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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那年,那箭,那道剑!

  大明湖畔,清风不起,北风吹乱了一湖冬水。

  湖中的游鱼,在这大明湖中,肆意游动着,但看其相貌,却不大像是,荒原上土生土长鱼,反倒像是人世间诸国内,那些王公贵族们,用力赏玩的游鱼。

  天穹下,苍鹰展翅,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某只信鸽飞得很低,很低,把自己隐藏得人畜无害,生怕被天上的苍鹰给抓走。

  这些经由神殿裁决司,耗费了不菲的银钱,才驯养出来的信鸽,几乎与那宁缺,在同一时间,来到了大明湖畔。

  信鸽落在了叶红鱼的肩头上,叶红鱼抚摸着信鸽羽毛,将绑在腿上的信取了下来。

  信纸上只有寥寥几字,可那几个字,在叶红鱼看来,却犹如千钧之重。

  “宁缺入魔,以利箭废隆庆!”

  一身红衣红色秀鞋的叶红鱼很生气,因宁缺胆大包天,因隆庆的废物,而感到无比的生气。

  道痴叶红鱼压制了多日的境界,直至此时再也压制不住,自然而得知天命矣。

  风声环绕在叶红鱼的身侧,天气元气在叶红鱼的念力下,欢呼雀跃着。

  骤然而起的天地元气,犹如山岳般,自雁鸣湖畔升腾而起。

  莫山山的眼中,满是惊羡神色,道痴痴心于道,今日破境,已然是知命境界的大修行者。

  陈玄没有去看,破了境入了知命的叶红鱼,陈玄看着自己扔出的那块扁平的小石头,在大明湖的水面上,带起了一道道的涟漪,然后横跨了整座大明湖。

  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湖水中,纸包不住火,在水面上漂了,一段时间的石头,终究也要沉入湖底。

  宁缺看着那道红衣,似乎是看到了,师兄们让他要警惕的人,宁缺遂而驻足不前,弯弓搭箭,铁箭在弓弦上,宁缺的心无比的平静。

  他破镜了,洞玄境界!

  他离报仇又近了一步,他想要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世人。

  他宁缺不是宣威将军的儿子,是门房的儿子,他已经废了光明之子隆庆,那么又怎么会在意多杀一个呢?

  铁箭脱离弓弦,一道白色的湍流,出现在了大明湖畔!

  那是一道无情、冷酷、残忍的铁箭,一个在边城,砍了很多柴火的军卒,没有丝毫的犹豫,向着道痴射出了元十三箭。

  叶红鱼须臾间朝着远方跑去,犹如一道红色魅影,那道铁箭追着叶红鱼而去,只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些,至少叶红鱼觉得,自己虽然不会,但绝对会重伤。

  同为天下的三痴的莫山山,结印施符欲要帮助叶红鱼,挡住那一道铁箭。

  书院十三先生宁缺,方才下杀手,很没有缘由!

  宁缺见此情形,再次弯弓搭箭,接连射出三四根铁箭后,反手持弓朝着远处跑去。

  只是远远的望去,神殿黑衣神官们,站在了山丘上,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释放了光明,极致的光明,晃得宁缺的双眼,暂时失去光明。

  陈玄看着那纷飞的铁箭,看着在光明下的宁缺,陈玄手持八面汉剑,走向了那铁箭纷飞的湍流,铁箭上的符意,察觉有人入了其中。

  更是嚣张不已,莫山山那半道神符,已经是岌岌可危。

  叶红鱼的肩头,衣衫破碎,血肉模糊,很是可惜。

  陈玄持剑,斩向了铁箭,淡然道:“那年,那箭,那道剑。”

  “屈屈铁箭,只有水火淬锋芒,也敢在此逞凶,当斩!”

  在陈玄的八面汉剑下,那出产自书院的铁箭,发出了清脆的叮当声,而后断成两截,掉落在雪地上。

  三根铁箭,皆是如此,在叶红鱼、莫山山面前,凶威万千的铁箭。

  在陈玄的剑下,不比试剑用的铜钱,好看上多少。

  半道神符消散,莫山山温润的脸上,变得很是苍白,没有多少血色。

  叶红鱼全然不顾肩头的伤口,冷漠中带着愤怒,说道:“多谢陈先生相救,这箭很不错,废了隆庆那个蠢货,猝不及防之下,我亦不知能否挡住?”

  “我知陈先生于道之修,可世人很在乎入魔,隆庆虽然是废物,但这并不代表着,神殿可以坐视,隆庆被宁缺白白地废掉。”

  那一箭让她感受到了,死亡来临前的片刻恐惧,莫山山的那半道神符,救了半条命,而陈玄斩落那铁箭,又救了她半条命。

  远处,光明依旧!

  陈玄扶着脸色苍白的莫山山坐下,他看着叶红鱼,平静的说道:“道痴姑娘多想了,屈屈铁箭,废得了隆庆,不见得能够废得了道痴姑娘。”

  “我是在救山主啊!”

  书院十三手持元十三箭,不见得能够胜过叶红鱼,道痴、道痴,痴于道者,怎会败给宁缺呢?

  生死搏杀,道痴或许会败得很惨,但宁缺必然会死,死在道痴的剑下。

  或许不会死,有个中年书生,会来到大明湖畔救人,夫子的弟子嘛!

  有事摇人,仗着夫子、颜瑟,嚣张跋扈一些,也是自然之理,不跋扈才不是正常。

  从两人的对话中,莫山山也是明了了,为何方才宁缺,会骤然放箭,原来神殿的光明之子,燕国的皇子,隆庆被废掉了。

  这样的故事,只存在于荒诞不羁的话本子上,可今日她却实打实的见识到了,这样荒诞的故事,而且差点就成为,荒诞故事中,死掉的那个人。

  叶红鱼看着远处,在光明下挥舞着朴刀的宁缺,说道:“若无陈先生在此,我真的想尝试下,杀掉一位夫子的亲传弟子,究竟会是怎样的景象?”

  向死而生,她见过诸般魔宗余孽,可像宁缺这般冷酷、果决的还是头一个。

  论及行事,宁缺堪为魔宗真传!

  陈玄微微点头道:“你会被重伤,宁缺不会死,你哥也会被重伤,可能会死。”

  “先前在长安城时,宁缺已是双户籍,这应算是西陵的家物事才对。”

  “无论宁缺入魔与否,宁缺未来神殿大神官的身份,都难以抹除,除非神殿想要,年年年关,都不得安宁。”

  脸皮厚,有时候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叶红鱼说道:“所以证据确凿,也定不了宁缺之罪。”

  “书院十三先生,胎投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