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创业因果道 > 第九回 但使良心无负累,何妨彼此两相依

  视频会议一结束,赵不琼就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忙着整理会议纪要。而李一杲呢,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神深沉,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大事儿,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跟张金枇这次视频通话,让李一杲心里头有了不少感触。他明显感觉到,张金枇已经完全进入状态了,自己以后很可能会放手让她去干。张金枇这家伙,确实是个有想法的人,她怎么做,自己可以不管,但自家老婆呢?赵不琼现在可是身兼两职,一边是自己的“大秘书”,管着团队内部协调的事儿,另一边又是市场部的老大,跟张金枇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这俩人要是起了分歧,那麻烦可就大了。最容易出问题的,会是啥方面呢?

  李一杲越想越头疼,又想起了老师之前给赵不琼的建议,不让她全职工作,估摸着也是考虑到了这些。这下子,自己可得好好琢磨琢磨,该怎么协调她们俩的关系。是等出了问题再去解决,还是现在就故意制造点矛盾出来,提前练练手呢?

  过了一会儿,赵不琼终于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抬头一看,李一杲还坐在沙发上发呆呢。她轻轻合上笔记本电脑,柔声问道:“一呆哥,你咋了?在想啥呢?”

  李一杲回过神来,眉头还是皱着,语气里带着点不满:“不琼,我刚才在想大师妹带悦悦去老师家那事儿。我觉得这么做有点不对劲儿。”

  赵不琼一听,李一杲不是一直对张金枇很满意的么?她愣住了,感觉李一杲有点找茬的味道,她一脸疑惑地问:“啊?为啥这么说呀?悦悦那孩子多聪明可爱啊,老师不也挺喜欢她的嘛。”

  李一杲摆了摆手,解释道:“我不是说悦悦不好,我是说大师妹这么做,感觉动机不纯。她好像是在利用老师对悦悦的喜欢,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赵不琼听了,沉思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听小师妹提起过,大师姐在教育儿子上确实碰到了难题。可能她是想让老师帮忙引导悦悦,让她成长得更好些。毕竟老师的人生经验和智慧,可不是咱们能比的。”

  但李一杲却不这么想,他反驳道:“可这么做真的对吗?她可以自己想办法引导悦悦啊,干嘛非得利用老师呢?这感觉有点儿不厚道。”

  赵不琼虽然注意到李一杲的反常,但是她跟张金枇挺聊得来的,对张金枇家的情况也比较了解。要是换成自己,儿子调皮捣蛋不争气,肯定也希望女儿能受到好老师的影响。有老师这样的高人,为啥不能利用一下呢?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唉,可能大师姐也试过其他方法,但都没用吧。咱们又不是谁都能像老师那么厉害的。她可能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

  李一杲听了妻子的话,沉默了一会儿。他心里明白赵不琼说的在理,可心里还是有点儿别扭。他琢磨了一会儿,还是不甘心,又开口问道:“不琼,你说利用别人的善良和热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事儿做得对吗?”

  李一杲这句话,让赵不琼的思绪忽然飘到了无问僧讲的那个故事上——李一杲和赵不琼下山救灾的事儿。这个故事她那天可没少分析,但无问僧总是不满意,说赵不琼还没理解透。赵不琼也曾跟李一杲聊过这个故事,可李一杲也没啥新领悟。这会儿,她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这个故事,好像里头还藏着更深的道理。

  她问李一杲:“一呆哥,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李一杲与赵不琼下山救灾’的故事不?”

