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松源气急败坏的看着面前戴着面具的女子,几乎恨出了血来!
这女子今日几次三番坏他好事,实乃可恨至极!
“走开!看在你们与九门提督府有旧的情面上,本公子已经格外开恩不与尔等多加计较!
若是再不知好歹,别怪本公子不给李大公子面子。”
谢昭微微一哂。
她腕下微压,只一个巧劲儿,便直接将薛松源推开三米开外。
薛松源连退几步这才在随扈的搀扶下站稳身体,惊怒抬头道:
“——你!平阳长公主殿下玉座跟前,你这女子竟敢如此放肆无礼?
你这分明是不将长公主殿下的玉令放在眼中!”
平阳长公主媚眼微敛,眼底也闪过一抹寒光。
即便薛松源不这句挑拨之言,她心中也早就已然十分不悦了。
这个名桨谢昭”的女子,看似乖觉恭顺,实则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她的底线,实在是该死!
平阳长公主眼神微眯,这女子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周围有那么一两个武道高手相护,所以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罢了,真当她不敢整治她了?!
谁知这边平阳长公主符景琳还未想到,该如何既不过分得罪凌或和“潇湘雨下”,又能在谢昭身上好好出一出自己的恶气,那边那个名桨谢昭”的女子,居然已经主动朝着她走来了!
平阳长公主微微诧异,她想做什么?
难道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敢犯上不成?
谢昭提着那柄看不出真身的“黄金台”,闲散几步便穿过了薛松源和一种河东薛氏随扈身边。
面具遮盖了她的眉眼神情,却挡不住她那一身无往不利的气势。
——以至于薛松源一时之间傻了眼,竟不敢阻拦,就这般眼睁睁看着她走到了平阳长公主身前。
平阳长公主看着逐渐逼近她眼前的身姿轻薄瘦削的女子,脑海中不知为何忽而闪现了什么让她心惊肉跳的特殊感觉。
但是她还未来得及细思深想,谢昭便已立在她面前一米处站定了脚步。
平阳长公主微微张了张嘴,正要斥责出声,谁知谢昭居然当先开口斥责出声。
她偏头略过平阳长公主,看向她身后半步的安氲之,然后语气淡淡,却不容违逆道:
“尔等退下。”
安氲之一怔。
他不明就里的抬眉看向前方半步之遥的平阳站公主,似乎在等待平阳长公主的指令。
他迟疑:“这......”
谁知平阳长公主不知何故,居然僵着脸不仅连头都不曾回,甚至连半点反应都没给他。
安氲之略一踟蹰,见长公主始终并未反对也无反应。
于是只好轻轻摆手,带着身侧的使女和护卫们齐齐退后了十几步。
若是问平阳长公主为何突然不言不语,自然是因为不仅谢昭那句“退下”,终于并未再刻意压低声音变换声线;而且与此同时,她在站在平阳长公主身前,背对着身后诸人,竟是气场全开,终于不再刻意压抑隐藏自己的气势!
而如此近距离的两相相对,且在谢昭如此明示之下,平阳长公主即便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儿。
这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似曾相识的气度和身量,难道这个谢昭......
难道!
……是......是她吗?
平阳长公主心中宛如惊涛骇浪,一时惊起千层雪!
但是!
这怎么可能呢?!
只是这事似乎也由不得她不信!
因为在屏退她们左右所有闲杂热后,面前戴着银白色狐脸面具的女子用回自己本来的清冷音色,淡淡道:
“长公主殿下一片拳拳爱民之心,心怀慈悲怜悯,自是不会介意在下的冒犯,您是吗?长公主。”
谢昭这话虽然似是回复方才薛松源对她的斥责,但是她却是背对着薛松源的。
而那一双如写意水墨画般清绝的双眸,此时正一瞬不眨的直视着面前的平阳长公主。
平阳长公主心底狂跳!
这双眼睛!
这种眼神!
她似乎能听到自己那咚咚作响的心跳,宛如雷鸣一般响亮;
又像战鼓越敲越响,越敲越急,越敲越让人心惊胆颤!
“......你。”
平阳长公主无声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润了润自己干涩的喉咙,却也只能不知所谓的挤出一句。
“......你,你怎么会......”
……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可能?!
平阳长公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面前这自称名桨谢昭”的姑娘并未摘下面具,且身形也远远比她印象中的那人消瘦清减了太多,但是她几乎可以肯定,她一定就是“那人”!
可是......平阳长公主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错愕和讶异。
可是那个人此时不是应该在神台宫高塔神殿之上闭关吗?她又是何时不声不响的回了昭歌城的?
难道就是为了今日安宁那丫头的大婚,所以刻意提前出关赶回来观礼的?
符景珊那个宫廷贱婢所出的女儿何德何能?
不对!
平阳长公主旋即在心中摇头。
今日安宁长公主大婚,尽管她是万般不情愿,但是也还是听从皇后柏氏的告诫,依礼前去观了礼。
在安宁长公主新建的府邸中观礼时,她可并未见到过她,更加不曾听闻过她回来聊消息!
若是宸长公主出关回了昭歌,只怕整座昭歌城都要人声鼎沸普同庆,又怎会如此风平浪静?
可是面前之人分明就是她啊!
这又作何解释?
谢昭看着平阳长公主眼底的诡谲云涌,轻轻失笑,也不戳破。
没错,她就是故意在平阳长公主面前暴漏自己身份的。
因为她可以肯定的是,平阳长公主这位草包美人,必然会被明河柏氏排除在核心涉密人员之外。
因此,她也根本不会知道当年靖安三年正月初五那件事的真相。
所以在平阳长公主心中,“宸长公主”符景词这两年间,便如同朝廷诰文所言一般,一直身在神台宫中为国祈福外加上闭关练功,而非见嫌于子。
而符景琳胡作非为在花满楼中为虎作伥、助长薛松源行那恶事恶行,她自然也是不敢对外声称自己撞见了“宸长公主”的。
否则,那也不过是累及自己,来给行侠仗义的“千岁剑仙”平添所谓的功勋罢了。
谢昭赌的正是平阳长公主,是绝不会对任何人出她的身份!
而她熟知人心起落,也素来逢赌必赢。
这一次,她依然赌对了!
只见平阳长公主高耸的胸口起起伏伏许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
“……‘谢姑娘’所言甚是,本宫自是......不会计较的。”
薛松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长公主殿下!您什么?您方才不是答应我——”
平阳长公主顶着谢昭笑吟吟的注视,豁然扬声呵斥打断了他!
“住口!你的那些腌臜事儿,少来沾惹本宫!这女子与你无缘,那也是你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