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大营,单于王帐内,此时气氛冷峻到了极点。
“铁木真,两万大军,你为了得到一个女人,居然损失了一半,你如何解释?”于夫罗端坐在单于王座之上,注视着跪在下方的铁木真问道。
“小弟知道自己罪无可恕,所以回来向兄长请罪。”铁木真一脸羞愧道。
“那你们回来干嘛?还要丢人现眼嘛?怎么不死在雁门关啊?”于夫罗怒瞪独眼,对铁木真咆哮道。
败仗于夫罗也打过,惨败也不是有过,但他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愤怒过。
铁木真,自己的一直很忌惮的弟弟,被匈奴人号称“匈奴有史以来最强天骄”的人,居然败在一个娃娃手上,如果如果是败于秦温之手,于夫罗还能理解,毕竟秦温的名声和实力摆在那里。
“你是猪吗?脑子里除了女人还有什么?”于夫罗站起来指着铁木真的鼻子,气急败坏的大骂道。
铁木真见此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到底是亲兄弟,对于大哥铁木真还是非常了解的。
于夫罗虽然性格暴虐,而且刚愎自用,对身为亲兄弟的自己也是时而忌惮时而宽容,但现在于夫罗既然骂的这么狠,也就说明待会罚的会轻一点。
铁木真明白,所以也没有辩解,况且现在就算再怎么辩解,也挽回不了自己战败的事实。
败了就是败了,只有无能者才会为自己失败找借口。
铁木真从来不屑找理由,他只是将头垂的更低,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中尽是屈辱和仇恨的火焰。
秦昊,这份屈辱我铁木真早晚要还给你,这辈子我和你不死不休。铁木真心中咆哮道。
不过铁木真不辩解不代表没有人给他求情,铁木真毕竟是匈奴最能打的统帅,这点人际关系还是有的。
呼厨泉见大哥如此愤怒,面色凝重的站出替弟弟求情道:“大单于,此战蹊跷点颇多,臣弟认为不能全怪王弟。”
“那你是在怪我咯?”于夫罗瞪着呼厨泉问道。
呼厨泉一听连忙惶恐的跪下,道:“臣弟不敢,王弟虽风流了些,但却不是不知轻重之人,而此战之败,非战之罪啊。臣弟只能说秦昊运气太好了,我军连番攻城之下全军疲惫战力已降至最低,秦昊恰好时机出战,手下的将领骁勇善战,再加上那个冉闵勇猛无敌,连燕狂都是不是他的对手,王弟手下之人奋力拼搏才能保住一半人马。”
听到呼厨泉这么说于夫罗也知道是自己想岔了,叹了口气后,道:“接着说。”
“是,致使我军战败最大的原因就是雁门军的那两支精锐。我军和雁门军交战已有四年,可这四年中却从未见过这一步一骑两支精锐,可见这两支队伍乃是秦温专门为对付我匈奴而训练,已应付重要危局的。”
“王弟之前并不知晓这两支队伍的存在,结果被秦昊小儿有心算无心,先以精锐搅乱全军阵型,后用大军挤压生存范围,步战本就不是我军强项,更何况在全军疲惫、士气已泄、阵型混乱的情况下?”呼厨泉侃侃而谈道。
铁木真见二哥替自己求情,向呼厨泉投去感激的目光,而呼厨泉只是淡笑着点点头。
“秦温谦谦君子,居然生出这么一个阴招奸诈的儿子!”于夫罗咬牙切齿道。
一名万夫长向于夫罗建议道:“大单于,此战我军损失过半,想必雁门军损失也不少,末将建议强攻雁门关。”
这名万夫长的提议也获得了在场大多数人的拥护,唯有铁木真和呼厨泉两人眉头紧皱。
不得不承认,大多数匈奴人都肌肉发达头脑简单,考虑问题太过于片面化。
能在边关守卫的士卒那都是无数大战留下的精锐,在秦温和手下的名将训练下更加精锐。
“说的不错,秦温应该也已经收到消息了,再不抓紧时间,一旦秦温回军,我匈奴的牺牲可就真的白费了。”于夫罗点点头,道:“呼厨泉,本单于命你……”
“等等。”于夫罗的命令还没发出,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众人往声源处望去,发现居然是因战败一直默默不语的铁木真。
“铁木真,你有别的看法?”于夫罗面色不善盯着铁木真,冷冷道。
呼厨泉见此连忙给铁木真使眼色,可铁木真却装作没有看到,并且无视面色难看的于夫罗,直接道:“铁木真反对继续出兵。”
