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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既然漠北王无颜见先帝,就葬去倭国吧,臭对臭,绝配!

  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正文卷第228章既然漠北王无颜见先帝,就葬去倭国吧,臭对臭,绝配!庆王完全是给周王和蜀王、郑王挡刀。

  却被褫夺王爵,收回朱姓,处罚实在太重了。

  周王咬牙站出来:“庆王有罪。”

  “但请陛下保留庆王朱姓。”

  “庆王毕竟是太祖子孙,虽有狂悖,品行不恭。”

  “但请陛下宽大为怀,给庆王留一条孝敬先祖之路。”

  周王不止在帮庆王,也在帮诸王保留最后一分薄面。

  朱祁钰停止话头,幽幽地看向周王:“按照周王的意思,是否该不夺其王爵呢?”

  那样就更好了。

  周王却道:“回禀陛下,庆王狂悖无礼,收回王爵,臣等绝无异议。”

  朱祁钰却站起来,指着椅子:“周王,这椅子让你来坐如何?”

  “陛下饶命!老臣绝不敢僭越!”

  皇帝又耍无赖了。

  “既然你不敢坐,就闭上你的嘴!”

  “朕在传旨,何时轮到伱说话了?”

  “朕看你比庆王还狂悖!”

  朱祁钰降罪十分牵强,主打的就是一个耍无赖。

  “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周王不停磕头。

  他也没办法。

  皇帝这招耍无赖,天下人无解。

  朱祁钰目光微寒:“朕看你十分怜悯庆王啊,也罢,就将庆藩诸王,移入周藩,你周王来做庆藩的宗王,怎么样?”

  还有这么移的?

  关键庆藩的安化王没资格进养心殿,压根不知道祸从天降。

  他入继周藩,那初代庆王谁来祭祀呢?

  周王眼泪涔涔道:“陛下呀,若庆藩移入周藩,庆王宗庙如何承嗣啊?何人奉祭香火啊?”

  “挑个人出来,照看祠堂便是。”

  朱祁钰冷冷道:“朕也没说让庆藩绝后。”

  “不过是移入周藩罢了,谁让你周王霸道呢,在养心殿上学犬吠。”

  “朕拿只狂犬,有何办法?”

  周王眼眸一突,您直接骂我是狗不好吧?

  殿门推开,庆王被拖了出去。

  庆王的下场,兔死狐悲,让人潸然落泪。

  “说回先前的问题,都说说看法。”朱祁钰继续钓鱼。

  蜀王悄悄揉了揉跪麻了的腿,恭声道:“庆王之事,皆从老臣而起。”

  “请陛下收回老臣封号,赐老臣一身布衣。”

  “老臣愿意回蜀中守卫陵庙,求陛下开恩!”

  “蜀王也要悖逆朕意吗?”朱祁钰寒声问。

  “老臣不敢!”蜀王磕头。

  “既然不敢,为何要去给蜀王守灵呢?难道朕是无德昏君,连宗室都容不下吗?”

  您这样子是容得下吗?

  咱说实话行吗?

  “老臣绝无此意。”

  蜀王流泪道:“老臣只是觉得愧对先父,想去给先父守灵罢了。”

  蜀王能说什么,服软呗。

  “蜀王倒是有孝心,但某些人也愧对先父,却无甚孝心啊。”朱祁钰幽幽道。

  这是在点我吗?

  朱祁镇跪在地上:“求陛下允准微臣,去景陵守孝!偿还罪孽!”

  朱祁钰看向他,嘴角翘起:“漠北王多心了,先帝应该不想看到你吧!”

  朱祁镇脸色一僵,犹如吃屎。

  那你点我干毛?

  “蜀王有孝心,就在京畿起一座蜀王祠,祭奠蜀献王吧。”

  蜀王松了口气,这关算是过了。

  只是苦了庆王了。

  “臣等誓死听命于陛下!”

  诸王也学聪明了。

  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反正天下是你的,愿意怎么折腾就折腾吧。

  我们躺平了。

  反而朱祁钰尴尬了。

  他没台阶下,难不成自己把法统搞没了?那不自食恶果嘛。

  “诸王倒是勠力同心呀。”朱祁钰的笑容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蜀王想后面缩。

  但诸王把后退的通道给堵住了,就让蜀王当出头鸟。

  他也搞不清楚皇帝究竟要干嘛,皇帝想一出是一出,活脱脱的桀纣之君啊。

  谁能揣摩明白他的心思呀,就算揣摩对了,也容易被降罪!

