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开局沙海,直抵神座正文卷338-神树王哑然失笑,稚嫩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和熊孩子讨论之后的无奈。
“芙卡洛斯对你的判断,我觉得还是很准确的。”祂并不在争论这个问题。
“一个和世界敌对的小孩子?”罗摩嗤之以鼻,“我觉得命运对待我已经足够宽厚了,更不用说,按照你的说辞,它对我何止是宽厚这么简单,我简直是它的亲儿子。”
“我对世界没有什么敌意。”
“不不不,不是你对这个世界有没有敌意,我是说,伱总妄想用一种通用的,简单的理念来判断一切事情的对错,并且永远希望自己就是最后的胜利者。”大慈树王说道,“你不觉得你的口吻总是带着一种相同的味道?”
祂向罗摩描述着,“就好像一切事情发生之后,你总是会在内心补充一句,没错就应该是这样,和我预料的一模一样。”
“很明显?”罗摩沉默了。
“非常明显,你希望用一种通用的公式去解决所有的问题,而最后你选择了一种众所周知的便利因素,你将它供奉在所有需要抉择的天平之上,然后稳定地得到一个答案。”
“不能是感情,不能是奇迹,必须是简单的,稳定的数据。”
“这个东西,你选择了利益。”大慈树王慢悠悠地说,“在这方面,你想个顽固的,自持聪明的小孩子一样,以为世界的所有事情都不会超过你的掌控。”
“这个就说的过了,我的计划破产很多次,我也没有觉得它们应该被人识破啊。”罗摩有不同的想法。
“你觉得自己的失败只是因为对方比你掌握了更多的情报,所以你输的理所当然。”大慈树王问罗摩,“有关于理所当然这一点,你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会输了,并不觉得自己能赢。”
“你是说我当时奋力操作就能够绝地反杀?”罗摩挑了挑眉。
“能不能赢是另外的事情了,但你做的事情从结果来看,是从来就没有期待过能赢。”树王摇了摇头,“你把事情算的太直接了,不允许奇迹的发生,所有的胜利都应当是物资、士气之类堆叠之后胜过了对方,然后才会有胜利的出现。”
大慈树王的眸子带着微妙的悲悯。
奇迹这种东西,大概率就没有出现在罗摩的考虑之中。
祂的所有选择,往往只会基于两种可能——祂算过了代价,自己可以承担;祂没来得及算代价,但也没办法拒绝。
罗摩当然不是没有赌过,但祂的赌并不是因为期待好运,而是因为没得选。
在圣显厅的时候祂曾经赌过一次,那一次祂倒不是赌徒附身,而是相信纳西妲可以稳住,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结果纳西妲就被世界树给捞走了。
从眼下的情况来说,很难不怀疑是大慈树王做的某种安排。
别说是黄金梦乡了,就连世界树都有问题,罗摩也确实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罗摩长出一口气。
有一种心理事被看的一清二楚的尴尬错觉,但好在祂的神明本来就是一个意志领域的特殊神明,罗摩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心情——反正,这也是很正常的情况吧。
有一瞬间祂挺想要问一句,那究竟是我正确的次数多,还是失误的次数多。
祂还是相信,自己的理论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个普遍可以通行的道理,总是难免会遇见一个特殊案例。
一个还好说,可如果意外成群结队,那就证明这个道理其实也并不通行了。
罗摩习惯性地操作被大慈树王点了出来,祂承认了大慈树王对自己的某些评价,比如祂总是喜欢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回顾整件事情之中自己的判断,并且在内心补充一句没错,和我预料的一模一样。
是,祂就是这样的俗人,会因为一切尽在掌握而觉得愉悦。
在多数时候,比如愚人众就很难脱离罗摩的预期。
