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 > 第114章 啪!于谦,你就这般求死?

  “请陛下允准。”

  于谦维持跪姿,纹丝不动。

  朱祁钰死死盯着他,怒火在胸腔中蔓延,环视一周,竟没人给他递个台阶!

  甚至,王文、林聪也装死!

  你们就想看于谦和朕顶牛是不是?

  你们就希望于谦回来,给朕添堵是不是?

  你们就想看看,这下做主的是于谦,还是朕?是不是!

  “来人,拖出去砍了!”

  朱祁钰目光灼灼:“来人,杀了!”

  哗!

  整个乾清宫为之一颤。

  谁也没想到,皇帝竟直接要杀人!

  于谦坦然闭上眼睛,仿佛解脱了一般。

  “陛下!求饶过父亲!”

  于冕和于康扑进来,跪在地上,嘭嘭磕头:“陛下,父亲过于欢喜之下,病了,请陛下担待病人!求陛下开恩,放过父亲一命!”

  他们兄弟也懵了,本来欢喜地的,身傍两大泼之功,父亲绝对国朝第一功臣。

  甚至,他们看得出,皇帝也是极为欢喜的,特意在乾清宫设宴款待功臣,足见其重视。

  父亲出征在外的时间,皇帝极为信重他们兄弟,父亲回京,皇帝特意将他们召回来,在宴会上伺候,足见恩重!

  父亲怎么会出如此大不敬之言?

  陛下帮您遮掩几次了,您却非要请辞,为什么非要和陛下顶牛啊?

  但朱祁钰脸如冰块,一言不发。

  侍卫带刀进来,一左一右架着于谦往外拖。

  宫中侍卫无人敢违背皇帝的意思。

  只要皇帝让杀,就必死无疑!

  “求陛下开恩啊!”于冕、于康嚎啕大哭。

  于谦已经被拖出令门。

  皇帝却一言不发,胡濙见势不妙,膝行几步:“求陛下开恩!”

  他一话,文官跟着求情,山呼海啸。

  呵呵,还得看伱啊老太傅!

  朕这皇帝,当得是一点都不得人心啊!

  朱祁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你在为谁求情?”

  咯噔!

  胡濙心里一跳,知道皇帝恼怒他们看热闹。

  “老臣为陛下身后名担忧!”胡濙很会拍马屁。

  “朕宁愿去当赵构,也不想被臣子挟制!”

  朱祁钰慢慢站起来,从丹陛上走下来,声音森寒:“胡濙,朕问你,太宗在时,可有朝臣在庆功宴上,仗着功高盖主,公然请辞,让太宗皇帝下不来台阶?有没有?”

  胡濙知道引火烧身了,怔怔道:“没樱”

  “朕再问你!先帝在时,可有朝臣,置皇帝于水火之中?让皇帝背负千古骂名?有没有?”朱祁钰又问。

  “没有!”

  “那朕再问你!太上皇在时,可有朝臣,庆功宴之上,打皇帝的耳光?把家颜面踩在脚下!随意拿捏?有没有?”

  朱祁钰站在胡濙的面前。

  胡濙跪在他脚下,闷声回禀:“没有!”

  “那于谦,为什么偏偏欺负朕?是质疑朕得位不正吗?还是把朕当成软柿子,想试试朕的刀口硬不硬啊?”

  朱祁钰目光如刀:“把子剑呈上来,朕亲自来杀!”

  “胡濙,你要不要阻拦?”朱祁钰低着头,死死盯着胡濙。

  你们不是想看热闹吗?

  朕让你们看!

  看完了,朕就把你们统统送进地狱!

  这大明,没了你们,照样转!

  胡濙浑身一跳,皇帝哪里是要杀于谦,是要一勺烩了,统统杀了!

  立刻道:“老臣不敢阻拦,更不能阻拦!”

  “老臣劝陛下,绝非为于谦之命!”

  “而是担心陛下千古仁君的美名啊!”

  “谁敢质疑陛下得位不正?”

  “陛下,您乃宣宗皇帝次子,乃太上皇亲弟,是宣宗皇帝惟二的儿子!太上皇北狩之下,您不继位谁继位?除了您之外,谁配享皇位?”

  “谁敢陛下不配为帝?谁敢,老臣便豁出性命,也要与他玉石俱焚!”

  “您是宫中朝中,一致推举出来的,谁敢质疑?谁配质疑?”

