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父亲那边的事，短时间内自己不够资格接触。
没想到森罗海突然来人。
季守拙不想放过机会，全面的信息，能让他在接下来数年中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这位自称世叔的林部长，虽然不掩其幸灾乐祸，使劲嘲讽，但最后的话语中季守拙能察觉到，林病虎对自家父亲还是存在着类似敬佩，又或是恨其不争的情绪。
“难道连世叔都救不了人？”季守拙试探道。
“少来给我套话。”林病虎没好气道，“我们和你父不是一个系统的，有力也没处使。哪怕我们直接抢监狱，打到他面前，那个夯货也不会跟我们走！”
季守拙沉默着，回忆着记忆画面中为数不多的父亲形象。
林病虎缓缓说起正事：
“我这趟随老刘来南天府，一是看着这个莽夫，防止他做的太过火，二就是按照老大的意思来接你去森罗海。”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不用了。也好，去森罗海对你而言不见得是好事，军团中不乏有人对你父心怀怨怼，我们也不可能一直盯着你。”
“你既然拜入了杨天峰门下，那就随他好好学习。
这条路走通了一样是康庄大道。连你世叔我，都得想着法子来向这位未来大师讨个人情，以备将来不需。”
“不要想着你父亲那边的麻烦，等你什么时候成了第二个杨天峰，才有资格插手涉足。”
季守拙静默许久，点头。
难怪堂兄当时说，森罗海这条路，能不走就不要走。
“晚宴上，刘副统领和府主的话，都是真的吗？”
“嗯，老刘要承那位老夫人的救命之恩，已经和南天府府主达成约定，会拿出些份额分给本土士族，当然牵头者肯定是南天府的府主。怎么，你有哪几家看不顺眼的？”
“有人告知我，今夜有人原本准备趁乱将我除去，为族中弟子铺路。我拜入杨师门下，拦了某些人的路。”季守拙如实阐述。
林病虎双眉竖起，冷笑道：“拦路？世叔会给你办妥，就当是你日后正式拜师的贺礼了。”
季守拙心中突然一跳，这個办妥，不会指的是灭族吧？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可转念一想，对方都准备对自己动手了，而且今夜发生之事历历在目，斗争残酷如铁石般冰冷无情。
最终，季守拙默默闭上了嘴。
现在的他，只能选择让自己过好，远没有资格去原谅想杀自己的人。
“世叔这次来，有带见面礼吗？”
“……伱真是季海尘儿子？”
略微尴尬的沉默后，林病虎干咳一声：
“这样，也别说世叔不关照你。我听你师父说，有信心让你一年内就通过初级调制师考核。
一年后你若通过考核，自有奖励，也算激励你了。”
“什么奖励？”
“我堂堂军团里搞后勤的，难道会让你失望？！”
“应该不会！”
“自然。对了，你方才出门准备去哪？”
“调制室。”
“大晚上去调制室？”林病虎脸上罕见地出现愕然之色。
“还早，准备再练习练习。”季守拙老老实实道。
林病虎倒吸了口冷气，看向这小子的目光都变了几分，伸手拍了拍季守拙的肩膀，喃喃道：
“真长大了啊。是不是只要家中出天塌般的变故，小孩就会一夜之间变成大人？
我都怀疑你父亲是故意的了。
嗯，先记上一笔，日后可以参考。”
季守拙：“……”
林病虎环视屋内一圈，沉吟道：“你既然拜了杨天峰为师，应该也不缺什么了，我走了。”
“世叔，我缺功法！”
“功法？”林病虎诧异回身，“你父那卷苍冥篇难道没传你吗？”
“源力武道不是四个字吗？”
林病虎踌躇：“我所习皆为刀法，而且此行也没带神意石，那就放在一年后吧。”
说罢，不给季守拙补充的机会，大步就走。
一个呼吸的功夫，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林病虎走后，季守拙怔怔站在原地，站立许久，才回过神。
他看了眼夜色，还是走出了寝室，在沉默中去往调制室。
今夜发生的事太过杂乱，有些事他也注定无人倾诉，只能找件事沉醉其中，借此放空心神。
太麻烦的事，那就不要去想了，反正想的再多也解决不了麻烦，都是白搭。
与其苦恼，不如进步！
拜入杨师并未让他失去动力，反而在经历过今晚的事后，他太想进步了！
……
……
啪嗒——
筷子落地。
正在用早点的林轩文怔然抬起头，看着管家，愣愣发呆。
“……墨、白两家被灭族了？”
“是的，二少爷。”老管家一脸严肃，“老爷现在还在与其他几家的族长商讨，大少爷也抽不开身，让我转告您昨夜发生的一切。”
林轩文感觉恍如隔世。
他只是睡了一觉，南天府就有两个和林家不相上下的士族，被灭门了？！
“府主不管吗？这种惨案，王朝官方难道不插手？”
老管家苦笑道：“二少爷，其中缘由极为复杂，但老爷说了，此事牵头者，就是老府主！”
林轩文深吸了口气，嗓音低哑道：“你方才说两个大事，另外一个是什么？”
“第二个……”
老管家踟蹰着，在林轩文的一再催促下，才低声道，
“昨日晚宴上，杨天峰公然宣布，他要收季守拙为徒，此事已经成定局，老爷让我转告您，实在不行，他想办法托关系，送您去隔壁府城，拜……”
之后的话语，林轩文没有听清。
却也不重要。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失神地望着窗外，心想怎么就这么快，再给自己一点努力的时间都不行吗？
“还有其他事吗？”林轩文微顿，“没有的话，准备送我去学院吧。”
老管家担心地看着二少爷。
林轩文见他不动弹，自嘲笑道：“放心，我心中有数，前面都没去找他麻烦，难道我现在会不识趣地撞上去？”
老管家默然无言。
“去安排吧，我没事，其实本来希望就不大，我就是想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看看，那家伙究竟有多优秀，我能不能追上。”
老管家行了一礼，恭敬离去。
林轩文重新拿了双筷子，看似面色平静地吃完早餐，心底的波澜只有自己知晓。
等他走出家门时。
一旁忽有羽翼和林叶碰撞的哗啦啦声响起。
他驻足，侧目望去。
有白鸟掠过枝头，振翅飞向云端。
那一瞬间天高而云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