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放坐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由感慨张玄海不愧是当过宰相的人,果然很有手段,把县丞葛集拿捏死死的。
再看沈嵩,这老小子在对面坐的四平八稳,微闭着眼睛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估计这一幕少不了他的献策。
堂下葛集抖着手拿起笔在口供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下手印。
张玄海让人把口供收好,继续对葛集问:“赵谦是谁杀的?”
“是贼首周含章。”葛集无力的回答。
“卫所的何都伯是谁杀的?”
“是……”葛集停顿一下,说道:“也是周含章所杀。”
“你亲眼所见?”
“我亲眼所见!”
“贼人使用的兵器和甲具是不是赵谦卖给他们的?”
“我,我不知道。”
“你告诉我,赵谦把军械和官粮都卖给了谁,我帮你梳理一下,看贼人是怎么从赵谦手中买到这些东西的。”
……
葛集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性命,为了保住家人,他几乎就是机械般的回应张玄海的询问,一步步把赵谦与莲花会挂靠在一起。此次莲花会攻占江淮县城,变成了赵谦养“虎”,结果被“虎”反噬。
一份份口供,再加上搜集到的证据,江淮城莲花会叛乱的源头直指赵氏门阀。
而背起所有黑锅的赵谦却不能为自己辩驳一句。
果然……死人比活人更有价值。
等问完话,如同行尸走肉的县丞葛集被人抬了出去。
张玄海又叫来一些人进来问话,挑选县丞葛集的供词进行诱导,进一步坐实赵谦的罪名,顺便把王放和齐山从这次莲花会叛乱中摘除了出去。
到了最后,故事就变成了……
王放和齐山的确是杀了人,但他们杀的是为赵谦和莲花会牵线搭桥的程天然。后来两人遭受莲花会的追杀逃出城去,在半路遇到了回乡的罢相张玄海。
张玄海得知江淮县被莲花会叛军攻占后,不顾危险毅然决然率领护卫反攻江淮县。最后在王放、齐山两位义士的协助下攻进城内,活捉贼首周含章,为大炎收复了江淮县。
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
王放和齐山不仅无罪,反而有大功。
到了晚上,城内明面的莲花会叛军基本上已经肃清。召集的乡勇封锁县城,挨家挨户的搜查莲花会残余。张玄海彻夜守在县衙里面,抓到的莲花会众只要确认了身份,直接拉出去砍了。
王放和沈家父子早晨离家出城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回来了。
这两日的遭遇,简直如同做梦一般。
不用背负罪名在外流离,沈嵩很高兴,让李氏做了一桌子菜,拉着王放和齐山喝酒。
“我也算是因祸得福……”沈嵩一口闷下杯中的酒,感慨的说:“张相遭到罢相,以前依附于他的门客大部分都散了。张相看我还有些能力,就聘我做他的一位幕僚,我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沈科立即为父亲倒满酒,说道:“张相遭到罢免,还能复出吗?”
沈嵩说道:“你没看到今天张相在公堂上的样子,只有圣眷不减,他才敢有如此做派。我敢断言,过不多久,圣上就会启用张相去对付那些世家,即便不能重回宰相位,也必然放在重要的位置上。
儿呀!我老了,以后咱们沈家能不能出一位大官,就靠你了。”
“父亲,我一定用心读书考取功名,不负您的期望。”
“你什么都好,就是读书读的死板,以后遇到不决的事情多多问王公子。”沈嵩转而端起酒杯对王放说:“咱们也算是患难之交,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说明。
即便你们对张相有救命之恩,但张相为你们洗脱罪名不是白做的。大炎军中要职多被世家门阀把持着,张相提携的镇西将军遇刺身亡,大概就是陛下不得不罢免张相的主要原因。
今日可以看出张相很喜欢齐山,如果公子愿意让齐山拜入张相门下,必然会得到张相全力栽培,相信假以时日,齐山就是一位掌握重兵的将军了。”
王放与沈嵩碰杯,喝完酒说道:“然后再被刺杀?”
沈嵩一时无语。
王放吃着菜说:“朝堂之争还有规则可讲,但涉及到兵权,往往死的时候都不知道为何而死。齐山拼命保我,我也会护好他。”
沈嵩呵呵笑道:“那就当我没说,喝酒,喝酒……”
沈嵩把话题移开,只说不会冷场的趣事。
酒喝了一轮,李氏进来说:“外面有一位自称叫时雨的姑娘来访,说是想见王公子和齐壮士。”
时雨?
王放想起她是张玄海的护卫,是时风的妹妹。
这么晚,她来做什么?
王放、齐山、沈嵩离桌去见时雨。
时雨站在沈宅的院子里,一袭红衣在雪的映衬下如同一团跳跃的火。她身形婀娜,面容靓丽,见到王放三人走来,眼神中不禁有了光。
“时雨拜见王公子、齐壮士、沈师爷。”
王放拱手回礼,问:“时雨姑娘这么晚前来,是张相有什么事找我们吗?”
时雨回答:“张相让我转告王公子,明日他在县衙设宴庆祝收复江淮县,县城内士绅都受邀参加,请王公子、齐壮士务必准时赴宴。”
王放知道参加这个宴会,就是把自己没有参与莲花会叛乱一事坐实。
“多谢时雨姑娘告知,明日我和齐山一定准时赴会。”
说到这里,时雨把话传到就应该告辞离开,可是这丫头却闭口不提走的事。
等了一会儿场面有些尴尬,王放说:“时雨姑娘,还有其他的事吗?”
时雨有些扭捏的说:“张相说我和哥哥勇气不足,我们兄妹都深以为然。当时面对雪狼,我们若是勇敢进击,或许就不会让张相身陷险境。
齐山壮士的勇猛让我极为佩服,因此小女子想与齐山壮士进行一场切磋,以提高自己的武艺和胆识。”
王放感觉自己的心正遭受成吨的打击。
男人想得到齐山,我能理解,毕竟这样的勇将,没有哪个有壮志的男人不想拥有。你们争抢齐山,我心里是窃喜的。
但是……连女的都要和我抢齐山,我不能接受!
这一定是张玄海用的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