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是常年卖力干活的女子,对于这么个热乎乎的土豆,却是忍耐着,那烤好的土豆皮轻松就可以剥除,很快就开始了大嚼动起来。
胡三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土豆被吃掉,那蒙古女孩却是将手中的水果什么的推过来,似乎是很是热情客气。
无奈下,胡三七就拿起一个水果,他在部队里每餐几乎都有水果作为维生素补充,但基本上都是廉价的苹果鸭梨,这种单个的水果每个人一个,也就不存在会被贪污掉的情况,与长老们推行的每个入学儿童每天一个鸡蛋的计划的本质差不多,都是在人手不足,新时空招募的人可信度始终不高。
都是正在长身体的后生,也不存在什么斯斯文文的扭捏,只过了一会就把东西吃的干干净净,吃饱后,胡三七刚要拿起水壶喝水,却是刚刚碰到了嘴唇,就被那女孩又夺去。
土豆里面都是淀粉,吃过以后会渴很正常。
不过胡三七却支支吾吾起来,想夺回来,却是不好意思,他懵懵懂懂的知道,一男一女嘴唇对嘴唇是一种非常亲密的行为,只能夫妻之间才能进行,而现在,自己刚刚喝过的水,却被拿走,这,也是一种亲密吧……
在军中,都是男人,彼此之间可以说什么都见过了,洗澡的时候,号称战斗澡,要求在几分钟内全身洗干净,而内部培养剃头匠,最好人人都可以帮助其他人剃头,以减轻战斗时候的负担。
但对于个人卫生的强调达到了病态的地步。
当然了,这也是长老们持之以恒坚持的,事实上也正确的很,如果不这样的坚持,怎么会在过去好几年都没有爆发大规模的传染病?任何一点小病直接扑过去隔离,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是整片小区被居委会的小脚老太太率领着到处喷洒消毒液,至于隐私?抱歉,在长老国,医生的卫生权大于你的主权。
总的来说,长老们对于卫生的讲究获得了巨大的回报,其实群众也未必愿意了解长老宣扬的各种恐吓式的细菌致死,但既然大人物发话了,就照做就是,无数规章制度以及经济政策的推广,都在“卫生搞不好,小命就难保”的攻势下无人阻拦。
虽然不过几个月,但胡三七对于个人卫生也注重的很。
最难的是,这算是亲嘴吧。
那女孩却是将水壶还了回来,还送到胡三七嘴边,他想到这女孩刚刚喝过,却是接近于亲嘴,想到这里,胡三七的心跳居然跳到极高,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急速上涌。
仿佛过了一辈子,他才装作没事一样,开始喝了第一口水。
喝完,感觉都不一样,仿佛经历了不同的人生阶段。
女孩忽然指了指自己,说道:“阿雅。”
他知道这是自我介绍,于是说道:“胡……得胜。”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直到远处传来喊声,阿雅才道别后,回到自家的歇脚地。
胡三七值夜到点,自然有人被及时叫醒,回来替换他,不过这一晚几乎难以安眠,那个被阿雅喝过的水壶也变得异常沉重。
迷迷糊糊到了天亮,他却是被推醒了,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才开始起床洗漱。
洗漱也必须使用热水,好在都是有轮值官兵准备,草草的喂过马,自己等人随便吃了点什么,就开始收拾好一切,准备赶路了。
越是往北行进,人流越是密集,也就越安全一些,从河北山西来的汉商,在蒙古做买卖的蒙古商人,甚至还有从西域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商人,都汇聚于此。
后世的人不了解的是,一直到很晚,西域的商人一直在进行最后的努力奋斗。
在历史上,依靠着霸占中国与欧洲之间的商路,西域商人在中间吃的唇齿留香,经过他们倒手,中国的瓷器、茶叶、丝绸都是以天价进行销售,从利润率来说,比生产商中国都赚的多!
