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三分钟后，李昂又讲了遍辍学的事。
冯知庸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黄飞燕这小辈，是从她老爹那一辈就开始攒煤矿。九十年代那会儿，还跟我们搭伙攒过矿场...”
“只不过她那个人，大多时候都只想捡现成，时间一久就分开了。”
“......”
苏万豪接过话头：“这个人有野心，也有些小聪明；可惜习惯了捞偏门，总会做些令人不齿的事情。”
多余的话，俩人没再点评。
可能是觉得对方，终究是个女子，太过分了不好听。
实则矿上的人，谁不清楚黄飞燕是只花蝴蝶...但凡对她有利的事，就猛往上贴；风头不对，直接翻脸。能巴结到的人，更是不惜以身作饵。
偏偏又不想静下心来，捋顺哪怕一件事情。
这样的投机分子，一旦掐住别人的要害，哪怕赔上脸面不要也会下死手--换个词吧，捞女。
只不过她捞的，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钱。
而是圈子和人脉！
聊完之后，三人沉默了两分钟吧。看出李昂兴致不高，苏万豪便笑道：“这事，要不要我帮忙？”
“当然要啊。”
李昂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过我不会用她的法子对付她，既然是生意人，那就商场上见吧。”
有那么一瞬间，他转过一个想法--苏爸和冯老能找港商借钱，黄飞燕也可以，到时随便下個绊子，都能让黄家万劫不复。
想了想，终究放弃了。
第一次和港商合作，掺杂这些私人恩怨八成会被人看轻。
“很好，不用下作的手段，起码能保护自己的心气！”冯知庸赞许着点了点头：“商场诱惑太多，能找到内心的坚持，往往比赚钱更重要。”
“那这段时间，我来筛选愿意卖矿的中小型煤老板，小豪你就负责联系港商...”
“......”
冯老安排完事情，笑着看向李昂：“别忘了，你小子还欠我一顿饭呢！”
“知道了师公。”
觉得和苏爸相比，这师公显然更对他的胃口，李昂便返身去搂冯知庸。当初第一次见面，是在宣城杀猪饭。
那会不就是他付的钱么？
从孙兴家后院进门，苏家姐妹见他和老爸俩人勾肩搭背，不由得瞪圆了眼睛。不过苏万豪在，也不好多问。
苏青鸢见状，立刻俏皮着去搀老爹胳膊：“爸，都十多天了，你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臭丫头，那你不主动给我打？”
文艺少女吐了吐舌头：“这不...我刚到李昂那晚，就被你赶去流浪了嘛？”
“哈哈，差点忘了这事，说吧，要啥礼物爸给你买？”苏万豪面露无奈：“爸很多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和你交流，你太懂事了...”
苏青鱼也凑过来：“我的呢？”
“也买！”
深知苏青鸢看着热闹，实在是个倔脾气。只得笑着帮她捋了下头发：“都这么长了，要不...再剪回齐耳短发？”
“那可不行！”
“我也不要！”
苏家姐妹眨眼作鸟兽散。
话说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第一次能留长头发呢？可不能被老爹一个礼物，又忽悠去剪短了。
长发飘飘多漂亮啊~
一路送冯知庸两人回到别克前，司机大哥都睡着了，三人才又挥了挥手。
车子发动后，就听冯知庸道：“我这边再汇总下玉石，有色金属的流动资金，甚至会找同行借一些；即便要卖矿，也得有其它资金托底。”
“师父想得周全。”
“那黄飞燕那边，咱们真不插手吗？”想到李昂之前的黯然神情，苏万豪有些不忍。
“放心吧，如果黄家一条道走到黑，买矿过后势必会元气大伤。”千帆过尽的冯知庸，笑得淡然：“要是小昂想亲自动手，咱们从旁支持就好了。”
冯老眯起眼睛：“以我对黄飞燕的了解，煤矿失利之后，她肯定还会去倒腾其它项目。”
“那...都听师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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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你和我爸第一次吃饭吧？”
苏爸两人走后，见李昂追着打了个电话，让孙兴他们先跟着大伙跑几天。到时再分出两个人去酒吧街守摊子，苏青鸢才又笑着走了过来。
李昂和老爹和解，她自然开心。
“哈哈，这不有冯伯在嘛。”
苏青鱼则更刁钻：“那你，又是如何搞定的师公？”
“冯老打算卖矿，找我咨询些事情。”之前那份《颠省煤矿发展趋势》本身就是他捋的，姐妹俩也都看了，李昂没再瞒她们。
“卖矿的话，老爸岂不是很焦虑？”
苏青鸢却是想起从独脚山煤矿回来那晚，老爹又和她讲了一遍自己发家的点滴...攒了二十多年的产业，一朝卖掉。
总会有太多感触吧？
“那你抽空，多和他打下电话。”
李昂安慰似地拍了拍她后背：“老爹以后多半是主弄快销品了，然后你俩一个走音乐，一个走科研；我可能更偏向物联网，趁年轻，咱们都得追求自己喜欢的事情。”
“......”
