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海哑然失笑。
他当然是开玩笑的,无非就是为了逗施文茵开开心。
哪里想到施文茵不按套路出牌。
正常来说,她不应该抽李云海一巴掌,或者轻轻的打他一下,或撒娇或认真的说一句讨厌?
她居然说同意!
“施姐,你是不是没听清?我是说,让你当我小老婆哩!”李云海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施文茵轻捋了一下秀发,说道:“我听明白了。我也知道你是说笑的。不过我是认真的。我一直在内地工作,以后大概率也会在内地工作,甚至会在这边工作到退休。你说我在邰湾找个男人结婚,几十年估计也就能见几十面,有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所以我想在内地找个男人。”
电视机里放着卡拉OK的伴奏带,放的歌曲是《但愿人长久》。
李云海道:“行了,记我账上吧!”
李云海莞尔而笑,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
很多人都在这里赚到了第一桶金,造就了不少百万富翁。
“呃?这么说,这部小说还有不同的解读?”
“就是呀!”
施文茵忽然把头搭在李云海的肩膀上,紧紧抱住他。
其中最大的代工厂,就是施氏公司。
歌曲却嘎然而止。
刘杰看到了,连忙摇着手说道:“施小姐,你能来我们场子消费,就是看得起我们,买单是肯定不要买的,我同意,云海也不会同意。”
“可以这么说,就像红楼梦一样,有人只看到淫。”
“云海,谢谢你来陪我。”施文茵直起身子,低头妩媚的一笑,“我忽然之间觉得有点饿,一起出去吃点宵夜吧?”
“为什么?”
施文茵身上那清幽的香气,钻进他的鼻端。
施文茵忽然扑进他怀里,抱了抱他。
他端起茶杯喝,却没想到这茶是刚泡的,水太烫,他刚喝了一口,又噗的吐了出来。
最后,他们选定了一家夜宵店。
“你什么意思啊?”
“或许你可以和施公子换一个工作,你回邰湾去,让他来内地。”
或许这一刻,施文茵真的动了情!
“可是古人的寿命并不比现在长。”李云海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两人越聊越投机。
“她和大卫离过婚,后来又复婚。这也是一对冤家。”
“姑姑不同,她是被逼无奈,只能靠自己。而你是天生的管理才能。”
李云海看着她那张晶莹得发光的俏脸,有些口渴。
李云海现在有意识的将代工业务,全部转移到几家有实力的代工企业。
茶几上放着一本书,是从邰湾带过来的,繁体、竖排。
施文茵的嗓音很清脆,和她的人一样爽利。
“好啊!”李云海问道,“你是不是没吃晚饭?”
他不由自主的支棱了起来。
“人越接近社会的最上层,风度就越高雅。这句话也挺真实。”
李云海看着她写的书摘,对施又姐多了一层认知。
“嗯,我寂寞的时光,都是和图书为伍。我和书里的人物对话,和他们共同成长,品味他们的人生百态。也当是丰富了我的人生。”
李云海点点头,走了进来。
但具体到个人和家庭,却有说不清的辛酸和痛苦。
李云海觉得,自己对施文茵的了解,太过浮于表面。
李云海笑道:“施姐,你这话题太过沉重了!我没那么多的心思,我爱林芝!”
吃过宵夜,李云陪着她走了走,这才一起回家。
施文茵送他到门口,说道:“有空来陪我!”
可是,她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说挽留的话。
“我们只讨论眼前的事。我需要一个男人,但又不能嫁到内地。所以我以为,你刚才提出来的解决方案,值得我考虑。甚至不需要考虑。你这么优秀,多几个小老婆,一点也不奇怪。”
李云海握着她的手,慢慢的舞动。
施文茵话一出口,也觉得这话有些歧义,脸色变得羞红。
施文茵也住在公园旁边的别墅区,离李云海的家有一点距离。
这是一个有着深邃思想的女青年。
李云海随手翻开来看,正好看到其中一句话。
李云海道:“男人都会有这样的心理,通过征服一个女人,来达到某种目的。”
“与其临渊羡鱼,还不如退而结网?”
因为大家都有钱,女方也能自给自足,有房有车有工作,不需要依赖男人生存,一旦发现婚姻不适合了,说离就离。
在90年代前期,KTV、歌舞厅还是最主要的休闲场所。
“我喜欢里面的一句话:人到了二十岁,认识世界,认识自己对世界能起的作用,比什么都更重要。”
李云海拿起来一看,笑道:“红与黑!我没看过,听说是描写人性之间的欲?”
李云海感到她的心跳得很快!
在2000年以前,从中山路一直到南门口,这一带都摆满了地摊,管得也松散,政府甚至还鼓励民众摆摊致富。
“她爷爷奶奶身体不好,估计也就这两年时间了。大卫带着艾米回去陪伴一段时间,到时候还是会回来的。”
“真羡慕你和林芝,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还能百年偕老!”