  “哪怕是老臣去面见先帝,也得出口,您就是做皇帝最合适的人选!”

  皇帝就想听这话!

  胡濙清楚,这是皇帝的心病,那个匣子,装的不是所谓的证据,而是皇帝的心病!

  匣子打开,打开的就是皇帝的疑心。

  胡濙更聪明,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这番话,能保他的性命!

  他的存在,是证明皇帝法统的,否则,皇帝早就剁了他了!

  “您继位为帝!”

  “虽然没有先帝诏书,但当时国难在即,瓦剌二十余万大军兵围北京城,北京城危如累卵,大明存亡在于旦夕之间!”

  “陛下挺身而出,挽京师于既倒,扶大明于将倾!”

  “大明存续国祚,乃陛下之功!”

  “陛下以此功傍身,不亚于太宗皇帝靖难之功!”

  “陛下又是先帝亲子,太上皇亲弟,值太上皇北狩之际,陛下凭祖制而登基,可谓得位下最正!”

  胡濙慢慢抬起头,回眸看向跪着的文武百官:“诸卿,谁敢陛下得位不正?”

  “陛下得位最正,下人绝无揣测之心!”李贤领着百官高呼。

  胡濙又恭恭敬敬已头点地,高声道:“陛下带病亲自上阵,力破夺门谋逆,可谓之勇;”

  “陛下烹彘墡,杀王翱,诛陈懋,可谓之智;”

  “陛下智杀陈循,拨乱反正,可谓之谋;”

  “陛下解宣镇、京畿、山东之难,可谓之能。”

  “陛下智、勇、谋、能当世冠绝,谁敢欺负陛下?”

  “老臣请陛下,以刀杀之!”

  胡濙疯狂拍皇帝的马屁。

  把朝臣给整不会了。

  咱们不是好了看热闹的吗?您怎么献上彩虹屁了呢?

  胡濙心里苦呀,你们都瞎了吗?

  皇帝是要杀于谦吗?

  他要清空朝堂!

  大家都得死!

  “老太傅这张嘴呀。”

  朱祁钰收敛了怒容:“把于谦拖回来!”

  没错,他要的就是胡濙这句话!

  胡濙为他站台,他得位最正!

  这就是胡濙存在的价值!

  同时,他也在敲打胡濙,别和于谦搅到一起去,你们两个相加,以为能挟制住朕?

  哼,可以试试!

  这京畿,牢牢攥在朕的手心儿里,谁敢害朕?

  侍卫立刻将于谦拖进殿里,不客气地丢在地上。

  “老太傅,是朕要逼杀功臣吗?”

  “朕得好好的,告诉他,朕不怕功高盖主,要大肆封赏于他,但他是怎么做的?”

  “逼朕杀他!”

  “他让朕做无道昏君,朕怕吗?”

  “陈循当初逼朕,朕怎么回复他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大不了朕就做一做这昏君!”

  朱祁钰猛地看向于谦:“把他拖过来,跪在这!”

  于谦又被侍卫拖拽过来。

  如行尸走肉一般,跪在朱祁钰面前。

  他一张手,冯孝将封赏的圣旨送到皇帝手上。

  朱祁钰直接把圣旨甩在他脸上:“看看,朕打算加授你太保之位,越过少师,直接做太保!”

  “又赐下满朝第一枚玉符,此乃如世券一般,可免你死罪!免你后世子孙的死罪!”

  “甚至,朕还打算重用于冕、于康,封爵给于康,再给于璚英封号!封爵给朱骥!”

  “朕对你仁至义尽!”

  “可你是怎么报答朕的?”

  “跟朕请辞?”

  “逼朕杀你,逼朕做赵构?”

  “好!于谦,你他娘的非常好!”

  啪!

  朱祁钰扬起手,狠狠一个耳光抽在于谦的脸上。

  于谦被打得一哆嗦。

  呆滞的眼神,仿佛生出一抹朝气。

  一个耳光还不解气。

  朱祁钰反手又一个耳光抽在他脸上:“清醒没有?”

  于谦仿佛才回了魂,恭恭敬敬磕了个头:“谢陛下拳拳之心,但微臣心如死灰,不想再在超重任职……”

  “抬起头来!”

  朱祁钰想直接就扇他,偏偏于谦趴伏在地上。

  于谦刚刚抬头。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扇在他脸上。

  “你再一遍!”

  朱祁钰爆吼。

  “微臣谢陛下厚爱,但微臣去意已绝,请陛下允准微臣请辞!”于谦仿佛是傻了。

  啪!

