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数十骑锦衣卫簇拥着三名太监顶着凛冽的北风离开了了金陵城,渡过长江朝淮南疾驰而去。
两日之后,这伙人抵达了宋县汉军大营,为首的中常侍董贺是乾阳宫中仅次于郑和的大太监,有他亲自来宣读诏书,定然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宣布。
诸葛亮、韩世忠等人虽然不认识董贺,但也听过他的大名。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诸葛亮等人不怕太监,但也不想得罪太监,急忙派人迎接进帅帐之中,拱手施礼道:“不知董公公千里迢迢,风尘仆仆来到宋县,有何要事?”
自从刘辩定都金陵之后,严防后宫以及太监干政,因此这董贺的身份虽然在太监中屈指可数,但在诸葛亮这位独掌一军的兵团大将面前却也不敢摆谱,急忙鞠躬还礼:“咱家奉命前来给薛仁贵将军下达圣旨,不知现在何处?”
“哦……原来是关于薛将军的圣旨啊?”诸葛亮微微颔首,“薛镇北数日前挨了四十军棍,此刻正躺在营房中卧床不起,怕是有劳公公移驾了。”
董贺拱手道:“无妨,无妨,咱家干的就是跑腿的杂活,有劳诸葛将军派人带路,我去给薛将军传旨。”
诸葛亮命马岱前面带路,领着董贺前去薛仁贵的营房中下旨。
“圣旨到,薛仁贵接旨!”来到薛仁贵的营房前,董贺也不推门,直接摊开圣旨尖着嗓子吆喝一声。
五十军棍对于体格硬朗的薛仁贵并不算什么,只是做内奸的日子太难熬,自己挨了打不说还要扮黑脸被人背后戳脊梁骨,薛仁贵想想都觉得委屈,自己招谁惹谁了,摊上了这么倒霉的差事?
“臣薛仁贵接旨!”薛礼急忙翻身下床,拖着一条腿,假装伤势很重的样子。
董贺也不看薛仁贵的脸色,毕竟这是得罪人的差使,面无表情的念诵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将军薛仁贵虽屡立大功,然亦深受朝廷厚禄,不思报效朝廷,反而居功自傲。更因薛刚之死心怀不忿,以至于口吐怨言,酗酒贪杯,贻误国事,导致粮草被劫,损兵折将,故决定将其镇北将军之位贬至卫北将军,祁乡侯削至都亭侯,克日离开宋县大营,前往许昌接替于禁主将之位。”
“臣……谢……恩!”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诸葛亮的计划,但薛仁贵还是发出一声怪笑,表现出一脸愤怒和悲哀。
得知薛仁贵被从镇北将军贬为卫北将军,乡侯也被削为亭侯,整个宋县大营的将士无不为薛仁贵惋惜,相熟之人纷纷前来送行,包括文稷、文钦父子也跟随着来到了薛仁贵的大营。
薛仁贵面色铁青的收拾行囊,对众将道:“你们不必送了,薛某今日算是领教到什么叫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了,但愿尔等日后莫要犯错,我薛仁贵今日的下场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
一个身高八尺五寸,面目清秀,体格健魄的少年武将站出来反驳道:“叔父,小侄认为你这话说得有失偏颇。二弟殴打太子在先,脚踹曹贵人在后,继而嫁祸丁山,冲撞圣上,犯下大逆不道之罪,陛下以法绳之,天经地义。
伯父千不该万不该为此耿耿于怀,因私废公,耽误了军事,丢失了二十万石粮食不说,还折了宋谦将军以及数千将士的性命,如今换来这般下场也是咎由自取。还望叔父日后能够吸取教训,面壁思过,将来定有东山再起之日!”
众人一起凝神看去,说话之人正是薛礼的堂侄薛葵,本来以为他会替叔父打抱不平,没想到竟然对薛仁贵的抱怨嗤之以鼻,却是大大的出人预料。
薛仁贵气得吹胡子瞪眼:“混账东西,竟然连你也敢站出来奚落叔父?”
薛葵一脸正义凛然:“虽然侄儿话说得难听,但却是就事论事,只希望叔父不要再继续犯糊涂。”
薛仁贵摇头大骂:“果然是得势之时千人捧,失势之时万人踩!罢了,罢了,就连自己的侄儿也如此势力,这军中不待也罢。”
薛仁贵当即吩咐已经来到军中数日的柳银环收拾了行囊,带着女儿薛金莲与幼子薛嵩钻进马车,自己带伤骑乘了赤兔马,吩咐亲兵扛着震雷青龙戟,也不与诸葛亮辞别,出了营门朝许昌扬长而去。
得知薛仁贵出营,诸葛亮急忙带了韩世忠、陈宫、梁红玉、马岱、姜维、朱桓,以及数日前刚刚来到大营报到的张巡、南霁云二将前来送行,却发现薛仁贵一行早就扬长而去。
诸葛亮叹息一声:“唉……薛将军乃是当世虎将,功劳屈指可数,却因为受妻儿牵连,落得这般凄凉下场,真是让人不胜唏嘘啊!”
