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人世间之战,书院后山,不同的选择!
书院后山,寒风萧瑟。
簌簌雪花从那湛蓝夜空下,飘飘洒洒的落下,那湖泊中的那一头,很是高傲的大白鹅,嘎嘎嘎的叫嚷着。
那一头老黄牛,愁眉不展的趴在地上,不愿意去吃那肥美的青草。
也只有鲜嫩的烤羊肉,或是牡丹鱼,才能勾起来老黄牛的馋虫。
余帘站在二层小楼下,目光平静的看向了,那满是阵法的思过崖。
那是她老师夫子,在登天时所布置的阵,一座集书院后山的山门阵法之大成的阵。
如今那思过崖的洞中,住着一位神灵,一位可能是昊天神的神灵,只是究竟是与不是,哪怕那日亲眼见到了,夫子登天时的大场面的余帘,亦是不敢相信。
若是桑桑真是,那位高居神国的神灵,那么现在与老师,相互抗衡的那一位神灵,又该是谁呢?
无论怎么看,桑桑都不应该,算作是那位昊天神,姑且算作一部分才对。
她是明宗的最后一任宗主,或许冷漠无情,便是她的本性,她的本性如此,哪怕是抄写了,二十三年的簪花小楷,也未曾改变她的想法。
一缕炊烟,自二层小楼旁边的院落内升起,饭菜的香味,不是的回荡在,二层小楼附近。
从溪水畔归来的五先生宋濂,领着八师弟从远处走来,当两人看到在三师姐身旁站着的那道人后,心中顿时胜出了许多疑惑。
那位道人,他们自然认识,名满天下的道门真修陈玄!
应算是书院前院的学生,只是没有人,会真的把道门真修陈玄,当成一位书院前院的学生。
五先生宋濂领着八师弟,朝着三师姐余帘行礼后,宋濂问道:“陈真人,此来何为!”
阵眼杵在长安不在后山,这不是什么隐秘,所以宋濂对于,这位陈真人,来到书院后山,还同三师姐,站在一起,感到了深深的疑惑。
陈玄看着手中端着一盒棋子的宋濂,平静说道:“为了,人世间的革鼎而来。”
“神灵不愿来此大好人间,那么我当自去,见神灵!”
“二位先生,亦是人世间的存在,确定要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站在那位神灵那边吗?”
“这本就是一场棋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某些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夫子想要避免,却总是难以避免。”
“所以夫子才会收了,那宁缺为第十三位亲传弟子,若非宁缺生而知之,无论是隆庆,还是王景略,都比宁缺的天分,强了太多!”
“只是宁缺性情本就如此,为了桑桑,很容易做出,让人世间毁灭的事情来。”
“我不能说宁缺这么做有什么错,终归只是个人的因果承负罢了。”
他没有办法,强行更改旁人的选择,同样他的选择,也不应受到旁人的干扰。
他既然在这个风雪夜,来到了书院后山,那么就注定了,今夜注定无人入眠。
五先生宋濂神色凝重的看向了余帘,质问道:“三师姐,陈真人是想要杀了桑桑,您真的不阻止吗?”
“桑桑可是小师弟的妻子,您真的要看着,陈真人杀掉桑桑吗?”
正是因为他了解小师弟,所以他们才不能让,这位远道而来的陈真人,杀掉桑桑啊!
那样做小师弟,又如何能够,挺得住呢?
余帘面色从容的说道:“那真的是桑桑吗?或者说,一开始就不曾有桑桑这个人,自始至终有的只是那位神灵,那位神灵的一部分。”
“在人世间,那位神灵的一部分,所化身的桑桑,只不过是那位神灵,在无数次大梦中的一场罢了。”
“我是明宗的最后一任宗主,我不在乎桑桑会怎样,我也不在乎人世间会怎样,我只在乎我所在乎的事情。”
她不想让她的这些师弟师妹们,死在这一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中。
神殿与唐帝国的战争,不该让她的这些师弟师妹们牵扯进去,谁的因果,就该谁去承担。
而不是躲在书院后山,静静的看着,前线局势的变化!