  李一杲点点头,“当然记得。可那故事跟大师妹利用老师这事儿,能扯上啥关系啊?”他眉头一皱,显然没明白赵不琼的意思。

  赵不琼微微一笑,耐心地说:“其实它们之间有相通的地方,都是关于‘利用’的问题。”

  李一杲撇了撇嘴,“那能一样吗?它们之间差别大了去了。”

  赵不琼没急着打断李一杲,而是静静地听他一通分析说完,眼神里透着深思。这回她感觉出来了,李一杲不是在无理取闹,他是真的对这个问题有自己的坚持。

  “哦?那你说说看,到底有啥不一样?”赵不琼的语气还是很平和,但多了几分认真。

  李一杲琢磨了一会儿,然后一本正经地列举道:“先说第一点,故事里咱们跟灾民那是陌生人,可大师妹和老师是师徒关系,这性质就不一样;第二点,那会儿咱们是生死关头,大师妹教育孩子的事儿可没到那份儿上;最后,咱们那会儿的利用是明面上的,大师妹这却是背地里搞,这手法让人心里头不是滋味儿。”

  赵不琼听李一杲说得在理,点点头表示赞同。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于是稍微想了想,说道:“一呆哥,我觉得你看问题有点儿片面了。首先,大师妹和老师关系好,这并不代表她利用老师就不对。现实中,找亲朋好友帮忙,这不是很正常嘛。其次,虽然咱们那会儿情况紧急,但大师妹教育孩子也不容易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们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最后,你说大师妹暗地里利用老师,这可能是你误会她了。咱们得多理解支持她,别动不动就指责。”

  “当然,你说的那种利用别人善良的行为,咱们得提防。但在这个事儿上,咱们得客观点儿看大师妹。毕竟,教育孩子这事儿,各有各的招儿,不能简单地说谁对谁错。咱们得尊重别人,也得关心孩子的成长。”

  李一杲听了赵不琼的反驳,眉头微微一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更严肃了:“不琼,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首先,就算大师妹和老师关系很好,这也不是她利用老师的借口。师生关系得互相尊重、互相学习,不能拿来当资源使。要是大家都这么干,那这关系还有啥意义?

  “其次,你说每个家庭都有难处,这没错。但咱们不能因为大师妹有困难就无视她的行为。教育孩子得用正面的方法,不能为了达到目的啥手段都用。

  最后,你说我是不是误会大师妹了,这还真不一定。她要是做得对,为啥不跟老师明说呢?为啥要偷偷摸摸的?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也对她的动机起了疑心。

  所以,我觉得咱们不能因为同情和理解就纵容大师妹。咱们得讲正义、讲公平,对这种利用别人的行为得批判、得反思。”

  李一杲和赵不琼在认识之前,就在网上这么你来我往地争论过多次,不过那时候是论坛发帖,现在这可是头一回面对面这么激烈地辩论。一时间,两人的争论陷入了僵局,空气里都透着股紧张劲儿。

  他们俩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谁也没说话,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连时间都变得慢悠悠的。赵不琼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她从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李一杲这么能跟她杠,更别提他还拿公平和正义这种大帽子来压她。这让她又气又懵,不明白今天的李一杲咋就这么倔,简直不近人情。

  赵不琼越想越窝火,正要开口骂他几句,却突然瞅见李一杲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她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家伙是在逗她玩呢!于是,她顺手抄起一个抱枕,照着李一杲就砸了过去,一边砸一边凶巴巴地骂:“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敢跟我顶嘴!”

  李一杲左躲右闪,一边躲一边嚷嚷:“我投降我投降,别打了!”见赵不琼还是不肯罢休,他赶紧一把拉住她的手,轻轻一拽,赵不琼就顺势倒在了他怀里。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睛里闪着又羞又恼的光,挣扎着想起身,却被李一杲紧紧地抱住了。

  “不琼,别生气了。”李一杲轻声细语地说,声音里满是温柔和歉意。他紧紧抱着赵不琼,就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似的,“咱们这个项目,你可是发言人,主管市场,又是我老婆,里里外外最容易被人误会的就是你了。老师讲的那个故事,问李一杲哪儿做错了,我想了好久才明白。老师不是说李一杲做错了啥,而是在问我们,李一杲该怎么做。”