  “陛下。”

  “在外,臣等是陛下的亲戚;”

  “在内,臣等则是陛下的奴仆。”

  “就如宫中的太监一般,都是陛下的忠心仆人。”

  蜀王更肉麻。

  拿太监自比。

  诸王赶紧附和,反正也不会丢块肉,哄皇帝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若传出去,朕把宗室当太监使唤,怕是天下人要骂朕薄情寡义呢。”朱祁钰喜欢听马屁。

  “当陛下的奴仆,何其荣耀,俗人哪懂其中奥妙?”

  蜀王可真是个妙人。

  朱祁钰笑道:“那蜀王就净身入宫吧,在御前伺候,日日伴着朕,朕心情也好。”

  “啊?”

  蜀王一听眼珠子差点蹦出来,您是真敢想啊!

  太祖子孙怎么能当太监呢?

  若太祖知道,不得拆了他呀。

  “哈哈哈,朕开玩笑呢。”

  朱祁钰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方才都是戏言,都是戏言而已。”

  哪些话是戏言呢?哪些话不是戏言呢?

  诸王还没琢磨明白。

  “朕记得顾兴祖的叔叔,顾瞻娶了富顺郡主吧?”

  朱祁钰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话锋一转:“蜀王,朕没记错吧?”

  “陛下要记性,富顺郡主的仪宾,就是顾瞻。”

  蜀王心中惴惴。

  顾兴祖已经被诛杀了,难道还要牵连富顺郡主?

  富顺郡主是初代蜀王次女。

  “可在京中?”朱祁钰问。

  “回陛下,在的!”

  朱祁钰却道:“如今宗室只存留三级,女不如男,也该酌情降爵。”

  “这样吧,亲王嫡女为郡主,庶女封县主。”

  “郡王嫡女封县主,庶女封乡君。”

  “将军之女不予敕封,不予世袭,只封一代。”

  “为国为朝有特殊贡献者,可加封,可加授,也可赐世券。”

  重新划分后,就剩下郡主、县主和乡君三级。

  而且,亲王是不轻易封的,这样一来,实际上就剩下两级,县主和乡君。

  取消了郡君、县君。

  又减少郡主和县主的数量。

  省着现在京师,全是各种主,宗人府快被拖垮了,一群蛀虫。

  “诸王意下如何?”

  诸王敢说什么?能说什么?

  “臣等没有异议!”诸王叩拜。

  心里倒是在想,陛下的嫡女封公主,庶女是不是就封郡主呢?

  想屁吃呢!

  朕的女儿自然都是公主喽。

  “那朕就让礼部,重新核实,没有爵位的革除玉牒,收回爵位,之前封赏的俸禄,不予追回。”

  您要是再追回来,可就不是人了。

  朱祁钰颔首:“诸王是理解朕的呀。”

  “既如此,诸王回去后,好好劝劝各藩亲戚。”

  “过了年,年后,听候圣旨,迁徙地方吧。”

  诸王瞪圆了眼睛。

  论绝,还得看你!

  就是说,郡主的儿子,什么也不封了,下一代该干嘛干嘛去吧。

  既然不是亲戚了,也就别想借光了,迁徙地方,充实边塞吧。

  您给个富裕地方也行啊,挑的都是漠北、西北、东北,哪有一个好地方!

  “对了,再加一条。”

  “公主、郡主、县主、乡君夫婿,不许纳妾,不许沾染女瑟,一经发现,断其根!诛其族!”

  “若朱家女人先薨逝,其夫君收回爵位,勒令其守灵至死,其子守孝十年!”

  朱祁钰寒声道:“我朱家女人,下嫁给民间凡夫俗子!已是皇恩浩荡了!”

  “为何朱家女人每每短寿?天不假年!”

  “是不是在婆家受了气,没人给她们撑腰?才导致英年早逝的?”

  “既然驸马都尉、仪宾等男人,靠了女人得了富贵。”

  “若伺候不好女人,就去死吧!”

  “这天下是姓朱的。”

  “宗室里的朱家女人,不容亵渎!”

  诸王冷汗涔涔。

  没人把家里的女人当个玩意。

  随便嫁出去,或者用来攀附权贵而已。

  皇帝这条政令一出,怕是朱家女人愁嫁了。

  哪个达官显贵愿意娶宗室女儿呀,这不是找罪受呢嘛。

  从反向推理,不就看出来了:皇帝在限制宗室里的诸王,担心诸王用女儿,攀附权贵,最终尾大不掉。

  “再加一条。”

  “驸马、仪宾不建府邸,和公主、郡主等同住。”

  “夫妻哪有不住在一起的?”

  “公主府降规格,夫妻俩住得安心即可,没必要搞得富丽堂皇的,而嫁出去后,宫中和婆家都不许瞎管。”

  “尤其是宫中那些作威作福的姑姑,统统该杀!”

