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凡纳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这不是因为他被派到奥森福特来进行停火谈判,而是他感觉自己分明被当成了一颗弃子:
他的身边既没有术士,也没有骑兵,只有几个一看就没怎么上过战场的贵族骑士担任护卫。这些家伙傻乎乎的笑着,还以为自己终于捞到一个光宗耀祖的好机会。
看他们的样子,八成以为只要拍拍桌子再叫骂两句,就能为帝国带回一个庞大的附庸国。
对此索尔凡纳只希望待会儿这些傻逼因为出言不逊被砍死的时候,不要把血溅到自己身上。
“瑞达尼亚人,叫你们的国王出来!尼弗伽德皇帝大发慈悲,为你们带来了和平的福音!”
来到奥森福特高大的城门前时,索尔凡纳拍马上前,但还没等他将路上背的滚瓜烂熟的外交辞令说出口,一名骑士已经狠狠踢了一下马腹,越过索尔凡纳冲着桥头的一名卫兵挥起了马鞭。
在过去,尼弗伽德人骄傲的将此跋扈行径称为‘帝国外交辞令’,面对使团的马鞭,对方稍有怨怼之意就立刻会遭受杀身灭国的惨景。
站在尼弗伽德人的立场看来,这位骑士挥出的是马鞭而非马刀,这已经是仁慈的表现了。
可惜,这一次他们挑错了对手。
马鞭落下时,卫兵的身上骤然闪起一道淡金色光芒,随即,一道同样颜色的半透明护盾为士兵挡下了马鞭的攻击。
“阿尔德·冲击!”
周围,反应过来的几名卫兵齐声高喊,他们一起向着尼弗迦德骑士伸出右手,一道道透明的波纹,从他们掌心喷吐出来,汇聚成了一道狂风。
“魔鬼的仆人!你们胆敢拒绝帝国的恩典!你们的灵魂将被伟大日轮燃为灰烬!”
巨大的冲击波,当场就把骑士连同他的马掀飞出去。骑士在地上打了个滚,灵巧地卸去了跌落的力道,一瞬间就翻身站起。
可他的马就没这么好运了,这个可怜的畜生被折断了两条前腿——只能等死了。
在伤心和愤怒的情感支配中,骑士没有看到早已丢下武器高举双手的索尔凡纳,他拉下钢铁锻造的面罩,挺着焰形大剑就朝着卫兵们发起了冲锋。
虽然卫兵们的装备水平并不比这名骑士差,还占了法印方面的优势。但面对敌人发动的决死冲锋,这些没怎么见过血的新兵仍旧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慌乱中。
队长高声喊着要大家再来一次阿尔德集中轰击,但队员们已经乱了套。有人转身去掏十字弩,有人选择先给自己套上昆恩护盾,甚至有人不知所谓的释放了一个亚登法印。
最终只有两三个人遵从了队长的命令,但他们只是对魔力略有感应的普通人,缺少复数单位的协同攻击后,法印的威力顿时下降到了一个可笑的程度:
这道削弱版的阿尔德法印,只吹起来一阵无害的微风,甚至都不能吹干尼弗伽德人鬓角的汗珠。
骑士狂吼着,挥舞焰形大剑冲进了卫兵堆里,在那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仿佛看到了那些成功为帝国拿下附庸国的先辈们在招手,还看到了他的太爷…
尼弗伽德骑士狂乱的挥舞着大剑,剑刃如风暴一样在人群中绽开。
然后他就被卫兵们一人一刀剁成了包子馅。
“草,我以为有多厉害呢,原来就是个装逼犯!”
卫兵们一边骂一边砍,还不忘呼朋引伴,叫战友们过来见见血…
索尔凡纳目瞪口呆,这名骑士虽然鲁莽,却是个一等一的战斗大师。在过去的数年里,他凭借刚才的那招曾无数次撕裂敌人的阵线,为帝国立下赫赫功劳。
但是,怎么这一次就不灵了呢?即使对方同样身穿盔甲,也不该毫发无损的呀!
但有些事情他注定是没有那个机会想明白了,一名卫兵走到索尔凡纳面前,抡起剑柄朝他讪笑的脸庞狠狠砸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索尔凡纳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宽敞、明亮且温暖的房屋内。对面一名身穿长袍的官员正在关切的看着自己:
“你醒了?索尔凡纳大使?”
如果不是脸上被剑柄砸到的地方还在疼,他都要以为先前的经历是在做梦了。
听到‘大使’两个字,索尔凡纳顿时想起了自己此行的使命,他不顾身体的痛楚,拍案而起:
“我抗议,你们的卫兵无故殴打外交使节…”
嗯,针对外交人员的袭击是件极不光彩的事情,必须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逼对方作出更多让步!
面对索尔凡纳娴熟的‘外交技巧’,对面的官员呵呵一笑,从容答道:
“可拉倒吧你,你的人既没有表明身份,也没有表明来意,冲上来就袭击我们的卫兵。就是当场把你们丫的给灭了,你们也是活该!”
索:“那你叫我大使!”
官员:“废话,你抓到恐怖分子不先搜个身么?”
索尔凡纳咬咬牙,知道没办法在这个问题上讨到好处:“那使团的其他随行成员呢?他们是外交人员,有豁免权!我要求立刻和他们见面!”
官员:“很遗憾,你是最后一个被搜身的目标,所以在我们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之前,已经将其他犯人处决了。不过如果您坚持要和他们见面的话,我个人可以赠送您一根裤腰带。”
索尔凡纳恨恨的瞪着官员,那架势,就口水就能把对方给活吞下去。
而官员则是老神在在,甚至在索尔凡纳杀人的目光中悠闲的吹起了口哨。
片刻后,索尔凡纳终于认输,他像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道:
“那么,请问你们的国王在哪里,我奉命前来商讨停战事宜。”
官员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心不在焉的道:
“国王正在致力于测试自己肾功能的极限,没时间见你。”
索尔凡纳本有些失望,但他本来也没奢望真的能见到对方的最高领导人,于是就退而求其次道:
“那么,至少请让我和你们的宰相迪杰斯特拉会面。对于任何一方而言,和谈都是极为重要的。”
官员依旧懒洋洋的一口回绝:“迪杰斯特拉大人正在与过劳死搏斗,没时间在你这种货色身上浪费精力。”
这次,索尔凡纳震惊了,最高领导人见不到,实权领导人也见不到,这还谈个鸡毛啊!他不由得纳闷道:
“那我到底跟谁进行谈判?”
官员终于把翘在桌上的脚拿了下去,漫不经心的用大拇指指向自己:
“你是不是傻,从开始就是我陪你坐在这里,负责谈判的当然是我咯!”
虽然被戏耍了一通,但好歹找到了正主,一堆外交辞令本能的往索尔凡纳的嘴边冒。
但就在索尔凡纳朝着对方伸出右手之际,他的目光忽然在对方胸口的纹章上凝住了——一道水波纹——那是初级文官的标志。
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咆哮出声:
“就凭你?一个初级文官?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