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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滴水岩启影画志,故事微言悟琼心

  在深入洞悉了“游戏化”这一宏伟蓝图后,后续的诸多细节便非此刻所能一一敲定了。于是,接下来的重头戏便是为公司起个响亮的名字,以及选定一个吉祥的注册地。

  公司具体在哪里注册,赵不琼原计划在离开翰杏园后,再私下与张金枇细谈的。然而,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她注意到张金枇屡次主动主持讨论,热情洋溢。赵不琼多次捕捉到张金枇那炯炯有神的目光,显然,她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于是,赵不琼决定不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地向张金枇发问:“咱们把公司总部设在广州,如何?”

  在商讨公司股份时,众人一致决定以1000万元作为总股本,其中500万元为现金出资,另外500万元则根据七位创始人的贡献来分配干股,待时机成熟时再行认缴,所以,张金枇是没有前期出资认缴的,属于“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之中,“出力”的那一个。

  通常最初现金出资的是公司的主导者,第一创始人,李一杲出资300万元,陆静出资200万元。一旦注册完成,这两笔资金将立即到位,作为公司的启动资金。如此一来,李一杲就是第一大股东、实控人,陆静则紧随其后,成为二股东,战略投资者,这两个就是项目公司的真正大佬了。鉴于这两位大佬的都住在深圳,按理说,公司的注册地与经营地理应也选在深圳。因此,赵不琼向张金枇提出的这个问题,实则是在试探她是否愿意全职加入公司,共谋大业。

  “当然没问题!”张金枇心领神会,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爽快的答复。

  赵不琼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这件事对她来说,甚至比李一杲那卖了800万元的海鲜预制菜方案还要让她兴奋不已。

  经营地址一搞定,接下来就得给项目公司起个响亮的名号了。既然之前定下了“仙凡文旅”的调调,大伙儿就围着这个圈圈转悠,于是乎,“仙凡文旅公司”、“飞仙梦公司”、“梦空间公司”、“梦幻未来公司”这些个名字就像糖葫芦一样,一个接一个从大家嘴里蹦出来。就连远在深圳的李一杲也远程投来几个独有一番风味的名字,供大家琢磨。

  不过,公司名字这事儿可比产品名、平台名难搞多了。产品名得紧贴产品特色,平台名也得跟平台定位搭边,但公司名嘛,就不用非得跟公司业务挂钩,关键是要能体现出公司的价值观,尤其是这种初创公司,名字简直就是三观的门面担当。

  所以,尽管大家伙儿绞尽脑汁想了一大堆名字,却愣是没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拍案叫好的。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没个定论。这时,赵不琼眼珠一转,看向旁边那个一直默默给大家添茶倒水的思思,笑眯眯地问道:“思思啊,你也来动动脑子,看能不能给咱们起个绝妙的名字?”思思一听,脸儿一下子就红了,连连摆手道:“哎呀,我这起名字的水平可不行,我就知道老家和那些我住过的地方的地名。”赵不琼一听,觉得这主意也挺新鲜,说不定还能整出点地域特色来呢。于是,她鼓励思思:“没事儿,你就把你那些地名说出来,让大家伙儿听听。”

  思思想了想,然后就像报菜名一样,说了一大串地名。赵不琼听后,又追着她问:“这么多名字里,你对哪个最来电呢?”思思指了指周围,笑道:“我对这个最有感觉。”

  “为啥啊?”赵不琼好奇地追问,一脸八卦的样子。

  “因为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啊。”思思俏皮地指了指身旁的假山流水,笑道,“我刚走到这里就感觉特别熟悉,这里虽然看起来只是小小的假山流水,但其实也是一个精华版的滴水岩森林公园啊。”

  张金枇那可是滴水岩的常客,对那儿的一草一木都熟得很。她听了思思的话,便眯着眼睛仔细审视起这假山水池来,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思思啊,这儿跟滴水岩森林公园可差远了,你倒是说说,哪儿像了?”