这当然和情报无关,如果你不知道他们在谋求神之心,甚至是根本就不知道神之心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的话,就是有通天的算计也没办法去操作。
而知道之后,罗摩几乎就很难猜错。
祂当然不知道愚人众具体准备了些什么东西,但只要盯住神之心,就可以避免他们所有的操作,反正他们最后总要对神之心动手的。
在这个过程之中,罗摩就从未期待愚人众会给出什么感情因素作为干扰项,光是达达利亚一手策划,针对层岩巨渊之下愚人众兵士的绝杀,就完美契合了祂的理念。
关键是,达达利亚绝对不是愚人众之中最为高效的那个人。
比他更加高效,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执行官显然还有很多。
愚人众在这方面给了罗摩很大的支持,这些人完美的契合了反派不择手段为了一个目标的崇高精神——坦率地说,大多数的主角都没有这么励志。
他们会在某个节点之前一直保持一种迷茫的态度,人生的唯一努力方向就是去破坏别人的努力,和这些目标坚定,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不惜一切代价的反派完全不同。
所以罗摩的预测在他们身上就比较稳定。
高效率的选择就很容易猜测了,因为能用的选择一般也就是那几个。
只到这里,罗摩还是很满意的。
可惜的是,人并不是提瓦特故事的主角,尽管一如既往的,人类仍旧在一个相当特殊的位置上,但特殊只能说他们的存在很有意义而已。
魔神的故事就是围绕着人类而展开的,七执政的故事,几乎都和治下的人类有很大的关系。
这确实彰显了人类的重要性,但也说明了,人类其实是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的。
他们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得到了魔神的偏爱,进而让自己的故事成为了魔神故事的一部分,甚至是逐渐成为了魔神故事的一个主体,就好像魔神的故事反而是在围绕着人类进行的一样。
就是这些魔神,祂们的行为逻辑和罗摩的理念是有很大冲突的。
起码罗摩怎么想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一群并不怎么重要的东西去做出牺牲。
人神的差距在提瓦特还是很大的,不说是蝼蚁之于人类,其实也是差不多的。
芙卡洛斯和厄歌莉娅,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对枫丹这个国家有某种亏欠的,祂们是这个国度的建立者,但也因为祂们,这个国家注定要遇上某些惨重的灾难。
这样的事情并不能算是特例,毕竟赤王阿赫玛尔也有同样的操作。
很显然的,在某些关键的时刻,这些魔神突然就发现了,祂们为什么要围绕着一群人类去进行自己的神生呢?
祂们明明可以有更加重要的东西去追求。
于是厄歌莉娅为了眷属,阿赫玛尔为了复活花神,祂们都做了某种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肯定不会符合提瓦特逻辑的选择。
祂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要付出代价的选择?
前者窃取了原始胎海水,后者接触了世界之外的力量,祂们都知道做出这个选择必然要付出某种惨痛的代价,但代价这种东西,注定要被利益所击败。
祂们渴求风险背后的受益,因而也就可以无视这些危险。
而到了最后,灾难如约而至。
赤沙之地陷入了黑潮,枫丹面临神话里毁灭一切的水灾。
到了这个时候,祂们突然又考虑到了人类。
阿赫玛尔选择了自己主动去死,并且激活了阿佩普作为第二层的保险,没有给大慈树王的补救工作增添什么麻烦。
厄歌莉娅始终在思索如何解决审判,并且在临终之前仍旧嘱咐自己的后继者芙卡洛斯不要忘记这份危险,最后有了芙卡洛斯的牺牲和那维莱特的拯救世界。
这些魔神的选择充满了矛盾,这让罗摩总是有些捉摸不透。