“如果她不是林振邦的女儿呢?你还会娶她吗?”施文茵发出灵魂拷问,“你真的爱她吗?”
施文涛是男人,不管是在邰湾解决婚姻,还是在内地娶一个老婆带回去,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其次就是宵夜街。
同样的东西,他点了两份,一份给丁强和庄勇吃。
李云海这才知道她也是在说笑。
“那很不错了!”
“没什么,吃吧!”
李云海听说有些迪厅会有关灯时刻,就是忽然把灯熄灭了,任由男女搂抱着,干你们想干的事情。
“施姐,你真的吓到我了!你从来不说笑,刚才一本正经的说笑,我以为你认真的。”李云海掐灭了烟头。
因为他真的想歪了。
李云海点了一桌宵夜,主要是各种烧烤,他又点了两瓶啤酒。
李云海和施文茵一路走,一路寻找好吃的。
“不需要。碍事。”施文茵泡了一杯茶端过来,放在茶几上,说道,“我一个人,经常不在家里开伙做饭,一个人也没多少垃圾产生,我这个人又喜欢自己动手做家务。请保姆做什么用?”
“可是我家里人不会同意我嫁到内地来。”
而施文茵却不行。
李云海问道:“施姐,你怎么看于连这个主人公?”
“咳咳咳!”李云海虽然真的有好多八多女人,但真的把这个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讨论,他还是难免有些脸红。
“内地的台资企业不少,应该也有不少邰湾单身汉在这边工作,你们有没有联谊会之类的?”
这个地段,汇集了上千家商铺,还有数不清的小摊小贩。
“万物皆有罅隙,那是光透进来的地方。”
李云海笑道:“陪你唱歌喝酒,我还是可以的。”
“个别现象,你怕是不知道,我们那边离婚率有多高。10%左右!而且很多人都是结婚五年内就离婚。别人说七年之痒,现在提前到五年了!”
“林小凤才是吧?”
施文茵要去买单。
“不是没有吧?我就不相信,邰湾没有吃软饭的男人?”
“或许有,我没参加过。台商在沿商地区比较多,西州很少。”
工作或许是出于无奈,但她从来没放弃塑造自己的思想。
“当然!”李云海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不是于连。”
施文茵坐姿端庄,神态稳重,说道:“小说是行走的镜子。路过的人都可以在其中照见自己的样子。于连这个人,自卑又敏感。想要实现阶层的跃迁,想要过上好生活,想要被人尊重。其实是他太想得到世人的认可了,为了这个目的,他甚至不择手段,把善良和道德丢到了一边。他第一次抓住夫人的手时,更多的不是喜欢,而是征服!”
对习惯了热闹家庭气氛的李云海来说,两个人待在里面,都觉得太过安静。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座坟墓,是用来埋葬所爱的人的。”
李云海很少看到她出去歌舞厅顽耍,这是一个拥有超强自律,也有着超高忍耐力的女强人。
“这是我做的书摘,我看到好的段落,或者句子,我都会记录下来。这样我以后再想重温,就只要看书摘就行,不必再翻看整本书。”
“施公子眼界很高的,他找的,肯定是名门闺秀!”
“不行的,我哥的女朋友是邰湾的,他们总不能两地分居吧?总有一个人要做出牺牲,我想还是牺牲我好了,我对婚姻真没特别的好感。或许你还不知道,我爸妈离异了。”
“又绕回去了!你帮我找吧!找一个邰湾男人,愿意跟着我在大陆发展的就行。”
李云海陪着她唱了几首歌,然后两人又喝酒。
李云海再次被烟气给呛着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说着,她匆匆走进卧室去更衣。
她甚至贴得更近了。
还好,那热茶都倒在衣服上。
她虽然穿着胸衣,但睡裙太过宽松,将她姣美玲珑的身子展现在李云海面前。
“嗯,没吃,我晚上一般很少吃饭,有时候吃点水果,有的时候就早早睡下了。”
李云海放下茶杯,仍然拿着书摘看。
嫁到内地来,他家里人肯定难以接受,害怕将来有一天,连见面都成为奢侈。
两人边吃边聊天。
“唉!如果早点回归,那就没这么多逼事了!”
睡裙在灯光的照耀下,有些透明的亮。
李云海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越是发达的地区,离婚率就越高。
对社会发展来说,这当然是一种文明进步的表现。
施文茵躲闪不及,被淋到了身上。
特别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恐婚怕是难以越过的一道坎。
这样的声音,本不适合唱邓俪君的甜歌,但她唱出来却别有一番滋味。
施文茵道:“真正的爱情是自私的,就是以占有对方为目的,而且是独占!可惜我并没有爱过,也不知道这种爱,有没有小说中说的那么强烈,你给我描述一下吧?”
李云海笑道:“不错,娶你这样的老婆,很经济!”