  朱祁钰狠狠一个耳光扇过去。

  气得他打了个踉跄,没站稳。

  可于谦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朱祁钰气得暴跳如雷:“杀了他!老太傅,你来杀了他!”

  群臣都傻了,这才是高手。

  难怪是能拿捏住皇帝的人!

  把皇帝气得暴跳如雷,还拿他没办法,恐怕皇帝跪着求他,他才能留下。

  换做别人,皇帝早就动刀子了,废个屁话啊。

  但对于谦,能吗?

  赵构杀了岳飞,名声烂成什么样了?

  皇帝不敢杀于谦,于谦就拿捏着一点,反复逼迫皇帝,也是绝了。

  偏偏皇帝拿他真没辙。

  胡濙拼命拽于谦的衣服,你这人也太自私了,你想死,就带着满朝文武去死吗?

  皇帝杀了你,会收手吗?

  不能收了,他背负了千古骂名,明君做不成了,只能做无道暴君了,今在宴会上没帮皇帝话的朝臣,统统得死。

  以皇帝的暴戾性子,鬼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

  你不考虑自己生死,能不能为朝堂想想啊,为下万民想一想啊!

  我们不想死啊!

  胡濙忽然发现,他心心念念,日夜期盼的大腿,回到京师才发现,是个祖宗,比皇帝还难对付。

  他也心累。

  “请陛下息怒,老臣来解决!”

  胡濙从桌上拿着一个铜盘,狠狠砸于谦的脑袋。

  于谦双眸中闪烁着怒意,胡濙嘀咕一声:“怎么还不晕?”

  啪!

  狠狠一拍,于谦晕死过去了,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这老头力气真大。

  “陛下,这回清净了!”胡濙放下染血的铜盘,恭恭敬敬跪在地上。

  “老太傅辛苦了。”

  朱祁钰扶他起来,却气汹汹问:“还有谁学于谦,欲陷朕不义的?都站出来!快点!”

  北征功臣皆低着头,谁傻呀?

  谁像张軏啊,回师途中落水身亡了,多倒霉啊。

  他们现在抱皇帝大腿还来不及呢。

  “没有了是吗?”

  “你们还都想当大明的忠臣?想当朕的走狗?”

  朱祁钰呲着牙问:“想不想?”

  仿佛有人不想,立刻杀了。

  你们又不是于谦,朕连于谦都想杀,你们算个屁啊!

  有胆子的,站出来,让朕发泄发泄怒火!

  “臣想!”高阳伯李文立刻。

  勋臣们陆陆续续想。

  “你想什么?”朱祁钰问。

  “做陛下的门下走狗,乃是吾等之幸运!”

  “宣镇之功,皆赖陛下之洪福,若无陛下坐镇中枢,调遣钱粮兵甲转运宣镇,何来宣镇之大捷?”

  “老臣愿意当陛下之走狗!”

  李文很会跪腆的。

  历史上,朱祁镇复辟,他冒领夺门之功,进入皇帝视野后,屡屡立功,后来又主动坦白冒领夺门之功,得到朱祁镇的喜爱,一步登。

  可见勋臣之中,并非铁板一块的。

  朱祁镇的死忠,正在土崩瓦解之郑

  “你们呢?”朱祁钰对李文很满意。

  “臣等愿意做陛下走狗!”朱仪、朱永伏地高呼。

  朱祁钰慢慢走上丹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群臣:“不该有的心思,都收敛起来,这下是朕,朱祁钰的!”

  “听到了吗?”

  “这下,是朱祁钰的!是朕的!”

  勋臣瑟瑟发抖。

  都明白皇帝这番话的深意,以前勋臣的主子是朱祁镇。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皇帝扇了于谦四个耳光,足见皇权之强。

  初时,有人心里盘算着,想借于谦之势,压制皇帝。

  所以都看热闹。

  结果,皇帝直接扇了于谦四个耳光,把于谦收拾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暂时压下去吧。

  其实,于谦可能是脑子出问题了,什么话都不,就是请辞,不然挟大胜之威,指不定真能压住皇帝呢!

  奈何啊,于谦放弃了大好良机。

  “起来吧,尔等的封赏,明日朝会上宣布,归坐吧。”

  朱祁钰目光下移:“于冕、于康,把你们爹抬回去,找个郎中,给他治治脑子。”

  “明朝会上,朕要看到他!”