  赵不琼听着李一杲的话,心里的火苗子就像被春风吹散了一样,慢慢熄灭了。她轻轻地靠在他胸口,感受着那坚实的臂膀和温暖的气息,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在这宁静的一刻烟消云散了。她低声细语,带着几分歉意和温柔:“一呆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那你说说,故事里的李一杲到底该怎么做才对呢?”声音柔得跟小猫咪似的。

  李一杲紧紧抱着赵不琼,心里头那个保护欲蹭蹭往上涨。他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故事里的李一杲和赵不琼,在无问仙门下一起修仙那么多年,感情深得很。他们下山救灾碰到难题时,李一杲宁愿自己死也要成全赵不琼。后来被无问仙救活,他俩还成了道侣。这说明李一杲太了解赵不琼了,知道她会咋选。他得了仙剑后,肯定想快点解决难民问题,所以就想通过杀戮来扫清障碍,这想法挺直接的。”

  赵不琼盯着李一杲,眼里闪着思考的光。过了一会儿,她噗呲一笑,轻轻推开他,坐直了身子问:“那你说说,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对呢?”

  李一杲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说:“简单啊,他应该找赵不琼商量,俩人一起行动,各自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如果赵不琼决定施舍粥换工,那他就可以去劫富济贫,然后‘不小心’被赵不琼打败,财物粮食都被她拿走。这样一来,他俩就能一起演一出‘相爱相杀’的大戏,难民问题也能快点解决,不像原来那样拖了十年。”他的语气里满是对赵不琼的尊重和信任,“还有啊,故事里男女主角的角色分配也有问题。有些事情,男人做更合适,比如当坏人,但故事里却是女主角干了。其实,女人当狠角色更合适,她够狠,就没人敢欺负。男人当坏人更自然,但故事里却反过来了,这也是不对的。”

  赵不琼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坚定的神色:“我也琢磨过这个故事,想法跟你差不多。我也觉得故事里不应该是两个坏人都使坏,而应该是一个狠一个坏。你做坏人,我来当狠人,这样才对头。”

  李一杲一听,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你这性格,当个狠人最合适了。”笑声里满是对赵不琼的宠溺和欣赏,“你就该狠点儿,这样没人敢欺负你。”

  赵不琼却突然又抄起一个抱枕,狠狠朝李一杲砸去,嘴上还嗔怪着:“那好,我现在就对你狠点儿,让你瞧瞧什么是狠女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角却带着笑意,透出内心的喜悦和轻松。

  见赵不琼心情大好,李一杲接着说道:“老婆,琢磨那故事,我还有新发现。你想啊,故事里的师兄妹,心里都是善良的,灾民眼里他们都是好人。但一个人同时当好人和坏人,这可不合适,你觉得呢?”

  “哦?”赵不琼来了兴趣,“那谁该当好人呢?”

  李一杲一脸认真地说:“最弱的强者,才适合当好人。”

  赵不琼眼睛一亮,“最弱的强者”?肯定不是师兄妹俩,他俩是修道者,法力高强,是强者没错,但肯定不是故事里“最弱的”。灾民?灾民虽弱,可……她忽然想到了那些被师兄劫富济贫的对象,恍然大悟,这原来是个变化的过程啊!那些被灾民盯上的富豪,不就是“最弱的强者”吗?

  这会儿赵不琼算是彻底明白了,为啥李一杲拿张金枇的事儿来挑刺。在滴水岩公司,李一杲和她作为大股东,那就是资本的代表,说话算话。而张金枇呢,虽然有股份,但那是干股,不用出钱,地位自然就低了一截。而且,她这位置最容易挨员工的骂,公司政策一让员工不爽,矛头就对准她了。所以,她看着是弱势,可手里握着大权呢,也是强者。你说,她要是真做了坏人、狠人,那会咋样?

