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小区门口，姬涵注视着远离的汽车，直到看不到汽车之后，才拖着行李箱，转身往小区走去。
变形的走姿，不时传来的伤痛，让她只能迈着缓慢小步行走，甚至每走一步，都会因为痛感蹙眉。
许久，才走到电梯口，回到家中。
坐在卧室床沿边，姬涵一只手拿着药膏，一手持小镜子，镜子里，照映出光秃秃的丘陵。
“特么的，居然肿得我都不认识了。”姬涵最后一点素质都被抛在脑后，忍不住骂骂咧咧。
认识了二十多年了的粉蝴蝶，面目全非，变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狼藉模样。
怼人也太狠了。
当她是网购的女朋友吗？
龇牙咧嘴的上完药，姬涵按下电风扇的开关，习习凉风径直吹过丘陵，也吹走了部分不适和疼痛。
上了药，姬涵失力般后仰，整个人砸在被子上，偏转头，目光落在旁边折起来的纸张，以及压着纸张的白色手绢。
那张轻薄的白色手绢，染着朵朵红梅。
抽出那张被手绢压着的纸，打开之后，姬涵看着字迹丑陋但是能认出来的歌词。
下意识的，她又跟着哼唱出来。
好几遍，举着的手臂被她放下，手指间的纸张被风吹得晃动，却不曾吹走。
盯着天花板，姬涵喃呢：“对不起了，妹妹！”
现在我们还没火，还得努努力，我争取搞定苏醒，你争取搞定苏醒弟弟。
他是个粗人，暂时先委屈委屈你。
等我火了以后，我一定给你买最好的，最贵的保养品，褪黑素，绝对不会让你变黑。
赚钱了，出名了，我给你镶金。
另一边。
刚要开车进停车场的苏醒，忍不住揉了揉才打完喷嚏的鼻尖，把车开进地库的停车位里。
熄火的时候，注意到副驾驶的长发，苏醒伸手过去捏到手里，慢慢揉成一团。
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变化。
我都给她留了百分之三十的收益分成了，不过分吧？
给姬涵那首新歌，苏醒和她签了合同，歌曲收益的百分之三十，会分给她。
其余条款，和纪博常胡阳他们一样，大部分版权，还在苏醒手上，没有分出去。
把手中捏成一团的头发丢出车外，他下车锁上汽车。
普通管鲍之交的关系而已。
走进打开的电梯内，苏醒按下楼层，对着光可鉴人的电梯壁整理了一下头发。
今天上午，乔荧惑打电话通知他工作室的变更手续已经办好，让他过来接收梦寐工作室。
她昨天吃饭的时候就说过，手续会办得很快，她有熟人可以帮忙加急手续办理。
没想到她效率这么高，才一个上午，就搞定了新手续。
苏醒觉得她效率这么高的驱动力，应该是尾款，才让乔荧惑用最快的速度办手续，约房东，统计设备，办公用品等等。
还剩下两百二十万的尾款，这些钱，今天应该是留不住了。
苏醒的手里，原本有近千万的现金，买了车，买了工作室之后，手里的钱就只剩不到五百万。
积蓄腰斩。
若不是排行榜上的几首新歌，数据越发的不错，后续会来带更多收入，苏醒都开始有金钱焦虑了。
几百万，在唐都这种国际大都市中，根本不算是有钱。
苏醒想买那些带着文化苏醒，历史沧桑，附带院子的房子，这几百万，连首付款都不够。
安家这个愿望，到现在为止，还是镜花水月，不切实际。
梦寐工作室的玻璃门打开着，苏醒走进去的时候，还能听到办公室传出聊天的声音。
大步走到办公室门口，视线从敞开的大门看进去，还能看到和乔荧惑聊天的另一个中年女子。
两人都面带笑容，似乎相谈甚欢。
很可惜，没看到陈眠。
敲了敲门，站在门口的苏醒歉意开口：“真是不好意思，有個朋友受伤挺严重，送完她才赶过来，耽误时间了。”