  “你们都劝劝他,君臣之恩,经不起消磨。”

  “朕今日能按捺得住性子,明就未必了,万一做了无道暴君,你们二人不要怪朕无情!”

  “微臣谢陛下隆恩!”于冕、于康谢恩。

  他们俩也懵了,父亲为什么啊?

  皇帝把话得那般明白,胡濙又拦着,父亲为何非要和陛下唱反调呢?

  朱祁钰目光如刀。

  对于谦极度不满。

  又不能杀。

  朕千算万算,就没想到,于谦会用这招折磨朕,也他娘的是个人才。

  被于谦这么一搅和,也都没心思饮宴了。

  “张軏怎么死的?”朱祁钰沉声开口。

  “启禀陛下,微臣亲眼看到,张軏溺水而亡。”朱永硬着头皮。

  关键他是真看到了。

  “可找到尸体?”朱祁钰明显不信。

  张軏是担心回京,遭到报复,所以假死脱身,但他应该不知道,他的独子在内狱里关着呢。

  假死容易,再想真活,可就想都别想了。

  张軏你想玩,朕就慢慢陪你玩,今时不同往日了,朕倒要看看,还有哪些太上皇的人,暗戳戳地活着。

  你想钓鱼,朕反而拿你做饵,钓一钓。

  “当时尚在行军,没时间派人寻找……”朱永把经过如实一遍。

  “英国公一脉,真是命运多舛啊。”

  朱祁钰叹了口气:“张懋呢?”

  “臣在!”

  张懋从后面站出来,跪在殿中间。

  作为当代英国公,真正操盘的却是叔叔张軏,他也想代替叔叔,成为真正的家主。

  但张軏死后,他反而如履薄冰。

  这人心,不是他能对付的。

  “英国公府命运多舛,张軏是为国而死,他独子张瑾也死了,但香火不该断绝,将你儿子过继给张軏一脉,也算留个念想。”

  张懋脸色微变,他就一个儿子啊!

  过继出去,英国公世系怎么办啊?

  他今年也不年轻了,过三十岁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儿子?

  就算有,他继承爵位时,年纪很,还不被大房欺负死啊,本身他就是庶子袭爵,上面有个残疾哥哥张忠。

  皇帝这是让他家中窝里斗啊!

  “有异议吗?”朱祁钰寒声问。

  “臣没有异议,谢陛下隆恩!”张懋敢不吗?

  宣镇一战,他寸功未立。

  堂堂勋爵之首,连个蒋琬、王琮都不如!

  父祖的威望,正在一点点消减。

  “张軏死的可惜了,朕本来打算欲将公主许配给他呢,可惜了。”朱祁钰叹了口气。

  勋臣却听出来了,皇帝在暗示他们。

  抓紧挑山头站好队,朕快动刀子了!

  “杨信,出来!”

  朱祁钰脸上露出了笑容:“杨珍、杨俊、杨能,你们杨家将,这次可为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不吝惜赞赏之词。

  “杨信,朕很看重你啊,这次也能因功封爵了!”

  “杨俊,你这人贪侈、冒功、横恣,朕当初除了你的爵位,是不是心里不服啊?”

  “但这一仗,你打得不错,没有丢掉你爹颖国公的脸!”

  “杨珍呢?上前来,你比你那个混争强不少,可圈可点,朕看到杨家又崛起一颗将星。”

  杨珍是杨俊的儿子,杨俊被除爵后,景泰七年杨珍袭爵昌平侯。

  “杨能也不错,神机营在你手里,没辜负朕!”

  这个杨能,当初提供军械给太上皇。

  不过,也能理解,大家族,两头下注,太上皇和当今皇帝都不得罪。

  但总要付出代价的。

  “王琮、曹泰,你们都很好!”

  朱祁钰站起来:“这一仗,是你们所有饶功绩!朕不会因为以前的过失,便否定尔等今日之功!”

  “朕过,朕不怕功高盖主,就怕尔等没有本事!”

  “只要有本事,朕什么都赏得!哪怕是裂土分王,朕也敢给!”