“好啊好啊！”
苏青鱼听他连自己也规划进去，便笑着回答。其实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蛮幸福的。
“那我做音乐，可是很烧钱的！”苏青鸢蹦跶着拦住李昂：“到时候我想自己赚钱，看能不能养活这个爱好？”
“这事简单啊，伱看现在淘宝金东都起来了。卖完这轮衣服，到时你在写歌的同时，捣鼓几个潮牌出来不就行了？”
苏青鱼瞬间明白了他的套路：“发歌换名，用名赚钱，蛮不错的。”
就算08年，开潮牌店的明星也不在少数。
后续更是纷纷下场带货。
“鱼老板聪明，要是得空就一起弄呗。”
“要你说？”
学霸少女白眼都翻天上去了。
李昂见了，只是笑笑。他其实更喜欢现在这样，能和鱼老板无障碍交流的模式，虽然有些恃宠而骄的感觉。
不然就高中那会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可真要命~
回到孙兴家后院，172班的陈自用，夏融几个，正忙着往他中午开过来的农用车上装东西。
不仅有衣服，玩具。
居然还有些葡萄，香蕉之类的水果；甚至是大米，菜籽油，还有一大塑料盒的锅碗瓢盆，调料包。
一看就是之前走街串巷，下乡收火腿的孙建堂让装的。
六七月份，乡下多的是蔬菜；所以他就弄了些米油以及水果，算是在卖衣服之外，丰富经营品类吧。
“喜欢的衣服，就直接挑了拿回去过水，明早就能穿了...等这批货卖完，再按成本价给你们。”见四名女生，一直在讨论衣服。
苏青鸢便笑着走了过去。
一群女生，当即凑在一块叽叽喳喳。
见孙建堂过来，李昂便迎了上去：“孙伯，多谢你准备的水果还有米油。”
“没事，这是隔壁杂货铺给的进价表，大米你们记得留两袋备用；剩余的到时按比进货价高十块的价格，和他家结算就行...”
早已经有了默契，不是父子，胜似父子的两人没再多聊，各忙各的事去了。
..........
“那明天...都坐车斗？”
当初那批衣服，李昂打算分两批卖。
于是带蓬农用车即便装了些大米水果，两顶大帐篷、睡袋...还空出三分之一的位置，李昂便笑着朝几名女生问道。
毕竟苏家姐妹能坐驾驶室，随行的还有卢晶晶，吴彤几个女生；女生们，总会精细些。
“李昂同学，不用考虑我们。”
分科后，成了172班学委的卢晶晶笑道：“既然都出门做生意了，当然怎么方便怎么来。”
的确，这都开大篷车下乡卖货了，要是还专门打出租跟着。
真不现实。
这年头的学生，也没那么娇贵。
“昂哥之前买了睡袋，孙伯还弄了两顶大帐篷，我觉得要是走村串寨找不到住处，说不定还能野营一下？”装完货物，夏融便笑了开来。
“我们要都去野营了，苏老板的货咋办？”
孙兴几个也笑了。
“那可不行，得先卖货！”
苏青鱼俏生生地叉着腰杆，这一轮，可是她姐妹俩的生意呢。
“没事，卖不完我找他们算账。”李昂给她撑腰。
傍晚时分，等孙兴三人去印刷店取了篷布回来、印着【高中毕业生创业项目】的PVC布往车身上一绑；再加上从何虎店里借的两台大音箱，真有大篷车下乡那味了！
一路从李昂被老妈蹲人，又被老爹捞去挖煤、外加被赶出门流浪这些事情内回过神来，苏青鸢笑颜如花。
“猪，我还从没想过高三暑假会这么渡过？”
错身而过的李昂，偷摸着吻了下她额头：“哥也像做梦一样，高一都没念完，毕业时却赚了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