“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不然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于夫罗闻言脸上顿时青一块红一块,转而怒极反笑道。
铁木真心头一颤,也明白自己触及大哥的底线了,但是为了匈奴他有不得不站出来的理由。
“大单于,如今的雁门关最少也还有一万守军,而我军兵力只剩下四万人,就算是攻下了雁门关,我们也攻不下整个雁门郡。”
“臣弟认为现在我们没有必要和雁门军死磕,倒不如潜心发展自身,漠北各部一直不服气我大匈奴势力强大,如今鲜卑檀石槐已亡,必定无暇它顾,此时正是我匈奴一统漠北的大好时机。”
“若能够将漠北各族收服,我匈奴实力将何止扩充一倍,到是再领三十万铁骑南下并州,必能轻易将雁门军碾碎。”
铁木真这段话的意思其实很委婉,就是说以现在匈奴的实力并不足解决雁门军,与其和雁门军死磕,还不如先闷头发展,待自身实力增强之后,回过头再对付雁门军那时候要秦温父子性命易如反掌。
铁木真直接将匈奴现如今最尴尬的现实指了出来,任谁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在场众人都不禁再心中暗暗点点头,但却无人感说出来。
和雁门军一比,漠北各族可不就是软骨头嘛!
不过,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铁木真之言虽大善,但于夫罗却一心报仇,早已失去理智,怎么可能听得进这些?
况且正是因为于夫罗的偏执,才让匈奴损失惨重,一旦中途放弃,不就意味着他这些年的决策都是错误的吗?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身为单于却因自己的偏执,令整个匈奴都蒙受巨大的损失,到时他的单于之位恐怕都会因此不稳。
所以就是为了保住单于之位,于夫罗也绝不会放弃和雁门军对抗。
为君者,知错,改错,但绝不认错!
于夫罗心中虽后悔,但却只能一路走到黑,除了和秦温怼到底之外再无他法!
“谁说我匈奴只有四万大军了?”于夫罗冷笑着反问道。
“嗯?”铁木真闻言顿时一愣,很多话都已到了嘴边,可是却又都憋了回去。
不过匈奴八万大军奇袭雁门关,如今已陨四万,还剩的不就是四万嘛,多的兵力又从哪来?难道………
此时的铁木真反应过来了。
呼厨泉看出了铁木真眼中的疑惑,于是为其解惑道:“王弟你应该也想到,在你领兵攻打雁门关的这段期间,大单于不但将驻扎在中北三郡中的两万大军调集了过来,而且还从河套调集了两万大军和两万仆从军,如今大营中可不是四万大军,而是整整十万铁骑。”
“十,十万?”铁木真目瞪口呆。
加上已经阵亡的四万大军,那可是十四万啊,匈奴已经多少年没有发动过这么大规模的战争了。
上次乃是二十多年前,那次匈奴大胜,不但占据了中北三郡,而且还焚毁了雁门关。
而这次出动这么多兵力,目的也就值得推敲了,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肯定不只是为了雁门。
“真以为本单于只是为了拿下区区一个雁门吗?”于夫罗瞟了铁木真一眼,冷笑道:“汉室遭逢内乱,如今半壁江山已失,全部军队都用在对抗黄巾上面,而如此千载难逢的良机我匈奴又怎能放过?本单于此次出兵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并州都成为我大匈奴的牧场,彻底占据这片富饶的土地。”
这些年匈奴在雁门关下的损失不可谓不大,就算拿下雁门关乃至雁门郡,也就勉强够匈奴回血,但拿下整个并州就不一样了,到时南下东进都在一念之间,主动权可就在匈奴手上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向来粗狂的单于,这次考虑问题竟如此长远,魄力也如此之大,不过他们也确实都被于夫罗所描绘的美丽未来给打动了。
汉室如今自顾不暇,现在确实是个绝佳的好机会,以汉室如今在并州的实力,一旦匈奴突破了雁门关,十万铁骑南下,就算是秦温回来,也绝对无法阻拦匈奴大军的铁蹄。
到时,汉人的山河、财富、粮食、女人,可就都是匈奴的了!
