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这个人天塌下来也不会见到他有什么吃惊的表情,坐在案子后面剥着一根老玉米吃的起劲,云烨朝大殿的角落望去,没发现那两株种在荷花缸里的玉米,悄悄地拿出虎符准备送上去,这东西现在纯属荣誉,不再有什么实际意义,留在兵部的印信才是云烨能够号令岭南水师的根本。
“那东西留着吧,朕给出的东西一般不收回,这次你又得罪谁了,让人家吓死手陷害你?张亮,岑本大概是受了池鱼之灾吧?”
“臣也不知道,长安有实力的人,除了张亮,我没得罪谁,整天都是小心赔笑脸还来不及,我敢得罪谁啊。”
李二把玉米棒子撇到桌子上,敲着桌子说:“蠢材啊,被人害了,连是谁都不知道,还有脸以聪明人自居,这也就是朕了解你,如果换一个对你不熟悉的人,嘿嘿,这会你该待在大理寺才对。”
云烨这才看到桌子上还有一个不大的铁片,黑黝黝的很熟悉。
“是不是看着眼熟?你云家钝化工艺出来的铁甲片,刀砍不伤,水润不侵,朝廷研究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搞清楚什么是钝化工艺,青雀梗着脖子不说,朝廷也就用不上你家的东西,哈哈,现在好了,独一份的买卖啊,落在罪案的现场也是你云家犯案的铁证,小子,吃独食不是个好现象啊,就像现在,没人能帮你说话,岑本家跑掉的刺客消失在梨树林子里,嘿嘿,却给了你一线生机,罪犯不清楚过犹不及的道理,才在骊山脚下犯下了大案。立刻就在京城里谋刺大臣,小子好好想想,到底是谁恨你不死?”
云烨取过甲片看了好半天,的确是出自云家的手艺,但是这种甲叶只有云家的人才有,再就是水师里有四副,平日里报损甲叶是有帐可查的,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陛下,事已至此。微臣无话可说,只能请陛下替微臣洗清冤屈,微臣这就回家等着朝廷的调查结果。”
“想得美,知不知道,朕觉得这次的事情很古怪。长安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朕都思虑过,居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小子,这可是多少年来的第一遭,下手如此狠毒,如此干脆,张家连丫鬟都没有活下来。听说每一刀,每一击都恰到好处,很多的死者都是一刀毙命,如果不是老手。真无论如何都不回信,所以,这件事是你引起来的,只能由你来解决。六天时间,你只有六天时间。六天之后,张亮就会快马赶到长安,这一回,如果你没有一个交代,朕就会在蓝田县划出战区,你们两个带着亲兵去厮杀吧,朕做裁判,你赢了,凶手肯定是其他人,张亮赢了,你就是凶手,此事过后,谁都不许再提,凶案就此了结。”
云烨的嘴涨的能塞进去拳头,这就是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想出来的办法?这就是他的最终解决之道?不问青红皂白,只看谁的拳头大
“陛下,这不妥当吧,张亮现在就是一个疯子,他一定会拼命啊,他是国公,按制可以有五百亲卫,臣是侯爵,只有三百亲卫,拼起来我吃亏,不过陛下,您如果准许微臣使用岭南水师的器械,这场架臣打了,少两百人就少两百人,反正张亮和我已经势同水火,为了防备他突袭我家,把他干掉,一了百了。”
话才说完,后脖颈子就挨了一巴掌,长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站在背后,咬牙切齿的说:“勋贵间火并,谁赢了,谁有道理,这是草原上的规矩,什么时候关也有这个规矩了,陛下就是一句戏言,当什么真。
好好地去查案子,多用点心思,长安城里有这样一群祸害,不除掉谁都睡不好觉,张家的事情不是你做的,如果岑本家只死了倭国人,不涉及岑本,说不定本宫会以为是你干的好事,现在人家就是要岑本的性命,所以才不可能是你做的,皇家从来不说这种肯定的话,也就是你,换个人,本宫问都不会问一句,这是恩典,快滚蛋,去查案子,你的一个老熟人会帮你。“
被长孙撵出大殿,还能听见长孙向皇帝进言,今后草原的规矩少用为妙,云烨就知道李二真的想这么解决事情,他崇拜了一辈子的武力,有这样的想法不稀奇。
回头想想尉迟逼宫李渊的时候,一步一问:“陛下何时禅位,陛下何时禅位,陛下何时禅位?”满身鲜血,满身杀气,满身的桀骛不驯,被一个绝世猛将这样逼迫,不要说李渊,就是换一个强一点的皇帝也会崩溃,现在的李二,心的暴戾之气,不知是从哪来的?