  赵不琼想起了老爹赵雄在星美集团那套玩法,老爹是儒商,好人形象深入人心,那些坏事儿基本都是手下,特别是高管总经理干的。干完坏事,老爹就顺应“民意”,“挥泪斩马谡”,把人给炒了。赵不琼现在的单位也差不多,她工作八年,总经理都换了五个了。

  每次一换,公司政策就得变,总得有人吃亏。总经理能干两年就不错了,到时候也得走人,可政策一变,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老板的光辉形象永远闪耀”,这套路大多数老板都用过。那有没有例外呢?赵不琼想了想,还真有,就她现在用的这款手机的老板,不就是个例外?那老板,解雇员工、重新签约,啥难事儿都自己扛,坏人、狠人的角色都自己演了。

  赵不琼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里,都是乖乖女的形象,从来不会跟上司或者老爹红过脸。她的性格可不是忍让,而是压根儿就不把那些事儿当事儿。你比如说,她老妈小时候天天唠叨家产都是她哥的,让她别惦记,这么大的事儿,她都不往心里去,还有啥能让她真上心的?

  要说她真上心的事儿,一直以来就是老公李一杲,现在再加上啥时候能怀上孩子。她现在琢磨这么多,也都是为了跟着李一杲闹腾,努力帮他一把。

  赵不琼跟张金枇挺合得来,一来是俩人性格互补,二来是觉得张金枇能补上李一杲的短板,自然而然就有了好感。

  这次李一杲故意跟赵不琼争执了一番,明里暗里提醒她,以后在公司里,他俩得演不同的角色,李一杲当“坏人”,赵不琼当“狠人”,让张金枇当“好人”,这样才能真正发挥张金枇的能力,别让她成了老板的“刀”和“替罪羊”,最后黯然离开。

  赵不琼盯着李一杲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用力点点头,一字一句地说:“大师兄,我明白了!谢谢你!”

  “咦?”李一杲一脸夸张的坏笑,问道,“谢我啥?咱俩还得当坏人、狠人,你就不怕大师妹带着团队单干啊?”

  赵不琼摇摇头,要是他们不是师兄弟,而是为了赚钱一起搞的滴水岩公司,那还真有可能。但现在,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她也知道李一杲这么说,是早就不会担心这个问题了。

  两人就这么边聊边笑,李一杲心情畅快无比,偶尔说几句俏皮话逗乐赵不琼,两人聊的气氛更加轻松又愉快。聊了一会,突然,赵不琼脸上闪过一丝深沉,李一杲眼尖,立马关切地问:“咋啦?是不是有啥烦心事?”

  赵不琼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没啥烦心事,就是突然想到一句话——富人的钱和穷人的观念,那都是最难改变的。你说,劫富济贫这事儿,到底是对是错呢?”

  李一杲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既不劫富也不济贫,我的观点是,薅富拓贫才是正道。”

  “薅富拓贫?”赵不琼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几分玩味的笑容,“这说法挺新鲜啊。不过,富人的羊毛可不好薅。”

  李一杲嘿嘿一笑,得意地说:“富人不怕薅羊毛,关键是要给他们想要的东西。给了他们想要的,他们自然乐意让你薅,说不定还觉得越薅越舒服呢。就像那个豪车毒老纪,他搞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保洁服务,车卖得比别人贵点儿,不也是在薅富人的羊毛嘛。”

  赵不琼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那你说说,这羊毛该怎么定义呢?”她双手环抱着抱枕,一脸好奇地看着李一杲。

  “劫是被迫的,薅是自愿的,”李一杲比划了一下,解释道:“既然自愿,那当然自己身上的毛得有很多,正常情况下,一只羊身上的毛就那么多,够了。那些多余的毛,就是可以薅的羊毛。只要薅得合适,富人不仅不会觉得难受,反而还会觉得舒服呢。”

  “那你为啥反对济贫呢?”赵不琼又不解地问。

  李一杲叹了口气说:“贫困啊,通常就两大原因。第一个原因咱就不说了,说了容易挨骂;第二个原因就是认知边界不够,说白了就是思想有局限。你跟一个没见过猪肉的人扯猪肉是煮好吃还是炸好吃,那有啥用啊?认知边界问题,钱是解决不了的。所以老祖宗才说救急不救贫,贫困真的不值得直接救济。但咱们可以帮他们扩展认知边界,就像咱们这个项目,我觉得就能做到这一点。”

  赵不琼听了忍不住笑:“哈哈,看来你做啥事儿都能找到一堆理由来支撑啊。”

  “那当然!”李一杲理直气壮地说,“要是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那还做啥呀?”