  “臣等不敢!”勋臣跪下。

  宴会接近尾声,朱祁钰又勉励一番,酒宴就此结束。

  朱祁钰将阁部重臣,以及杨信、王琮留下来。

  酒水收走,换上茶水。

  杨信心翼翼瞄了眼皇帝,竟觉得心惊肉跳,他不是没见过皇帝,但今的皇帝,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他收到儿子的信件,知道京中发生的事情,更加谨慎微,谨防惹得皇帝不满。

  毕竟他家中,两头下注。

  “镇守宣镇的人选,朕还没想好,诸卿帮忙参谋参谋。”朱祁钰没提于谦。

  大家都松了口气。

  “陛下,老臣以为可让赵辅担任宣镇总兵。”胡濙率先开口。

  方才陛下给群臣的压迫感太强了,只能他先抛砖引玉。

  “赵辅不错,由年富和李秉辅佐着,应该不会出乱子。”

  朱祁钰沉吟:“王琮,于谦在战报中多次夸奖于你,你愿不愿意去宣镇,辅佐赵辅?”

  王琮神情一喜,他袭父爵成山伯,但没有世券。

  陛下派他去边镇历练,是要大肆提拔他的节奏,明他的所作所为,被皇帝看重。

  “微臣愿意!”王琮激动叩拜。

  “嗯,宣镇之功,朕赐你三世世券,想挣个与国同休的世券,就得再接再厉了。”

  “朕派你去宣镇,一是让你和赵辅学兵法,日后朕出塞,由你率兵充当前锋。”

  “二来,是让你协助赵辅等人,重建宣镇,可不是打发你去作威作福的,宣镇百姓遭殃,所存不足一二,可不兴谁再祸害了!若被朕得知,定斩不饶!明白吗?”

  朱祁钰盯着王琮。

  “微臣绝不祸害百姓,微臣愿从赵总兵,学习用兵之法。”王琮道。

  “陛下,老臣以为李秉和年富,资历尚浅,担不起重任!赵辅也是景泰元年才被提拔的,经验不足,老臣建议,当请朝中老臣亲自镇抚宣镇,直到宣镇重建完毕,再还朝。”

  李贤忽然道。

  “李爱卿有何人选?”朱祁钰皱眉,赵辅是王直举荐给他的,算是他的人。

  这次也会因功封爵。

  但李贤得对,重建宣镇,花的是海量银子,当有个老持稳重的人坐镇,才能让人安心。

  “老臣举荐南京工部尚书王来,王来为人清廉,又有平乱之功,而且其人老持稳重,可为宣镇定海神针。”

  “王来年龄太大了吧,还能奔波吗?”朱祁钰也觉得王来是个好人选。

  王来知兵,会打仗,又懂建设。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年龄太大。

  “陛下无须担忧,王来身体康健,如今尚能吃三碗饭,身体没有问题,只等陛下启用!”

  王直道。

  “嗯,就任命王来为宣镇总督,重建宣镇!”朱祁钰拍板。

  至于文武之争,那是臣子的事,他想的是平衡,以文制武,稳定的是皇权。

  “赵辅为总兵,王琮为副总兵,那李秉和年富,没必要浪费在宣镇了。”

  朱祁钰目光一闪:“让李秉去怀来吧,暂任怀来总督,年富回京,正好京中需要年富。”

  “陛下,怀来未经战火,如何让李秉当怀来总督?”

  张凤立刻道:“此于理不合,老臣建议,当派一勋臣,镇守怀来即可。”

  朱祁钰一愣,这个李秉肯定得罪于谦了。

  不然张凤不会出来咬他。

  “你有何人选?”朱祁钰问。

  “老臣以为,曹泰可为怀来总兵。”张凤看穿皇帝的心思,皇帝想多多提拔新勋臣,制衡旧勋臣。

  这个曹泰是文人出身,参加过京师保卫战。

  宣镇大捷,也该封爵了。

  “曹泰资历不够,再派个老将辅佐吧。”朱祁钰算定下来。

  又举荐卫颖、刘安等人。

  朱祁钰觉得没培养价值,李文虽然会跪腆,但人不可靠,还是留在京中吧。

  “陛下,老臣只能举荐龚永吉和张固,此二人在新建团营时征兵,皆有武功,又老持稳重,可辅佐曹泰。”林聪无奈。

  勋臣真是凋零了,老持稳重的几乎没樱

  “罢了,就让龚永吉去吧。”

  朱祁钰想封龚永吉爵位,话到嘴边:“明日宣龚永吉入宫,朕和他谈谈。”

  又聊了几句,便让其他退下。

  留下杨信。

  “杨信,知道朕为何单独留下你吗?”

  杨信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你先败后胜,朕没申斥你,但宣镇打败,损兵折将,不是没发生过。”

  朱祁钰缓缓道:“朕赐你彰武伯,没有世券,就是罚你当日之败!”