  “朱家女人生来就是受气的?”

  “哼,以前没人管,朕来管!”

  朱祁钰呵斥:“以后,太监的使用,也要改变,王府不许用太监,公主府可用四个太监,郡主、县主均不可使用太监!”

  您就是要省钱。

  建府邸多贵呀,您就是舍不得。

  各王府、公主府用的太监,都是宫中支撑钱财的,皇帝这是裁撤这方面支出。

  您是真抠儿呀。

  诸王只能应声称是,太监该遣散遣散。

  “还有,宗室女子的儿子,可优先荫入国子监,也可入宫当侍卫。”

  “宗室女远嫁,需要宗人府同意方可。”

  “朕不愿意其远嫁,是担心宗室女在外受气,没人给撑腰。”

  “朕在京师,能给她们撑腰。”

  “常德尚在宫中,皆因皇妃有孕,由她帮衬着两宫太后协理后宫。”

  “在宗人府内,设一女宗正,由公主担任,成为定制。”

  “负责管束宗室女,若宗室女在夫家受了气,皆可找女宗正主持公道;若宗室女欺凌夫家,也可找女宗正申诉。”

  “待其子女长大成人后,也由女宗正妥善安置。”

  “并且,既是宗室女当熟读诗书,调教子女,不能丢了皇室风范,宗室女要定期审查其家子女读书情况。”

  “这样吧,再由宗人府,设一读书堂,由宗室长者担任监丞、博士等等,管束宗室子女学业,朕来亲自担任祭酒,宗正担任司业;女学则由女宗正担任司业。”

  “第一个女宗正,就让常德担任吧。”

  “她是朕的皇姐,身份、能力皆足以服众。”

  诸王却闻听一个信号。

  皇帝要给宗人府实权了。

  “陛下为宗室女出头,宗室女眷必感恩皇恩!”诸王捡好听的说。

  任命了女宗正。

  肯定要任命左右宗正啊。

  宗正是帮助宗人令协理政务的,位高权重。

  “朕在想,宗正是该让亲王担任呢,还是郡王呢?”

  原来钩子在这呢?

  诸王心凉半截。

  朱祁钰却叹了口气:“如今亲王很多,可等诸位仙去后,宗室里就没有亲王了。”

  “制度定下来,反复摇摆,来回更改可不是什么好事,于国不利呀。”

  诸王明白了。

  您是铁了心要降吾等的王爵了。

  蜀王怨毒地看了眼见死不救的诸王,咬牙道:“老臣愿意请降王爵,老臣毛遂自荐,愿意担任宗正!”

  宗人令是漠北王。

  漠北王被圈禁在南宫,主事的就是左宗正。

  蜀王这老头聪明,想当宗人府的头头,用亲王爵来换。

  “蜀王莫要着急。”

  “朕只是还在思量。”

  朱祁钰却幽幽道:“在今日殿中的,知道蜀王是自降爵位;”

  “可外人,都会以为是朕不守规矩,降了蜀王的爵位。”

  “这三人成虎,满城风雨。”

  “朕的名声已经够坏的了,可承受不起这等骂名。”

  蜀王傻眼了,您的意思是,让我自己犯错,然后削掉亲王爵呗?

  您咋想得这么美呢!

  存在感很低的肃王决定争一争这个宗正。

  结果荆王却爬出来,哭泣道:“微臣愿意降格为郡王,求陛下赏微臣个宗正坐坐,微臣一定处处让陛下顺心。”

  新荆王的上位路途很戏剧。

  朱祁钰看向他。

  荆王更狠,直接站起来,朝着门口走:“不要拦着本王,本王疯了!”

  推开太监,推开殿门,在庭院里跑了一圈。

  然后进来请罪:“微臣悖逆,求陛下降罪!”

  这操作,能不能再假点?

  来个活宝,严肃气氛被冲散了。

  “罢了,朕再思量思量。”朱祁钰觉得荆王担任宗正,肯定听话。

  但荆王没什么能力呀,辈分又低,如何服众呢?

  除非老牌诸王都死了。

  肃王追悔莫及,他都打算调戏宫女了,然后落个好瑟的罪名,自动降格为郡王,去宗人府当官。

  殿内气氛轻松起来。

  只有一个人十分失落。

  朱祁镇以为皇帝真要实行庶子不继承家业的制度呢。

  结果,只是虚晃一枪。

  钓鱼而已,就你当真了。

  “漠北王怎么不说话呢?”

  朱祁钰忽然问:“你也是当过皇帝的,觉得朕做的,和你当初做的,谁更好?”

  这话能乱问吗?

  朱祁镇只能磕头道:“陛下如日月,微臣如萤火,如何相提并论?”

