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正月初一,李自成于西安建国,籍步兵四十万,马兵六十万,过晋地伐明京师。崇祯皇帝闻报,大惊且叹曰:“朕非亡国之君,事事皆亡国之象,祖宗栉风沐雨之天下,一朝失之,何面目见于地下!朕愿督师亲决一战,身死沙场无恨,但朕死不瞑目耳。”
崇祯十七年二月初五,李自成领大军进逼太原,守将张雄下城投降。
初七,山西省会沦陷,大顺军入太原,太原城下,独眼李自成,内穿盔甲,外罩龙袍,在众多文武官员簇拥下,坐在骏马之上,俯视面前所跪之人。
此人身穿蟒袍,披头散发,磕头伏地而双股微颤,是为晋王朱审烜。
天佑殿大学士牛金星见此,笑而进言道:“我大顺军讨伐朱明,明军闻风而降,入晋地而势如破竹,如今更下太原,明晋王乞降活命,可见朱明人心尽散,臣料不出月余,我军便能兵临京师,更有磁侯南进合围之,殿下登基称帝以替朱明王朝,指日可待也!”
李自成听言,当即哈哈大笑,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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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二月初八,京师紫禁城内,伏案而眠之崇祯皇帝,忽然惊醒,抬头四顾,眼神中皆是惊讶迷茫。
周围之宦官宫女一见,忙垂手低头,肃静待命。之前皇帝为国事发飙,不敢触眉头。
过了好一会之后,才听到崇祯皇帝开口道:“你们都下去,一个不留!”
宦官宫女们听到,心中诧异这个旨意,却不敢违背,最终倒退悄然而出,顺手关上殿门。
崇祯皇帝看到殿内只剩下他一人之后,忽然一下瘫坐龙椅之上,伸手拍了下自己脑门,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倒霉,竟然魂穿成了上吊之前的崇祯皇帝了!”
朱武来自四百年之后,遭遇穿越这种诡异的事情,灵魂融合,继承了之前崇祯皇帝的记忆,由此知道了处境。
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办?
穿越成了崇祯皇帝,还融合了崇祯皇帝的记忆,承受了他的爱恨情仇,抛弃所有,隐于世间而独活却是不可能!
可是,如今已是崇祯十七年二月初八,离国破家亡也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有什么想法,怕是也来不及了啊!
都说崇祯效法宋高宗赵构,南渡以待来日,但是朱武却知道,此时人心已散,一旦南渡,大明只会溃散更快!
不说别的,如今之朝堂上下,又有几人还听崇祯的?
朱武有读过这段历史,记得很清楚,宰辅重臣兼督师的李建泰对崇祯皇帝说他有私财可募军讨贼,为此崇祯皇帝加封他为兵部尚书,赐尚方宝剑,准许其便宜行事,并敬告太庙,举行遣将礼,率文武百官赐宴,还拿出亲笔所书之“代朕出征”送给李建泰。
结果呢,这个李建泰不但没有北上迎贼,反而南逃;不但南逃,还下令攻打自个县城,屠杀庶民、鞭笞知县,到了保定,还想再攻打保定。所作所为,根本就辜负崇祯皇帝的信任,甚至藐视崇祯,视之无物。
事实上,这事不止是他干,在他早前,首辅周延儒也干过,领军出征却躲在通州,每日吃喝玩乐却早晚两次向宫中飞报“大捷”,最终被厂卫举报而下旨赐自缢。
但是,周延儒的死,其实是因为得罪了厂卫而已,而非是崇祯皇帝。
周延儒上吊自缢时,因他平日喜欢喝参附汤,气绝后四肢仍暖润如生,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为防万一,用铁钉钉入其脑门,确认弄死了才回宫复命。
如此种种,可以说,崇祯皇帝差不多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也就是历史上死于国事,名声才不错。要是南逃的话,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指不定还在路上,大明文官就另外立君了。
更不用说,朱武其实知道,李自成进攻京师,其实是分南北两路。在他自己领兵从山西进攻之时,还派出了偏师,由刘芳亮统领从河南一线进攻京师。
兵荒马乱之下,崇祯皇帝怎么逃?
想着这些,京师虽是初春,天气寒冷,可朱武的额头却已见汗。
身处悬崖之上,已到绝境之时,该如何破局?
要是原本的崇祯皇帝,面对这种局面,加上忠奸难分,根本无法破局!
然而,朱武是知道这段历史的。想了片刻之后,就见其眼睛亮了起来。
随后,他霍然而立,面露决然之色,低声冷笑自语道:“此时此刻,不掀桌子,更待何时!”
大明朝已经是一艘破船,修修补补也终归是会沉的。既然被李自成造反推翻,那干脆就由自己来造反,再造一个大明便是!
心中有了想法,可当朱武看到自己的胳膊时,忽然又有点丧气了。
造反是要本钱的,别的不说,光是身体的本钱,那就是最基础的。
按理来说,三十三岁的年龄,那是正当壮年,正是身强体壮,大干一番事业的时候。
然而,崇祯皇帝长于宫中,活在紫禁城,登基十七年来日夜勤政,又是熬夜又不可能锻炼身体,和后世的亚健康身体有什么两样,就这,怎么造反?
还没两下子,自己就体虚嗝屁了吧!就算还能熬着,又怎么提防明刀暗箭?是落水得了伤寒而死,还是女人肚皮上气虚吃药丸而亡?反正,一旦掀桌子的话,各种死法都有可能!
朱武刚刚想到的破局法子,其实就是先握兵权,亲自领军以重建威信。只有这种,才是最强有力的本钱!但是,领兵打仗,风餐露宿都是常事,更不用说浴血奋战了,身体不行,一切免谈!
怎么办?
能阻挡李自成大军的,也就宁武关的周遇吉。一旦宁武关破,周遇吉殉国,接下来的大同、宣府重镇以及居庸关全都不战而降,李自成大军兵临京师城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真的是没有一丝希望的了!
朱武真急着呢,忽然眼前一行字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