韩世忠也是替薛仁贵惋惜:“虽然世忠对薛将军最近的作为有所不满,但还是佩服他的武艺与统兵才能。还望薛将军千万不要自暴自弃,到了许昌之后检讨过失,他日定能东山再起。”
诸葛亮感慨道:“薛将军去年威震逍遥津,使得曹兵闻风丧胆,如今薛将军离开大营,几乎让我军损失一臂,想想就让人痛心啊!”
薛葵与张巡、南霁云一起抱拳施礼:“我等虽然能力不及薛将军,却愿为大汉赴汤蹈火,虽马革裹尸,亦是在所不辞!”
诸葛亮挨着拍了拍几个人的肩膀:“当然,当然,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们的武艺与能力虽然略逊薛将军,但你们也有自己的长处。能够得到你们的效力,亮倍感荣幸!”
夜深人静之时,文稷再次悄悄起床,把薛仁贵遭贬,并出言不逊的事情写在书信之中,假装出帐如厕,不动声色的把书信交给了自己的同乡,让他伺机出营送到谯郡曹操手中。
虽然新年已过,但天气尚且寒冷,两军尚未到开战之时,这使者的身份又是文稷的亲兵,因此很轻松的离开了汉军大营,快马加鞭赶往谯郡,把文稷的书信交到了曹操手中。
曹操看完之后对麾下文武放声大笑:“哈哈……朕本以为策反薛礼施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没想到现在希望竟然愈来愈大!”
贾诩、范增、司马穰苴等谋士对曹操的看法亦是深表赞成,先是薛仁贵的妻儿相继殒命,接着又是薛仁贵口吐怨言,拒绝押运粮草。再然后被年轻的诸葛亮以军法处置,当着数万将士的面重打了四十军棍,换谁都要觉得颜面尽失,抬不起头来。
而现在,局势对曹魏越来越有利,似乎冥冥中有天意在逼迫着薛仁贵倒戈叛汉,一道圣旨把薛仁贵官降三级,还从乡侯被削到亭侯,汗马功劳换来这般待遇,只怕再忠诚的人也会慢慢心寒。
郭嘉跨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既然薛仁贵被调离了宋县大营,对我军来说更是天赐良机,臣愿意走一趟许昌,说服薛仁贵叛汉降魏,反戈一击。”
曹操蹙眉道:“虽然薛礼越来越有叛汉的可能,但奉孝乃是我大魏重臣,岂能轻易涉险?朕另外选个能言善辩之人去许昌游说薛礼便是!”
郭嘉却是踌躇满志,拍着胸膛道:“陛下直管放心,一来郭嘉在许昌读书多年,对于街巷地形了如指掌,只要我稍作乔装打扮,还不是任我来去自如。其二,目前许昌的主将乃是于文则,嘉与他也算是相交一场,这次去许昌顺道把他策反,让他与薛礼一起叛汉降魏,给刘辩致命一击。”
听郭嘉提到于禁,曹操就一脸惋惜和愤慨:“朕对于禁视若兄弟,与子孝、元让、妙才几乎一视同仁,而且他也是最早的从龙之臣,本应该从容赴死,却没想到竟然贪生怕死,折节投降了岳飞,实在让朕感到心寒呢!”
“蝼蚁尚且贪生,陛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郭嘉露出一丝苦笑,轻声劝谏,“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急需于禁的帮助,所以陛下就修封书信稳住于禁,好让微臣见机行事。如果有了于禁的帮助,策反薛礼之事想来更加事半功倍。”
曹操颔首道:“奉孝说得也是,若于禁能够劝降薛礼,朕可以既往不咎。朕这就修书一封给于禁,劝他弃暗投明,帮我军策反薛礼,如此便可以将功抵过。”
曹操提笔研磨,笔走龙蛇,很快就洋洋洒洒的给于禁写了一封书信,在交给郭嘉之前又担忧道:“朕还是担心奉孝亲自去许昌会节外生枝,不如另外挑选一个能言善辩之人吧?”
郭嘉却胸有成竹的上前接了书信,信誓旦旦的打包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陛下直管放心,除了嘉适才所说的两个原因之外,臣亲自出马游说薛礼,还能表现出对他的尊重,增大说服薛礼叛汉的几率,因此这险值得一冒!”
曹操抚须大笑:“好一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郭奉孝好气魄!若你能成功的策反薛礼,朕定然以乡侯相授,得薛礼一人,胜过千军万马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