有一个英文词汇,就说明了一切。
原本,欧洲人对于中国独有的一件拳头产品,茶的翻译,就是直译为cha,毫无相差,毫无疑问是通过丝绸之路传播过去的。
而到了长老会时代,中国沿海某些方言里,茶的称呼却变成了te,最后被荷兰说古代德语的商人带回欧洲,最后翻译到英语的时候,就变成了tea。
在欧洲,从陆地上运输过去的茶叶就被叫做“cha”,而从海上运输过去的叫做“tea”。
但可以想象的是,陆地行走,要负担沿途的饮食,要担心山贼,要行走多年,可能一两年走不到都不稀奇。
海运当然也先进不了多少,但在成本方面却是对陆运有压倒性优势。
未来的年份,如果没有长老会的改变,那么他们逐渐会被不喜欢做生意,更喜欢抢夺土地的哥萨克们慢慢做掉,过去千年,从唐代那个四方商人云集于中土的时代渐渐结束,而随着我大清出现,德行满满的施政,使得大量人口哪怕明知道每过几十年就要被东南亚的殖民者定期屠杀一次,也要逃亡过去,而无论是种茶技术、丝绸技术的外流也不可阻挡。
而在这个时代,中国商人开始接受各种资本主义腐朽经营方式的洗礼。
一斤一斤的卖,还要大量出售,显然比不上精细精准营销下的产物,后世的茶叶,一小包一小包的所谓名牌,真让人喝,有几个人的舌头那么牛,可以分辨出与路边茶叶店里的有什么不同?
营销是一门大学问,正如后世营销课程里,大学生们跑去超市,用两个杯子,分别倒进两种不同的可乐,要求路过的人分别品尝,是否能分辨出不同。
大多数人品不出多少。
在这样激烈而迅速的变化下,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幸运儿搭上长老会的路子,开始朝着上升走去,获得第一桶金又了解到世界局势的野心家们面对这个肮脏的世界,倒也是处之泰然,做一番事业的心思还是欢呼雀跃起来。
原本的既得利益者对此往往迟钝而愤怒,对于任何与自己过去占有优势的环境不同的都看做野蛮的野兽,一点点失去自己的优势简直是一种煎熬。
从财富上来说,蒙古的矿藏以及畜牧业资源不低,但在古代,缺乏的是抵御灾害的能力,这一切随着格勒珠尔根城被输入了罐头厂技术而改变。
肉食作为蛋白质的优质提供者,从诞生的时刻起,就被人类研究如何保存,从蜡制,腌肉到罐头,最后大家发现,还是冷冻最佳。
严格来说,格勒珠尔根城的罐头厂并不是卖的罐头,一家工厂往往需要后面几十家工厂作为支持,而另一种简便易行的方式也就出现了。
保鲜膜级别的塑料,真空密封器,外加用盐水煮制后的封装,虽然这些肉的品相未必好,但比起辛辛苦苦把羊驱赶到汉地,弄到这里再装车贩卖,不必担心保质期问题,事实上要先进的多。
当然了,这仅仅是临时性措施,这种真空密封器不是无菌化工厂生产,保质期有三个月就已经偷笑了,最开始的时候,涨袋坏掉的情况很多,但慢慢也在变好。
未来还是要走双汇和肉联厂路线不是。
当然了,这些技术的输出也仅仅是进行安抚式的工作,铁路修不到,那么长老们的支援也就无法送达,各种现代化的工厂也不可能到达,建立在轮子上的帝国可不是瞎说。
目前来说,吴克善面对的情况已然非常复杂。
整个漠北以及半个漠南都在进行战争,几乎所有部族都已经被卷入,其实很简单,按照传统,现在草原上的前任霸主林丹汗被做掉,而后崛起的女真人也完蛋,也该轮到草原上的雄鹰再度决定一个主人了。
但是问题来了。
后世的时代,准格尔部族是在沙俄帝国的支持下,完成了从西北的东进政策,然后又完成了天才冒险一般的从漠北跃进漠南,与清帝国进行作战,并非一支纯粹的冷兵器,而是有着虽然蹩脚但却起码更新换代的俄式军火支持的!