  “这爵位,微臣受之有愧!”杨信惊恐道。

  “知道便好,你之功,并不配封爵,瓦剌之败,败在运气上,绝非尔等之功。”

  “这次不止你,所有封爵,都不赐世券,因为尔等真正之功,还不够格。”

  “这番话朕私下跟你,是鞭策你。”

  “于谦跟朕,你是名将胚子,能继承他的衣钵,朕希望你戒骄戒躁,不要因为的彰武伯,便自娇自满,知道吗?”

  朱祁钰语重心长。

  “微臣谨记陛下谆谆之心,微臣谨记!”杨信微微松了口气,不是杨能的事。

  “你父亲杨忠,是杨家家主?”朱祁钰忽然问。

  “是,但老父身体愈发败坏,权力移交给大房,臣兄杨俊才是家主。”杨信心翼翼道。

  “回去,勒令杨能自杀吧。”

  朱祁钰幽幽道:“给他个体面,当初给太上皇提供火器的事情,朕便不追究了,让杨能儿子袭职吧。”

  杨信浑身发软。

  果然,皇帝果然没打算放过杨能。

  不过,没牵连杨家,已属万幸了。

  “微臣领旨。”杨信道。

  “嗯,朕让你掌管虎豹军,是给你机会,是虎是鼠,朕不听别人,朕要亲自看到!”

  朱祁钰幽幽道:“半年后,朕要看到成果,去吧。”

  杨信战战兢兢出宫。

  冷汗涔涔,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晚上时,朱祁钰让谷有之和冯孝一起伺候他安枕。

  冯孝看得出来,皇爷与他的疏离福

  他蠕了蠕唇,欲言又止。

  朱祁钰躺下,进了三月,春华暖开,屋子里热了一些,换了薄被,慢慢闭上眼睛。

  做皇帝心得宽得大,不然睡不着觉。

  睡不好便精力不济,一来损伤身体;二来第二没有足够的精力和群臣斗法,还要处理朝政。

  奏章,是皇权延伸下的代表。

  皇帝通过看奏章,知道下事。

  再加上他动不动就发怒,怒大伤身,谈允贤每日给他请脉调理身体,他一个饶时候,又克制自己。

  放下工作,便要安稳入睡。

  皇帝是底下最繁忙的人,就像是一颗不停转动的齿轮,不能停下,不能因为心情耽搁了做事,饶精力是有限的,必须在有限的精力下,批阅下奏章,又要制衡下人心,稳稳攥住皇权。

  所以,每个时间点,都必须完成特定的事情,不能偏差,错过了就来不及追了,每都是这般:早朝,批阅奏章,廷议,晚上绵延子嗣,然后睡觉。

  朱祁钰已经养成,沾着枕头就睡的习惯。

  色刚刚发亮,冯孝便在门外喊他起床,起来洗漱后,他在庭院里锻炼身体。

  噗通!

  冯孝忽然跪在地上,泪如雨下:“皇爷,奴婢有事瞒着皇爷!”

  朱祁钰正在做简单的动作,锻炼要循序渐进,他身体刚刚大好,不能上来就提石锁,打熬力量,过犹不及。

  冯孝不断磕头:“求皇爷原谅奴婢!”

  朱祁钰却不吭声,慢慢收功,吐出一口浊气。

  歪头看了眼冯孝,幽幽道:“什么事啊?”

  “奴婢收了驸马都尉焦敬的孝敬,其中有一个女人。”冯孝心翼翼道。

  “漂亮吗?”朱祁钰问。

  “还、还算漂亮,奴婢这就送到宫里来,让皇爷过目!”冯孝紧张道。

  “不必了,焦敬为何给你送礼啊?”朱祁钰从谷有之手里接过茶杯,由着胡贵菊、林钰伺候着漱口。

  “奴婢也不清楚,焦驸马没。”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这次不,下次送礼还不,送了几次大礼,再跟你张嘴,你他会求你干什么呢?”

  朱祁钰漱完口,走到冯孝面前。

  “奴婢不知道。”

  嘭!

  朱祁钰却一脚踹翻他:“这不知道,那不知道!你这个乾清宫大太监是怎么当的?”

  冯孝惊恐地爬起来,规规矩矩跪在地上。

  嘭!

  朱祁钰又踹了他一脚:“是不是朕不知道,你就永远不会出来啊?”