  “那老师讲的那个下山赈灾的故事里,为啥李一杲要劫富济贫呢?”赵不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他总不会无缘无故那么做吧?”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李一杲得意地笑了起来,“他讲故事,很多时候不是让你照着做,而是让你自己去琢磨故事里那人的做法和背后的意思。还有啊,他不认为天道就一定对、一定好,人道就一定错、一定坏。他是觉得,不管天道人道,哪个合适就用哪个。这个观点,我喜欢,也认同!”

  “可这样,咱们会不会一不小心就变成坏人、小人了?”赵不琼有些担忧地说,“那些恶魔不就是因为随心所欲才变坏的吗?”

  “哎呀,老婆,你想多啦。”李一杲摆摆手说,“老师的观点嘛,有时候就是想当个大魔头,只不过没实现罢了。我也想当个小魔头,不也没成嘛。老师有句话我挺认同,‘但使良心无负累,仙魔妖怪尽可道’,咱们要想干点事儿,不也得这样嘛?”

  赵不琼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陷入了沉思;但很快她又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周星驰《功夫》里的阿星了,总想着干坏事出人头地,结果啥坏事也没干成。不过你说得对,只要良心过得去,干啥都行。看来,我对项目的设计规划又有新想法了。”

  “哦?啥想法?快说说。”李一杲好奇地凑了过来。

  赵不琼把自己的想法详细说了一遍,李一杲越听越觉得在理,点头赞同道:“这思路不错啊!值得一试。”

  李一杲和赵不琼两口子,结婚前那是聊理想聊感情,结婚后嘛,就变成了聊生活聊家常聊八卦,感情和理想的话题,慢慢就少了,这好像是每个家庭、每对夫妻都会经历的,从友情到爱情,再到亲情,他们也不例外。

  自从李一杲上次创业开始,俩人聊天的话题又变了,整天琢磨怎么搞定那些糟心事,分享爆单的快乐。那时候他们聊的,看似是一件件具体事儿,其实都离不开今天赚了多少、亏了多少的账。员工、客户、加盟商,全都是跟每天的营收挂钩的。业绩好,心情就美,话匣子就打开了;业绩差,心情就糟,聊啥都提不起劲。

  李一杲心里头不止一次琢磨过,要是他俩一直这么围着钱转,这路能走多远呢?其实吧,想有钱,最靠谱的办法就是让赵不琼回去找她老爹,跟大哥争家产,那钱来得快,还稳当。但他心里明白,只要自己一有这念头,他俩的婚姻可能就走到头了。可要是自己一直富不起来,十年后还是个穷光蛋,这婚姻也未必能长久。他很清楚,赵不琼可不是个愿意过穷日子的女人,她有梦想,那就是自己的男人得比她老爸强!

  赵不琼正跟李一杲讲着自己的思路,李一杲一脸认真地听着,其实心里头正琢磨着事儿呢。他想起昨天张金枇抛出角色理论那招儿,心里头也盘算着,是不是得趁今天这个机会,也给自家两口子的关系来个“以故事立道”,学学人家“以传立道”的法子。