两人被他的声音吸引，不约而同的看向苏醒。
含笑着走进办公室，苏醒站在乔荧惑的身边，情商不低的乔荧惑，也迅速做了互相介绍。
这个中年女子是房东，被乔荧惑约过来签转租合同。
听到受伤，乔荧惑下意识的问他：“伤得严重吗？”
“自己走路都困难，得人扶着才能走。”苏醒笑了笑，看着乔荧惑解释了一句：“不说这个，先聊其他的！”
把话题转移到工作室的事情上，乔荧惑也不再刨根问底，带着苏醒和房东聊起转租的事。
结果很顺利，苏醒拿到了新签的房屋租赁合同，两人一起送走了房东。
乔荧惑带着苏醒验收工作室，统计出音乐设备，办公家具，各类杂项的数量。
这些，和苏醒预估的，没有多少出入。
本着细心无大错，他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整个工作室。
等他检查完，乔荧惑递上一本崭新的营业执照：“您核实核实，没问题的话，再麻烦苏先生把尾款付一下。”
她最在意的是尾款，若不然，也不会用这么高的效率办事。
生怕耽搁久了，苏醒知道这是夕阳行情之后，就不愿意接手工作室。
如今的行情，录歌甚至能低到几百块钱一首歌，还是加上歌曲制作，不是单纯录歌。
梦寐工作室，现在就是个不赚钱的无底洞。
“没什么问题，我把尾款转给你。”验证完，苏醒发现证件没问题，才拿出手机给她转账。
两百多万转出去的时候，他的存款就只剩下480万，同时，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份事业。
收到了转账那一刻，乔荧惑的笑容更灿烂：“祝苏先生你财源滚滚，生意兴隆。”
点点头，敷衍了事的苏醒说着感谢。
她完全不知道，苏醒就没想过靠工作室赚钱，只是为了方便自己制作歌曲，录制歌曲。
真要用录音棚赚钱吃饭，很多人都得饿死在录音棚中。
“也祝你有更好的事业。”看了几遍，苏醒也没看出还有什么问题，就客套一句：“其他没什么问题了。”
梦寐音乐工作室，现在姓苏了。
收到钱的乔荧惑，已经想早点离开，苏醒确定没问题的时候，她就提出了告辞。
临到门口，转身补充了一句：“如果有问题，苏先生就给我打电话。”
点点头，送她进了电梯。
苏醒手里，拿着所有的钥匙，抬头注视着挂在门口墙上，写着梦寐音乐工作室的牌匾。
人生中的第一份事业，格外特殊。
就像是姬涵。
进门之后，苏醒站在空荡荡的前台边，思考片刻，最终摇摇头，放弃了招人的打算。
一个月赚的钱，还不够开工资，付房租。
换了一种主人翁的心态之后，他前前后后走了好几遍，才在露台停下脚步。
拿着手机，给姬涵发了个定位，按住语音键：“你熟悉歌曲之后，就来这里录歌。”
在工作室待到下午，苏醒才回了租屋。
打开门进屋，正好和坐在沙发上的胡阳四目相对，胡阳手里，还捏着几根长头发。
胡阳看他的眼神里，十分复杂，有疑惑，有答案，有否定，有担忧，有好奇。
走近的苏醒，注意到他手中的长发，隐隐明白了姬涵的小九九。
小心机不少，早知道就只给百分之二十的分成了。
还是太心软。
“快餐？同城？外卖？空降？”胡阳好奇的偏头看着他：“白领？空姐？幼师？网红？”
苏醒：“....”
段位就只配找这种吗？
摇摇头，苏醒拿起水壶倒水，不想回答他这些问题，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那你说，敦伦是花钱了，还是没没花钱？”胡阳换了个方向询问。
被问得愣住片刻。
苏醒放下水杯，疑惑的问道：“敦伦....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