  思思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手指着四周的景致,兴致勃勃地给张金枇上起了“现场教学”:“琵琶姐,滴水岩这名字可不是白叫的,那溪流细得跟线似的,每到一个有落差的地方,就跟水滴一样落下来。你看,这假山上流下来的水,滴滴答答的,小得可怜,这不就是‘滴水’嘛?还有啊,滴水岩森林公园里的大蕉林,就跟咱们身边这棵大蕉树似的;鹰髻顶嘛,就是这块岩石,你瞧,这最顶上的石头虽小,但形状可像了;青萝嶂在这儿呢,你看,这三面环绕的,不就是青萝嶂的翻版嘛,还有这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紫檀木,简直就是青峰山下那片森林的缩影……”

  思思在滴水岩森林公园住了好几年,对那儿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她这么一细数,连经常带着孩子去滴水岩散步的张金枇都听得目瞪口呆。张金枇忍不住问道:“思思,你咋观察得这么仔细呢?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这儿跟滴水岩挺像的,就像是个活灵活现、超浓缩的滴水岩森林公园景区。”

  思思脸上露出了既得意又怀念的表情,说道:“琵琶姐,你去滴水岩森林公园是玩儿,但这儿可是我的第二个家啊,能一样吗?我在老家的时候,那是因为生在那儿所以熟,但我到了滴水岩这边的农庄住下后,我就知道我的根儿已经扎在这儿了,所以,感情自然就深了。”

  大伙儿听了思思的话,都深有感触。赵不琼眼前一亮,心里头琢磨着:“滴水岩,水滴石穿,这不正是一种坚毅的精神嘛!水的柔弱,岩石的坚强不屈,还有啊,水为财,滴水,不就象征着我们钱少,要一滴一滴花才能细水长流,这‘滴水岩’跟咱们的价值观,好像还真挺搭的。”

  赵不琼越琢磨越觉得“滴水岩”这名字韵味十足,于是便提出了自己的大胆设想——何不就用“滴水岩”作为咱们公司的名号呢?一来,“滴水岩”这名字背后的含义、价值观、寓意,跟咱们公司的调性那是相当契合;二来,也是缘分使然啊,早上咱们敲定项目的地方是在滴水岩森林公园的蘑菇农庄,现在再次达成共识的地方,又恰好是个滴水岩的微缩景观,这不是天意嘛!

  大家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张金枇问道:“四师妹,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公司就叫‘滴水岩公司’?”

  赵不琼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没错!滴水岩文旅公司。咱们可以把每个实体店都打造成一个文旅拍摄的实景场地。”

  王禹翔对“滴水岩”这个名字倒是挺中意的,但对于这些微缩景观能干啥,心里却直犯嘀咕。他看着思思介绍那些微缩景观,那么小的地方竟然也能成为一个景观,不禁皱了皱眉头。他指着周围那些跟滴水岩森林公园神似的景致问道:“四师姐,这么小的地方,怎么拍场景啊?人一站过去,后面就全给挡住了,怎么取景呢?”

  陆静一听王禹翔问出这么“小白”的问题,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来来来,小师弟,这个问题你得问我!我跟你说啊,这其实很简单。现在的摄影技术都是多通道合成的,你知道央视春晚直播吧?是不是觉得虚拟人跟真人对话特梦幻?现场和屏幕看到的可不一样哦。现场看到的是一个人在对着空气说话,而直播里看到的却是真人跟仙人聊天。所以,微缩景观多小都不是问题,真人是在绿幕棚里拍摄的,懂了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得跑去锦绣中华才能拍出你那些高大上的片子啊?”

  王禹翔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陆静经常玩拍摄,对这些自然了如指掌。他虽然也知道电影有很多合成技术,但没想到现在普通人也能轻松玩转这些了。他点了点头,心中暗想,回去得赶紧恶补一下这些专业知识,免得成了个“知识小白”。听了陆静的解释,他也马上想到了各种有趣的玩法,顿时对“滴水岩文旅公司”这个名字赞不绝口。

  张金枇见现场几人都赞成这个名字,便把名字建议和解释也同步给了不在场的三位伙伴。三人也很快回复同意。就这样,“滴水岩文旅文化连锁有限公司”的名字就正式定了下来。

  确定好名字后,张金枇掏出手机瞄了眼时间,发现一个多小时就这么悄没声地溜走了。她眉头微蹙,纳闷地问大伙儿:“刚才老师不是说一个小时就回来嘛,咋到现在还没见他人呢?”