  这么一想,李一杲突然想起了“道侣”这个词,心里头就有了主意。

  有人可能要问,李一杲上次创业的时候,赵不琼咋没一起上呢?难道真的是怕两口子一起干容易吵架?嘿,你还真别说,赵不琼这话不假。李一杲表面上看起来啥都听老婆的,喝不喝酒、喝多少,都听赵不琼的,但赵不琼心里清楚,李一杲骨子里头那可是大男子主义。小事儿可能会听她的,但大事儿上,他可有自己的主意了。他听了你的话点了点头,可一转身,还是按自己的方式来。除非你能拿出足够的“科学与事实依据”让他信服,他才会自己纠正做法,不然啊,你表面答应得再好也没用,他还是我行我素,谁的话都不听,哪怕是老婆的话也不行。

  赵不琼呢,看着柔柔弱弱的,但心里头跟李一杲一样有主见。你看她找李一杲当老公就知道了,她可不是想跟李一杲安安稳稳过一辈子那么简单,她是希望自家老公能雄起,比她老爹还牛,这才是她对老妈那些唠叨的最好回应。

  这次李一杲重新创业,要搞这个滴水岩公司,赵不琼心里其实挺想下场参与具体管理工作的。但她不是莽撞的人,心思细腻着呢,知道啥该做啥不该做,也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家男人死心塌地跟自己一起努力,实现她的梦想。

  这两口子看起来喜气洋洋、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其实心里都各有小九九,琢磨着是不是该聊点更深入的话题。聊了一会儿,赵不琼又皱起了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李一杲一看,连忙问:“老婆,咋了?又有啥新难题了?”

  赵不琼苦笑道:“其实也没啥大问题,就是关于我辞职这事儿,我一直想不明白,老师为啥不让我辞。我估计他是担心我辞了职影响生孩子和做项目,但我觉得我完全能兼顾好啊。”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能不能帮我分析分析,老师到底咋想的?”

  这个问题,李一杲原来也有点儿懵的,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特别是琢磨透了自己和赵不琼在公司里的角色后,他更清楚了。赵不琼现在应该也慢慢明白了。但有些话,哪怕是夫妻,也不能说得太直白,得拐个弯儿。于是,李一杲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指了指赵不琼的心口,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这还不简单嘛,他是想让你别太专心了。”

  “啊?”赵不琼好奇地问,“做事不是得专心致志吗?你咋还希望我分心呢?”她满脸疑惑。

  李一杲解释道:“有句话叫‘专心伤神益智,分心伤智益神’,听过没?”

  “还有这说法?有科学依据吗?我咋没听说过呢?”赵不琼半信半疑,心里嘀咕李一杲是不是逗她呢,但还是忍不住笑了,“算了,不管有没有道理,先信了。那我就暂时不辞职了,不过这样一来你压力就大了,大师姐不懂市场,小师妹也帮不上啥忙,我还是挺担心的。”

  “我这儿你不用担心。”李一杲摆摆手,“我最担心的是人资招聘那块儿。大师妹在广州,我们在深圳,广州那边的员工没深圳这边这么拼,他们更喜欢悠着点儿,不像深圳这边一心想着赚钱。你就算全职了,反而可能跟他们有矛盾。”

  李一杲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头疼,讲了一个开头就赶紧打住,心里琢磨怎么找个理由,让赵不琼心甘情愿地不辞职。想了一会儿,他忽然有了主意,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老师书读得多吧?那你知不知道,他看短视频的时候还听书呢,一边看短视频一边听书,是不是觉得挺奇怪?”

  赵不琼一脸惊奇,有点不敢相信:“你咋知道的?这样听书能听进去吗?看短视频也不知道在说啥吧?这就是你刚才说的分心?”

  “我咋不知道?”李一杲得意地笑了笑,“因为这是老师告诉我的读书方法啊!他说短视频百分之九十九是垃圾,书里也是百分之八十八是废话,所以不用浪费精神在这些垃圾上,可以一起看一起听。但要是哪个词让你眼前一亮,你就反复听,感觉就来了,这样才有效率。而且啊,他一边写书一边听书呢。”说到最后,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虽然他教我了,但我试过,学不来。”

  赵不琼打趣道:“你为啥学不来呢?”

