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奸巨滑的孙仁寿生怕惊动对手,让雪念慈和柴少宁走脱,因此采取了守株待兔的方式,直等雪念慈被孙忠率人迫得近到咫尺时,才突然发动袭击。
雪念慈就像送上门来般朝对方剑上猛撞过去。
孙仁寿心中大喜。此时雪念慈身在半空,无处借力,他却是有备而发,全力一击,令身处绝地的雪念慈只能选择硬碰硬,在他强大的实力下瞬间崩溃。
其实孙仁寿一直没有露面,雪念慈就猜到他必定会在暗中图谋,但却仍被逼入陷阱。
面对孙仁寿全力施为下的必杀一剑,雪念慈嘴角忽然绽出微笔,一条玉臂揽紧怀中的柴少宁,另一只手以快到闪电的速度横向斩出。
血红剑光涌现,一红一银两道剑光呈十字形在空中相撞。“嚓”一声轻响,银色剑光从中断为两半。
雪念慈早有准备,一侧头避开飞来的断剑剑身,飞凤剑剑尖毫不停顿,直刺孙仁寿眉心。
孙仁寿“啊呀”一声惊叫。
当红芒乍现,他就预感到不妙,对方使的可能是一把宝刃,但仍是没想到那把剑如此锋利,自己强大的劲力竟然丝毫没能给对方造成伤害。
惊骇之下,孙仁寿猛一沉身,如一颗石子般倏然坠落,眼睁睁看着雪念慈和柴少宁由上空飞遁而过。
雪念慈暗叫可惜。她直到最后关头才出剑,速度又是奇快,竟仍没能伤到孙仁寿,心里面也不由得佩服对方功力深厚,如果不是仗着神剑的威力,今晚怕就危险了。
其实雪念慈虽然有飞凤神剑,但怀中抱着柴少宁,行动也是大受阻碍,如果公平赌斗,应该不会比孙仁寿差,至少对方没有留下她的能力。但身后有那个神秘莫测的孙忠虎视耽耽,雪念慈可不敢停留,放弃乘胜追击孙仁寿的诱人想法,脚下猛踏横伸的枝条,整个人大鸟般腾飞而起,向前疾窜出去。
孙忠要保护路秀峰和风剑带着霜剑、雨剑、雪剑的尸体安全离开,一时间并没有追来。等消除隐患,再赶过来的时候,雪念慈已经跑远。不过这个老贼并没有死心,和孙仁寿会合后,二人一压身,两道鬼影般瞬间超过前面奔行的十多个人,向着雪念慈奔逃的方向穷追不舍。
雪念慈吃亏在要照顾柴少宁。虽然经过短暂的恢复,柴少宁已经拥有行动的能力,但想在孙忠和孙仁寿那种级别的高手追击下逃生,目前靠他自身的力量还远远办不到。
雪念慈本来想要运功替柴少宁疗伤,但柴少宁猜到她的想法,打一开始就阻止了雪念慈。在危急没有解除的情况下,雪念慈的功力是唯一能帮助两人逃离险境的倚仗,任何的妇人之仁都是愚蠢至极的行为。
雪念慈当然也知道目前的形势,因此并没有一昧当好人。好在这一带地形异常复杂,沟壑纵横、起伏不定,雪念慈只需要拼命狂逃,后面追赶的人却不得不时常停下来确定一下雪念慈逃走的方向。
双方追追逃逃,雪念慈始终无法摆脱追兵。正犯愁之际,前方上到一处丘顶,地形陡然下沉,形成一道小小的断崖。
雪念慈不及多想,一步跨出。然而纵身跃出丘后的同时,雪念慈心中大吃一惊。
居高临下,雪念慈看得清清楚楚,前方地势突然间豁然开朗,进入一处小平原地带,无数棵枝叶茂密的树冠如同水波起伏,海洋般向着远处横亘大地、在夜空下有如长长堤岸般向着两侧无限伸展出去的城墙下延伸过去。
慌不择路,雪念慈竟然来到了太原府外。这里地势平坦,丧失了地理优势,顿时便听到后面的追兵发出一片欢呼,有人高叫起来道:“她们跑不了了,快追上去,夺了游龙剑谱大家抄录,一起修习!”
