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说韩纷纭,一早跟小董的车来局里上班,原计划,她要再到其它幼儿园去督查的。
突然就接到李晓灿的电话,通知她到县民政局去办离婚,又说他九点在县民政局门口等她。
虽然分居很久了,但说要离婚,韩纷纭还是感到太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李晓灿跟着虹姨去省城后,不久,调整到缉查二队担任了队长,闲暇时间,难免想起自己的婚姻,他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
做出离婚的决定,也是他思考犹豫了很久之后的结果。
想当初,遇见虹姨,李晓灿以为遇着了贵人,被虹姨从县城小镇弄进了市区。
那时候,李晓灿还想着自己先调去市区,马上就再把妻子韩纷纭调到市区去。
然而,不到半年的时间,一切似乎都不由他自己控制,他成了虹姨最宠的小情人。
韩纷纭是被他设法调入市区来了,不过,那似乎更象是一场交易,小夫妻之间的裂痕,仅仅半年的时间,已经无法修复。
韩纷纭乘车来到县民政局,才八点四十,来离婚的人,已经有好几十人。
而办结婚的那边,偶尔有人进出。
李晓灿已经在排队,他见韩纷纭来了,尴尬的笑了笑,打招呼说:“早!”
韩纷纭加重了语气说:“你不来得更早吗…一分钟都不能多等了,是吧?”
李晓灿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话没起好头,他就干脆什么也不再说了,沉默的排着队。
轮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浑身无力的走了进去,轻轻的落座,工作人员向他们索要身份证和结婚证,韩纷纭只带了身份证。
一早来上班,谁又会带个结婚证呢?
当工作人员问及她时,她小声的说:“结婚证?我弄丢了。”
外面等着的人还很多,工作人员问了他们几个问题,犹犹豫豫的为他们办了离婚。
两个人并肩走了出来,韩纷纭突然忍不住了,头抵在李晓灿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他们从结婚到离婚,真的没吵过一次嘴。即使是婚姻刚出现问题的那段时间里,韩纷纭只是固持的硬挺,没有当面说过不中听的话。
李晓灿也不禁落泪,抽泣不止,这让韩纷纭的哭声变大了,继而变成抱着他嚎啕大哭…
来办离婚的,中年的居多,他们看不懂这一对刚刚办了离婚的年轻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围观着,少有议论。
李晓灿终于伸双手扶直了韩纷纭的身子,又掏纸巾帮她擦了一把脸,说:
“一切都结束了。假如我一直在小镇上做着小民警,你也一直在那个山村里教书,我想,我们会幸福的过完这一生,相伴到老…可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你好好保证,我走了…”
韩纷纭跟在李晓灿车后跑了几步,蹲了下来,她一直什么也没有说。
这一对当初被所有亲戚朋友、左邻右舍看好的、长相最配的小夫妻,不到三年的婚姻期,就失散在社会的浊浪里,谁也不再是原来的谁。
说有没有爱情?或许有,或许他俩也同样有过,但被社会的各种溶剂掺杂进去,就淡得没了原生的味道,再也没时间去回味去品尝。
韩纷纭回到局里,午饭也没有吃,在办公室里刷着各种视频,以此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别人下班了,她还不觉得,直到天完全黑了,才突然想起来似的,她下决心似的站了起来,关了电脑,拿起包出门,打了一辆车,回到家里。
丁有才也在办公室里恍惚了一下午,下班时,他让小董送他回家。
袁维兰见丁有才情绪似乎不高,她把女儿塞给丁有才,自己去厨房里忙。
不一会儿,丁有才的丈母娘回来了,看来她是逛市场去来,买回来一些小孩子夏天的衣裙鞋袜,还有奶粉什么的,提了两大塑料袋。
她见丁有才已经回来了,相互打了声招呼,就到厨房里去帮袁维兰准备菜。
丁有才就一直逗着丁奕萱,在地板上,在各个房间里,或者抱着,或者放在地面上。
小圆圆会说一个字的“妈”了,丁有才就教她说“爸爸”,可她还是说成了“妈”,说得口水外淌,笑起来差点被口水呛到。
丁有才又试着教她站立,但还不行,太小了,一松手就前后左右摇,马上就会倒,必须用双手立即扶住。
可丁有才不厌其烦,重复了许多遍,丁奕萱站立,从1秒能坚持到10秒左右了…
吃饭的时候,丁有才还一手抱着小圆圆,一家子有说有笑的,又显得是其乐融融。
晚上,有客来拜,一位四十二三岁的男子,名叫谢学富,说是伍卫红给介绍过来的,拿了两条烟两瓶酒,又一箱牛奶。
袁维兰显得比较热情,招待了茶水糕点西瓜等等,甚是客气,跟前一段时间那种…对来求事送礼的人冷脸甚至怒骂,完全判若两人。
这个人,也是想着新中学校长的职位的。
丁有才请他饮酒,对方说开车不喝酒,下次,下次不开车再陪领导好好喝几杯…
坐了好一会儿离去,袁维兰还送他至门口。
丁有才的丈母娘,早早的将宝宝抱到了自己的房间,先逗她玩了一会,玩累了,哄着入了睡。
丁有才与袁维兰,坐到床上面看电视,袁维兰新近在卧室里装了背投,连接的是网络信号,与客厅里原来装的有线电视相比,内容丰富多了。
这一晚,丁有才的表现似乎很不错,袁维兰的心情从头到尾都很好,两人又仿佛回到了去年才结婚的时候,连丁有才自己,都有一种感动的感觉。
第二天是周六,两个人聊到很晚了,才入睡,反正明天可以睡个懒觉。
而韩纷纭,也到很晚了,才入睡。
因为她一直翻来翻去的睡不着,半夜里饿了,才想起自己中餐晚饭都没有吃,爬起来去给自己煮了一碗预制的水饺,吃了一半,吃不下。
周六早上八点,韩纷纭醒来,在客厅里做了一阵子健美体操,感觉自己全身又精神起来了。
其实时间还比较早,她也没有多想,随手拿过手机,就给丁有才直接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