奇喜道:“小二,你怎么回来了?”
“学校放假!”窦奇道,又给大家介绍这是他小姨,也即他母亲的妹妹,因为姐姐身体不好,窦奇的小姨经常过来照顾姐姐,地方方言习惯管上了年纪的小姨叫老姨。
“阿姨好!”大家纷纷打着招呼。
“小二的同学?哦,来,大家快进来!”那妇人笑着将大家往里让,只是那笑容却也难以遮掩这妇人眉宇间的一丝愁绪。
穿过院子,大家随着窦奇的小姨来到客厅,其实也不算什么客厅,就是左右两个屋子,中间是过堂,靠近门边的是一个灶台,灶台旁边是一堆柴禾,旁边还有个碗架柜。
“是小二回来了?”一名鬓角斑白,戴着眼镜,穿着很干净的中年人从屋子里迎了出来。
“爸,这都是我同学!”窦奇道,大家摸着头,不知为何自从进了这屋子都感觉气氛有些压抑,已远没有了初来时的兴奋。
“窦伯!”大家再次打着招呼。
“大老远来的渴了吧,小二,快给大家倒水。”窦奇的父亲道。
“大家喝热水喝凉水?”窦奇笑道,脸色也有些尴尬,因为是夏天,他家根本就不烧热水,但是他又怕大家喝不惯凉水,所以才问了一嘴。
“凉水就行!”赶了这么远的路几个人确实有些口渴,纷纷回应。
“我去给大家打水!”窦奇的老姨笑道,她并没有从缸里取水,而是推开门来到外面的一口水井旁边放下了辘轳。这种东西在城市已经绝迹,在农村也是极为少见了,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几个人纷纷跟了出来,杨南道:“阿姨,我来吧!”
大家都对这玩意好奇,纷纷凑了过来,杨南接过辘轳的摇柄把绳索一点一点往下放。
“南哥,你这样打水太慢,还是我来吧!”窦奇笑着接过了辘轳的摇把,很熟练的将手往辘轳的轴面上一放,根本不动把手,骨碌碌,辘轳在重力的作用下自动旋转,拴着水桶的绳子向下延伸,啪嚓,水桶落在水面上。
“卧槽,够熟练的!”几个人纷纷挑起大指。
窦奇讪讪一笑,轻轻一抖绳索,水桶装满了水,他这才摇动手柄把捅拉了上来,水桶里是清澈见底可以清晰照出人影的井水。
几个都哈哈笑了起来,干什么都是一门学问,这东西别看简单,一般人还真玩不转。
几个男生纷纷用水瓢舀水喝,哇,清凉甘甜,一爽到底,在炎炎夏日喝这种水真是太爽了。喝了这种水,那些电视上常年打广告的矿泉水之类的都见鬼去吧。
因为喝的爽,小赌神一仰脖就要把半瓢水全灌进去,却被旁边老姨给拉住了:“孩子慢点喝,这水凉,喝的太快闹肚子,你们城里孩子不习惯的。”
“呃……”大家想想也是,这才放慢了饮水的速度。
这帮人喝完了水又把水往旁边菜畦里倒,然后接着用辘轳往上打水,玩的不亦乐乎。
窦奇的父亲老窦也到了外面,点着一根烟吸着望着旁边的二层小洋楼发呆,烟雾缭绕间显的愁容满面。
这边杨南正想说给窦奇的母亲看看病,却见那边窦奇走到父亲身边问道:“爸,怎么没见大哥?”
他大哥叫窦虎,就落在农村种地,有时候去县城打打工。
“唉!”老窦直叹气。
“他被抓进了乡派出所!”旁边老姨接了一句。
“跟孩子说这些干吗?”老窦责怪了她小姨子一句,而后讪讪挠着头,又有些不好意思,老伴卧病在床,大儿子被抓,事多脾气就大,有时候把控不住。
“姐夫!”老姨嗔怪了一句,“小二的同学都是城里人,脑袋灵光,跟他们说说,兴许能想出个办法呢。”
窦奇的父亲琢磨了下也是这么个理,毕竟自己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最远就是去了附近的县城,没准这孩子真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因此也就没再阻拦。
“到底出了什么事?”杨南不由问道。
老姨扭过头看了一眼旁边富丽堂皇的二层小楼,低声道:“还不是老王家盖楼给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