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当晚的飞机回洛杉矶，伊恩先去看了一下加斯克尔。
老头的精神明显又好了不少。
坐在病床边，伊恩和加斯克尔说着话：“已经查实了，保险是安康公司那边搞的。”
安康是一家专门做医疗保险的企业，不知道是不是前世安泰的变种，反正在美国，安康就是医疗保险行业的龙头老大。
加斯克尔并不奇怪，毕竟他的医疗保险就是安康的。
加斯克尔问伊恩：“你拿到证据了？”
伊恩轻轻点头：“一个部门负责人。”
加斯克尔轻声道：“就算你曝光他们也没用，那不会对安康造成实质伤害，甚至反过来会让安康的股价进一步提升。”
这次伊恩惊讶了：“您确定？”
加斯克尔非常确定道：“他们只需要说这是下面的人自己操作的，随便丢出替死鬼就能解决问题。至于股市……我跟你说过股民是不看企业道德的吧？他们的眼里只有预期盈利。一家可以为了赚钱而让客户去死的企业，看起来很有赚钱能力，不是吗？”
伊恩乐了。
完美的逻辑！
一如大洋彼岸的东方国度，当某家三色企业因为虐婴事件引发轩然大波时，待之而起的是股价大涨。
为什么经营幼儿园的企业，老师虐婴却会导致公司股价提升？
因为发生这种事后，国家必然会更加严厉的进行资质审查，而这家企业早就有了资质，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资质更加值钱。所以发生这种事，消灭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竞争对手。
那股价当然要提升！
保险这事也一样。
安康保险公司只要丢出几个替死鬼，然后股民会认为这家公司能赚大钱，然后就会买入！
良心与道德是利益无关者的武器，利益相关者看中的只是利益！
这刻伊恩道：“那些家伙差点害死你，我必须处理他们。别担心，我有的是办法。”
加斯克尔挥挥手：“不要急，不要急，孩子。你现在面对的问题很多，你必须一个一个解决。复仇这种事，不应该成为你的首要目标，甚至杀戮都不应当是手段。你应该把仇恨化为利益！”
伊恩轻轻摇头，他抓着老人的手：“那对你不公平。”
加斯克尔笑了：“我们是商人，没有什么不可以用钱买通的。你的计划需要很多资金，即便是我也不可能给你那么多贷款，而这件事可以帮你解决一大笔资金问题。伊恩，生意就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我不介意为你做一枚小小棋子的。”
伊恩明白了。
他想了想，点头道：“所以只要我拿到了他们的高层也参与的证据，我就可以找他们要钱？是吗？”
加斯克尔轻轻摇头：“那不容易，你知道好律师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在我看来，你拿到那些证据的手段，才是他们真正害怕的。”
伊恩懂了。
对一家大公司来说，黑料不可怕，你那可以源源不断的黑料生产模式，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
正如伊恩自己说过的。
他可以偷走任何想偷的东西，也包括那些大牛的命！
于是伊恩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那么然后呢？”
加斯克尔轻声道：“做空意大利里拉的资金，我帮你解决，CBS的资金交给他们。”
收购企业的资金好得，毕竟那可以用企业本身作为抵押品，但是做空的资金风险较大，需要大量的保证金作为支撑。
这就需要加斯克尔的帮忙了，也只有他才可以为伊恩做一些小小的规则突破——至于安康那边则相反，正规途径的借贷，但是利息必须压低。
伊恩道：“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说服詹姆佩利了。”
如果CBS不同意，就算安康能为他提供资金也没用。
加斯克尔笑道：“这不太容易。每当新皇降临时，旧皇会是最惶恐的那个，只有臣子们才会鼓掌欢迎。你打算怎么做？用同样的方法威逼他？”
伊恩轻轻摇头。
他沉思了一会儿，道：“我觉得我正在走上另一条岔路……用把控他人黑料的方式去做胁迫式的买卖，这同样不是正道经营方式。”
加斯克尔大笑。
强烈的精神波动让他不由捂住自己的头，莲娜忙扶住老头，嗔怪瞪他：“别那么激动。”
加斯克尔轻拍妻子小手：“只是高兴伊恩的成长。”
懂得自省是华人的良好品质，但在美国人这里，属于稀有极品，橙色传说级。
然后加斯克尔看他：“但你不会放弃那种手段的，对吗？”