  “奴婢不敢,奴婢是想探听清楚焦敬所求,再跟皇爷出来!”冯孝心里咯噔一下,果然,皇爷是知道聊!

  不由得心里惊恐,皇爷其实谁也不信任,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有人盯着呢。

  “你倒是会找借口!”

  朱祁钰披上衣服,走进寝殿:“明知道朕讨厌什么,你偏偏要做,跪着吧,朕也不罚你,好好想一想,你这身皮,是谁赐你的?”

  冯孝身体一软,他清楚,在皇爷心中,不再信任他了。

  他听到皇爷的声音。

  “乾清宫里,有什么风声传出去,千万别怪朕辣手无情。”朱祁钰进了寝殿。

  由谷有之和齐卓伺候穿戴。

  手法笨了些,但朱祁钰不以为忤。

  殿里气氛沉闷,所有人恐惧。

  “朕是不是对冯孝太苛责了?”朱祁钰问齐卓。

  “奴婢以为,陛下是关心冯公公,才惩罚他,您要是真心讨厌他,直接打发出去不更好吗?”齐卓会话。

  “给他送个蒲团去,伺候朕这么久,没有错漏,有功劳也有苦劳,但犯错便要罚。”

  朱祁钰看向谷有之:“你也喜欢漂亮女人?”

  谷有之吓得跪在地上,连不敢。

  “焦敬算是看透了人心啊,知道内官喜欢什么,朕听庆都薨逝后,他常年在府中作乐,有姬妾上百人?”

  朱祁钰目光阴冷:“传旨,驸马焦敬,对公主不恭,老而不恭,褫夺爵位,遣散姬妾!其子去宣镇吧,宣镇正在建设,稀缺能人啊,让他的儿子去宣镇效力吧。”

  殿内所有人瑟瑟发抖。

  “至于焦敬,去给庆都姑姑守灵吧,对了,庆都姑姑葬在哪里啊?”

  朱祁钰忽然:“朕时候,记得庆都姑姑过,她嫌弃北京气温干燥,喜欢南方,薨逝后,朕这个做晚辈的,也不能为姑姑做什么,就成全姑姑的遗愿吧。”

  “迁庆都公主的坟去凤阳,其驸马去凤阳守灵!”

  “谷有之,去传旨吧。”

  谷有之紧张地看着皇帝,询问是不是在路上动动手脚,让他们直接去阴间侍奉庆都公主。

  “皇爷,驸马焦敬的兄弟,都在卫所任职。”齐卓心翼翼进谗言。

  “一并打发去守灵。”

  朱祁钰目光闪烁:“父皇看错了焦敬啊,为姑姑选这样一个驸马,朕记得,宣德年间,他便因为收受官马,被父皇训斥过,还是太上皇帮他求了情。”

  “看来焦驸马是个重情的人啊。”

  “朕刚继位时,他还是太上皇钦定的顾命大臣啊,提督京师九门,你不提醒,朕都忘了,难怪看不上朕?”

  “宣进宫来,朕看看他。”

  朱祁钰反悔了,经过齐卓、谷有之的提醒,他觉得让焦敬去守灵,太仁慈了。

  “上朝吧。”

  乘坐御辇,进入奉殿。

  于谦戴着官帽,看不出额头上的伤痕。

  见礼之后。

  朱祁钰率先开口:“于谦,睡醒了吗?”

  “启禀陛下,微臣清醒了,微臣谢陛下鞭策!”于谦多少有点言不由衷。

  毕竟被扇了几个耳光,又被砸晕后,搬运回家。

  换做谁,心里都会有气。

  “朕也不是气的人,你有大功于社稷,朕就赏得!宣读吧。”

  谷有之不认字,只能怀恩来念。

  本来应该是冯孝贴身伺候的,可群臣没看见冯孝。

  朱祁钰一口气封了十余位伯爵,曹泰封为兴城伯、过兴封为广灵伯、杨俊封为浑源伯、徐恭为平鲁伯。

  本来没封杨俊,但杨能自杀,朱祁钰补贴杨家,就封了个伯爵。

  又赏下一批银符。

  银符之上,只赐给于谦一枚玉符。

  又加封于谦为太保,封于康为怀安伯,于璚英封为三品淑人,诏朱骥回京,准入京营。

  本来朱祁钰还打算加封朱骥伯爵,但昨晚于谦闹腾,直接划掉了。

  但封赏肉眼可见的高!

  比当年北京保卫战,封赏高出一截!