  “漠北王谦虚了。”

  “论治政,朕是不如你的。”

  “毕竟你受先帝言传身教,又得张太皇太后真传,三杨阁老为你保驾护航。”

  “肯定是比朕强的?”

  朱祁钰笑道:“反观朕呢,朕接手个烂摊子,刚即位就打仗,手上也无甚名臣良将,靠一群庸才,勉力支撑至今。”

  您就直说完了。

  朱祁镇天胡开局,结果闹了个满盘皆输。

  你天糊开局,最后抓了满手王炸。

  直说漠北王是屎,您是玉。

  这自夸,服了。

  “也对。”

  “要是没有漠北王的神助攻。”

  “朕能登基吗?”

  “说到底,朕还得谢谢你呢?”

  这话,能随便说吗?

  气氛刚刚活跃的养心殿,立刻变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瑟瑟发抖。

  “但这个位子,朕坐得如坐针毡。”

  “不想做下去了。”

  “漠北王,可否教朕?”

  你还我不就得了?

  朱祁镇却泪流满面:“陛下乃天降圣人,挽大明于水火!”

  “反观罪臣,亲手葬送了大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悌,简直不配当人!”

  “和陛下相比,罪臣犹如萤火,陛下才是日月星辰!”

  “罪臣哪还有脸再临帝位?”

  “只求陛下赐给罪臣一副袈裟,青灯古佛,为大明祈福,偿还罪臣洗刷不清的罪孽!”

  诸王惊呆了。

  原来朱祁镇也是好演员啊。

  演技很赞啊。

  这番吹捧,肯定把皇帝吹得心花怒放。

  结果,他们偷瞄一眼,却发现朱祁钰面色阴沉似水,怒火翻涌。

  “处处和朕为敌,也叫知错?”

  朱祁钰嗤笑:“当初在也先大营里,你也是这般奴颜屈膝的吧?”

  揭伤疤老手了。

  朱祁镇唇角抽动,悲戚道:“罪臣有罪!”

  “你若想,就该直接跟朕说出来,朕不是怕你争,而是讨厌你在背后使坏!”

  “嘴上认罪,心里却想着如何夺回皇位。”

  “多么虚伪呀。”

  朱祁钰缓缓道:“朕给你一次机会,你亲口告诉朕,你还想坐这个位子!”

  “当着宗室的面,你直接说出来。”

  “然后,朕就给你一个竞争的机会。”

  “说到做到!”

  朱祁钰扫向宗室:“诸王,给朕和漠北王做个见证,只要他说,要争皇位,朕就给他个机会。”

  怎么给机会呢?

  难道改立朱祁镇当太子?

  朱祁镇也在思考。

  “只要你说,朕就给你机会。”

  朱祁镇却一头磕到底:“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觊觎皇位,罪臣余生只愿与青灯古佛为伴。”

  “虚伪!”

  朱祁钰厉声道:“你若直接告诉朕。”

  “说你想争,朕还能瞧得起你!”

  “大不了给你一次机会,又有何难?”

  “可你嘴上说不敢,却在做图谋篡位的事情!”

  “口是心非!”

  皇帝愤怒,养心殿全都在磕头。

  朱祁镇颤抖:“回禀陛下,罪臣以前糊涂。”

  “如今彻底醒悟。”

  “知道罪臣如萤火之光,难和日月争辉。”

  “彻底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只求陛下法外开恩!”

  “赐给罪臣一副袈裟,让罪臣余生以青灯古佛为伴。”

  “为大明祈福,为陛下祈福!”

  朱祁镇是个好演员啊。

  被逼到绝境就装怂。

  就这份百折不挠的精神,就值得歌颂。

  看着朱祁镇这张虚伪的嘴脸,朱祁钰就想起来踹死他。

  可还未动弹。

  门外就传来太监禀报的声音,圣母皇太后驾到。

  趴伏在地朱祁镇松了口气,救星终于来了!

  朱祁钰则阴沉着脸,风声是如何走漏的?孙太后怎么知道了?

  很快,殿门被推开,孙太后盛装出现,乌黑秀发上还点缀着白雪,外面风雪交加。

  她外罩一身大氅,进殿便由侍女侍奉着脱下。

  一身端庄高贵的太后冕袍,款款而来。

  朱祁钰站起来行礼。

  “都免礼吧。”

  孙太后笑盈盈进来:“都是自家亲戚,别跪着了,起来赐座吧。”

  喧宾夺主。

  她为了救儿子,开始和稀泥了。

  但是。

  诸王却不敢站起来。

  养心殿说了算的是皇帝!

  孙太后很不自觉地坐在主位上,这是皇帝才能坐的位子!