  思思立马接话茬:“我刚才去给茶壶添水的时候,瞧见阿叔在前头喂乌龟,还跟乌龟聊上了呢。他说……”

  “说啥了?”王禹翔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连忙追问,脸上写满了八卦的好奇。

  思思扭捏了一下,这才羞涩地开口:“他说‘打死你个欺师灭祖的杨羽’,还嘿嘿嘿地乐着呢……”

  “杨羽?这名字我咋听着这么耳生呢?”张金枇一脸懵圈地问。

  “快快快,咱们赶紧去前头找老师!”王禹翔催促道,“他这回估计是真的动怒了。”说着,他就撺掇大家赶紧行动,心里头却暗自嘀咕:杨羽是谁我当然知道,可不能在这时候说出来啊。

  众人来到前院,只见无问僧正悠哉地坐在锦鲤池边的藤椅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闭着眼睛养神呢。看他那样子,简直是陶醉得不行,哪有半点上火的样儿?

  众人簇拥上前,跟无问僧热情地打了招呼,随后便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赵不琼绘声绘色地把讨论的结果说了一遍,无问僧边听边点头,看样子对他们的成果还挺满意。不过,当赵不琼揭晓公司大名——广州滴水岩文旅文化有限公司时,无问僧的眼睛猛地一瞪,跟俩铜铃似的,差点儿没从眼眶里蹦出来,嘴角也歪了歪,好像胸口憋着口气,随时都要爆发。他二话不说,抄起脚下的垃圾桶,一口茶水喷得那叫一个痛快,垃圾桶里的灰尘都被冲得漫天飞舞。

  “呃……”无问僧放下垃圾桶,接过张金枇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角。他盯着赵不琼,一脸惊诧,“你这是想当滴水岩森林公园的导游啊?咋起了这么个奇葩的公司名?”

  除了王禹翔,其他人都被无问僧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搞得晕头转向。王禹翔一看,心里头有点不痛快了。他瞥了无问僧一眼,小声嘀咕:“嘿,老头,你不高兴也别乱喷口水啊。”

  无问僧假装没听见王禹翔的嘀咕,转头看向张金枇。他刚才还一脸惊愕呢,转眼间就变得慈眉善目,跟换了个人似的。“枇杷啊,有些人不尊重长辈、欺师灭祖,你说该咋整?”

  张金枇笑着回了一句:“该揍!”说完,她假装用力地在王禹翔后脑勺上轻拍了几下。拍完后,她又笑问无问僧:“老师,这样算不算完成任务啦?”

  无问僧的目光又转向了坐在王禹翔旁边的思思。他笑眯眯地问道:“思思啊,你这才第二次来我这儿吧?你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话在不在理啊?”

  思思紧张地看了一眼王禹翔,见他点了点头,才鼓起勇气回答道:“阿叔,我觉得知恩图报是很有道理的。”

  无问僧摇了摇头,思思顿时紧张起来。王禹翔见状,附耳过来,在思思耳边小声说道:“别怕,这老头是演技派的,他吓你的。”

  无问僧并没有理会思思和王禹翔的小动作,他转向赵不琼,笑道:“既然思思都这么说了,那滴水这两个字也没问题。岩石是山能屹立不倒的灵魂,滴水岩这个名字也挺有意境。既然你们以生命故事为名,古语说‘雁过留画、人过留影’,这样吧,我也给点建议,就叫广州滴水岩影画舫服务有限公司吧。”

  王禹翔忍住笑,悄悄在思思耳边说道:“这老头就喜欢篡改诗词,然后还说是自己原创的,真是狡猾得很。连‘雁过留声、人过留名’都被他改成那样了。”

  赵不琼在心里默念着无问僧修改后的公司名称,越念越觉得韵味十足,心里涌起一阵喜悦。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却发现无问僧并没有在看她,而是转头瞪着王禹翔,呵斥道:“你这小子,我问你,影画舫是哪个‘舫’字?”

