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原來担任辖区冀鲁边军区的三分区司令员杨铮侯,以及三分区特务团团长陈子芳。这些人对新海至津浦线沿线各地,整个情况异常的熟悉。也正是依靠这几个人带路,他们才能在沒有引起太多注意的情况之下,越过津浦铁路进入冀中。
当然这也与整个原冀鲁边军区内部,在眼下形势大好,整个原冀鲁边军区辖区的日军,不是被杜开山解决,就是已经收缩到了天津或是沧州。整个冀鲁边军区在冀鲁交界以北,几乎已经无日伪军一兵一卒,多少有些麻痹大意有关。
无论是地方干部还是地方武装,都在忙着征粮,以支援前方作战。对于自己后方的关注,反倒是少了许多。在加上渤海湾组建已经开始进入冰封期,所以甚至就连狼坨子等一些地点,都未派出警戒部队。让这支日军居然可以在沒有被发现的情况之下,顺利的完成登陆并横穿了整个冀鲁边辖区。
其实他们自登陆以來,并不是一点沒有被发现过。在进入新海县境内之后,曾经有一个区中队长,一眼就认出了邢仁甫。但是他的一个区中队,哪里会是这些日军的对手。他和他的部下甚至连枪还沒有举起來,还未來得及发出警报随即全部被杀害。
日军成功横穿冀鲁边区而未被发现,几个叛徒可谓是居功至伟。而在越过津浦线后,依旧沒有被发现,也归功于叛徒身上。相对于邢仁甫几个人,对冀鲁边的熟悉。张子元则在被俘叛变之前,长期战斗在冀中军区,甚至就活动在任丘与河间周围。
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的熟悉程度,并不比邢仁甫对冀鲁边的熟悉程度差。在越过津浦铁路之后,他便带着日军这支伪装成抗联的部队。在大城以北渡过子牙河,并未去吕公堡而是在任丘以北先潜伏下來修整,并寻机寻找冀中战场抗联指挥部。
这些人在叛变之后,知道自己已经沒有任何的退路。一旦被抗联或是老部队抓回去,除了死路一条之外,不会有任何的其他选择。所以这些人就会变得比任何的汉奸,都要疯狂的多,而且造成的破坏也更大。
也正是靠着这些叛变的带领,这支日军特种部队才凭着只是半瓢水的训练,渗透到了整个战场的核心部位,也就是杨震带领的前指所在的任丘县城附近。并依靠叛徒的指点,以及日军的刺刀就潜伏在杨震的眼皮子底下。
这支日军特工队原本是准备去河间,寻找在河间周边作战抗联部队的高级指挥部,以及后勤物资基地的。但是这支日军部队在抵达任丘之后,却通过无线电台监听,以及负责带路的一个叛徒敏锐的嗅觉,却发现任丘有大功率电台的信号,以及很可能有一个重要指挥部。便秘密潜伏在任丘北面的一个村庄之中寻找战机。
因为冈村宁次的命令,这支大约一个中队建制的日军,虽然就潜伏在距离吕公堡战场并不远的地方。但却并未对三十多公里外的吕公堡,采取任何的救援行动。而是就隐蔽在任丘以北,寻找适当的战机。
相对于从北平经平汉铁路抵达高碑店一线,然后在转汽车抵达任丘的晋察冀军区这三个旅。这支几乎是前后脚与其同期抵达的小部队,却是悄无声地的,一直就静静的隐蔽在这个已经被他们控制住的小村庄之内。
当带队的益子重雄少佐,接到他派出的便衣侦察人员的汇报。周边抗联的部队已经大部撤走,所有的警戒力量,都改为穿灰军装的十八集团军部队接替之后。野心迅速的膨胀起來的他,立即感觉到战机到了。
但毕竟这是在敌人纵深活动,眼下所处的环境又与当年的大扫荡无法相比,益子重雄还是比较慎重的。在接到情报之后,又亲自化妆侦察一遍,以确定情报的准备性。当这位益子重雄发现接替警备工作的部队,明显都是新手之后,几乎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
虽说沒有正面与接防的晋察冀军区部队打交道,但是亲自化妆成哑巴乞丐益子重雄,却从担任警戒部队的口音上,敏锐的察觉出这些部队,既不是太行山中的老八路,也不是原來的山东地区八路军。
中国地域广大,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音。各地都有各地的方言,哪怕是紧邻着的两个地区,口音也是有差别的。益子重雄虽说沒有听出这些人是哪里的,但是与他一同化妆侦察的那个从天津日军宪兵队特高科调來的特务,却是一下就听出來其中的差别。
得到这个情报之后,益子重雄马上返回自己的驻地,开始着手制定计划。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甚至连伪装都沒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带着部队,利用担任警戒的这个团,对抗联部队明显很陌生,以及刚接防还未來得及熟悉周边环境的态势,找了一个向上级报道的借口,直接向任丘县城进发。