罗摩当然是选择对的时候多,一个人不可能多次失败还是完全不反思自己为什么失败,毕竟每一次失败都是要支付代价的。
就算家底丰厚,也没有这种败家方法。
事实总是在给祂的信心正反馈,让祂对自己的理论更加自信。
大慈树王点出了这件事情,但罗摩无动于衷。
祂还是觉得自己是对的。
大慈树王当然没有在劝说。
行为逻辑这种东西想要改变,需要的不是言谈,而是行动。
祂吃了亏,尤其是损失了某些重要的东西的时候,你不说祂也会改。
祂没吃亏,甚至是因为自己的理念而受益的时候,你怎么说都是错的。
圣显厅的中央,仍旧是那个古老的王座。
“好像过了很久。”罗摩突然开口道。
“你也会缅怀过去?”大慈树王似乎并不着急,饶有兴致地问道。
“毕竟这里是我所有计划开始的地方。”罗摩两手一摊,“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觉得实力的增长实在是太慢了。”
“所以我尝试着从柯莱的身上寻找到灵感,窃取魔神的力量。”
这份尝试的中间过程倒是乏善可陈,反而是结果,罗摩是没有想到的,祂何止是窃取了魔神的力量,祂甚至窃取了对方的身份,完全取代了对方。
但这并不是祂的实验有多么成功,而是有人在久远的过去,就已经把阿赫玛尔变成了祂的经验礼包。
从那时候开始,阿赫玛尔就已经入网,等待自己既定的命运了。
而后来罗摩被带到了沙漠,以祂固有的知识,祂能够在须弥一地想起来的魔神,也只有花神、赤王和草之神三位而已。
草之神是接触不到的,当前的草之神在囚笼里,过去的草之神已经物理上的灰飞烟灭了。
花神是仙灵,和魔神大概就不是一个物种。
看似有得选择,罗摩其实唯一能选的,也只有阿赫玛尔了。
而黄金梦乡,也在一直等待它的主人。
“阿赫玛尔修建了黄金梦乡,而那个时候我找到了祂,告诉祂我希望复活花神。”大慈树王轻声说道,“祂不相信我。”
即使是金子一样珍贵的友情,到底也是有高下之分的。
正常的事情,阿赫玛尔当然是相信树王的。
可涉及到了花神,祂就会怀疑树王。
显然于阿赫玛尔,花神要比树王重要的。
祂用的也不是正常的手段,面对大慈树王这个天空岛秩序下的神,当然也很难绷得住。
“但祂还是同意了,不是吗?”
罗摩看向了树王,“也是从那时候起,祂为了自己准备的黄金梦乡,最后成为了你的东西。”
“我毕竟还活着嘛。”大慈树王轻笑,“在阿赫玛尔为自己的选择支付代价的时候,我虽然因为给祂收拾烂摊子而身受重伤,但最后毕竟是祂死我生。”
祂轻描淡写地说道,“就算祂在黄金梦乡里准备多少手段,死去的祂也没办法和我争抢什么东西了。”
阿赫玛尔接触禁忌的时间肯定在坎瑞亚之前,就剧情来说,坎瑞亚人应该还是来考古过的。
不过坎瑞亚在各种遗迹都有考古“团队”,那个时候,他们大概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选择是被世界所不容许的。
所以他们拼命在调查天空岛,希望能够找到些许的信息,增添自己的胜算。
蒙德的雪山,稻妻的渊下宫和须弥的沙海,这些都有他们的足迹。
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没有找到,或者找到了也还没有打赢。
不然按阿赫玛尔的操作所支付的代价来说,罗摩大概就没有出现的机会了。
“所以你把黄金梦乡变成了我登神的地方?”罗摩问询道。
登神·······神这个理念,在提瓦特还算是比较普通了,只是一种拥有漫长生命和强大力量的特殊生命体。
对于人类来说,几乎所有他们不能够掌控,但又能够对他们的生存造成具体威胁的,都可以成为他们所供奉的神,无非是善神、恶神的区分而已。
鹤观的雷鸟就是如此,那里的人奉行着血祭文化,他们因为崇尚雷鸟而选择了献祭,也因为自己的呈上了自己最恭敬的一面,而被雷鸟所摧毁。
事实上,罗摩也承认提瓦特的魔神确实是一种神明。
祂们很强大了,尽管并不具备什么更加离谱的能力,但强大就是神明最核心的东西。
够强的,那就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