  当初若皇帝有这魄力,哪来的夺门之变?

  “诸卿,朕过,朕不怕功高盖主,就怕尔等没能力!”

  “之所以不赐世券,是给尔等动力!”

  “继续为大明建功立业,下次大功,朕会赐下世券,让尔等子孙与国同休!”

  朱祁钰语气激昂:“文官的封赏,也都有!”

  “这一仗,打出了大明的风范!朕心甚慰!”

  “于太保,朕在朝堂上,跟你直接,你不必怕功高盖主,也不必担心,再也没有领兵的机会,所以屡屡请辞,不惜自污,来明哲保身!”

  “在朕这里,不需要!”

  “朕与你,相扶于危难之间,朕不疑你,你也不必忌讳朕!”

  “朕当着满朝文武,当着下的面,告诉你,下次南征北战,朕还赐你帅位!”

  “朕信你!”

  朱祁钰帮着于谦找补呢,粉饰太平。

  “微臣昨晚欢喜过度,脑袋生锈了,微臣谢陛下谅解,微臣愿意做陛下左膀右臂,为大明添砖加瓦!”

  于谦今脑袋还算正常,看来昨没白挨打。

  朝堂上,一副君臣相夷景象,让人怀疑是演戏。

  朝会结束。

  朱祁钰返回勤政殿,先见龚永吉。

  龚永吉是王骥的人,如今王骥死了,过往的一切也该消散了。

  朱祁钰让他坐了一段时间冷板凳,如今再次启用。

  “老臣请问圣躬安!”龚永吉认真行礼叩拜。

  “朕安。”

  朱祁钰赐座:“朕记得,于太保提议立朕为帝时,你是支持的,朕与你之间,算是有交情的。”

  “老臣不敢和陛下攀附交情,老臣只知道思善则献之于上,闻善则献之于上,知善则献之于上,此乃人臣之道。”龚永吉认真道。

  这老头,恭维朕呢。

  朱祁钰颔首:“瓦剌这一攻,战事将起啊,如你这等知兵之人,便有了启用的机会。”

  “朕打算把怀来交给你,你和曹泰,一文一武,负责镇守怀来。”

  “老臣明白。”

  龚永吉长篇大论,自己练兵的经验。

  朱祁钰听得津津有味:“龚永吉,你若做得好,朕给你封爵,别急着拒绝,朕跟你实话,勋贵凋零,文官独大,文武失衡,朕是不能放任的。”

  “但勋臣之中,实在挑不出老将,可威震一方。”

  “朕知道,你从读圣贤书,骨子里瞧不起武将,更不希望后代放弃科举坦途。”

  “但你也要为国朝想想啊,老将实在太少了,王来多大岁数了,也要为国戍边,你多大岁数了,也要为朕管着怀来。”

  “国朝的老将实在太少了!”

  “龚永吉,你就算帮帮大明,做个勋臣吧。”

  朱祁钰算是软话了。

  打仗,看得是经验,如今时代变了,靠个人勇猛当不了武将了,打仗靠脑子、靠经验。

  所以朱祁钰打算提拔一批老臣,去做勋贵。

  “老臣愿意为大明付出,为陛下付出,做个勋臣!”龚永吉恭恭敬敬磕头。

  朱祁钰松了口气,脸上浮现笑容:“好!你到怀来,做出功绩来,朕便赐你爵位,并赐下世券!”

  “老臣谢陛下隆恩!”龚永吉无奈。

  勋贵是个臭屎坑,随着盛世来临,文贵武轻,众所周知。

  龚永吉能去做勋贵,完全给皇帝面子。

  皇帝自然投桃报李,赐他世券。

  又聊了一会,才打发走龚永吉。

  朱祁钰打算再让王来做勋贵,这样他的勋贵班子就有了,有老中青三代,有战事也能应付过去。

  得开办军校,批量制造底层军官才行,真正让一支军队发挥战斗力,靠的是底层军官。

  但那些老将,谁愿意把看家本领交给外人呢?

  这个年代,连匠户的独门绝技都传男不传女,连亲生女儿都不传,何况兵法了,岂能随便外传?

  得想个办法通他们,就从于谦开始。

  “皇爷,奴婢让焦敬和冯公公跪在一起。”谷有之给皇帝倒茶的间隙,低声道。

  朱祁钰眉头一皱,瞥了他一眼。

  都开始斗了?

  才过几好日子啊,都斗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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