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钱忧心忡忡往外看了一眼:“可不去的话,澜衣公子会不会出事?”

  “他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玉琳琅低哼。

  “他这是男人的情绪病,得好好治疗!”小姑娘背着手虎着脸,在屋里来来回回走动好几圈。

  七钱无奈扶额,“姑娘,您要实在着急的话,就去看看吧。”

  她家姑娘啊,全身上下也就嘴最硬……

  玉琳琅冷着脸走来走去,真正是半刻都停不下来。

  她本不愿搭理那幼稚鬼,可又忍不住想起她穿来时,师兄小小一只挡自己面前,努力挥动小匕首的模样。

  老头万古决没来时,还得多亏师兄帮她撑着,拖着她从死蛇堆里一寸寸艰难爬出。

  思来想去还是不太放心,玉琳琅一闪身跳窗离去。

  七钱正端着果盘过来,一句“姑娘,要不要先吃点西瓜下下火”,尚未出口,就见窗前空空一片,自家姑娘早跑得不见踪影。

  “死鸭子嘴硬。”七钱没好气地翻了翻眼。

  玉琳琅就是那只嘴最硬的死鸭子……她也气的。

  气自己山长水远跑出来找那幼稚鬼。

  夕阳渐退,暮色降临。

  玉琳琅在宅子附近绕一大圈,愣是没找着那家伙,气得踢了墙壁一脚!

  小姑娘双手叉腰忿忿然自言自语,“我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给我出来!”她没好气道,“再躲着,我可就真回去了!”

  她真服了,师兄这啥性格啊。一有事就跑,找个洞自己躲起来,不会还在偷偷摸摸抹眼泪叭……

  “我数到三!”玉琳琅叉腰吼了声,“一!……”

  她耳朵忽而动了动,飞身窜上屋檐,一路往后巷沿河畔跑去。

  果然没过多久,玉琳琅便在河边找着了楚澜衣。

  这家伙正背对自己站着,一手扶树半弯着腰。

  玉琳琅快步冲过去,见他正耷拉着脑袋吐血,登时吓了一跳。

  “师兄你怎么了?”她想给他把把脉。

  奈何被某人一把推开,冷冷冲她一句,“男女授受不亲,你别来摸来摸去。”

  玉琳琅:……

  “师兄我错了不行么?我!我不知道你这么不经气呀。”

  玉琳琅转到他左侧,男人转过身背对她。

  她像个小仓鼠似的又转去他另一侧,他还是负气背过身去。

  玉琳琅跺脚,“你都这样了,你还跟我气啥呀?诶呀我都认错了。”

  “我错了,我不该把你气吐血。”

  楚澜衣撇头狠狠剜她一眼,轻咳出声,“呵,你本事真大。”

  认错是快的,态度是好的,但诚意有多少,只有她心里最清楚。

  拿现代话来说,玉琳琅这厮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忽悠一时爽,时时忽悠时时爽……

  玉琳琅一把拽过他的手,强制把脉,嘴里嘀嘀咕咕,“诶呀,你这是在那塔里受的伤啊。怎么还中了毒?都不跟我说呢?”

  “你这几日莫要动用真气,调理经脉好好养一段时日。我再……”

  楚澜衣冷着脸抽回手,“不用你管。”

  “师兄,吵架伤身,我们不吵了好吧。”玉琳琅拉过他的衣袖晃了晃。

  “我错了,我跟你道歉。我不该吓师兄,让你这么害怕。以后要再遇上什么危险困难之事,我一定主动跟师兄商量,不再自作主张好不好?”

  楚澜衣不理她,转头对着树,沉默不吱声。

  玉琳琅鬼鬼祟祟从他身边探出颗脑袋,“师兄,你不会又在偷偷掉金豆子?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丢不丢人?”

  楚澜衣怒冲冲瞪她一眼,“怎么,现在是越发嫌弃上师兄了?我以前在你面前丢的人还少么!”

  玉琳琅好气又好笑,无奈拉拉他衣袖,“别生气啦师兄,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楚澜衣扯过自己袖子,冷着脸不理她。

  玉琳琅真想一脚把他踹河里去,吼一声“爱送不送”。

  转头一瞧他白的跟鬼似的面色,又于心不忍。

  总不能真把他一人扔这自生自灭吧?她多愁善感的师兄怕是会哭倒长城……

  “师兄,我送你回家,扎针散毒,再给你熬个补气养神调理真气的大补汤喝喝,保证你三天后定然活蹦乱跳没任何事。”

  她伸手扶他向前,“师兄,这大热的天,回屋喝杯凉茶不好么,别吵啦。”

  “又不是我要跟你吵。”楚澜衣晃了晃身子,勉强跟她走了几步,又闷闷出声,“我取到那根太古笛了,还没向你道谢。”

  玉琳琅白他一眼,“你我师兄妹之间这么客套干吗?行了,我去前面车行雇辆车,送你回去。”

  楚澜衣缓缓垂眸。

  二人离开后不久,两道身影走至河边,互相对视一眼。

  “呼”一人取下鬼面舒出口气,赫然竟是元歌。

  “玉狐大人太厉害了,都不敢靠太近,生怕被她察觉到我们的气息。”元歌笑眯眯说道,“千越,你说主上为何要我给他下毒呢?”

  青面獠牙鬼面人眸光冷冷注视俩人离去的方向,“这不是你我需要管的事。”

  “好好好,就我喜欢多管闲事。”元歌狐狸眼一瞥,娇娇柔柔轻哼一声,“人家其实就是好奇嘛。”

  何千越扫他一眼,“又吃错药了?”

  元歌瞪他,“什么吃错药,能不能好好说话。”

  “公子。”又一名鬼面黑衣人飞速来到二人身旁,低头递上一只竹筒。

  此人来得快走的也快,传完讯便火速离场。

  青面獠牙鬼面人拆开竹筒取出密信看了眼,不由低呼,“怎会这样?”

  “啥,啥消息?”元歌伸着脖子凑上前,瞧了眼密信上七歪八扭的符号字体,“这都写啥啊?千越你给我念念。”

  鬼面人一把握紧密纸,双目如火盯着元歌,“宫中有消息传来。金吾卫副统领裴肃,带人连夜挖掘祈宝塔废墟,疑似是地底藏有皇帝的私库。”

  “哦?”元歌颇感兴致挑挑眉,“皇帝的私人宝库,那该有多少好东西在内啊?要不我们也……”

  “此事莫要轻举妄动,先去汇报主上。”

  元歌撇撇嘴叨咕一声,“主上这会怕是没闲功夫搭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