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来岁？你别扯淡了。”宁寅宵摇了摇头，显然不信。
“宁老虎，你信仙儿姐能请来个山神施法，倒不信有练炁士能活三百来岁？”
“你要非得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我师父这个人，性格古怪，好诙谐，喜欢折腾。他要饭要惯了，据他自己说，光要饭就要了两百多年；他就享受这种幕天席地的日子。
现在国内的日子好起来了，政府收容得又认真，没法像以前那样耍赖皮，天天躺天桥上要饭了。他一生气，干脆就偷跑到国外去了。
这不，跑到太平洋对岸去要饭，怹老人家可算是得济了，开心得不行，每天拍短视频发网上，直播要饭，居然有不少人爱看这个，全网粉丝也上百万呢！”周惟志满脸苦笑地说，“
他老人家在海外，还给我收了个师妹，唉……”。
“有个师妹不是挺浪漫的嘛，叹什么气呀？话说回来了，你师父要是就享受这种自由自在的日子，我还真没话说。从这个角度看的话，他老人家活得倒是蛮潇洒的。”
周惟志耸了耸肩，说：“他老人家要真是活了三百多岁，肯定也是见惯了生离死别、见多了贫穷富贵，看透了，于是干脆游戏人生吧。
他在我很小的时候，与我偶遇，传我武功；后来，我们差不多每年见一次。
最近一次见面已经是好几年的事情了。
他出国之后，我倒是偶尔会跟他打视频聊天；见面的话，只在几年前白云观罗天大醮那回，他回来了一次……”
说到这里，周惟志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对宁寅宵说：“我想起来了！那个脸色焦黄的人，好像是在罗天大醮上见过！
叫什么来着？干什么的？好像也是个练炁士！哎呀，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不行，我这就回去，翻翻相册！宁老虎，晚上下班你等我。
仙儿姐不是找艾琳玩去了嘛，今晚我陪你去拍照。”
“那好……”看着周惟志急匆匆一路跑走的背影，宁寅宵耸了耸肩，这家伙最近老是一惊一乍的，随他去吧。
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晚上下班，周惟志在后门值班室门口，按响了车喇叭。
“大哥，我随你一起去呗。”曼巴第一次这么主动，以往她都跟只胆小的小狗一样，让干啥，就干啥，很少多说一句话。
“好呀，挺有意思的，一起来吧。”宁寅宵见她慢慢变得开朗起来了，很欣慰。
坐在车上，周惟志满脸严肃。
系好安全带的宁寅宵问：“周教授，你这是咋了？师父没要到饭，挨饿了，你担心了吗？”
“宁老虎，你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话？”
“我搞清楚我害怕的人了。”周惟志说，“那天在片场，我偶然撞见的，是一个叫白智英的人物。”
“哦，我没注意到。”
“他与方中宜之间，好像有什么勾当；我觉得，是针对你的。”
“是吗？我也没觉得……”刚说到这里，宁寅宵突然想起来，早上乔贝拉看出自己被下药了。
难道是方中宜搞的？
“这个白智英，是个相当麻烦的角色，恐怕比穿越者方中宜更棘手。
事情我已经和霍局长报告过了，他嘱咐我要照看好你，并随时可以派出增援。”
“哪儿至于啊，”宁寅宵炫耀了一下右手中指的戒指，说，“以咱哥们的战斗力，除了穿越者外，还不怕谁。”
“不一定，”周惟志说，“一物降一物。这个白智英，不是一般的武林高手，而是顶级傀儡师，操控僵尸和人偶的大师，巫蛊和咒术的顶级高手。”
“哦哟，听着怪邪乎的。这都是什么人啊，傀儡师是什么？玩木偶戏的艺人吗？”
“所谓傀儡师，往往被人们轻视和误解。”周惟志推了推眼镜，严肃地说，“实际上，傀儡师是堪比最高阶圣职的生命系魔法使。
傀儡师通过给无生命物体注入生命力——也就是自己的真炁，来驱动这些无生命物体，使无生命物体获得自主行动的能力。”
宁寅宵听了这话，联想起自己的状态。安家宜很久之前就说过，事实上，宁寅宵是自己“附身”在自己的肉体上的。
尽管他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但从本质上讲，他目前的状况，跟个僵尸也差不太多。
所以，周惟志的话，他倒是能够理解。
“我举个例子，你就明白傀儡师的厉害之处了。最伟大的傀儡师，是那位拿泥土造人的女娲。
她把自己的真炁注入泥塑人偶之中，人偶就活了起来，这就是最早、最强大的傀儡师。”
宁寅宵点了点头，说：“听你这么说，倒是明白了。不过，你说，这么厉害的白智英，跟方中宜凑到一起，图什么呢？
是准备和咱们单位对着干吗？”
周惟志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不一定。说不定，还是为了你。”
“为了我？”
“你傻吗？你没看出那个肥婆方中宜，一个劲儿冲你犯花痴的吗？”
这话说的，宁寅宵身上的鸡皮疙瘩又生了起来。
曼巴老实巴交地坐在后座，听到最后，便插嘴说：“如果打起来了，要不要我杀了那个白智英？”
“曼巴，你可不要轻举妄动。白智英可不是你能对付得了的，他是巫蛊和咒术方面顶级专家，你的精神攻击未必对他起作用。”
“哦。这么厉害……”
“那可不，世界大得很，宇宙大得很，我们不能小瞧所有人。一旦骄傲心升起，死期就不远了。
永远保持谦卑，永远保持惭愧，这是师父对我最重要的教诲。”
宁寅宵心说，你个周乙己，就属你最狂妄了，你可没听你老叫花子师父的话呀。
拍摄定妆照的地点，在位于望都开发区的一处很高级的室内摄影棚。
这个摄影棚虽然是由一个老式仓库改建的，可格局和设施都是世界先进水平的，灯光布局合理，空调也开得很暖和。
停了车，周惟志就很敏感地发现，停车场角落里，有两个穿着厚重羽绒服、用口罩和绒线帽子紧紧蒙面的大汉。
就连摄影棚门口，也站了两个神头鬼脑、口罩蒙面的家伙，眼神一直追着宁寅宵三人。
周惟志在心中暗暗觉得，闹不好，晚上要出事。
想到这里，他给陈青黛发了一个信息，请她忙完之后，最好过来一趟，算是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