  李一杲无奈地叹了口气:“可能是我积累还不够吧。我看那些短视频和书,觉得到处都是关键词,哪会眼前一亮、心中一震啊?那不都得不停地‘啪啪啪’、‘震震震’?所以,我估计得二十年后,积累够了,才能像他那样一边写书一边听书吧。那时候读完整本书,也就一两句话会让我‘精神一震’,其他都是废话。”

  其实李一杲假借说的不是无问僧,而是王禹翔。王禹翔那家伙就是一边听仙侠小说一边敲键盘写程序的。但要是说小师弟这么干,赵不琼肯定不服,所以李一杲就拐了个弯,说成是无问僧一边听书一边看短视频了。这样借着老师的名头,赵不琼就不好反驳了。

  别看李一杲编得这么真,还自我检讨,赵不琼却信以为真,连忙安慰道:“你读书比我多多了,积累应该也不少了吧?我觉得可能不是积累的问题,是思考方式不同。你不是说你是理工男嘛,思考比较专注,很难一心两用。”

  李一杲拉了拉赵不琼的手,笑道:“老婆,谢啦,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过,我倒是赞成你不要辞职。”

  “哦?为啥呢?”赵不琼好奇地问。

  李一杲解释道:“如果只有一件事,你想分心都难。但要是有很多事要同时处理,那你就不得不分心了,对吧?这时候,你更倾向于找人合作,而不是一个人扛。这样对你将来更有利,也更符合老师对你的期望。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埋头干一件事的人,而是能分心干很多事,还处理得很好的那种人。”

  “咦,我真的有这么厉害吗?你不是在拍马屁吧?”赵不琼笑道。虽然知道李一杲是在鼓励自己,但她心里还是很赞同的。她柔声道:“你说得真透彻,老公,我真是佩服你。”

  赵不琼跟李一杲谈恋爱的时间其实不长,她八年前留学回国不到半年就在网上认识了李一杲,现在俩人都结婚四年多了。算算时间,他俩真正谈恋爱没多久就结婚了。这种能短时间就结婚的男女,通常首先得互相看上眼,有“生理性喜欢”,也就是俗话说的一见钟情,再加上俩人都正好有对方喜欢的东西。比如李一杲那高学历、高智商,还有超强的动手能力,赵不琼就喜欢得不得了。而李一杲呢,就喜欢她那种对人情世故的敏锐,对市场的洞察力,还有天生的亲和力。他第一次创业的时候,那些潮州老乡能签约投资,一方面是因为他老丈人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赵不琼那天生的亲和力。

  李一杲那张西北汉子的脸,天生就给人一种压迫感,哪怕他再友善,别人也觉得他像是个会谋财害命的家伙,一不小心就会被坑。这种天生的劣势,除非他重新投胎,不然是没法改变的。

  现在赵不琼跟李一杲都相处七年了,都说七年之痒,她心里其实也很想跟李一杲来一场真正的“论道”,把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好好交流一番。她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轻轻地身子前倾,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柔声问李一杲:“好啦好啦,你刚才欺负我,拿大师姐利用老师来说事,这事儿,你得坦白交代,你心里是不是真的有意见?”

  “我哪有啥意见啊,不过是逗你玩玩罢了。”李一杲笑道。

  “我不信,你快说,坦白从宽!”赵不琼道。

  李一杲沉吟片刻,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似乎在思考一个深奥的问题。片刻后,他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四师妹,这个问题嘛,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从儒家的观点来看,可能会觉得大师姐是在利用老师,因为儒家强调正心诚意,尊师重道。但是,”他话锋一转,“老师是个修道之人,他的思想境界和儒家弟子大不相同。修道的人,外表看似柔弱,内心实则坚韧,他们更看重的是顺应自己的本心,而不是外界的评价。”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老师年轻时有个绰号叫‘真小人辛耳’,这就表明了他宁愿做真小人,也不愿做伪君子的态度。他做事都是凭自己的本心,而不是迎合外界的期望。就像‘水处众人之所恶,故几近于道。’老师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是善是恶都无所谓。他只关心自己的本心是否得到顺应。因此,对于大师姐带女儿去他家的目的,老师心里肯定清楚。但他还是乐意接受,甚至高兴地和悦悦讲故事,这说明这也是他所期望的。”