伊恩点头：“华国兵法有云，正奇相合。一昧正道，过于死板。一昧奇兵，难登大堂。”
加斯克尔无语：“我开始理解为什么你要投资华国了……说简单些，我听不懂。”
“就是那些旁门左道的手段，不能不用，不能多用，只适合关键时刻。”说着伊恩一笑：“如果我同意詹姆佩利继续出任CBS董事长，而且我的CBS股份全都由他代持，你觉得他会接受吗？”
加斯克尔愕然：“这么好说话？”
如果是这个条件的话，那么詹姆佩利就没有任何不同意的理由了，甚至只会支持。
伊恩笑了：“管理企业不是我的擅长，我要CBS主要是因为我要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而我的影响力来自我的报道……无论我想做什么，我都不需要通过董事会，做报道就行了。”
加斯克尔的眼睛亮了。
他懂伊恩的意思。
伊恩确实不需要董事会上太多的权力。
如果他支持一件事，他就爆对方的黑料。
如果他反对一件事，就爆自己人的黑料。
只要能不停的找到各路大牛的料，他就可以通过自己的报道去影响CBS，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规划去走。哪怕CBS不配合都没用，因为伊恩有自己的传媒和发声渠道。
既然这样，让詹姆佩利做董事长又如何？
反过来，作为大股东，他说的话真可能没用吗？
代持可以给出也可以收回，你要让我不爽，以后你就没机会了。哪怕有合同约定限制也没用，因为我可以爆你——只要在合同里加上“不允许有影响企业的丑闻”就好了。
然后我爆出你的丑闻，名正言顺收回代持权限！
拿捏了别人的命门，明面的权力有没有就都无所谓。
加斯克尔笑了：“还有吗？”
伊恩回答：“只是两家报业还不够资格和CBS谈判，我还需要更多资本，比如好莱坞！我打算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尽可能接下好莱坞的宣发业务，这些也是谈判的资本。”
好莱坞每年都有大量的影视作品，这些电影都要宣发，一个珍珠港可不算什么。
而有了这些，同样是和CBS谈判的资本。
加斯克尔笑道：“不错的思路。我建议你可以先在WND上搞个名人访谈节目，毕竟WND也是你的资本。”
“名人访谈？”伊恩诧异。
“对！”加斯克尔回答：“名人是最容易吸引公众流量的，而且是稳定产出。不像你的新闻，虽然劲爆，但不可能是每天都有。只不过邀请名人的成本通常很高。如果自身没有足够的行业影响力，没有人会理会……但是你不同。”
他微笑道：“你有他们的黑料，他们必须配合你。你不需要从他们那里敲诈钱财，你只需要他们的配合。对他们来说那是最低成本的付出，对你来说则是无限丰厚的回报。你的名人访谈节目或许不会为你带来巅峰，却会带来日均固定访问与发行量的提升。”
媒体也不全是新闻。
访谈，对话，影视，综艺，新闻，纪录片等等都是媒体的一部分。
作为老板，能够控制和影响他人才是核心关键，掌握了众多大人物的黑料，剩下的事就可以交给手下办。
这样才能最大价值的变现。
而且这部分也是电视网的主要内容之一。
做传媒嘛，无非就是两样核心。
一：优质内容。二：优质客户。
伊恩的大料属于优质内容，但作为商人，建一个长期有效的受欢迎的栏目，其稳定收视提升带来的好处远大过一两次劲爆大料。当然这不能怪伊恩没想到，毕竟他之前做的是报纸。但有了网站，他就可以做综艺了，同时这也是他商人能力的体现。
至于优质客户，伊恩从好莱坞手里拿到的宣发就相当于大量广告商。
他可以用日报，先导报、电视台和WND做广告，再加个CBS也没问题，广告费只会更多。
有了加斯克尔的提议，伊恩也是瞬间领悟。
他们就这么在病床边说着计划，一出大戏更是在反复的琢磨与计较中渐渐拉开。
这是一场大计划，它涉及到很多事。
包括一家美国顶级的医疗保险公司，一家顶级的广播电视网，还有一个国家的货币，以及未来不久可能会震撼世人的超级大事件！
如果加斯克尔没有中枪，他就算再看好伊恩也不可能陪他玩这么大。
但这次的死去活来，让两人的信任与友谊进一步加深。
就在聊的火热的时候，电话再度响起。
伊恩接过电话，聊了几句后挂断，对加斯克尔道：“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你等好消息吧。”
加斯克尔轻声道：“是MS13的事？”
伊恩笑了。
他现在不会再问加斯克尔怎么看出来的，老头太了解他了。
做了个敬礼的手势，伊恩道：“卡尔家族，有恩必偿，有仇必报！”
说着他给了老头一个拥抱，再给了莲娜一个热吻，便这般走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