  脸上带着笑:“起来吧,陛下不会怪罪尔等的,哀家说了算的。”

  诸王偷看皇帝一眼。

  朱祁钰嗤笑出声:“既然皇太后说了,跪安吧。”

  诸王一愣。

  是起来呢?还是走呢?

  “哀家在宫中甚是孤寂,日夜与青石为伴。”

  “如今亲戚都在,如何不和哀家说几句闲话再走呀?”

  “热闹热闹,总是好的。”

  孙太后笑盈盈,柔声道:“陛下,就满足哀家这孤老婆子一点慰藉吧。”

  “是不是呀?郑王?来京这么久,怎么不去仁寿宫拜见哀家呀?”

  孙太后在找郑王当帮手。

  干饭人郑王却差点没被噎死,敢为了她,和皇帝作对?

  我还是撑死更痛快。

  “微臣有疾,担心传染皇太后,不敢叨扰。”

  郑王的称呼变了,跟着皇帝叫皇太后,而不是圣母。

  孙太后心细如发,自然听出来了:“陛下,看您把郑王吓出病来了。”

  朱祁钰目光一寒,却笑道:“是呀,郑王病了,听说是饿的,传尚食局传米饭,让郑王吃个痛快。”

  郑王脸色急变:“微臣病好了,病好了!”

  孙太后笑容微微一窒。

  她冒着和皇帝撕破脸的风险,也要来这养心殿。

  就是为了救傻儿子呀!

  他手里捏着名单,要么就打死不说,要么乖乖交出来,大不了错几个名字,此事也就糊弄过去了。

  可你非要两头占好,被皇帝抓住小辫子。

  哀家不来呀,今天你是出不了这皇宫了,就算活着,王爵肯定没了!

  蠢货!

  孙太后笑容依旧:“原来郑王病了呀,去仁寿宫拿两支人参,给郑王补补身子。”

  郑王想哭,您俩斗法,自己斗呗,能不能别带着我?

  我还小,经不住您两位舌枪唇剑啊。

  “皇太后赏的,收着吧。”

  朱祁钰笑道:“快把饭交给郑王,郑王饿得发昏,快吃吧,朕不算你殿前失仪。”

  尚食局太监送来一只饭桶。

  郑王差点晕厥过去。

  这谁吃得了啊!

  “陛下……”郑王要求饶。

  “吃!”

  朱祁钰目光一寒。

  然后抖动前袍,坐在右侧椅子上。

  孙太后坐了他的椅子,这是违制的,但孙太后就仗着皇帝孝道有缺,告诉皇帝,你若动朱祁镇,哀家就和你玉石俱焚。

  朱祁钰听懂了,所以他把椅子让给她坐。

  郑王含着泪,再次化身干饭人。

  “朕刚才还问呢,谁想座这椅子!”

  朱祁钰指着孙太后坐的椅子,笑着说:“却把诸王吓惨了,以为要谋朝篡位呢?”

  孙太后却笑不出来了。

  她斜了眼皇帝,笑道:“哀家一介妇人而已,您还要和一介妇人一般见识呀?”

  “唐高宗让武皇后帮他处理朝政,最后处理出一个武周朝出来。”

  朱祁钰也在笑:“先帝在时,不知张太皇太后可曾坐过他的椅子?”

  “也许,漠北王当皇帝时,您也时常坐他的椅子。”

  两个人在角力。

  但诸王被吓惨了。

  随便一句话传出去,都是杀头的罪啊。

  尤其那椅子!

  那是谁都能坐的吗?

  坐了,就得死!

  “张太皇太后是先帝亲母,哀家也是陛下的亲母,如何会抢夺自己儿子的皇位呢?”孙太后见招拆招。

  “武则天抢夺中宗李显、睿总李旦的皇位,可没一点负罪感呀。”朱祁钰笑眯眯道。

  “从古至今只有一个武则天,哀家岂是那等狠心之人?”

  孙太后歪头看着朱祁钰,露出慈祥的笑容:“您和镇儿一样,都是哀家的儿子,哀家爱煞了你们兄弟。”

  “被皇太后慈爱,是朕之福啊。”

  朱祁钰笑容不减:“曾经漠北王坐这把椅子,如今朕又坐这把椅子,皇太后怎么看呢?”

  该死的废人!

  你在逼着哀家当着诸王的面,承认你的正朔!

  哀家偏不!

  “漠北王虽是先帝钦定,但陛下是哀家一手扶立的。”

  “论亲疏,哀家总是多爱陛下一些的。”

  “毕竟您是弟弟,哀家自来是疼爱幼子的。”

  “哀家呀,最疼爱您了。”

  孙太后咬死了,嫡母这个身份!

