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都南站地铁站是一个繁华的站点。从地铁站出来,可以看到十字路口的正中心,立着一个非常高大、特别可爱的熊猫雕像。
这个熊猫雕像穿着一身科幻机甲,威武地站立在大道正中,似乎正在守卫着这一片街区。
从地铁出站的人群中挤出来的宁寅宵,看到陈青黛和周惟志已经等在路边了。
虽然是隆冬时节,陈青黛依然只穿了一身黑色的皮衣,长发扎成高马尾,额头的厚刘海被寒风吹动着。
不愧是东北雪山里长大的,这么冷的天气,居然只穿这么点,宁寅宵由衷的心生佩服。
周惟志却裹得像个粽子一般,厚重的羽绒服还不算,绒线帽子压得很低,只露出眼镜来。
“宁老虎,你好慢呀!睡过头了吗?”周惟志抱怨着,寒气从口罩的缝隙中渗出来。
“没有,上一班地铁人太多了,没挤上去。”宁寅宵说,“话说回来,为什么不开车来呀,非得坐地铁?”
“你疯了吗?”周惟志抱怨到,“你难道不知道吗?老山子桥是这颗星球上所有城市中,堵车最严重的路口之一!这是连外星人都知道的常识!”
“这个熊猫真可爱。”陈青黛指着路口的熊猫说。
“你知道吗?这只熊猫的名字,也叫艾琳。”周惟志解释道,“它还有个妹妹,叫艾莉。”
“原来摆在这里的,是一个熊猫妈妈抱着熊猫宝宝的雕像。后来熊猫宝宝长大了,就变成这个机甲卫士了,是不是?”陈青黛问,“那又为什么叫艾琳呢?”
“立这个雕像的时候,正好是大熊猫繁育中心的艾琳出生,就起了这个名字。”周惟志说,“他身上的机甲,就是咱们901研究所推出的陆军作战单兵机甲的模型……”
陈青黛没有理会周惟志的絮絮叨叨,问宁寅宵:“宁老虎,你那个跟屁虫呢?”
“我派她去给艾琳帮忙啦。”宁寅宵说,“艾琳不是搬家嘛,我答应霍老大,来这个案子,就不好再请假了。
曼巴来不来也无所谓嘛,她去了帮着照看一下也好。”
陈青黛眼睛里顿时冒出兴奋的光,充满神秘感地问:“哎呀,你俩终于要同居了吗?”
“哪有……”宁寅宵不好意思地笑了,说,“艾琳那个社区活动中心的影响力越来越大,骊山工业集团和当地社区合作,建立了一个居民服务中心。
艾琳干脆搬到那里面去住了,一方面离学校更近一些;另一方面,她招募了不少助手,可以帮她做事。”
“艾琳可真了不起,你拿下她,可是有福气啦!”陈青黛笑着说。
“那当然啦!嘻嘻。话说回来了,咱们这趟是去157艺术园区吧?
真挺巧的呢,前两天咱们忙别的事情的时候,艾琳刚和她那几个闺蜜来逛过,还给我发来好几张美照呢……”
“好了,你俩别聊啦,咱们走吧,好冷呀。”周惟志见没人理他,便抱怨起来了。
三人沿着河边的步道,向老山子桥方向走去。数九隆冬,河面冰封,树枝干枯摇曳,寒气摄人心魄。
“你们说,这死神也完蛋了,深渊也搞定了,以后是不是就消停了呀?”宁寅宵问到。
“消停不了。”周惟志说,“只要那个闲得五脊六兽的‘神明大人’继续不断给咱们这里输送穿越者,咱们就得穷折腾。
这回不就是吗?据说又是一个穿越者在作妖。”
“我听说不是失踪案吗?怎么确定是穿越者的?”宁寅宵问到。
“霍局长猜的。情报说,在157艺术区改建工程的施工中,在157热力厂的旧址发现了一处异常区域。
这片异常区域到底有多危险,其实还不太清楚,但局里已经把那里封锁起来了,而且雅克博士扫描过,那片区域确实存在严重的现实稳定度异常。
现在怀疑,失踪名单上那几个施工工人、游览的游客和参加绘画课程的小孩子,与那块异常区域有关。”
“这种事,让技术部门去做就完了,咱们去能有什么用呢?”陈青黛问。
宁寅宵心里清楚,霍鹰是想请他利用神识视觉看一下。
经过与死神的战斗,宁寅宵已经能够熟练地掌握神识视觉了。
除去肉眼视觉之外,神识的视觉能够极大拓展他的视野——不仅能“看到”常人、甚至常见设备无法感知到的事物,甚至可以跨越障碍,看到非实质的精神体。
比如,只要他愿意,就可以看清每个人的生命信息场。
在他眼里,每个人都可以被视为一团人形的光。
健康的人,是热烈的光;生病的人,病灶区域的光明显暗淡异常;
善良的人,是温和而美丽的光;贪婪邪恶的人,则会发出刺眼的、令人厌恶的色彩。
人类散发出的光,总的看还是人形的;外型变化过的外星人,比如沙利叶他们,虽然肉眼看来是个普通人,但光晕却是身高4-5米的巨人样子。
利用这个技能,宁寅宵发现,办公室主任、那个蔫头蔫脑、病病殃殃、说话低声低气的孙天玺,竟然不是人类——
他的本体也是类似于叶未央变化出来的那种恐龙的模样。只不过,孙天玺的原型要小得多,只有不到一人高,也是驼着背的。
他并没有说破这一点。
毕竟老孙主任人很好,特别温和,非常善良,做任何事都把别人想在前面,整个局里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他。
宁寅宵相信,霍鹰他们是知道孙天玺的真身的。既然霍老大不提,自己更没有戳破的道理。
宁寅宵还看到,陈青黛的生命信息场是与众不同的,与两仪夫人的巨象形态相重叠。
除了常人以外,所有的异世界穿越者,在宁寅宵眼中,一目了然。这些来自其他世界的存在,他们的生命辉光与本世界人的辉光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除去主色调差异非常大之外,最大的区别就是,这些异世界穿越者的生命辉光,与本世界的其他事物之间,是完全隔阂的。
普通人的生命辉光,会与自身周边事物交互作用、融合、映照,形成一个整体。
异世界穿越者则不同,他们的生命辉光与本世界所有事物之间,是格格不入的,形成鲜明的反差,这使得在宁寅宵的神识视觉中,异世界穿越者在人群中异常扎眼。
利用这一点,他们前不久刚捕获了一名异世界穿越者。
好在这个人并不坏,也很配合;被摘除了金手指之后,在监控下被放归社会继续生活了。
宁寅宵思考过自己的这种神识视觉,他认为,这应该已经不是视觉的范畴了,而是某种直观的感知能力。
要知道,人其实并不能直接感知到世界,必须通过大脑制造出来的“交互界面”才可以。
大脑像个滤网一样,会过滤、模糊、调换、甚至伪造出一些信息来,从而让住在肉体里的意识处理事情时更方便。
他和周惟志聊过这个话题。
周惟志不屑一顾,给他介绍了一个叫霍夫曼的科学家,让他去阅读霍夫曼关于人类大脑“认知界面假说”相关的书籍。
宁寅宵懒得看书,就算了,不了了之了。
不管理论怎样,总之,很多事情他现在只需要调动神识视觉,就一目了然,这点倒是很方便。
霍鹰很看重他这个能力。按照霍鹰的说法,即使当年没有进入源场的安家宜,也不能像他宁老虎这样自如地调动神识视觉。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讲,宁寅宵深感自己是一个天才;于是,他得意了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