虽然现在分赃为时过早,但一个明确的目标会减少相互间因分赃不均而可能引发的纷争。至于赤阳珠,只有一颗,唯有能力者得之,没有人会蠢到这时候提出这个问题。
雪念慈心中一沉。再回头已经不可能,但前方地势不利于隐蔽,带着柴少宁很难提升速度,恐怕奔不到城下就会被人追上。如果妄想落入林间,靠茂密的枝叶来藏身,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一旦被人包围,暴露只是迟早的问题,那时候身陷绝地,将再也没有生的转机。
“放下我!”柴少宁早就想说这句话,但明白雪念慈绝不会那样做,甚至这种话本身就是对朋友的一种污辱。但现在形势特殊,柴少宁已经顾不得许多,话一出口,刚要挣脱出雪念慈怀抱,突觉肋下一麻,雪念慈竟然点了他的穴道。
口不能言,柴少宁只觉耳旁风声骤急,雪念慈的速度猛然提升到一个恐怖的速度,如利箭一般向着城墙下疾射过去。
雪念慈这时候也是在咬牙支撑。像这样大幅度强提功力,她体内的气血已经开始翻腾,一旦被人追上,那时候甚至连最后拼命的力量也会丧失。但雪念慈无论如何也不能丢弃柴少宁,她善良的天性决定了她的行为,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只是抱着柴少宁猛向前冲,只要进入城中,利用房屋、巷道的掩护,或者惊动巡城官兵,二人就会有一线生机。
“不要让她进城!”后面的追兵也想到了这一点,顿时大声喧哗起来,本来还有保留力量、为最后的利益争夺战而做准备的人也都不再掩饰,功力全开,双方间距离倏忽又被拉近一截。
就在这一片嘈杂之中,前方突然出现五道身影,月光下如游鱼般在树的海洋中飞速穿梭,依每个人修为不同拉伸成一个三角状迎面奔来,为首之人当真形如风驰电掣,在树梢间只一个沉浮,再出现时已到达雪念慈面前。
雪念慈大吃一惊,如此骇人的速度,她只有在师父身上见过,如果此人是敌非友,就算没有柴少宁当累赘,也绝对逃不掉。
际此时刻,雪念慈也来不及多想,就要沉身下落,好避其锋芒之时,来人已经“呼”一声从身旁窜过,直扑进追击雪念慈的人群中。
惨呼声立即连串响起,那道身影足不点地从十多人身旁掠过,如此快的速度,谁也没有看清他如何出手?飞掠的身影所过之处,俱是断裂的肢体和横飞的血肉,那些追击雪念慈的人或头颅飞起,或斜肩分为两半,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如此惨酷的杀戳,把追击的人群都惊呆了。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再也顾不上什么神物、剑谱,大叫一声回头就跑。
雪念慈才以为来了救兵的时候,迎面又奔来四名汉子,其中一人冲雪念慈大喝道:“站住!”
雪念慈见这四人一色的青衣装束,收拾得干净利落,相貌也是极其俊雅,不像坏人,于是忙停步喘息道:“在下雪念慈,谢各位相救之恩!”话犹未了,那个呼喝之人突然出手,一指朝雪念慈右胸穴道处点落。
雪念慈一惊后退,叫道:“你要干什么?”
“咦!”对方也惊讶雪念慈的身手,觉得一个人对付雪念慈没有把握,于是一招手,其余三人一齐扑了过来,居然采取群欧的手段,要以多为胜,把雪念慈牢牢困在中间。
这时候最先到达的那个人也停止了杀戳,一把掐住一名黑衣大汉的脖子,厉声喝问道:“慕容年华在哪里?”
那名黑衣大汉身高膀阔,身形比对手粗出一倍,但被人提在手中,犹如婴儿般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犹如被风扫荡过的积雪,追击雪念慈的江湖人物大部分都已经四散逃走,他们被来人的手段吓怕了,面对如此强大的力量,没有人敢再火中取栗。
但也有人没走,一名干瘦的灰衣老者隔远摆手道:“阁下误会了,我们师徒根本不认识什么慕容年华,只是贪图神物和剑谱,才逗留在北坪镇附近。如今太原府周围,像我们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今晚突然都疯了般追出镇外。我二人都没来得及打听清楚什么原因?也就是来凑凑热闹。其它压根不敢多想!”
来人这才突然间醒悟过来,猛地一把将手中大汉抛飞出去道:“立即在我面前消失!”
大汉身子在湿滑的地上连滚了三圈,这才稳住身子,用手捂着被掐痛的喉咙,站起身连哼都没敢哼一声,灰溜溜和灰衣老者钻入林中不见。
雪念慈也听到了身后来人和追兵间的对话,心中剧震,已经猜到来人是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掌拍开柴少宁身上穴位,把他猛力向太原府城墙所在方向抛出,口中大叫道:“师兄快走!”同时手中剑暴出如红日初升般锐不可挡的可怕光芒,将围困住她的四个人全都笼罩进去,让这些人无法追赶柴少宁。
四个人合起来的实力应该远超雪念慈,但有两人刚拔出剑,“嚓、嚓”声响中,剑身已经断面两截。
四个人这才知道雪念慈用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吓得一齐向后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