  用这个身份,来威胁皇帝。

  看,哀家坐你的位子,是哀家慈爱你。

  看,你就是哀家扶立的,你就该听哀家的话。

  看,哀家是你的嫡母,生你养你,你当以孝道为先!

  孙太后处处占据主动。

  看着皇太后和皇帝斗法,朱祁镇稍微心安,目前来看,母后占据主动,他是安全的。

  朱祁钰谈政治。

  孙太后谈亲情。

  稳稳压制朱祁钰一头。

  朱祁钰却环视诸王:“朕自小便得兄长友爱,得嫡母慈爱,可谓是泡在蜜罐中长大呀。”

  “可……”

  “朕却夺走了兄长的皇位,诸王,你们说朕该不该把这皇位,还给漠北王呢?”

  靠!

  为什么受伤害的是我们啊!

  诸王心里骂开了。

  孙太后眸中闪烁着怒气,哀家和你谈亲情,你却跟哀家耍无赖?

  朱祁镇也懵了,皇帝这无赖耍得也太可笑了吧,什么都硬往上连?

  他吓得磕头:“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垂涎皇位,只求陛下赐袈裟一件,让罪臣入佛门清净。”

  孙太后微微皱眉,镇儿愚蠢呀。

  他是要名单,不是让你去念佛。

  你把名单给他,换取一块封地,才是真的实惠,傻瓜。

  “镇儿莫要吓哀家了。”

  “你去与青灯古佛为伴,却把你的娘亲和弟弟,丢在世俗里,何其狠心呀?”

  孙太后笑着说:“哀家听说,你手里有个什么劳子的名单,快给陛下吧。”

  “让你弟弟好好治理这江山,才不负先帝所托呀。”

  她在点朱祁镇,名单名单,傻儿子。

  朱祁镇立刻反应过来。

  从入宫开始,他这份名单就保不住了。

  干脆,拿出来卖一个好价钱。

  朱祁钰也听懂了,这孙太后可真是贪心呀。

  见朱祁镇刚要说话。

  朱祁钰却笑道:“看看把皇太后吓得,就算你想入佛门,朕都不能允许,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朕的哥哥。”

  “你对不起大明,对不起先帝,对不起列祖列宗。”

  “唯独朕,不能对不起你呀,亲哥哥!”

  朱祁镇脸色一白。

  “是不是呀?皇太后?”朱祁钰开始夺回主动权了。

  孙太后心里苦,嘴上笑:“你们兄弟的事呀,哀家可不插手,只要你们兄弟兄友弟恭,哀家就放心了。”

  “也是呀,此等小事,不能叨扰皇太后安宁。”

  朱祁钰笑道:“百年之后,朕也在思考,如何面对先帝呀?”

  “若父皇问起来,是该骂他呢,还是骂朕呢?”

  “每每想到这里,朕这心呀,就跟揪着一样,疼啊。”

  你点我,就直说呗!

  孙太后眸中浮现怒气:“皇儿莫要担心,见了先帝,为娘的帮你劝说先帝息怒,定使他不骂你们兄弟。”

  顺杆上爬!

  朱祁钰瞳孔一阴,祸水东引:“朕不敢面对父皇呀,哥哥,你敢吗?”

  朱祁镇愣神,没明白皇帝的心思。

  “这……”

  “犯错的孩子,在父母心中,终究还是疼爱居多,不会责怪的。”

  孙太后担心漠北王回答错误,帮他回答。

  “可先帝,不止是朕与漠北王的父皇,还是这大明的皇帝。”

  “文武兼备的宣德皇帝!”

  “英明神武,眼里不揉沙子。”

  朱祁钰逼她说不敢。

  孙太后眼角垂泪:“陛下非要说这些闹心事,让哀家伤心吗?”

  好个妖妇!

  朱祁钰一拳打在棉花上。

  用眼泪,轻松化解攻势。

  “皇太后莫要流泪,朕知错。”

  朱祁钰站起来,躬身行礼:“朕读先秦历史,齐桓公饿死宫中时,以袖遮面而死,盖因无颜面对管仲。”

  这回朱祁镇学会抢答了。

  “罪臣死时,也请陛下用方巾遮面,罪臣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朱祁镇终于进圈套了。

  “不至于,父母总是慈爱孩儿的,你是先帝亲子,先帝不会怪罪你的。”朱祁钰笑道。

  孙太后掩面而哭,这话太扎人了。

  朱祁镇哽咽道:“罪臣无颜面见先帝!”

  “请皇太后止泪!”

  朱祁钰躬身道:“朕倒是有一个两全之美的办法。”

  “如今大明新收广袤土地,就请漠北王埋葬在捕鱼儿海吧。”

  “这样就算相见,也隔万里之遥。”

  “彼此安康,何不美哉?”