于夫罗描绘的场景确实很诱惑,在场所有人都一副憧憬的样子,但就是因为太美好,甚至都美到有些不真实,所以铁木真的理智告诉他,不可能那么简单。
心中有个声音反复的告诉铁木真,雁门的水很深,秦家父子的水更深,一切的一切,都远远没有单于想象的那么简单。
于夫罗此举其实就是在用匈奴的族运在赌博,他想要毕功其一役,却宛若在悬崖上行走,但为之付出代价的却是匈奴全族。
此战胜则罢了,但是若败了,匈奴不但二十年内缓不过气来,而且还会面临灭族之危。
因为凭匈奴剩下的军队,是绝对守不住这么大地盘的,到时草原上的群狼,就会跳出来分噬匈奴。
为了种族,铁木真低下高傲的头颅,单膝跪下,一脸诚恳道:“大单于深谋远虑,小弟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有句肺腑之言,铁木真着实不吐不快。”
“说。”于夫罗淡淡道。
“秦家父子都不简单,保不准还有什么后招,万一攻势不顺利,铁木真希望可以及时撤兵,我匈奴真的已经输不起了,此战若败……”
“住口。”于夫罗当即打断铁木真所言,目含杀气冷喝道:“大战在即,你竟敢乱我军心,真以为本单于不敢杀你吗?来人给我铁木真拖出去,砍了!”
见守卫居然真的将铁木真拖了出去,在场众人纷纷大惊,铁木真可是匈奴最能打的统帅,怎么可以这么草率大死在自己人手里?
在左贤王呼厨泉的带头下,在场所有人都一起跪下,为铁木真求起情来。
“求大单于念在右贤王以往功劳的份上,饶恕其他冒犯之罪!”
“铁木真罪不至死啊,单于。”
…………………
见所有人为铁木真求情,于夫罗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于夫罗怎么舍得杀了这个兄弟,但这个兄弟先是打了败仗,现在又反对自己攻雁门关,自己再不立威,到时候脸面何存,所以打算借这事来杀鸡儆猴。
稍作沉吟后,于夫罗冷冷道:“罢了,念在铁木真对我匈奴有大功的份上,这次就饶他不死。不过铁木真葬送一万健儿在前,乱军心在后,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抽一百鞭以儆效尤吧,就由左贤王监刑,退帐。”
呼厨泉听到心里暗笑,这大哥还是不忍心伤害兄弟。
铁木真挨了一百鞭后,被哲别木华黎扶回后帐。
此时的铁木真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甘心!
我不甘心。
都是一个爹一个娘生的,凭什么大哥能抽我,而我却只能任人摆布?
凭什么大哥样样不如我,可他照样是单于,而我铁木真却只是右贤王?
胜仗都是我打的,凭什么大哥坐享其成?
铁木真不服,我才是草原唯一的王者,匈奴只有在我的带领下才有可能实现辉煌!
铁木真心中疯狂的呐喊,一头充满野性的疯狂野兽正在觉醒当中。
待其真正君临天下之时,草原之上,谁能与之争锋?
与此同时,在雁门关养伤的秦昊,也接到了匈奴增兵的消息。
拿知道匈奴增兵到十万后,秦昊和众将心里都想:于夫罗是不是疯了,后方摆空域,他不怕菊花被人爆了。
按照秦昊之前的设想,前线有一万七千五百大军,后方广武有一万八千人马,雁门军的总人数也达到了三万五,并不比匈奴少多少。
况且雁门军还处于防御方,只剩下四万人马的匈奴在不占据兵力优势的情况下,想攻下雁门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既然已立于不败之地,秦昊想的自然就不是守关了,而是设计全歼四万匈奴,进而收复中北三郡。
果然是不能小看任何一个历史人物,小人物随时会做出一鸣惊人的事情来。
秦昊看着堂下众将,面带微笑,一脸希冀的询问道:“匈奴再次聚兵十万,不知各位将军可有破敌之策?”
