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尔勒犹豫着走过来,踌躇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水晶球,道:“法师先生,恕我冒昧,您能展示一下实力吗?”
唐纳接过这个盈盈一握的水晶球,有些哭笑不得。
当初刚接触魔法时,他还问过维克多教授,有没有测试魔法天赋的水晶球,把维克多惹得大笑不止。
现在,居然真的有人朝他递过来一个水晶球,让他对着这么个玩意儿展示一下实力。可他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用的,更尴尬的是,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魔法师”,他还不能问,一问就露怯了。
所以,缇蒂和克尔勒看到的场面,是这个高深莫测的黑袍法师,冷笑着接过水晶球,放在手上掂量,一边不屑地摇头,一边低声嘟囔着什么。
缇蒂羞愧地低下头去,觉得克尔勒上来就这样试探对方,实在是太不礼貌了。克尔勒也难免有些局促。
就在这时,水晶球突然有了变化,弥漫整个球体的浑浊灰雾瞬间凝结成一个实心小球,颜色也变成了深紫色。
唐纳暗自乍舌,他虽然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具体构造,但是工作原理一目了然——通过精神力压迫水晶球中的高维尘埃,将它们压缩成一个坚实的球体,以这个球体的大小和颜色来鉴定魔法师等级。
果然,克尔勒脸上的神情精彩极了,先是激动,然后变得紧张而惶恐,低头道:“法师大人……我实在,实在是太鲁莽了……”
“有什么事情,你们直接跟库里奇说吧,我很忙,就不招待你们了。”黑袍法师慢慢转回头去:“我欠他一个人情,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做到,都会尽力的。”
缇蒂和克尔勒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黑袍法师消失在废墟转角。
“他……真的欠库里奇人情……”克尔勒微微张着嘴,样子看上去有点傻。
缇蒂比他稍好一些,只是有些纳闷:“一个流云法师,怎么会住在翡翠下城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魔法师总是有一些奇怪的癖好。”克尔勒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竟然主动帮着解释。
又过了一会儿,唐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从那堆废墟里走了出来,爽朗地问道:“怎么样?谈得拢吧?”
“没问题!谈得好极了。”缇蒂善解人意地说道:“要不,你就别回去了,就跟着这位魔法师大人吧。等计划有了眉目,我们再来这里找你!”
唐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摆手道:“还是跟你回去吧,这家伙的实验室里连个电视机都没有,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岂止是电视机没有,连实验室都没有,真要把唐纳扔在这片废墟里,那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了。
“就是!”克尔勒帮腔道:“魔法师总是过着最清苦的日子,你让库里奇留在这儿,不就等于是折磨他嘛!还是跟我们回去好!等上校那里计划安排妥当,再来找法师大人商量就行!”
“没错!走吧,回去了!”唐纳率先往废墟外走去,大咧咧地挥手道:“下次我自己来就行,我这个朋友不怎么爱见生人。”
“魔法师嘛……”克尔勒点着头跟了上来,言下之意是魔法师就是不爱见生人的。搞得好像自己对魔法师的习性很熟悉似的。
三人走出这片废墟,往城内走去,缇蒂突然来了一句:“库里奇,我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那个魔法师朋友。”
“是吗……”唐纳不置可否地糊弄过去,努力忍着笑。缇蒂当然见过刚才那个法师——除了没有那顶奇怪的帽子外,刚才那人不就是那部垃圾肥皂剧里的恶魔公爵形象嘛!
“魔法师嘛……”克尔勒又来了一句,可能是说,魔法师嘛,长得都差不多的。
……
翡翠上城,市长府门前绿草茵茵的停机坪上,停满了形状各异的飞行器。
一排优雅的多隆式建筑后,是市长府的大花园。七十多年前,一位旅费建筑师回到翡翠城后,操刀设计打造了这个风格奇特的花园,并且沿用了他在科恩纳斯参观时听说过的那个名字——异国园。
小桥流水,白墙红瓦,飞檐斗拱的建筑风格,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任何人身处这样的环境里,都要说几句费蒙大陆或者科恩纳斯的风闻,即使他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听说太阳女神乌娜·格里芬常年居住在异国馆……”一位穿着大裸背新式镂空礼服的年轻女人一边小口抿着产自尼斯的红葡萄酒,一边感慨道。
“不过,比起异国馆的风貌,我还是更喜欢风车之国,劳伦特行省的田园风光……”一个穿着复古贵族袍的中年男人微笑道。
“我听说那里的大多数风车都是批量生产的代替品,最早由矮人手工打造的那些,早就进了博物馆了。”有人摇头表示惋惜。
凯奥斯联邦滨海省翡翠市的名流都已经散落在这个花园里,三五成群地闲谈着。
这时,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从花园后的圆形拱门内走了出来,一下子就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她身穿明黄色,星际旅行风格的礼服长裙,黑色短发被刻意修成略微杂乱的样子,显得精干而又带着一丝调皮。
人们纷纷凑过去,大多数人都很有教养地微微弯腰,尊敬地喊一声:“夏当议长……”
几位资格最老,也和这位议长关系最亲密的,则亲切地叫一声:“莱奥娜……”
莱奥娜·夏当,没错,正是唐纳旅居圣彼得堡时的女邻居,如今贵为翡翠城最高长官,翡翠市市长暨翡翠城议会议长。
六百多年前蓝鬼入侵魔法大陆,莱奥娜在云上躲过一劫,移居凯奥斯后,又因为和太阳女神乌娜的故人关系,在大陆联邦建立之初,得到了来自费蒙的力挺,一度成为凯奥斯联邦最耀眼的政治明星。
“议长大人……情况属实吗?”有急性子的已经忍不住问道。
其他人都安静地看着这位年过七百的女议长,等待着她的第一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