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的营帐没和普通营兵的营帐混在一起,他的营帐位于军营中间偏北位置,和位于军营中中央位置的中军营帐相隔了大概二百步远。而曲阿军主官校尉陈横的私人营帐位于中军营帐的附近。
刘基带着众人来到了自已的营帐。
刘基招呼众人道:“营帐简陋,请诸位不要介意。请!”
徐盛等人一边鱼贯而入,一边回道:“长公子客气了!”
待众人都进入后,刘基也随后进帐。他招呼众人脱下头盔,放下武器。刘基一边让仆人去搬桌几、烹煮茶水,一边说道:“大家来此,请不要客气。就如在自家一般,不用拘束。”
众人在帐内的长席上依次跪坐了下来。因营帐内的面积不大,大家只好分成二列,挨坐在了一起。仆人在众人面前放置好桌几,每人的面前摆上一个木碗,便去煮茶。
徐盛跪坐于左列的最前端。他见刘基还未坐下,便开始打量起营帐。
营帐不大,帐内空间和普通营兵差不多。但帐内颇为整洁,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许多物品看上去就比较精美、华贵。
例如,他们现在跪坐的长席,用着精美的绸布制成,表面光滑、细腻,上面绣有繁复的花纹,绝非普通营兵的草席能比。
营帐的侧部开有透光窗和透气孔,他在营帐内,没有感到丝毫的昏暗、憋闷。
...
刘基将他自己的四名护卫全部打发到帐外看守。然后,他和太史慈用布巾将头、脸和手,细细地擦试了一番。接着,他便拉着太史慈,和众人一样跪坐在长席上。
刘基坐到队列的顶端,太史慈被他拉到右列首位坐下,紧靠着他。
这时,水已烧开。
仆人将烧开的水倒在一个粗陋的陶壶里,再小心翼翼地从一个木箱之中,拿出一个小巧的布包解开,取出一小撮茶叶放入到陶壶当中。然后,他将布包小心地系紧,放回到木箱。最后,他将陶壶轻轻地小幅摇晃了起来。
除了刘基和太史慈,帐内的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仆人的动作,觉得很是新奇。
摇了十几个弹指的时间,仆人觉得差不多足够了。于是,他小心地抱起陶壶,给众人面前的木碗开始倒茶。
等仆人忙完,刘基端起木碗,朗声说道:“诸位,请用茶!”随后他补充了一句:“小心水烫。”
徐盛平生还是第一次喝茶。他拿起木碗,用嘴吹了吹浅绿的茶水,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鼻而来。
期待之下,他小心地缀了几口。
最初,他觉得清香爽滑,随后苦涩之味开始淡淡地传来,不久便扩散到了整个舌头,最后,他的口腔内,溢满了浓郁的苦味。
他不禁大感惊奇,这茶水和以往喝过的甜水、烈酒等饮品大为不同。
徐盛不习苦味,再喝下二小口,便放下了木碗。
这时,周大早就放下了木碗。他吧唧着嘴巴,接连说道:“太苦,太苦!”
有人接口道:“长公子,茶水虽然清香,就是太苦了,没有烈酒好喝。”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
杨才反驳道:“那是你无福消受,这茶何等尊贵!长公子拿出这等好茶招待我们,得心存感激,好好享受才对。”
那人不服道:“我又没说茶不好,只是不合我的口味罢了。”
“...”
刘基见状也哈哈大笑,“没想到诸位壮士不习茶水,是我考虑不周了。”他遂吩咐仆人倒掉茶水,并为木碗续上清水,让众人漱漱口。
待这一番闹腾结束,刘基抬起头,环视大家一圈后,笑道:“刘基今日有幸,能请到诸位壮士来我帐中...”。
等刘基的话说完,徐盛便粗豪地笑道:“长公子客气了!盛还是第一次喝到如此清香的茶水...”。
朱武打断道:“文向兄弟既然喜欢喝茶,等会再喝上几大碗便是。”
众人又哄笑起来。
徐盛也笑了起来,笑完,他摆了摆手,对刘基说道:“长公子,客套话就不说了。盛与众位兄弟都是直来直去的粗人,不会拐弯抹角地说话。您的盛情与好意,大伙都铭记在心。”
随后,他表情陶醉、心驰神往地对众人说道:“今日长公子和子义的这一场比试,真叫盛大大地长了见识。盛现在终于知道了,还是老话说得好啊,‘山外有山,楼外有楼’,长公子的武艺就是这个...”,他伸了伸右手的大拇指。
随后,徐盛又补充地说道:“子义兄弟也不差,只是稍逊了长公子半筹。”
徐盛的话音刚落,朱武就再也忍不住了。他兴奋地接腔道:“长公子的最后一枪真是雷霆一击哇!山河为之变色,惊天地、泣鬼神!人间少有哇!”
徐盛、朱武这么一开口,其它的人便纷纷开口夸耀起刘基的武艺来。
“依我看,江南枪王的名号非长公子莫属。”
“什么江南枪王,应是大汉枪王才对。”
“...”。
军中的威望一向是靠打出来的,是靠实力和战绩说话。
徐盛和他的兄弟们见识到刘基的实力后,现在对刘基俱是肃然起敬、恭敬有加。不再以刘基年少面嫩为意,而是将刘基视为同辈中的强者。
刘基满脸笑意地举起右手来,往下压了压。他见众人渐渐地停止说话。便笑意晏晏对众人说道:“承蒙诸位壮士夸耀,刘基只是枪术略有小成而已,当不得诸位如此盛赞,更当不起枪王的名号...”。
“当得,当得...”,朱武出声说道。
刘基等朱武说完,继续说道:“如果诸位壮士不介意我年少,我愿与诸位壮士兄弟相称。”
徐盛推辞道:“长公子乃大汉宗室,出身于名门望族,金枝玉叶何等尊贵,岂能与我们这般山村野人称兄道弟,不妥!不妥!”
众人眼巴巴地望着刘基,显然对刘基的提议很是心动,但又觉得徐盛的言辞也不无道理。
刘基笑着说道:“文向,你何时也变得如此迂腐了!”
徐盛顿时脸红了起来,脖子上的青筋依稀有些鼓动,他刷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刘基见状,也站了起来,拉住徐盛的手说道:“我平素最喜结交豪壮之士,我一见到你和诸位壮士,就心生喜欢,何况只是称兄道弟,又不是结拜,有何不妥!文向,你是响当当的汉子,不要婆婆妈妈,爽快点,行不行?”
徐盛闻言顿时眼眶泛红。
他是平民出身,虽然自负一身勇力,但少被人瞧得起,就是曲阿军中,也只有他们这一帮子兄弟,相互之间情深意重、义气相投。
他自己虽然勇猛无畏,武艺超群,但只是在曲阿营中混到了什长之职,芝麻大的小官,被营官陈横之辈弃之若履,连太史慈对他也是爱理不理的,何曾被刘基这样的贵人看重过,以至于另眼相看、青眼有加!
想到刘基的家世、武艺和年龄,徐盛的心中,当即拿定了一个看似冒失又却明智之极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