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高升从赵王府的管事嘴里打听到了一件事,说是赵王府的王妃和谢涵在扬州见过的夏贵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夏贵妃曾经给赵王妃去过信,对谢涵的聪慧赞不绝口,对谢涵的身世唏嘘不已,说如果不是碍于身份的话她都想收养谢涵。赵王妃见自己妹妹对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如此推崇如此挂念,心下也有了几分好奇,只是没有机会一见。可巧前天赵王收到了谢涵送谢纾回乡安葬的消息,想着皇上为这个女孩子在扬州做的一切,再想着赵王府和定国公府的关系,赵王打发了自己的侍卫跑这一趟,而赵王妃得知这个消息后也让侍卫顺便给谢涵捎带了几样她这个年龄适合戴的首饰和衣料。只是谢涵昨儿下午从山上回来之后一直恹恹的,回屋躺下后便没有再出来,因此,昨儿收的礼金和东西她一概没有过问。“王妃给你的东西昨儿那管事是单放一边的,小的让我婆娘单给送里头去了。还有,昨儿收到的礼金和衣料大老爷和二老爷连夜核计好了给送了过来,老规矩,还是归到你的私房帐上,昨儿我已经让他们送到你的库房了。”高升见谢涵对此事一无所知,想必是没有看过那些东西,故而多嘴解释了几句。“啊,不是说了那些东西都给我祖父母吗?”谢涵问道。由于丧事是祖父那边牵头办的,一应花销都是他们出的,所以谢涵才会说把收的礼金都给他们,只是当时谢涵也没想到会有后来的这些官差和赵王府的人上门,不过她以为有顾家的那一千两银子也足够了。“他们说小姐是个没有过惯苦日子的人,不能因为老爷和夫人没了就让你跟着他们一起吃苦,再说还有小公子呢。所以他们说这些银子还是给小姐留着置点产业养家,他们没有能力让你们过上以前的好日子,可他们也不能惦记你们的这点东西,那成什么了?”高升说完眼圈也有点红了。说实在的,他也没想到谢家人会说出这样的一番大公无私的话来,白花花的银子摆在那里,有几个人能不动心?尤其是对这些长年和土地打交道刚脱离饿肚子没几年的农家汉子来说,这银子的诱、惑就更大了。“我知道了。”谢涵的眼圈也红了,心下拿定了一个主意。正转身要离开时,高升又喊住了她,原来前面说的这些话都是铺垫,他真正找谢涵商量的另外一件大事,夏贵妃怀孕了。“她怀孕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谢涵一时没有听懂高升话里的意思。“这位夏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可惜进宫五年一直没有所出,这次去扬州听说也去找了明远大师,可能是明远大师治好了她也未必。当然,我这只是猜测,我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给她送份贺礼去?”高升说道。这才是他的目的,他想巴上夏贵妃。能跟顾家抗衡的,除了当今皇上还能有谁?如果有夏贵妃在宫里为谢涵说句话,顾家还敢乱来吗?“可我们怎么送进去?”话刚说完谢涵便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人,王公公。“不妥。”谢涵急忙摇了摇头,“王公公是对我不错,可那也是看在我的身世太可怜的份上,如果我自己有什么难处去找他,说不定他会动几分恻隐之心,可如果是想通过他把手伸到夏贵妃那去,他是断然不会答应的,因为他首先是皇上的人,他最效忠的人肯定是皇上,我们这么做只会引起他的反感。你要知道一点,王公公之所以能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凭的不仅仅是他对皇上的忠心,还有他的聪明。”聪明人做事绝对不会凭一股冲动或者是热情,而是看三步才走一步,他必然要在先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的情形下才会去伸手帮助别人。而皇上显然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自己身边的人跟后、宫的妃子搅合在一起,那会引起他的猜忌。“小姐,你能想到这么远这么多,也是一个聪明人。”高升由衷地佩服道。不过心下却有一点狐疑,没道理他一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看问题想事情还不如一个七岁的孩子灵透吧?“我算什么聪明,不过是从小听父亲说多了,在顾家又耳闻目睹了一些,再愚笨的人多吃几次亏也该学聪明了。”谢涵叹口气。她也是看出了高升眼里的怀疑解释了几句,不过很快她收住了那个话头,转了一个话题。“这样,明日就是端阳了,你去问问我大伯,族里到底有多少近枝的长辈,预备一份见面礼送去,一家两匹布,十斤肉,外带六两银子。还有,就依我祖父母的意思,你去看看能不能在附近买座庄子,别的倒不急,咱们这一大家人吃的得先解决了。”谢涵知道这边的冬天经常大雪封路,一到冬天外面的东西运不进来,里面的东西也出不去,想吃的东西就是有银子也没处买去,上一世她跟着顾铄没少听他抱怨这些。高升听了点点头,自去找人分派差事。而回到自己房间的谢涵刚吩咐完司棋去灶房通知开饭,司琴便从西边屋子的炕上抱了一个玉色绸里绸面的包袱进来,说是赵王妃送来的东西,昨儿外头送进来的时候因为谢涵睡着了,她们便没叫醒她。包袱里是表礼四端,外加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里面装了一套足金的小孩子头面首饰,别的倒罢了,就是那个项圈上有一颗红宝石看着不像是寻常人家的东西,到底是王府的人,出手就是不凡。“单收起来吧。预备开饭,吃过饭我还得去那边看看,一会那几位长辈要走,我得送送去。”说到送送那几位长辈,谢涵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谢耕梅的见面礼还没有预备出来呢。想到这,她让司琴和奶娘两个去准备,顺便再把给自家长辈和堂哥堂姐的礼物也打点出来,她想让大家开开心心地过个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