“进屋喝杯茶!”施文茵用的是祈使句。
两人走出包间。
“你可以请两个保姆,平时也有个说话的人。”
李云海从茶几上抽出纸巾,帮她擦了擦。
所以她的终身大事,真的是很难搞定。
她一个弱女子,却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
施文茵放了一曲《舞女泪》,拉着李云海的手,起身说道:“陪姐跳支舞吧!”
“我每个月看一本。不过我习惯看台版的图书,你可能看不习惯。”
李云海越看,越觉得这书是一本有思想的著作。
她靠近了一些李云海,两个人近到可以闻到彼此的呼吸。
施文茵这才罢了。
“啊?”
“我得抽空看一遍。”李云海道,“说起来,我很久没看过书了,特别是文学类的作品。”
“艾米毕业后,怎么又回到意大利去了?”
“说真的,我最佩服的就是林小凤,有远嫁的勇气。”
施氏公司在国内的事务,全由施文茵在管理。
“那当然了。认识你以来,我一直对你心存欣赏,你是我见过真正的女强人。”
李云海翘着二郎腿,惬意的吸着烟,说道:
施文茵可能是真的饿了,先吃了个炒米粉,再吃烤烤。
“施姐,你要在内地找个男人,很容易啊!内地几亿男人呢!适合你的,少说也有几千万。”
“不错吗?”
“真的,有你一半都很不错。”
玩的东西十年一个轮回,吃的却百年不变。
“你明白的。不需要我多说吧?”
施文茵刚才说得不错,不出意外,她将在内地工作到退休。
“要不你到岭南去?”
现在的施氏公司,早就不再做进口的二手机械买卖,跟着李云海一起建立代工厂、哂鼓回收厂等等工厂。
李云海也想多温存一下。
“真的,所以我经常想,婚姻带给人的,到底是什么?孩子?还是那短暂的甜蜜,无穷的伤害?”
李云海不敢盯着看,喝完了茶,起身告辞。
这种体验太过美妙。
发达的地区,人们对离异的包容度也高,再婚也容易。
施文茵挺了挺腰身,任由他欣赏自己窈窕的身材,说道:“刚开始我也是这样的,后来慢慢的习惯了。我听说古人都是两餐制。”
“这是一种很有趣的体验。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一生,却能通过文学作品,完成各种各样的人生体验。”
四海集团吃肉,施氏公司喝汤,喝的还是浓浓的鸡汤,赚的钱虽然比不上四海集团,却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施文茵感受到了,但并没有离开。
“那只是个别现象,你不要因此恐婚。”
不一会儿,施文茵换上了一条裙子,款款走了出来。
“有,很多。但我看不上。”
施文茵缓缓的靠近过来:“今天晚上,咱们就进洞房吗?”
施文茵笑道:“我现在体会到了你说的饿得慌!可能今天晚上又是跳舞,又是唱歌,体能消耗比较大。”
施文茵写的字,娟秀有力,像她的人一样漂亮、强势。
西州的夜市街,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
施文茵起身说道:“不用擦了,没事的。我去换衣服。”
“难怪你身材保持这么好,你这自律能力,简直是绝了!”李云海看着她姣美的身材,赞叹的道,“我就做不到,我一饿就两眼发花,头发晕,全身无力。”
“不要太放纵感情,血液中的火焰一旦燃烧,海誓山盟也就成了柴草。”
施文茵轻抚他的背,笑道:“瞧你这点出息!调戏起我来,你轻松自如。我一调戏你,你怎么就哑火了呢?”
西州还不流行酒吧,要等到90年代末期,酒吧才开始占据解放西一条街。
施文茵拿过来一个日记本,翻开来给李云海看。
“不是,也是一个商贾家的女儿,跟我差不多,看着她,我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分身。”
“我哥挑了这么久,你猜他找了个什么样的对象?”
施文茵一个住,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就是有些太过冷清。
“给我看看。”李云海接过她的书摘,翻看起来。
“你对我的评价真高!”
她仍然坐到李云海身边,微带嗔怪的说道:“你再把我弄湿了,我就要留你下来帮我洗衣服。”
施文茵微微一笑:“我说句题外话,你和林芝呢?你当初是喜欢她?还是为了征服?像于连这样,通过征服一个上层社会的女人,从而达到某种目的?”
“那是的,我还是去新华书店买吧!难怪你能耐得住寂寞,原来你有文学相伴。”
“有点意思,人如果真的能在20岁,就能找到自己的定位,那这一生,将会少走很多弯路。”
“那就是无解的死结。”
施文茵拿起话筒,递了一个给他,说道:“陪我唱这首歌,我重播一下。”
两个人已经不是在跳舞,而是抱着在晃荡。
李云海回过头来,说道:“好!”
她松开李云海,挥了挥手:“晚安,云海。”
李云海往家里走,感觉后面一直有一道幽怨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他没有回头,一直走向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