众人看着秦昊的脸面,知道这少主肯定是想出城野战不想防守。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想:戏军师在就好了。
最后众人看着高顺,高顺真想一人一巴掌拍过去,你们这些家伙真是赶鸭子上架,都知道少主的想法,你们却把我推出来当箭靶,我要是懂如何迎合上司,就不会被主公发配到太守府看大门了,亏我当你们兄弟,你们却当我是干弟。
埋怨归埋怨,关键时刻高顺硬着头皮也得上,于是委婉道:“少主,如今敌众我寡,末将认为还是守城……”
“少主,某将赞同高顺将军的看法,还是守……”徐晃随后表示道。
“末将等也赞成高将军的看法。”众将一齐出声道。
“行了。”
秦昊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众人。
“唉……头疼啊!”秦昊双眉紧蹙,以手抚摸着额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些家伙真是不懂我的心思。
张辽看见秦昊的脸色不悦,站出抱拳道:“少主,不是我们不想大战一场,而是我军连番大战,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就算要战末将认为就算要战,也应当先守后战。”
秦昊一听,知道张辽肯定还有后话。
“文远所言不错,只是不知文远可有破敌之策?”秦昊询问道。
“少主,我们可以求援,朝廷是无法求援了,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可以向丁刺史求援。”张辽建议道。
“没错。唇亡齿寒的道理,刺史大人不可能不明白,况且丁原身为并州刺史,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对雁门战事坐视不理。”秦琼不紧不慢的说道:“并州军战力不弱,和我雁门军同为是大汉强军之一,若能得其相助,可为我军缓解很大一部分压力。”
秦昊其实早已想通其中的关键,顿时大喜道:“如今我们两家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陨俱陨,丁刺史非目关短浅之辈,想来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并州刺史丁原乃是汉室的死忠,为人严谨古板,有些墨守陈规,而且沉默少语,不太好相处,不过却属于真正的实干派。
“诸将谁愿出使晋阳,向丁刺史阐明利害,为我军求来援军?”秦昊淡笑着问道。
秦昊的话刚完,苏烈就抢先站出,急切应道:“苏烈愿往。”
“定方文武全才,确是出使的不二人选,此事就交给定方了。”
“报。”
在所有人诧异的眼光中,一名信使走了进来。
“启禀少主,主公来信!”
信使恭敬的将写有秦温命令的信笺交给秦昊,秦昊将其拆开后,并且迅速浏览起来。
突然秦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少主,少主……”
众将大惊,急忙让人召唤医匠来救治。
“四叔啊四叔,你的杀子之仇未报,你却命丧沙场了。”秦昊痛哭道。
“什么?季智将军战死沙场?”众将一脸震惊道。
秦昊将书信交给众将看,书信写着:三天之前,秦温率军与方腊对战,凭借戏志才的谋划,杀敌一万,方腊大败,溃散而逃,秦检追击时被一白马金枪带着面具的武将拦住,两人话不多说,双枪并举,大战五六十回合,秦检渐渐不是对手,被一枪刺中咽喉,命丧当场。
秦温和众将被其随从阻拦住,无法上前支援,眼睁睁看着秦检被人杀死,那人杀死秦检后招呼随从撤退。
恰好此时张献忠大军赶到,与方腊合兵一处,秦温因丧弟之痛无法指挥,所庆王翦接管指挥权,才不至于大败。
书信最后说道:希望秦昊守好雁门关,等自己歼灭黄巾军后再回来救援。
众将一看完书信,心里顿时沉重起,现在匈奴十万大军进攻雁门关,自己只有三万多人怎么能守得住雁门关。
此时的秦昊心里悲喜交加,悲的是四叔已经战死沙场,再也没有疼爱自己的叔叔了,喜的是父亲让自己独当一面,等邱飞和王猛的大军来到后,自己的舞台将会大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