八先生焦急的说道:“可是,三师姐,那是小师弟的妻子啊!”
余帘冷冷的说道:“没错,我知道啊!”
“可小师弟的妻子,要杀了你们,你们又该如何选择呢?”
“老师可从来,都没有教给你们,要舍身报怨!”
“当以直报怨,书院前院的那些人学傻了,莫非们也傻了吗?”
“你们去睡吧!明日睡醒了,继续下你们的棋。”
而后余帘默不作声的朝着思过崖走去,那是老师的阵,她的确破不了,但是能够看见老师的阵,被人给破了,那也颇为不错。
正如当初在荒原上,她踩下了老师的黑色罩袍,让老师他老人,摔了一个大马趴一样。
陈玄平静的说道:“两位先生,不妨跟过来看看,那位所谓的神灵,是如何自青天之上的神国,来到人世间。”
一柄八面汉剑,已然出鞘而来,悬在了陈玄的身后不远处。
陈玄踩着地上那一层单薄的雪花,朝着那思过崖走去,今日来此后山,斩一斩那神灵。
待到三先生余帘、道门真修远去之后,宋濂才待着八师弟,一同跟了上去。
最近一段时间,桑桑一直都待在思过崖的崖洞内,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除了桑桑的修为境界高了点,也比之前白了许多。
有人至后山,有人至思过崖。
正在同桑桑用饭的宁缺,双目中现了冷光,直接抄起了一旁的元十三箭,弯弓搭箭朝着,思过崖外射去。
连射数箭!
数道白色的湍流,在思过崖外飞舞着,搅得雪花乱窜。
可随着道人,衣袖轻轻挥舞,那正在空中飞舞的元十三箭,好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被定在了空中,一动也不动。
陈玄看着那崖洞中的两人,言道:“三先生,看来宁缺,已然知道了,这桑桑究竟为何须人也!”
“天道无常,而大道恒常,无常最终归于恒常也!”
“人世间的生灵,皆如刍狗一般,沉沦于苦海,每飘零而不得解脱。”
“可我观宁缺,如今已成为,曾经主宰了,此方天地无数万年的神灵的夫婿。”
“神灵本无,男女相!”
“三先生,以为这般因果承负,谁能承担得起。”
天道变化无常,因其变化,故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在不断的变化着,天道在于变。
而大道在于不变,是谓之恒常也!
是故,唯易不易也!
但这位所谓的神灵,眷顾于宁缺一人,以女相之身,同宁缺行了洞房之礼。
如今还有三分神性的桑桑,仍旧代表了,人世间一部分人的虔诚信仰。
那么这便是大罪过,神仙不可痴迷于情爱,这本就是煌煌道律!
承担着天地运转职责的神灵,一旦有了后裔,那么某些天地规则,自然会对其后裔情有独钟。
道律不禁止这样的行为,可却会降临,更为恐怖的劫难,渡得过相安无事,渡不过任凭你是仙家后裔,神灵后裔,也要化作一缕飞灰。
无有转世之机,生死簿三册之上,无有汝名!
望乡台前,无有其乡,这亦是为何,神灵之子,劫难颇多的缘故。
余帘叹息道:“一切皆按,陈道友之计!”
陈玄微微一笑,说道:“善,大善!”
陈玄持剑走向了那座阵,那座夫子以所谓人间之力,所布置的阵法。
湛蓝青天之下,那一轮明月高悬,可就在这,好大一片云雾,却是遮挡住了那皎洁的月光。
宁缺站在思过崖内,手持朴刀,神色凝重的看着站在思过崖外的三师姐,质问道:“三师姐,你领着这位道门真修而来,究竟想要做什么?”
“难道你就不怕,大师兄他回来吗?”
“三师姐,老师待你不薄,难道你要背叛书院吗?”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老师,要说你魔性不改了。”
口不择言的宁缺,自然是什么话难听,就往外面说什么。
一时间,就连余帘的心中,也是生出了,诸般的无名业火。
余帘冷冷的说道:“小师弟,若非你这小侍女,老师大概也不会,登天化月!”
