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烧断了房梁上的一根木头,那木头塌下来,易洛衡没有想太多,用力推开了身边的人。
纪瑶倒在地上,痛呼了一声,随即她向易洛衡的方向看去,他被柱子打到了腿,火焰在他周围蔓延,他被火焰隔绝在里面。
“易洛衡!”纪瑶担忧地喊着他的名字,但她过不去,火焰仍在不断吞噬着,迸溅着火花。
易洛衡艰难地爬起来,看见她担忧的小脸,忽然笑了,“你不是恨我吗,怎么还不走。”
纪瑶犹豫了,她是该恨他的,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会被困在这个地方,顾卿又怎么会被他威胁?可是,在刚才的危险时刻,他没有撇下她走掉,柱子掉下来的时候也是他推了她一把,却让自己陷入危险,要她不管他,她做不到。
“我的腿受伤了,动不了,你快走啊,你再不走,顾卿就真的去自首了。”易洛衡一边用右手臂捂着口鼻,躲闪着塌下来的砖块木头,一边大喊着赶她走。
“易洛衡,我不会丢下你的,你以为我是你吗!”纪瑶从地上捡起一块木头,努力拨开火焰燃烧的源头,可这火势太大,她的力量太弱小了,没有能力救他,就像她没有能力自保一样,可她还是没有放弃。
“纪瑶。”易洛衡忽然很认真地叫着她的名字,“对不起。不要管我了。”
“你……”纪瑶看着他,愣了两秒。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纪瑶!”那声音响亮,急切,撕心裂肺,充满了担忧和恐惧。
熟悉的声音令纪瑶浑身一颤,猛地转过身,手中的木头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砰”声,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人披着火光朝她飞奔而来,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直到顾卿紧紧地抱住她,她的泪水便一滴一滴落到他的身上,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顾卿,顾卿……”
顾卿劫后余生般牵着她的手:“宝贝,我带你离开。”
纪瑶点头,又想起被困在火焰中的男人,“顾卿,你救救易洛衡,要不是他推开了我,现在被困在火焰中的就是我了,他再不出来会死的,你救救他,好不好?”
顾卿沉默地看着易洛衡,脸上有着复杂的神色,明明是这个人不择手段地要害他,可是他偏偏在危机时刻选择用自己的生命换纪瑶的生路。
“你们走吧。”易洛衡开口,眼中有着释然,“顾卿,我知道你也恨我,我不用你救,这是我欠你们的,我的命这么硬,死不了。”
“顾卿……”纪瑶有些焦急。
“怎么,小白兔,你舍不得我啊?”到这时候,他都不忘调戏一番。
“易洛衡,我不是你。”顾卿的眼神是沉着的、坚定的。
易洛衡失笑,他和她说了一样的话。
顾卿捏了一下纪瑶的手,轻声说:“站在这儿别动。”然后,他开始穿过燃得正旺的火焰。
“顾卿,小心点。”纪瑶定定地看着他,眼波流转,眼里有着光,也有他。
顾卿来到他身前,缓缓地向他伸出手。
易洛衡沉默了一秒,手掌抬起,重重地握住他的,跟着他艰难地从重重火焰中逃脱。
“我们走。”顾卿另一只手握住纪瑶的,带着他们出去。
在逃出那座房子的后一刻,爆炸声又响起,接着,一连串的爆炸声接踵而至,巨大的火花将整座房子炸成了碎片,顷刻间吞噬了干净。
纪瑶后怕不已,要是他们晚一点出来,是不是也被炸得粉碎了?
感受到那双温暖的手依旧紧紧拉着她,纪瑶苍白的小脸露出了笑容,依偎在顾卿的怀里,真正感觉到安心。
“宝贝,刚才我很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这一生从没有这么害怕过。”他搂紧了她,亲吻她的额头,如今这样有轮廓的、有温度的她终于真实地在她怀中。
易洛衡累极了似的瘫在地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你们两个卿卿我我也要注意场合,我还在这里呢。”
“易洛衡。”顾卿放开纪瑶,转头看向他,“当年的事非我所愿,你走吧,别再打扰我们。”
“顾卿,我欠你一条命。”易洛衡收敛玩笑的神色,认真地看着他们,“对你们的伤害,我很抱歉。”
“你不欠我,易洛衡,你欠的是纪瑶,若不是她,我也不会救你。”
“好,纪瑶,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了,不要说‘不’,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那么倔强、那么傻的姑娘,你的本性是善良的,是与我与顾卿是不同的,我祝你幸福。”他的眼中似乎多了些东西,“我先走了,我知道你们不想看见我。”
纪瑶和顾卿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一切似乎都平静下来。
顾卿用公主抱的形式将纪瑶抱起来,纪瑶惊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
他的眉眼温柔缱绻:“宝贝,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