  王禹翔嬉皮笑脸地回答:“那当然是作坊的‘坊’字啊!咦,不对,老师怎么会用这么俗的字呢,应该是画舫的‘舫’字,一条船一个方的那个‘舫’字!”

  无问僧点了点头,没有作声,显然王禹翔是猜对了。

  思思心里好奇得要命,忍不住悄悄凑近王禹翔,问他怎么猜中的。王禹翔又凑近思思,小声说:“老头问这个字,无非就是作坊的‘坊’和画舫的‘舫’。我随便说一个,看他脸色一变准备骂我,就知道第一次说的不对了,赶紧说第二个,那肯定就对了。”

  思思恍然大悟,对王禹翔的随机应变佩服得五体投地。于是她用力捏了王禹翔的腰一把。王禹翔疼得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出声,只能苦笑着揉了揉腰间被捏的地方。众人都被思思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

  “小姑娘,来,坐到我这边来,离这坏小子远点。”无问僧看着思思,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坐在无问僧身边的陆静见状,跟思思换了一个位置,挡在王禹翔和思思中间。等思思坐定后,无问僧又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才徐徐睁开眼睛,语气沉缓地说道:“任何事情,都会有两面性,‘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句话,对也不对。”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怎么样?”无问僧笑着问思思。思思用力地点了点头。陆静、张金枇、赵不琼一听,赶紧掏出手机,按下录音键。

  ......

  《无问斋志异·凡·第七篇·鲤缘》

  昔日,有巨山巍峨,山下绕清溪。溪畔,仅两户人家相依为命:一者农夫,人丁兴旺,子孙满堂;一者渔夫,孤苦伶仃,形影相吊。渔夫每日撒网捕鱼,却仅取最肥美者一条,余者皆放生。农夫有子,名曰王禹翔,颇喜随渔夫游于溪上。

  某日,渔夫撒网得一金鲤,光彩夺目,欣然捉之,递予禹翔。金鲤眼中流露哀色,似有乞求之意。禹翔恻然心动,思及生灵之苦,遂私放金鲤于溪中,挥手示其速去。

  渔夫归家,不见了金鲤,质问禹翔。禹翔坦言相告,并以盛宴相邀,以补渔夫之失。渔夫怒斥,拒之门外,誓不再与禹翔共渔。

  岁月荏苒,农夫家业愈发兴隆,禹翔娶妻思思,如花似玉。渔夫则年老体衰,仅靠鱼干度日。禹翔常暗中以米粮、鸡鸭鱼肉赠之,然渔夫一概不受。

  渔夫临终前,禹翔与思思泣涕涟涟,问其遗愿。渔夫凝视思思,叹道:“止于此,足矣。”言毕而逝。禹翔与思思于后山葬之,岁岁祭拜。

  又二十余年,农夫家业鼎盛,风调雨顺,田无杂草,菜无虫害,果树年年丰收。族人罕有疾病,即便偶感风寒,亦迅速自愈。然有一日,禹翔之孙染病,原以为如往常般自愈,岂料病情日重,族人相继染疾,咳嗽、喘息不止。月余后,除思思外,族人皆亡。

  禹翔病榻之上,弥留之际,思思泣不成声。禹翔艰难而言:“非汝之过,吾家享乐久矣,亦无憾。”言未尽,房门轻启,渔夫飘然而至。二人大惊,疑为鬼魂。渔夫伸指禹翔,其病竟愈。禹翔顿悟,渔夫乃仙人也。

  夫妻双双下拜,求复活族人。渔夫摇头叹道:“恩报不可逾因果之界,恩重则祸生。”复视思思,微笑道:“汝乃鱼妖,本应在数十年前命绝。因夫救汝,汝亦知恩图报,今赐汝重生于人世。”言毕,一指思思,化作金鲤,正是昔年所放之鱼。金鲤翻滚,复化为青春之思思。思思拜谢,渔夫已不见踪影。回首间,禹翔亦恢复青年之貌。夫妻携手步出病房,葬毕族人,重启新生。

  ......

