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被绊倒了……”李庄生痛苦地捂住嘴巴。
鼻子疼，嘴巴疼，牙也疼……头更疼。
他现在有点不知该怎么面对胡梦蝶，感觉自己像出轨了似的抬不起头。当着人面，还让人家看。
“呼……呼……”
胡梦蝶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她当然不信李庄生和林月花之间有什么“苟且”，她明白这完全是一场意外。李庄生就算再色急，也不可能连门都不关就白日宣淫。
但她还是气懵了，见到两人嘴巴磕在一起心脏一下子揪起，脑袋完全空白，好像意识被人瞬间抽空！
为什么一切都没有按照她想要的方向走，从小就是这样，所有的结果都和她的意愿南辕北辙。
这次也是，明明她规划好了所有的事情，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甚至彼此的初夜都想到了，为什么又会突然出现这种意外？
羞愤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胡梦蝶感觉自己突然被人打了一闷棍，到现在头还是晕乎乎的，仿佛没睡醒。
“你看啊，都出血了！”
见胡梦蝶没有言语，李庄生以为她不信，伸手在牙龈上一揩，连忙把血展示在对方的面前。
胡梦蝶抿着嘴唇，缓缓摇头，千言万语，却只说出一句：“我知道。”
李庄生张嘴还想说什么，可如今还能说什么？
他该说什么？
“我没事……”胡梦蝶擦了擦眼泪，低声说。
“对不……”
李庄生下意识地开口，可没说完又缄默了。
“我去安慰李休羽。”胡梦蝶转身，“她应该，没看见你们最后……碰上。”
“刚才……那别跟她说了……”
胡梦蝶默然，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惨然一笑：“我……体验到你的心情了，原来会这么痛苦。”
李庄生眼帘低垂，抿紧嘴唇。
“这是对我的报复吗……”
临别，胡梦蝶轻声自嘲，落入李庄生耳中，他还是没有说话。
“……没事吧？”李庄生脸上惭愧。
“没事。”
林月花裹了裹嘴，口腔里传来些许铁锈味，她感觉嘴唇里面被磕破了。
“刚才……”
李庄生结结巴巴，虽然那一瞬间来的猛烈，但他确定两人嘴巴是磕上了。
“刚才，只是意外。”林月花说。
“对，只是意外！那肯定不能算初吻，你初吻还在的，千万别往心里去！”李庄生大力点头。
“嗯。”
林月花点头，嘴巴又开始疼了。喉头滚动，把混合着鲜血的唾沫一起咽下。
李庄生犹豫片刻：“你真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要么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我为什么要打你，你又没有不好好学习。”
“呃……刚才，真是对不起！”
李庄生心想林月花这两天因为自己也真是够衰的，恨不得当场给对方磕一个以表歉意。
“没事……”林月花擦了擦嘴，“你和……”
“你是想问我和胡梦蝶吗？”
林月花抿嘴笑笑：“没什么，来上课吧。”
两人之间似乎发生过什么，但他应该是不想说吧。
林月花忽然感觉胸口不太舒服，是刚才撞到胸口了吗？
下午的课程潦草地结束了，后半段授课老师和学生都心不在焉，但总归完成了原本预定的教学任务。
林月花把李庄生的课堂作业装进书包，她晚上还要批改。李庄生看了眼手机，已经是九点多了。
“这么晚了啊……”李庄生轻叹一声，这已经接近平时晚自习放学的时间了，心中内疚感更深。
两人离开房间，李休羽和陈兰英在客厅小声看电视。见到他们出来，不知道发生过什么的陈兰英笑着招呼。
倒是李休羽别开脸，一句话不说。
“这么晚了干脆别回去了吧，就在我家睡！”陈兰英笑呵呵地提议。
“不了，我送她回去。”
李庄生心说家里一共就三间卧室，她是跟你们睡，还是跟我睡？总不能是让她跟李休羽睡吧！
“那让你爸开车送她……哦，这还真不行，他喝酒了，那我来吧。”陈兰英又说。
“不用不用，我骑电瓶车就行，正好还有别的事。”
李庄生摆摆手，和林月花下楼。
中秋之后，夜晚是一天比一天寒凉。李庄生努力挺直腰杆，尽可能地给坐在后座的林月花挡住呼呼的冷风。
送到林月花家附近的路口，老旧的街道，绝大部分的店铺都关门了。
李庄生停车，看了一眼依旧还亮着灯的水果店，不免有些担忧：“你这么晚回去，不会被骂吧？”
“没事。”林月花下车，“你回去吧，明早还是老时间。”
“要么……算了吧。”李庄生吞吞吐吐。
林月花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说……”李庄生脸上挤出生硬的笑容，“这几天先不学了吧……太麻烦你了，我们等开学再说吧。”
“我不麻烦，给你补课，对我来说也是在复习。”林月花连连摇头。
“嘿嘿，别这样，其实我想向你道歉……我知道你人好，所以才故意接近你，让你给我补课。我一开始就动机不纯。”
“……哦。”林月花愣了一下，低眸说，“没关系。”
李庄生低头苦笑，使劲抓了抓头发：“所以，我知错就改，不想再利用你了……”
然话音未落，他的脑袋上就挨了三下。
“你不想学习，想偷懒！”林月花双目瞪圆，严厉地喝问，“是不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开学再学。”
李庄生被这气势压得忍不住后退。
“那放假为什么不能学，你开学能有多少时间？中午又想偷懒！”
“我是不想太麻烦你……”
林月花忽然问：“你是不是在意下午那件事？”
李庄生又立马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真不是因为那件事。”
“你别介意，我没往心里去，那不是初吻，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该学习学习，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祝枝雪也不说。”
“这和祝枝雪有什么关系，你平时也看到了我们就是朋友，我觉得你真的太辛苦了，我真过意不去……”
“我要生气了！”
林月花不耐烦地打断，声音冷然。
李庄生眉毛一塌，态度不禁软化，苦笑：“你别这样，我在家自己也可以学，我会上网找学习视频看，我保证会学习的！”
“明天早上七点，在这里等我。”林月花冷冷地上扶眼镜，转身就走，“你要是不想好，开学之后也别跟我说话了！”
李庄生目瞪口呆地目视林月花离去的背影，突然低声笑了。
他在自己脸上重重拍了一掌，骑车追上去：“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
“随便。”
林月花无声地扬起嘴角，又迅速收敛了笑意。
她舔了舔嘴唇，这种意外的初吻好像也没什么味道。
……
李庄生骑着电动自行车，在路边全速行驶，幻想自己在驾驭一辆摩托，一路风驰电掣。
不知过了多久，李庄生停在一家烧烤店前。
他摸出那张小纸条，拨通了上面留下的号码。
“喂。”电话另一头几乎是秒接，“是你吗？”
“嗯，是我。”李庄生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笑道，“你睡了吗？”
“还没有，睡不着。”她轻声说。
“那下来呗，我在你们小区楼下那个丰哥烧烤，我答应单独请你吃饭的，就现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