身上的抗联军装,除了两挺九二式重机枪之外,清一色的抗联武器。以及负责出面交涉的人员满嘴流利的东北口音,在加上接防部队某些方面的不熟练,让他带着的部队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到了任丘县城的北城门处,而这里却已经是担负内线警卫的抗联部队警戒范围了。
按照抗联总部最新的警卫规定,号称大内侍卫的抗联总部警卫团的一营,是专门负责内线警卫,也就是抗联所有副职以上的贴身警卫,以及驻地内线警卫工作。所有副职以上身边的警卫排,都是归一营建制。
这个营表面上是归警卫团建制,但这只是表面上。别说警卫团的团长和政委,就是政治部的保卫部长都无权过问。这个营实际上是由参谋长郭炳勋,亲自管理和指挥的。这个营所有的干部战士训练和装备,则由眼下表面上总部副参谋长,实际上担任特种作战司令部司令的李明瑞亲自负责。
二营是属于外线警卫,在总部驻地外围各个要点担任警戒。也就是说这个营,专门负责抗联总部的外围防御。而三营则是属于机动警卫力量,一般跟随前指活动。这个营的装备,也是整个警卫团最好的,也是最强的。
全营上下都是每人长短两支武器,不仅有机枪还有狙击步枪。同时营直属火力连,还配备有两挺十二毫米高射机枪,四门六零炮和两门五七无后坐力炮。按照郭炳勋的要求,改营的一个连,要在日军一个步兵大队的进攻之下,至少能够坚持六个小时。
此次杨震入关作战,身边跟着的除了贴身警卫排之外,就是三营的两个连。而眼下在任丘县城北门担任县城警卫的,就是该营九连三排。当然还有晋察冀部队的一个班,也在这里配合警戒。
该排长魏方杰是一九四零年入伍的老兵,曾经就在杨震的身边工作过,是杨震贴身警卫排长李明博一手带出來的。参加过皖南突围,热河营救挺进军被俘女兵等多次战斗,实战经验也相当的丰富。
多年在杨震身边工作养成的警觉习惯,让魏方杰在益子重雄带着的人,刚一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面,就敏锐的发现不对。眼下的抗联部队都在前线,后方除了几支预备队之外,几乎沒有任何的野战部队。
吕公堡一线战场眼下虽说战事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但是虽然眼下一号就在任丘县城。不管是谁,沒有一号的命令,是无论如何不从前线抽调兵力,回到前指所在地担任警戒的。别说一般不太可能知道总部驻地,眼下就在任丘的一般干部。就是他杜司令,也沒有这个胆子。
这些人从步伐和动作來看,一看就是野战军,绝对不是什么后勤部队。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时机不对、位置更不对。就算是预备队,也是驻扎在任丘以南,这附近要说冒出一支晋察冀军区部队有可能,但是冒出一支抗联的野战军绝对不可能。
最关键的就是如果不是自己眼睛出现什么视觉上的误差,就在这支部队身后,被其他人不着痕迹隐藏着的几个人,肩上扛着的应该是九二式重机枪的枪架和枪身。虽然敌人之间的缝隙一闪而过,但以老兵的眼光魏方杰还是可以肯定,那就是九二式重机枪。
作为一名在抗联一号军事首长身边,工作多年的老兵。如果他连现在的抗联,还有沒有装备九二式重机枪都不知道的话,那就是一个天大的乐子事了。开什么玩笑,九二重机枪在抗联之中早就已经淘汰。别说主力部队早已经退出装备序列,就是二线与地方部队,也一样已经退出装备序列。
仅仅从这一点,他马上清楚的判断出。距离自己越來越近的这支抗联部队,虽说从头到脚都是清一色抗联的标准装备。从行军动作和部署來看,也是典型抗联的部队作风。但这支部队,绝对不是抗联的部队。
再加上几个干部身后,虽说伪装的很好,但是依旧若隐若现的棍子一样东西,那不是日军的军刀是什么,无论是抗联,还是十八集团军,可都沒有干部携带军刀的习惯。在战场上还带军刀的,除了日军之外沒有任何可能。
多年警卫员的生涯,又是在原军区直属侦察旅,经过特殊培训过的魏方杰,这双眼睛可谓是精的很。尽管当面的这支日军伪装的很巧妙,但依旧被他看出不少的破绽。如果这点水平还沒有,他也不会在一号身边工作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发现迎面正快速的向任丘北城门,快速走來的这支部队不对劲之后,他马上下命令立即做好战斗准备的同时。也拉住了试图准备要上前打招呼的,那个晋察冀兄弟部队的班长。但他拉住了晋察冀军区部队的人,却沒有來得及拉住身边渤海军区派來的一个干部。
这个來自原來冀鲁边军区的干部,明显认识走在日军序列前的邢仁甫与杨铮侯。这个干部反应倒是相当的迅速,发现这两个叛徒之后,马上感觉不对劲的他,立即警觉的掏出枪,打开保险让前面的人立即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