  现如今,无问七子团队的每个人都清楚,无问僧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讲故事。他给弟子传道有三种方式:第一种是最常见的,先讲解概念、定义,再用案例让弟子领悟。这种方式通常用在他认为比较愚笨或者做错事的门人弟子身上。所以,在无问僧看来,这不叫传道,只是传授知识而已。

  第二种传道方式,就是讲故事。他想表达的意思都藏在故事里,能不能听懂就是学生的事情了,他一概不管。不过,这种方式已经算是他暗中传道了。因此,他的门人弟子非常重视他讲的每个故事,都会先录音,回去后反复听,务求尽可能领悟故事里的寓意。

  至于第三种方式那就是真正的传道,如果说第一种方式每个学生都可以得到无问僧的传授,第二种方式恐怕就只有十分之一了,而第三种方式,恐怕就只有千分之一了。因为第三种方式,无问僧不讲,却能让学生自己顿悟。能让他如此费心设局顿悟的学生,都是人中龙凤。其中一位,正是王禹翔。所以,听完故事,他已经听明白了。这个故事,其实不仅仅是告诉思思什么道理,也是告诉他的。

  无问僧见王禹翔听完故事后,脸上笑嘻嘻的,顿时大怒,指着王禹翔骂道:“好你个小子,竟然还当着我的面嘚瑟!看来不惩罚你是不行了。来,你解释一下,那为什么用画舫的‘舫’字而不用工坊的‘坊’字?解释不通的话,就把你剁碎了,丢下锦鲤池喂乌龟!”说着,无问僧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严厉的光芒,显然是对王禹翔的嬉皮笑脸感到不满。

  王禹翔解释起来头头是道,把为什么用“舫”而不是“坊”说得清清楚楚,“用舫而不用坊,里头有三个意思。第一,坊是固定不动的地儿,但咱们这个短片项目呢,人和地点都是变来变去的,所以舫这个字,它代表着流动,跟咱们的项目挺合拍;第二,坊讲究的是工匠精神,可咱们这个项目呢,不追这个,咱们就是图个乐呵,玩玩就行,所以舫更合适,因为舫本来就是游山玩水用的;第三,坊还有历史沉淀的意思,比如百年作坊,哪怕东西不咋地,光那个百年历史也够后辈吹牛的了。咱们呢,不拍什么百年经典,就是玩家闹腾,开心就好,哪管他以后是夸是骂,所以啊,用舫这个字最合适。”

  无问僧听完,心里暗暗点头,这小子脑筋转得快,要收拾他还得动点脑筋。他琢磨了一会儿,看到旁边的思思一脸紧张,心里有了主意。他眼珠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玩笑的笑,看向王禹翔,“我刚才讲的故事,你是不是都忘光啦?那故事里可藏着不少玄机呢,要不你也给我解释解释?”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佛学那套可别往上套啊。”

  王禹翔摸了摸脑袋,一脸无辜地说:“啊?不能用佛学啊?那我试试……嗯……知恩图报、人生无常、因果报应……”话没说完,无问僧就板起了脸,瞪着眼睛打断他,“停!不是说了别用佛学观点吗?枇杷啊……”张金枇一听,立刻轻轻拍了拍王禹翔的后脑勺,笑着说,“老师,我已经把小师弟打醒了。”又瞪了王禹翔一眼,“你不知道老师修道修仙的吗?赶紧再想。”

  王禹翔苦着脸,小声嘀咕,“老师您也说过佛本是道嘛。”但很快,他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兴奋地说,“哦,对了,这个故事讲的是三大启示:得失之间的平衡、时空交错的和谐、自然生灭的超然态度,老师,这答案能给满分不?”