当然了,在海量的汉军炮灰一堆堆用人命堆,活生生堆死,正如那忽必烈驱赶汉军堆死了蒙古军一样,真论起打仗,汉军始终是不怕的,但最大的问题是,找不到。
而现在,噶尔丹才不过三四岁的样子,虽然他在历史上做出那一系列惊人业绩的岁数,不过是从二十七接收哥哥的位置以及老婆女儿,四十不到就变成了一害,本身的能力以及沙俄真下血本的支持都是主因了。
在这样的战火下,吴克善以及不少部族先是欢欣一番,尔后就苦了。
漠北漠南沙漠,号称世界第五沙漠,其特点是最靠近北面的沙漠,而来自蒙古高原的寒流使得这里可不是其他的沙漠里那么热,而沿着一条垦殖地带形成了一个狭长的区域,使得其成为了世界上最狭长的沙漠。
其最短的距离,也不过只有500公里,对于忍耐性最强的勇士来说,几乎就是冲一下就是,而人家也可以绕道啊。
比起承平已久,武力值降低的漠南部族,还真有些不是对手。
这可不是瞎说,在明代后期,漠南蒙古,除了科尔沁这个异类,许多部族与汉人的关系已经不太紧张,表面理由是许多人都去大明打工做事,实际上的原因是,大明朝发现,对于西北的土地不再是必须,来自欧洲的商人替代了西域商人,为大明朝输送了大量的白银啊。
既然没有了争夺银子的杀父之仇,那么一切都可以好好谈谈了。
这就是目前吴克善的烦恼,至于妹子在帝都过的好不好,究竟是不是被传说中那些男人占了便宜,却也是并不关心。
本身他家的女人,就该用自己的身子笼络男人,为部族在风险无常的草原上争一个命运。
目前来说,从帝都得到的支援绝对是之前梦想中的一切,无论是粮食还是各种的赚钱机会,但在战略上却是根本动弹不得,他失去的是独立性。
羊毛生意绝对是另辟蹊径为他创收的好买卖,帝都对于优质羊毛的需求是无上限的,比起过去的单一贸易,多了一种创收渠道意味着多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当然了,这就需要按照帝都的订单进行生产,而原本的部族式生产结构也开始改变。
后世的时候,某位留学生问的一个问题,难住了中国上上下下几乎所有的学者,堪称一针见血。
中国的羊年的羊,到底是山羊还是绵羊。
围绕着中国历史上究竟是先养山羊还是绵羊,各种历史学家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出路,开始口舌凌厉的卖弄着自己的学问。
当然了,这也没什么,不过对于帝都人的订单,还是推动了蒙古的养羊运动。
山羊和绵羊实际上是差距很大的两种羊,绵羊更喜欢吃草,而山羊看这个名字就更能在陡峭的山上攀登,而羊毛和羊绒也不是一个东西,羊毛是绵羊身上的,而羊绒长在山羊身上,羊绒相对少一些,难得一些。
在价格方面,从后世的经验上看,羊绒很难收集制作,价格往往比羊毛织物贵上一半,因此长老们要求的更多的是羊毛,毕竟现在起码的求温饱状态,大明朝八成以上的人口一辈子没有穿过合适的衣服,都是几代单传下来的。
而相关产业也开始布局,许多草地的草种都被替换为长老们提供的种子,专业化的种草贩卖给固定的养羊专业户的模式被推崇,只要不是脑壳坏掉,就不可能会喜欢破坏植被造成沙漠化越来越严重的情况。
这意味着权力的解体。
过去几千年,草原上无论是匈奴突厥还是蒙古女真,本质上都是分成一个个类似于生产队一样的部族,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对抗马贼和野兽,被驱逐出部族的人通常很难存活,部族人口繁衍的多了,通常都是由某个头领的儿子带走一部分的人,去另外的地方寻求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