“若非是你那小侍女,人世间也不会有永夜降临!”
“若非你那小侍女,现在也不会有,举世伐唐!”
这一次唐帝国,在面对神殿联军的时候,表现出如此的倾颓之势,皆是因为这一次神殿联军,有了一个很好用的名头。
师出有名,谓之堂堂正正之师!
另有神殿的神官们,潜入唐帝国的各个郡县,宣扬着唐帝国为了包庇冥王的女王,导致永夜即将入侵。
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唐帝国现在的局势,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若非是书院后山,在之前的小半年时间内,堵住了神殿联军中的大修行者。
恐怕现在神殿联军,早就兵临长安城下,若是书院后山,不掺和举世伐唐的话。
神殿联军未必会,自己来书院后山,触碰书院后山的眉头。
书院后山并非是为了,唐帝国的那些千年世家,只是简简单单的因为,唐帝国有老师的一部分心血。
陈玄听着耳畔,那不断传来的骂声,平静的说道:“宁缺,你要知道,在这个人世间,没有人欠你什么,更没有人欠那位所谓的神灵什么。”
“夫子,为你们夫妇二人,布置了这座阵。”
“是想着有朝一日,躲避天上那位神灵的目光,可惜的是这位桑桑体内的神格,已经被观主抽了出来。”
“桑桑现在的修为境界,不过是靠着人世间,那些普通百姓的虔诚信仰。”
“人人为神灵,是故神灵才能强大,信仰香火之论,便是如此!”
“可流落在书院后山,思过崖内的神灵,承担了什么责任呢?”
“人世间那些普普通通的百姓,虔诚的信仰这位所谓的昊天神灵,是为了不要让永夜,降临人世间。”
“可是那些人们,或许并不知道,让永夜降临人世间的从来都不是所谓的冥王,而是这位同你,一同躲在这书院后山的桑桑!”
“我知道你已经觉醒了神性,是我抓你出来,还是你自己走出来呢?”
接受了人世间普通百姓们虔诚的信仰,这位所谓神灵,却躲在这座崖洞内,同宁缺日夜缠绵,人世间有这样的道理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位神灵的人世间身,就是在白嫖人世间那些普通百姓的虔诚信仰。
宁缺看了眼自己的妻子,朝着崖洞外的陈玄骂道:“陈玄,你放屁!”
“她是桑桑,她是我的妻子,明媒正娶,拜堂成亲的妻子。”
“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桑桑!”
“有你这样的老乡,让我感到恶心!”
思过崖外!
陈玄朗声笑道:“那一条大河涛涛向前,无有来处,无有去处!”
“你我皆是,从河中跳出来的一滴水,在某个时刻内,又汇入了河水中。”
“我从未说过,我是你的老乡,只是你天真的如此认为!”
“我要渡的是此方天地,而你只想渡你的妻子,因果承负你承担不起。”
这位所谓的神灵,在最初被赌徒唤醒的时候,或许有着很多功德。
但是自从这位所谓的神灵,不能够将人世间的人们,都当成刍狗的那一刻起,就代表了,无边的功德,转为了无边的恶业。
在神国内看了人世间,不知道多少万年的神灵,也对人世间,产生了不少好奇心。
所以这位神灵来到了人世间,见到了宁缺,也见到了夫子。
这是昊天神的棋局,也是人世间的棋局,只是宁缺成为了,开启棋局的那一枚棋子罢了。
即使是没有宁缺,来到这一方天地,那么也还会有,其他的棋子,在未来的某个片刻,来到此方天地,开启这一场博弈!
并非是宁缺天生就是主角,是因为需要这样一位主角,恰好宁缺来到了此间罢了。
宁缺持刀挡在了桑桑面前,他拿出了那枚板指,说道:“三师姐,这是你给我的扳指,我求求你救一救桑桑吧!”
神色仓惶的宁缺,抵三下气的说着。
突然间宁缺瞬间入了魔,泛着红色光芒的朴刀,化作了一道残影,从思过崖杀出!
陈玄哑然一笑,说道:“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