  无问僧心里暗暗赞许,心想能传承自己衣钵的,恐怕只有这小子了。但他脸上却装出一副怒容,恶声恶气地说,“你以为整几个高深的概念就能糊弄我?我听不懂行不行?滚滚滚,别惹我生气!”

  王禹翔一看无问僧这怒容,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他知道老头子这是认可自己了。他忍不住对旁边的思思挤眉弄眼,然后拉着她往旁边挪,“好好好,我这就滚!”

  无问僧也不理王禹翔,转头看向赵不琼,脸上瞬间换上了和蔼可亲的笑容,亲切地问道,“不琼啊,想不想听故事啊?”赵不琼一听这话,心里也乐开了花,她知道老师刚才点拨完小师弟,现在轮到点拨自己了。她赶紧点头如捣蒜,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迫不及待地按下了录音键。

  ......

  《无问斋志异·凡·第八篇·滴水仙踪》

  话说滴水国,遥邈之地,有山名无问,仙观坐落于巅。仙人居此,门徒众多。一日,山下民有求于仙,言饥荒肆虐,恳请垂救。无问仙召二徒,男曰李一杲,女曰赵不琼。仙人赐仙剑一柄,布袋一只。剑能斩妖除魔,然日仅一用,力竭须待旦;袋日出一石米,亦须待旦方复。二徒各取其一,奉命下山,拯民于水火。

  李一杲择仙剑,往北方行。闻有恶霸肆虐,乘夜黑风高,潜入贼巢,斩恶霸,取其财以济难民。名声鹊起,四方来归,遂组民团,攻恶霸之家,开仓放粮,赈济百姓。

  赵不琼择布袋,则南行,至大城之外,见难民如潮。城主禁其入,虑生事端。赵不琼于荒郊置锅,取沙土炒热,化为粉尘,注水煮沸,投以大米。告饥民曰:“伐木者,得粥一碗。”饥民纷纷应命,以换粥食。

  城中富户闻讯,出观而不语,返而传言赵不琼以沙煮粥,惑乱民心。木材堆积如山,赵不琼又令难民垦荒,以粥为食;继而筑长管引水灌田,生一异种作物,名曰苦薯。分田于民,令其收割,然须缴半数为税。

  城中富户再见此景,取种归家,煮食觉味劣,遂又传赵不琼之恶。一年过去,李一杲民团声势浩大,难民相随如云。然可夺之财主日少,军师谏曰:“财主之财,皆有血腥。”李一杲以为然,遂向非恶贯满盈者伸手。

  赵不琼处,难民日增,田土将尽。乃告最早从之者曰:“归尔故乡,垦荒为生。苦薯种带去,无须缴税。然他日收成,须以半献。”难民遵命而去,一年后,悉数返赵不琼处,献苦薯之半。

  城中富户见难民皆去,出城视田,欲占为己有。赵不琼言明此乃难民所垦,难以相让。又出一物,谓之美酒,赠富户试之。富户觉味美,争购不已。然赵不琼酒不敷求,富户乃逼其交出酿酒之法。赵不琼不从,被围攻,然以仙法退之,反制城主于股掌之间。城主惧,唯命是从。自此,赵不琼以苦薯酿酒换珍宝,富甲一方。然人言其贪婪妖女,压榨穷人,恶名昭彰。

  赵不琼于居处建堡垒自卫,虽富户贫民皆不满,然畏其威,莫敢犯。李一杲则继续掠夺,凡富者,尽皆抢掠。终至赵不琼之城下,民团攻之不克,皆因城上有机关木偶,箭矢如雨,杀伤惨重。李一杲登高望之,见城上女侠,正是赵不琼。遂祭仙剑,心乱如麻,不忍杀之。思及身后难民,决心已定,终以剑自刎。

  其民见领袖死,大乱,相互残杀。赵不琼见状,厉声止之,以箭雨相威胁。众皆惧,不敢动。赵不琼乃令城主分难民于各地,以劳换食。收敛李一杲尸,置于布袋中。

  又一年余,难民问题悉解,赵不琼令之归乡。于城堡中制木偶,肖己形貌,以之与人交涉。十年之后,赵不琼返无问山,拜见师父无问仙,痛哭流涕。问其故,答曰:“师兄不忍杀我,自刎以殉道。愧对师父,愧对师兄。而山下之人,竟以妖女恶霸之名玷污师父清誉,弟子实不忍闻。”

