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付小婉的红润小嘴便被付夫人,用手紧紧地捂住,不让她当众再诉说下去。母女两人相拥在一起,抱头痛哭。
审案结束后,付老爷、付夫人和付小婉脚步满跚地回到了付府。
在自家府中,付夫人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亲自对付小婉百般地哭劝,终于暂时打消了付小婉寻死的念头。
付夫人仍不放心。她安排二名侍女贴身盯着女儿,时刻都不敢放松一下。
...
周二因为当堂准备行凶,被太史慈下令,关进了县衙的监牢,等待处理。
随后赶来县衙求情的周大,被太史慈拒见。
满头大汗的周大,在县衙中等了数个时辰,一无所获地愤恨离去。
周二手下的四名士兵,根据不同的罪行,被太史慈当堂,判处了数额不等的杖刑,他们勒索得来的财物也被勒令退给了付府。
当日上门强抢财物,殴伤奴仆、猥亵侍女的二名士兵被杖责了八十,一名士兵被活活杖毙,另一名也被杖得奄奄一息。
对周二进行行贿的付府管家,本该受到惩处。但考虑到管家是因为担忧自家老爷的安危,而作出的被动行贿,是忠心主上之举,故太史慈对其从轻发落。
付府管家最终被判罚口头训诫,贿赂的钱财也被罚没。
...
付老爷当日受了风寒和诸多的惊吓,回府后,便一病不起。
不过,他在回府的第二日,便嘱托府上的管家,沿街大张旗鼓地给县衙送来了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匾。
牌匾上,贴有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公正廉明”。
在县衙大堂旁观的城中百姓,亲眼目睹了一场精彩纷呈的公正审案。
随后,“孝女救父”、“英雄救美”等,令人津津乐道的奇闻妙事,在秣陵城的街头巷尾,迅速地流传开来。
正月十五的当天,秣陵城内的几座监牢,所关押的薛礼逆案的绝大部分人犯,都被邓昌下令释放。秣陵城举城欢庆。
正月十六,太史慈将高博任命为秣陵代县令,他将县衙之事尽数托付给了高博。
高博没有过多推辞,作为一名儒生,在他的心中,也充盈着强烈的济世安民的愿望和抱负。
高博上任后,大刀阔斧地对县衙的条令和陈规陋习进行了彻底的整顿和修改。
他干脆利落地裁撤和清除了,绝大部分妨民、扰民、残民、害民的条令、规定和习俗,并在县衙门口的告示墙,给公告了出来。
随后,高博依次上门拜访了秣陵西城的各家大族或士族,进行接触、亲近和安抚。
不久之后,县衙之中便冒出了这些家族的青年子弟,充当县衙的吏员。
秣陵城遂安定。
...
多日之后,秣陵东城的某处小院。
一间普通的卧房内,周二平躺在一张普通的床榻上,不停地呼痛,形象凄惨之极。
他全身上下,皆被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多处的白布,被渗出来的鲜血染得通红。他右手手腕的骨折处,被两块木制夹板给固定起来,难以活动。
待下人给周二喂过汤药,退出卧房后,坐在床榻边缘的周大,对周二安慰道:“大侄子,你在此处,安安心心地养伤,切莫再想它事。”
“郎中说了,你身上的棍伤都是皮肉小伤,没伤到骨头,只要将养一个月,就能好得差不多了。”
“这座院落,已被我买下,以后就当作你在秣陵的新家。等你伤好之后,我就把房契拿给你。”
“我知道你的性子不爱舞刀弄枪,全怪我一时心急,把你招进了军营。”
“这次你被大营清退,也不见得全是坏事。用刀、枪搏命,终归不能长久。”
“等伤好之后,我再拿给你一些本钱,去做点小买卖。你觉得纸品生意怎么样?现在军中推行识字,纸品买卖说不定有赚头。”
周二强忍着疼痛,艰难地张口说道:“侄儿多谢叔父。”
“侄儿已经丧父,叔父您便是我的父亲。有什么事,您去安排便是,侄儿全依了您。”
周大闻言,欣慰地点了点头。
想到了自已的全身伤痛,周二的眼中射出了刻骨的仇恨,“叔父,太史慈这么不给您面子,您真能忍得下这口气吗?”
周大听到太史慈三个字,皱眉蹙眼了起来。
过了一小会,周大放松眉眼,斥道:“要称太史将军,别这么没大没小的。”
“侄儿,此次全赖你徐叔和众叔、伯的求情,你方才捡回了一条命。”
“以后你须得老实、安分一点。别再给我惹麻烦了。”
“...”。
周二阴沉着脸,目光闪烁,没有说话。
待周大说完,周二试探道:“叔父,小婉她...?”
周大怒道:“付小婉将你害得这般凄惨,你还念叨着这个贱人!”
“这个贱人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值得你这样日思夜想吗?”
“世间的女子那么多,叔父再给你寻一个更好的...”。
“今后不许你再提这个祸害、扫把星的名字。你要是不听,以后你就别喊我叔父了...”。
听了周大的警告,周二把头侧过一边,将他眼中涌出的泪水,倾洒在床榻之上。
...
正月十六晚,袁术治下,淮南成德(今安徽省寿县南)刘府。
十六岁的刘晔和他的兄长刘涣,跪坐在小院的一张桌几旁,饮酒、赏月。
今日的天气晴朗,是难得的赏月之时。
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的圆。今晚的月亮,显得格外的圆润、皎洁。
一轮磨盘大的月亮,在寂静空灵的夜空中,高高悬挂。星星点点的繁星,在明月的远端,闪烁不定,像极了拱卫圆月的忠诚卫士。
柔和、洁净的月光,静静地倾洒而下,将院中刘晔、刘涣的神情,照得纤毫毕现、一览无遗。
刘涣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忧虑不安,面色轻松的刘晔遂宽慰道:“兄长,别去忧心袁公路的征辟之事了,今晚,请尽情地饮酒赏月。”
刘涣点点头,拿起桌上的酒樽,给自己和弟弟的木碗,倒入小半碗的浊酒。随后,他举起木碗,对刘晔说道:“干!”
“干!”
二人扬头,一饮而尽。
放下木碗,刘涣问道:“晔弟,对于征辟之事,你心中可还有良策应对?”
“袁公路的逼迫日甚,父亲再不出侍,恐有毁门破家之祸。”
刘晔摇摇头,“兄长,袁公路此人,骄矜纵恣,奢淫猖狂,妄自尊大,道德败坏,素无信义。小弟对于此人,一时之间,也无奇计可施、无妙法可想。”
“小弟能想的权宜之计,仍是之前说过的,缓兵之策。”
“以‘拖’待变,以静制动,静候佳时良机。”
刘涣点点头,不再出声,和刘晔一起,专心饮酒赏月。
两人再饮酒数碗,时辰已是不早。
离院前,刘涣问道:“晔弟,今后,你自己可有打算?”
刘晔淡淡地回道:“兄长,读千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小弟打算外出,负笈求学、游历天下,以广阅闻见识。”
“可有好的去向?”
“江南曲阿的同宗刘使君,有难民施粥之举,风评极佳。许先生也在曲阿,正好一同拜见。”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