  朱祁镇懵逼了。

  你这什么脑回路啊!

  一句话,把我支去捕鱼儿海了?

  本王在京中的陵寝都没了?

  他的陵寝建了一半啊!

  留给谁躺?

  孙太后目瞪口呆,旋即醒悟皇帝的深意,急声道:“皇儿不可!”

  “皇太后莫非是嫌近?”

  “把捕鱼儿海之北,尚有一北极洲,距离捕鱼儿海尚有万里之遥。”

  “不如就安放在那!”

  你直接把朱祁镇丢水里算了!

  孙太后急了:“皇儿难道就忍心,和兄长骨肉分离吗?”

  “朕是不忍心,但兄长无颜面见先帝,所以朕才想了这个办法。”

  朱祁钰表示很无辜。

  孙太后语塞,强撑苦笑:“蓝玉大将军曾在捕鱼儿海击败胡虏,根据回来的兵卒说,北面是极冷极冷的,你皇兄怕冷,还是不要去了。”

  “怕冷呀?”

  朱祁钰摸了摸下巴:“极西之地,色目人居住,朕欲征伐其国,囊括其地,就在那里修建陵寝,皇太后意下如何?”

  就不能葬在京师吗?

  孙太后眼泪又流出来了。

  “莫非皇太后嫌远?”

  孙太后颔首。

  “那等朕灭安南,在安南置郡县,在极南之地,选一吉地,建造陵寝,如何?”

  孙太后只是哭。

  “难道,皇太后想移先帝陵寝?”朱祁钰越说越离谱。

  “皇儿切莫胡说!”

  孙太后急声道:“先帝文治武功,堪称圣皇,如何令其死后不得安宁呢?这可有违孝道呀!”

  不止违反孝道。

  还违反为妻之道。

  她能坐稳皇太后的位子,不就是因为是先帝的皇后嘛。

  若把先帝陵寝移走了。

  她算个什么东西?

  朱祁镇和朱祁钰凭什么轮番登基称帝?

  “皇太后莫要激动。”

  “今日在座,都是亲戚,没有外人,说些家常胡话,是无妨的。”

  “既然此三地,皇太后都不满意。”

  “那就去倭国,则一地,给漠北王建陵吧。”

  去当倭国小矮子吧。

  臭对臭,绝配。

  朱祁钰正洋洋得意的时候。

  孙太后却顺杆上爬:“皇儿莫非想把您哥哥封去倭国吗?”

  你咋想这么多呢?

  倭国是大明的!

  北极也是大明的!

  整个南方也是大明的!

  你漠北王,去臭水沟子找找,看哪适合埋葬你。

  “唉。”

  朱祁钰幽幽一叹:“这不是皇太后爱子心切嘛。”

  “朕也不能容忍骨肉分离,让皇太后难过。”

  “那就是朕的大不孝了。”

  孙太后登时傻眼,掉坑了,作茧自缚。

  “陛下可真是孝顺呀。”孙太后迅速整理心绪,再和皇帝交锋。

  “皇太后待朕如亲子。”

  “朕自然要尽全孝道。”

  “羔羊跪乳,乌鸦反哺,此乃人之常情。”

  朱祁钰见招拆招:“朕说句大不敬的话,等皇太后百年之后,朕才能放漠北王出京就藩呀。”

  你是送他去陪我吧?

  孙太后目光一寒,脸上笑:“哀家得此佳儿,是哀家之福呀。”

  “不敢当皇太后称赞。”

  母子笑盈盈的,家庭和睦。

  朱祁钰却笑道:“漠北王,你是朕的兄长,按照辈分来说,你应该坐在这里呀。”

  他一直没坐,指着右侧的椅子,跟漠北王说。

  战火烧到朱祁镇头上了。

  “陛下呀,别吓唬你哥哥了,他都被吓破胆子了。”

  孙太后可不能再让朱祁镇说话了,朱祁镇根本就不是皇帝的对手。

  说话就掉坑,干脆闭嘴吧。

  她盈盈起立:“陛下不想让哀家坐,就直说嘛。”

  “都是一家人,哪用得上那些弯弯绕绕啊!”

  “哀家不坐了便是。”

  她反倒还有理了。

  帝位是你随便坐的?

  “皇太后多心了,就一张椅子罢了。”

  “朕至于那么小心眼嘛。”

  “要不这样,让漠北王坐上去。”

  “您看如何?”

  那是皇帝的椅子!

  谁敢做?

  让漠北王坐上去,那就是名正言顺的谋逆,那就不是杀了,而是该大卸八块!

  你皇太后仗着是朕的嫡母,用孝道压朕,那朕也用孝道压他!