  无问仙笑曰:“声名乃过眼云烟,何足道哉?既无玷污,又何来愧对?”遂取布袋,一抖之间,李一杲形影复出。见师父,恸哭失声,自陈过错。无问仙轻抚其顶,李一杲顿悟前尘往事及赵不琼所为,羞愧难当。转身见赵不琼,无言以对。

  自此,二徒幡然悔悟,随师父修炼,再不问世事。而滴水国之难民问题,亦成传说,流传于世。

  ......

  无问僧讲完故事后,抬眼望向赵不琼,语气平和地问道:“说说看,听完这个故事,你有什么启发?”

  赵不琼刚想开口,无问僧却摆了摆手,“你先别说,拿一张纸写下来。”赵不琼闻言,连忙从桌上拿起一张纸,低头沉思片刻,将自己的感悟一一写下。

  无问僧等她写完,转头看向王禹翔,问道:“你觉得故事里的赵不琼,是不是显得有点心黑手辣?”王禹翔点了点头,答道:“虽然确实有点心黑手辣的味道,但你让她下山救灾,她确实做到了。”

  无问僧环视四周,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问道:“你们有没有人反对这个看法的?”众人面面相觑,皆无异议。

  无问僧见状,点了点头,然后对赵不琼说:“看来大家都觉得故事里的赵不琼没做错什么,那你现在可以谈谈你的启发了。”

  赵不琼点了点头,开始讲述自己写下的内容:“这个故事里,李一杲和赵不琼师兄妹下山是为了救灾。两人的救灾方式不同,师兄最初的方法是劫富济贫,他根据老百姓的评价来判断谁是坏人、谁是恶人,然后进行劫富济贫。但是,随着救灾所需的财富越来越多,几个恶人的财富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对善恶的判断也逐渐扭曲,甚至不分善恶,只为达到目的。所以,我的第一个启发是,通过别人的评价来判断善恶,是有问题的,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很可怕。

  师妹选择的救灾方式不同,她在救灾时,并不是以区分善恶来救济,而是一视同仁。她熬粥救济,虽然粥的味道并不好,但这样,不是真正的饥民就不会去吃她救济的粥。而且,她是以劳务来换取救济,而不是纯粹的慈善,这样就可以持续救济,不用担心无以为继。

  最后,我认为,劫富济贫不应该是对富人财富的掠夺,而应该是对富人财富的交换,这才是真正的劫富济贫。”说完,赵不琼抬头看向无问僧,心中有些忐忑,等待无问僧的评判。

  无问僧听完,点了点头,又转头问王禹翔:“你觉得这个故事里面体现了什么高科技吗?”

  王禹翔一脸喜色,答道:“老师,苦薯应该就是木薯吧?听故事里的意思,当地人原本不知道苦薯这种农作物,也不懂酿酒。所以,故事里提到的种植苦薯的技术和酿酒的技术,其实就是高科技。苦薯虽然有钱人不吃,但饥民吃了能救命;而酿出来的酒,算是富裕人家才能享受的奢侈品,穷人喝不起。但如果用酒来交换富人的钱,穷人就能改善生活,不必再单纯依赖营养较差的苦薯了。”

  无问僧点了点头,赞许道:“你们都总结得不错。第一,外表看起来黑心的人不一定真的黑心,看起来善良的人也不一定真的善良;反过来也一样,黑心的人不一定做不出善良的事,善良的人也不一定不会做错事。第二,到底应该自己证明自己还是让别人来证明自己,这一点要想清楚,自证善不如自证恶。第三,富人致富不一定是因为他们是好人或者坏人,但如果没有人致富,也就没有人能够济世救人。你们对这些总结得都不错,但这些都是普适性的道理。有两条非常重要的,你们还没提到...”

