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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2章大祭倒计时

  距离大祭只剩下半天了。

  下午的时候,姚册被辛戊送来的令书,弄得沉默了好久。

  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屈就是这么打算的?”

  辛戊顿了一下说:“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屈从来不会做没用的盘算。我去找那群家伙,一个巡检使,四个举荐的名额,这是给他们的安抚。”姚册顿了一下继续说,“同时,这也是一个危险差使。

  各地的奴隶逃亡的事情,比比皆是。

  跑到别的县或者别的乡,答应给对方干数年的活而不离开,各个乡的酋长都会很开心的接纳他们。

  现在,允许巡检使直接去调查缉捕,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各个酋长的反弹。

  他们又在交通要道上设亭,这是把诸多长老们架在火上烤。”

  辛戊听后,点了点头:“还是你们这些老贵族厉害,我想了一路,才摸清楚辛屈想要干啥。你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了端倪。”

  姚册懒得理会辛戊的揶揄,只是叹息道:“辛屈的手段越来越犀利了。我之前还想着,他可能会因为强迁这些人,进而得罪所有小长老。

  没想到他转头就拿出了巡检使这个官职来勾引这些小长老。

  尤其是……心怀不轨的家伙肯定会上当。

  总之,要名单,我给你,但我的建议是,嵌套安排,尽可能将诸姚长老往东面安排。

  营阳、永平这些地方去安排。

  而在昌平附近的亭,则交给年轻人去管理。”

  “昌平附近……”辛戊了解了。

  拿走了名单,去整理委任状了。

  姚册沉默须臾,起身叹息。

  辛屈肯定发现了这些诸姚长老在跟南边勾勾搭搭。

  这陷阱很明显,但没人会拒绝。

  因为诸姚长老们最缺的从来不是人力,而是战略空间。

  一直留在昌平附近,周围全是有辛氏营地,他们是没有任何腾挪余地的。

  但出去了,就不一样了。

  不过对于辛屈来说,反正那些地方现在还未彻底实控,那就给这些长老们去玩。

  横竖都是增加控制力,这些长老不管跟南方玩还是跟辛屈玩,都得有足够的背书,否则一旦辛屈撤回了巡检使这个临时官职。

  那么,他们还想搞事,就等于没有名头,四面八方任何一个部落都能打他们。

  毕竟这些部落都是“臣服”于有辛氏。

  你既然已经代表不了有辛氏了,那吃掉你不仅可以报仇,还能让自己壮大,何乐而不为呢?

  “这小子,成长速度越来越快了。”

  姚册叹息着又欣慰着。

  “喂!爹!我找你半天了!”

  姚河的声音突然响起,本来还欣慰模样的姚册,脸一下黑了:“干甚?”

  姚河嘿嘿两声走来:“也没干啥,爹你不是酿了好酒?我这不准备开个宴,请好友吃?问你要点!”

  “滚!”姚册太阳穴一凸,“这些酒老子还有用!之前屈不是给你送了一百斤?”

  “这不都喝完了吗?”姚河咂咂嘴,“好喝是好喝,就是有点少。”

  “……”

  姚册缓缓摸到了革带,解开了节筘。

  听得一声噼里啪啦,姚河就感觉脊椎冷汗直冒:“咳咳,不给就算了,我去问阿姆匀点……爹!别过来啊!”

  “混账!秋后才送你的一百斤好酒,屈都不舍得喝,你倒是造得飞快!一天天就跟狐朋狗友鬼混!你但凡有点出息,老子也不用到处做好人!给我站住!看我不抽死你!”

  “哇――”

  姚河跑,姚册追,姚河要上马,一截铜节甩身来。

  哗啦!

  姚河坠地,哇哇哇叫。

  惨!

  附近路过了不少人,也只是看了两眼,也习以为常了。

  这就是姚册父子之间的日常,实在是怒其不争。

  要说姚册这一脉,也不算差吧。

  辛屈是族长;姚共是新任宣化营军司马,主管地方营地的军司马,基本就是节度一方的诸侯;姚册自己是宗伯;妹妹果姚担任尚宝,负责辛屈节符、刻书的督造;姚河的泰山姜示这会儿是太医;就连姚河的未婚妻喜姜都去了尚衣局任职尚衣,族长、官员、长老们的赐服、礼服,都是她在负责。

  就姚河现在啥也没事做,辛屈之前任他去做掌书,他干了半个月,丢了个辞呈,然后就去摸鱼了。

  用他的话就是,这掌书也没啥好干的,就是每天琢磨字有没有问题,然后还要整理编号,麻烦得要死,还磨时间,也不适应,不如不干。

  但他却忽略了掌书这个工作可不一般。

  这个时候可没有纸,写的都是竹简版牍。

  写完之后,文件要归档,要方便查阅,这些都需要整理和分门别类。

  每个掌书都需要通读这些过往文件,然后还要记忆下来,每次大人物们在上边的建议、案例、写法都是未来执政的积累,甚至你还能靠这套积累,提前知道国家的政策方向,等于获得一手资料。

  相当于,你提前知道了你的领导们的想法,国家的大体情况,甚至还有治理方案,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信息差?

  在后世,掌书还有别的称呼,诸如尚书、中书舍人、同平章事、通政使、翰林院庶吉士等等。

  这基本上就是丞相预备役或者干脆就是宰相。

  结果这货不仅不领情,还摸鱼,气得姚册是连续揍了他好几天。

  但这个家伙就是这么个性格,嫌麻烦。

  要不是从小就发现这混账就这样,姚册也不需要先培养姚共,然后押注勺山,最后押注辛屈了。

  一家子都很努力,就出了这条咸鱼,还是嫡长子,他姚册能怎么办?

  要不是长得七八分相似,他都想掐死这个混账了。

  总之,揍了一顿,以姚河这个家伙从小到大打出来的耐击打能力,用不了三五天又生龙活虎了。

  姚册也没辙,管不了哩!

  “爹,别走啊,酒……”

  “你!阿顿,给他十斤。”

  “不够……啊,行行,十斤!十斤!多给我两个瓮,我兑点水就是了。”龇牙咧嘴的姚河,赶紧一溜烟带着家里的扈从离开去提酒。

  姚册憋了一口气,实在没辙,只能叹息道:“罢了,罢了,家里还是有不少有出息的。这混账只要不是昏了头,以后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宗伯,该去检查贡品送呈情况了。”

  “这就来。”姚册收了革带,打完那个混账,松了筋骨,这大冬天的,也是舒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