  朱祁镇脸色一白,求助似的看向母后。

  孙太后轻笑:“陛下说笑了,他哪有资格坐呀。”

  “没资格吗?”

  朱祁钰问:“朕以为既然皇太后都坐了,就让哥哥也坐着试试……”

  “陛下说笑了,镇儿自然是没资格的。”

  孙太后笑着说:“你是哀家迎立的,又是哀家的亲儿子,哀家舍不得你的。”

  “快,皇儿呀。”

  “坐下。”

  “莫要和母后置气了。”

  “乖。”

  朱祁钰一身气势,被一声“乖”给破了。

  好手段。

  朱祁钰笑道:“从芈太后垂帘而坐后,后面人有样学样,吕太后、窦太后、邓太后、冯太后、胡太后、刘太后、高太后、萧太后……”

  “啧啧,这自古以来呀,垂帘听政的太后,多如牛毛。”

  “所以呀,也许是朕多心了?”

  这是要玩明牌?

  朱祁钰口中的,都是实权太后,说是皇帝也没错。

  “陛下博学多才,对历史如数家珍。”

  “哀家可就不行了,大字都不认识几个。”

  “说这垂帘听政几个字,都把哀家吓坏了。”

  “哀家没有学识,又胆子小,怎么可能做此等事呀?”

  孙太后和稀泥:“诸王,你们说,凭哀家这样的,能垂帘听政吗?”

  她祸水东引。

  诸王惨了。

  皇帝对孙太后客气,那是因为有孝道拦着。

  对他们,那就是喊打喊杀。

  关键他们如何回答呀?

  帮着孙太后吧,就是和皇帝作对;帮着皇帝吧,孙太后也得罪不起。

  人家母子俩,人前打架,人后和。

  等人家娘俩和好了,诸王可就倒霉了。

  别忘了,朱祁镇还是宗人令呢。

  皇帝也想处置诸王呢。

  种种因素叠加到一起,诸王只是磕头请罪,不敢站队。

  “皇太后问,你们就说说,都是博学多才的人,难道还不知道诸吕之乱?”

  朱祁钰剑指孙氏外戚。

  孙太后面色微僵,却兀自强笑道:“陛下让说,就都说说吧。”

  “这……”

  郑王聪明啊,撑得晕过去了。

  只能周王开口:“圣母、陛下,这是天家家事,臣等是做臣子的,哪里敢置喙天家呀。”

  “都是一家人,不分远近。”朱祁钰笑道。

  正好,让朕看看你们的忠心吧。

  诸王真是躺着也中枪。

  “陛下英明神武,圣母皇太后祥钟华胄,母慈子孝,乃天下典范,古之恶后昏君如何配与圣母、陛下论短长?”

  周王脑瓜子转得特别快,左右都不得罪。

  但两头不得罪,自然两头都不满意。

  “周王倒是圆滑。”朱祁钰幽幽道。

  “哀家祥钟华胄?这个词儿,哀家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孙太后冷冷道:“哀家被册封皇后时,诏书上,便说哀家祥钟华胄,秀毓名门……”

  “你周王倒是会取巧啊,用诏书里的话,蒙蔽哀家?”

  孙太后忽然大怒。

  她和皇帝说话和风细雨的。

  训斥诸王,却仿佛在训斥奴婢。

  “微臣知错,微臣知错!”周王没想到,自己撞枪口上了。

  孙太后呵斥周王,一是立威;二是讨好皇帝。

  皇帝要整饬诸王。

  孙太后在帮忙,希望皇帝看在她的面子上,宽宥漠北王。

  “皇太后何必如此动怒?”

  朱祁钰却不领情:“看朕早生华发,而您风采依旧。”

  “周王不过说出了心里话罢了,您何必动怒呢。”

  皇帝在护周王?

  不,这是在笑话皇太后,看看你,一点都没老,说明心中一点都不思念先帝。

  一个寡妇,不思念死去的丈夫,你在想什么呢?

  这是诛心之语啊!

  “哀家夜夜以泪洗面,却不忍告诉皇儿呀,怕皇儿知道担心母后。”

  孙太后见招拆招:“母后虽然容颜未老,却心力交瘁,自然不敢想着什么垂帘听政。”

  “母后老了,心思就在皇儿身上。”

  “若做了错事,皇儿切莫怪罪母后才是呀。”

  她这也不是示软。

  而是示威。

  你再不让步,哀家就去奉天殿上哭诉。

  哀家是妇人,又是你的嫡母,大不了豁出颜面,也要保住朱祁镇,看朝臣能奈哀家何?

  欠的一千字,补全!正在写番外,写完了就那啥,嘿嘿!求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