  说到这里,无问僧环视了一圈众人,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个故事是我讲的,难道你们就没想过,故事本身可能是错的吗?有很多故事,本身就带有毒性。所以,你们首先不是要解读故事说了什么道理,而是要质疑故事本身。比如,为了救一个人而牺牲整个城市的故事,可能很感人,也可能启发人的善良,但这样的故事本身就是有毒的。你们连我都敢殴打,为什么就不敢质疑我讲的故事呢?哼!”

  几人一听无问僧这样一说,顿时面露惶恐之色,不敢吭声。无问僧又看向赵不琼,目光柔和下来,语气温和地说道:“不琼啊,这个故事你回去想一想,你做错了什么?不是你个人,而是你作为师妹这个性别角色,做错了什么。你不用回答我了,你回家跟一呆哥讲讲,你们俩自己去理解吧。”

  无问僧抬头望了望天色,见日已西斜,便站起身来。他看向王禹翔,语气中难得地透露出一丝温和,缓缓说道:“翔子哥,故事里的真正高科技其实是仙器和仙法,那可是高到没边的高科技。但你却把它们忘了,只记得能造福民众的木薯种植技术和酿酒技术。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心里有数。”

  王禹翔迎上无问僧那锐利的目光,瞬间感受到一股汹涌的杀意扑面而来,心中豁然开朗——原来,真正的高科技,藏在那不为人知的杀人技中!没有杀人技作为支撑,任凭你计谋再巧妙,也只是徒劳无功;任凭你科技创新如何炫目,终究只能成为他人菜单上的佳肴!

  无问僧轻轻瞥了王禹翔一眼,随即转头望向赵不琼,语气愈发温柔起来,“不琼啊,你是不是想说,故事里的师妹其实不该和师兄分道扬镳,而应该坐下来好好商量,携手合作?这样一来,后面那场差点无法收拾的悲剧或许就能避免了。要不是他们俩的师父法力通天,恐怕师妹回去后,故事里就得添上一笔她殉情的桥段了,那可真能赚人眼泪啊。不过你得记住:我宁可听你们讲那些腹黑的故事,也不想听什么感人肺腑的段子。感人的故事,留着梦里听听就算了。”

  无问僧手指轻轻一点大门,哈哈大笑起来:“好啦好啦,你们今天表现得不错,值得我亲自动手把你们轰走。现在,都给我滚蛋吧!滚得越远越好,别让我再看见你们!”众人一听这话,都忍不住哄堂大笑。他们心里明白,从这一刻起,无问僧是真正认可了他们的努力:广州滴水岩影画舫服务有限公司的项目,终于得到了老师的首肯!于是,大家纷纷站起身,一个个跟无问僧道别,然后满怀激动,兴高采烈地离开了翰杏园。

  无问僧轻轻合上了门扉,目光穿过静谧的庭院,一抬头,便见那高大的白玉兰树傲然挺立。说来也巧,一朵洁白如玉的兰花,慢悠悠地飘洒而下,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他的头顶上。他轻挠了挠头,将那朵兰花轻轻摘下,移至鼻尖,深吸一口那清雅的香气,脸上露出一抹陶醉。他微微颔首,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这广州滴水岩影画舫服务有限公司的名字,嗯,可谓‘滴水穿石一纪透,无问斋中廿四立’,虽然时间长了点,不过也刚刚好!要不,咱也得来点儿文艺范儿,闷骚一把,是不?”他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随即朗声吟咏起来。

  “无问七子初开张,有名万物生四方。

  滴水穿岩映浮生,画舫轻摇荡时光。

  故星晨曦启仙梦,龙蛇笔走故事长。

  无问斋中廿四立,卑鄙真我弄锦章。”

  吟诗落毕,无问僧脸上浮现出得意的贼笑,摇头晃脑地自我陶醉一番,才一路迈着轻快的步伐向饭厅走去,嘴里还哼着小曲儿,似乎是刀郎的《翩翩》......

  (创业项目公司名称确定,项目方向也尘埃落定,第一卷《创业缘》结束,下一章正式开始第二卷《创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