贺天殇站在宫门口笑容可掬,断鸿跟在他后面一脸的幸灾乐祸,见到云烨出来,贺天殇上前见礼,断鸿扯着嗓子宣读皇帝的命令,贺天殇这家伙居然又有天子令箭。
“云侯,加把劲,奴婢听说给张亮报讯的快马已经过了洛阳,你真的只有六天时间,要不然,奴婢去蓝田县观看打仗的时候,见云侯身处下风不好救援,会心痛的。”
“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弄到书院,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云烨甩甩袖子,不理睬断鸿,直接问贺天殇:“不知贺兄现在找到可疑的人了没有?”
贺天殇拱手说:“回禀侯爷,找到了,云家现在是最可疑的人家,有动机,有能力,有手段,有计划,符合这几项的就您云家。”
“老贺,不要开玩笑,我现在都焦头烂额了,没心思说笑。”
“没说笑,张举道的手里握着一枚甲片,这只甲片只有云家才有,要嘛就是和云家渊源极深的人家才会有,我查访了这种铠甲的所有人,最近都没有更换过甲叶,铠甲也检验过,没有一具有缺损的,云家的账簿证明,他们说的没错。
张举道是一员悍将,战场上也曾杀人无数,但是在前天夜里,他几乎来不及反抗,先前身二十六刀倒在血泊里,没有一刀是致命伤,就是大量的失血,敌人折磨过他之后才一刀杀了他,这样的高手,京城里不多,我贺天殇自认武艺不算太差想要如此轻松的杀掉一员悍将,自认做不到,但是,你云家至少有三位可以做到,我不怀疑你还能怀疑谁。“
“还有他!“云烨指着断鸿的鼻子说。
“那可不成,咱家当晚在万民宫护驾,同行的还有三位供奉,所以啊,云侯,你赖不到咱家的身上,一旦奴婢动手杀人,哪怕是杀错了,也就错了,您说呢?“
断鸿得意的样子让人很想重重的一拳轰在他的脸上,但是云烨却笑了,笑的很开心,捡起一块石头,飞快的在地上做起了数学题,一艘船在顺水的情况下,一日漂流七十里,漂流六天,一艘快船顺风顺水又挂帆,晚走六日,几时能追上?
算完之后,云烨的心一片苦涩,站在宫门口,远远望着东方黯然不语,等自己搜查高丽使节船只的命令到达,盖苏应该早就到船上了吧?
“云侯可是已经知道谁是凶手?据我调查,这些凶手足足有一百八十余人,我就不信他们会把自己躲藏的天衣无缝。”
“老贺,有能力轻易干掉张举道,而且出手快如闪电的人还有一个,我已经知道是谁在陷害我了,但是,我们的时间晚了,再也无法证明他曾经出现在长安,哈哈,老子终于尝到了什么是养虎为患的滋味了,现在,那家伙一定非常的得意吧。“
“云侯,你已经知道了?“贺天殇,断鸿对云烨刚才做算术题很是好奇,低下头看了半天,也没有弄清楚云烨到底在地上画了些什么。
云烨心情极度的不好,带着贺天殇去了何邵的府上,密谈了一会就告辞了,然后直接回家,出万民殿的时候长孙要云家全力戒备,免得一时不慎,为敌所趁。
贺天殇看到云烨非常的不高兴,也不追问,骑着马跟在云烨身后,一起向云家庄子疾驰而去,他想不清楚,云烨为何不去张家查探尸体,也不去岑本家问案子的疑点,只是一味的想回家,难道这一次的打击已经让他信心全无?对于随便做一道数学题就能破案这么奇怪的事情贺天殇是不信的,但是现在,主动权在云烨手里,他不好也不能多问多做。
回到了家里,客厅里坐了一屋子的人,刚刚回到长安述职的侯君集也在,坐在秦琼的下手两个人小声的说着话,李泰焦躁的像只猴子,到处乱窜。
见到云烨回来,李承乾迎上去问:“父皇如何答复的?“
“给了我六天的时间查案子,必须赶在张亮回来之后弄清楚原因,否则我就只好跟张亮火并,谁赢了,谁有理。“
侯君集嘿嘿的阴笑着说:“我家还有五名悍卒,送你了,咱们几家只要每家出几名好手,再加上云家那个能骑着马从我把守的洛阳城从东门杀进来西门杀出去的小子,我不认为张亮还有活的希望,当年,刘静就是这么被窦家玩死的,我们再玩一回又何妨?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