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虽然收到了陈妈妈的示意,不过她却没打算依她的主意行事,而是看向谢涵。
“涵姐儿,才刚我奶娘摔一跤,麻烦你给她找个婆子领她去烤烤火,最好是能有干爽衣服让她换一下,毕竟她年岁也大了,受不得半点寒气。”
谢涵听了信以为真,便让司书领着这个婆子去灶房找个婆子借身衣服了。
顾瑜见陈妈妈跟着司书走了,这才笑吟吟地上前携了谢涵的手,“我们一起进去吧。”
谢涵挣脱了两下没挣脱开,只好跟着她一起进了大门。
刚到上房门口,顾瑜便看见一个六十来岁的乡下婆子正和一个五十多岁身穿黑衣头戴三山帽的太监站在门槛内向外张望。
“见过护国公世子夫人。”王平先向顾瑜行礼问好。
“原来是王公公啊,王公公好,这位想必是亲家老太太吧,我是涵姐儿的三姨母,真是抱歉,最近家里诸事冗杂,总也没回娘家了,今儿要不是那两个不成器的小东西回来说涵姐儿来京城了,我还不知道你们来了呢。亲家老太太,晚辈来晚了,还请亲家老太太原谅则个。”顾瑜说完,恭恭敬敬地向张氏行了个晚辈礼。
没办法,这王平可是皇上的心腹,是皇上第一得宠的太监,今儿的事情肯定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因此,她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也幸好她来了这一趟,准备得也十分充足,再加上那两个丫头的配合,今天这场戏就好唱多了。
张氏见顾瑜如此恭敬地向她行礼倒是有几分不自在了,刚要上前扶她起身,只见顾瑜自己站直了,旋即转身从一旁站着的丫鬟手里接过一张礼单递给了她。
“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仓促之间也没细想周全,还请亲家老太太别嫌太简薄了。”
张氏随手便把礼单给了谢涵,“我是个乡下婆子,大字不识一个,说话也粗,更不懂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还请她姨母别笑话我,也别怪罪我。说实在的,你能来看我,我就很知足了,还带了这么多东西来,太破费了。”
“亲家老太太真是折煞晚辈了,其实,这话该晚辈来说才是,还请亲家老太太原谅小女的口无遮拦。我听犬子说了,小女也是十分想念涵姐儿,说是有两年多没见了,特地从她外祖家跑来看她,可谁知进门的时候你们家门房死活不让进,两人争吵了几句,后来还是王公公来了才跟着进来的,小孩子气性大,也不懂什么规矩,又见涵姐儿穿一身纯白孝衣,见到他们兄妹也是爱答不理的,这才又动了气。总之,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管教好孩子,太娇纵了她,这不,我特地罚她在家禁足一个月,好好学习学习。”
顾瑜这番话说的有点长,加之里面又夹杂了不少谦辞和书面语,故而张氏理解起来就有些费劲了,谢涵见此,刚要开口解释一下,王平却先说话了。
“咱家来说句公道话吧,世子夫人,咱家是和令爱令公子一起进门的,前因后果看得真真的。其实,今儿这件事委实谁都怪不上,只能说是不巧。”
于是王平便把谢涵要回乡下,收拾东西时发现母亲的遗物,想着母亲生前喜欢弹琴,便想着给母亲弹几首曲子听,这么着才换上了一身孝服。
得知家里来了客人,她怕客人久候,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出来了,也就忘了要换下这身孝服。
至于顾瑜提到的爱答不理,王平也帮着解释了一下,说是谢涵得知门房被骂了,心里也堵着一口气,自然不爱搭理这对兄妹。
而沈岚见自己和哥哥受了冷落,自然也是不忿,于是出言教训了谢涵几句,偏这个时候老太太来了,老太太也不知屋子里是谁,听见自己孙女挨训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于是也出言教训了沈岚几句,沈岚不认识张氏,把张氏当成做粗活的婆子训了几句,谢涵这才开口撵人。
“小孩子嘛,哪有气性不大的?不过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好,气性大,忘性也大。”王平总结道。
言外之意就是小孩子们吵几句大人们别跟着瞎掺和。
顾瑜自然听懂了这话,忙笑了笑,“要么怎么说是孩子呢,可不气性大?这不,才刚我身边的奶娘因为和谢二姑娘起了几句争执,一不小心就被谢二姑娘推倒在地上,这不,我赶紧让涵姐儿找个婆子借身衣服把她身上湿衣服换下来,万一着凉了可不是玩的。”
谢涵这才知道方才那个婆子是新月推倒在地的,难怪顾瑜会特地让自己找人借身衣服给她换上,原来借衣服是假,想要告状才是真的。
“起什么争执了?”这话是谢涵和张氏同时问出来的,两人同时看向了新月,都怕新月吃了亏。
“祖母,这事可不怪我,我和三妹好好地走着路,谁知后面来了一辆马车把三妹撞了。”新月把事情经过学了一遍,“我因为急着带三妹进门看看到底撞哪了,所以不小心撞上那位婆婆,我都开口说对不起了,可她二话不说对着我就是一个耳光,我本来看她这把年纪了想饶过她,谁知她非但不感激我,还趁我放松的时候又扇了我一下,我这才被迫还手的,祖母,你说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三妹吃亏吗?还有,凭什么他撞我们就可以用几个大子把我们打发了,我撞她一下就要挨耳光?”
“二姑娘,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我不过是附和了一句王公公说的话,小孩子气性比较大,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别怕,我家那个女儿也这样,像你,是个急性子,听不得别人半句重话,也见不得她哥哥吃亏。”顾瑜又解释了几句。
“是吗?你那个女儿多大了?怎么你那个儿子还要妹妹来为他撑腰?”新月没有听出顾瑜暗含的意思,反而笑呵呵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