  赵不琼一边听一边点头,眼中流露出对李一杲的钦佩。她知道,虽然李一杲平时显得有些呆萌和较真,但一旦认真起来,那绝对是鞭辟入里,让人不得不服的。于是,她忍不住又问:“你刚才分析了大师姐和老师,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呢?是修道还是修儒?”

  李一杲明白赵不琼这话不是随便问的,毕竟赵不琼的父亲赵雄是儒商,尊崇儒家观念,赵不琼从小就受父亲教导,骨子里对于儒家的观念也是有些认同的。他嘿嘿一笑,露出几分得意,“我是大师兄啊,老师修道,我们当然也要修道啦。至于你嘛,作为我的师妹,自然也是道姑一枚啦。”

  “道姑你个头啊!”赵不琼假装生气,拿起抱枕,假装要砸李一杲。但手在半空中就停了,她眼珠一转,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盯着李一杲看了一会儿,直看得他有些脸红心跳。然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老公,其实以前在网上跟你吵架的那些人,都是我的小号哦。你说,这算不算是我利用了你呢?”

  “啊?”李一杲大吃一惊,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要掉出来似的。他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赵不琼,好像被她的话完全震惊到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摇头苦笑,“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鬼啊!我就说嘛,怎么那些人好像对我了如指掌,挑拨离间都那么一针见血。哼,你这个道姑,真是狡猾得很呐!”他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但嘴角的笑意和眼中的宠溺却藏不住。

  赵不琼见状,心里一动,似乎从李一杲的笑意中察觉到了什么。她突然收起笑容,板起脸,双手叉腰站了起来,指着李一杲严厉地说:“好哇,你这家伙果然不简单!那你也赶紧坦白,有没有利用过我?哼哼,要是不老实交代,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一杲瞅着赵不琼那假装凶巴巴的样子,忍不住咧嘴一笑,那笑容贱兮兮的。他伸手想去拉赵不琼,却被她灵巧地躲开了。李一杲一个猛扑,终于把赵不琼紧紧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了她几口,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

  赵不琼挣扎着想起身,却被李一杲一把拽住,硬拉到沙发上坐下。他伸手捋了捋她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看着她因亲吻而红扑扑的嘴唇和微微喘息的模样,心里头爱意更浓了。他笑着问:“老婆,你说说,啥是爱情啊?”语气温柔又宠溺,像是在问啥天大的秘密。

  赵不琼一听,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一开始三观合,有好感,慢慢就成了爱情。结了婚有了娃,就慢慢变成亲情了。友情、爱情、亲情,差不多就是感情的三部曲吧。你这么问,是不是觉得我太理智了?”她说着,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还是你有别的啥小心思?”

  李一杲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你是文科的理性思维。我是理工科的超级理性思维。所以啊,我以前比你还理智,功利心重得很。刚开始追你,是觉得你能帮我成功。直到……”说到这里,李一杲停住了,微笑着看着赵不琼。

  赵不琼心里一动,抬起头,看着李一杲那深情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轻轻敲了一下李一杲的脑门,柔声说:“是不是想给我讲故事啊?”

  李一杲点点头,笑得更灿烂了:“没错,我有个故事想讲给你听。不过,这故事有点绕,我琢磨了好久才懂了点儿皮毛。不知道你能听懂几分?”语气里充满了神秘。

  赵不琼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迫不及待地催道:“有多绕?快讲给我听听!”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李一杲,好像已经等不及要进入他口中的那个神秘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