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纹申转头看了雷震一眼,雷震干脆闭上了双眼,来一个眼不见为净,显然是任由江纹申自己去折腾了。
江纹申原本的目的确实如同他自己所说的,就是打算过来换一块“将作”御牌的。
因此,当他解锁了鱼龙的锁扣之后,直接从里面取出了“星雷”纹器的草图在内的相关物件,全都呈给老者,任其翻阅。
老者看着看着,神情就变得认真了起来。
当他合上最后一张草图的时候,脸上已经是一副了然的神色。
他拍了拍脑门,有些后知后觉的对江纹申说道:“啊!好像有点缺了礼数,我知道你是谁,而你好像还不知道我是谁。”
“我姓水,你叫我水老爷子就行。”
江纹申从善如流,正式见礼:“黄石民团五百主江纹申见过水老爷子!”
水老爷子坐在那里拱了拱手,算是回过礼了,这才继续说道:“你这一套纹器是一器两用,具纹为刀盾,双手纹器。”
“第二用当中,纹盾可以将矛级化解成前后两波,而纹刀可以通过属性而增加攻击距离。”
江纹申惊叹不已,点了点头。
水老爷子又说道:“不过,这一套纹器零件之间采用的并不是单元连缀,这倒是不常见的。”
江纹申再次点了点头,心想:这不是当时不知道有这种单元连缀嘛!
就在这时,水老爷子从躺椅边上的茶几抽屉里面摸出来一个东西,直接抛给了江纹申。
江纹申将那东西抄在手中一看,是一块月银圆牌。
月银圆牌正面是风格古朴的衔尾龙,背面则刻有“将作右侯”的字样。
水老爷子对江纹申颔首道:“这一块就是‘将作’御牌。收好吧!这是你应得的。过两天,你的执业号就会挂上将作监的墙上。”
江纹申多少有些意外。这就通过了?老爷你可是连“星雷”纹器的影子都还没有见到啊!
雷震这时没听到动静,睁开眼来看了一下。
他猜到了江纹申心中所想,便哂笑一声,对江纹申说道:“小子,你就别怀疑了。水老爷子说出来的话就是金口玉言。谁叫他是大秦帝国的匠宗呢!”
江纹申吓了一跳。匠宗?!匠人会的会首同时还是一位匠宗?
水老爷子一脸矜持的点了点头,对江纹申说道:“大秦目前就两位匠宗,一位是我,另一位长期就在帝都将作监里面待着,负责督造星纹炮以及战舰。”
雷震没有接水老爷子的话茬,只是对他躬身行礼,然后转身就走。
江纹申没有办法,只好对水老爷子歉意一笑,拱了拱手,便追着雷震而去了。
水老爷目送着这两人消失在游廊,轻叹了一声,好半天连手指头也没有动一下子,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雷震、江纹申两人经过二进院的时候,已经轮到铁匠进行考核了。
温剑行专程等着这两人。
他将一块铁匠腰牌递了过去,对江纹申说道:“适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那一位铁匠监考官站在温剑行的身后,对着江纹申躬身道:“见谅见谅!”
江纹申偷偷摸摸的瞥了雷震一眼,后者显然猜到了江纹申心中的小九九,便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他对温剑行和那一个铁匠监考官颔首示意了一下,抬脚就走。
江纹申赶时间,道谢一声,接过铁匠腰牌之后就单刀直入的对温剑行说道:“别总是说这些虚的,来点实际的!”
江纹申嘴上说着,目光已经移到了一张工作台边上那一个三分匣上面。
那一个三分匣是铁匠监考官的,里面收纳着一套绣花方寸锤。
温剑行弦歌知雅意。
他主动提起了那一个三分匣,强行塞进了江纹申的手中,说道:“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江纹申假意的推托了一番,便勉为其难的将三分匣收下了,嘴上还再三强调说道:“诶!这怎么能行?我不能收你们的东西!我这只是跟你们借用一段时间,到时自然会送回来的。”
三分匣的前主人,那一位铁匠监考官,挤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来,说道:“好啊好啊!尽管借去用,用多长时间都是可以的。”
江纹申一看走在前面的雷震的背影都快要看不见了,也不跟温剑行二人再废话,直接挥手告辞,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
江纹申出了匠人会之后,雷震已经站在米江零号的船头等着了。
文十七将米江零号停在了白令船舶局的一具兽骨泊位之上。他看到江纹申的时候便挥了挥手,示意了一下。
江纹申从兽骨泊位的台阶走了上去,登了船,一屁股就坐在船舱里。
他嘿嘿一笑,将新得的那一个三分匣向坐在对面的雷震展示了一下,这才对文十七说道:“回雪狐镇。”
米江零号离开龙首城地界之后,江小鼠出现在了一旁,进行伴飞。
这时,江纹申便开始讲起他被鹰钩鼻老者追杀,被迫去“问天”的全部过程。
当然了,这当中少不免要运用一些春秋笔法,将一些暂时不能明说的部分一笔带过。
尤其是最后三个神术师联手对战七纹羽蛇的过程,江纹申那是说得两个听众惊心动魄,剧情那是跌宕起伏,就差手里再拿着一把析扇,一块醒木了。
当他把通达船行那一艘江豚船通过走私过关的事情也说完了之后,就一脸期待的看着雷震。
就连一直安安静静掌着舵的文十七,此时也已经偷偷摸摸的把耳朵坚了起来。
雷震显然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子等着什么,他没好气的瞪了江纹申一眼,这才开口说道:“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为了防止老秦人抱团最终在朝廷之上形成党争,二世皇将老秦人子弟的籍贯统统记为‘秦地’。”
“并且对老秦人的子弟全都下了封口令,勒令他们不得提及自己的家世、背景。当官的必须得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去,当兵的必须在战场之上一刀一枪的换取军功。”
“如果有老秦人的哪一个子弟借助了家中的力量、人脉,责罚会落在整个家族头顶之上!”
江纹申这时已经坐直了身子,脸上也收起了之前那一副嬉皮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