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花溅到红衣侧脸。
鲜血更一下子将红衣衣衫染的更红。
苏长安抬眼看向燕云霄，很高大，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燕姨与刚刚的燕姨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
燕云霄看着苏长安：“所以，娘娘应该明白了，我会真下手了吗？”
说话间，燕云霄朝着一侧挥下斩夜，斩夜之上鲜血被甩出去。
而随着这一挥.
地上巨大刀斩随之一扫而过。
而燕云霄双眸，也在这一刻变为了红色，而且红色眼眸之中瞳孔却是黑色竖瞳。
红色犹如佛家经文一般的纹路也出现在燕云霄手背之上，犹如封印。
这个身材本就高大，压迫力十足的女人
同时，燕云霄看着苏长安，一手手中逐将刀刃已经完全变为红色，另一手斩夜刀刃却是彻底化为黑色。
但若是仔细去看，粘稠的红色液体出现在逐将刀刃之上，斩夜刀刃上也有黑色的粘稠液体。
燕云霄那双犹如罗刹恶鬼双眸的眼眸注视着苏长安：“余兴，到此为止。”
轰！
只是就在燕云霄话音刚落的那一瞬！
苏长安瞳孔骤然收缩，因为脑中没来由想起了黄巢，想起了那一日自己在第一次见到黄巢并且面对那个犹如无可匹敌怪物时候，看着那个老人的时候。
一种莫名的无力感，一种无法言喻的窒息感。
而当下.
燕姨给他的感觉就是这个。
并且除此之外，莫名的，苏长安明白了一件事儿。
以前他一直以为刀客们面对燕姨，说着什么见燕姨如见天，无法超越。
说这样的话，虽然算不得夸大，但约摸着应该是说燕姨给他们的压迫感。
但不是.
而是真的一片天
苏长安看着燕云霄当下不再收敛自己刀意的燕姨，眼前看到的就是一片天。
与郁桃花，太奶他们的剑意完全不同，更与黄巢的压迫十足的拳意不同。
燕云霄的刀意，又浓又重，漆黑一片的刀意，无穷无尽，像是海水一般，但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就在天上仿佛什么都能吞噬的海水。
燕姨曾说刀客也好剑客也好或是其他武人也好，他们的意若是具象化那么各有形态。
而其中一些人的意却是虚无，可吞噬一切，这类人很难缠。
苏长安知道自己的意其实就有些虚无那意思。
但现在，看燕姨.
苏长安抿了下嘴唇，忘记了肩膀上的疼痛。
申屠哭月与燕姨切磋时候，苏长安在一边看着，发现申屠哭月其实挺轻松。
后来一次聊天，申屠哭月说‘那个疯婆子真面貌哈人的很，也就是你还没见过而已。’
苏长安捏了捏刀，短暂片刻，被燕姨这幅样子吓了一跳，尤其是燕姨的刀意。
完全就像是面对比黄巢更可怕的存在。
而当时面对黄巢，苏长安虽然直接上了，但心里很害怕，无法避免的害怕，来自身体本能。
但现在毕竟不是以前。
苏长安双手握在手上，不知为何，有点儿激动。
手中凤舞九天本就狂躁，当下那黑色火焰愈浓，另一手尚未起名的刀刃寒霜更多。
轰！
但也就是在这一瞬！
地面突然平地炸春雷！
再看眼前苏长安看到燕姨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身前，手中逐将刀刃之上拖曳红色粘稠液体，一刀朝着苏长安坠下。
砰！
刀刃相撞！
有红衣布料被一刀斩断缓缓落下。
苏长安手中凤舞九天抵在逐将之前，但就算是这样，以苏长安起点，在他身后一条裂缝赫然出现。
而且这一刀！
完全跟以前的不是一个级别，无论是力量还是锋锐程度，完全就是天上地上的差距。
轰！
但也是在这一瞬.
燕云霄另一手斩夜已经坠下。
砰！
又是一样的一刀。
只是这次苏长安另一手有刀刃，所以直接挡下。
可这次斩夜与那白色刀刃才碰撞一瞬间，燕云霄如刚刚一样，手却是突然松开握着斩夜的手，五指握拳，又要朝着苏长安一拳送出。
苏长安察觉到的时候，同时松开手中刀刃，五指收拢。
完全就是要各自倾力一拳递出给对方。
却不想！
燕云霄这时突然重新五指摊开，一把抓住苏长安面容，速度极快，饶是苏长安最后反应过来，也根本来不及躲闪。
实战差距便是此处。
随后
苏长安直接被扔了出去。
紧接着
唰！
燕云霄朝着苏长安扔出手中逐将。
苏长安手中凤舞九天拧转一下，随后朝着地面插下的瞬间，借力稳住身形，再看刀剑已经来到自己面前不足半尺距离的逐将，当即侧身。
长刀逐将从苏长安身前而过。
可就在刀柄才到苏长安面前的一瞬间，一只手出现，直接抓住刀柄。
随后，手腕拧转，横向朝着苏长安横扫而去！
就在不足半指距离。
躲无可躲！
但刀刃却是骤然间停在苏长安眼睫毛前.
千钧一发！
而且原因
是长剑【皆尽】就在刚刚那一瞬出现在苏长安手中，眼下剑尖更是就在燕云霄喉咙前。
刀在眼前。
剑斩喉前。
二者距离几乎一模一样。
苏长安喘着粗气，千钧一发，刚刚在看到燕云霄这模样的时候，苏长安就知道必须全力以赴了，否则真的要出问题。
尤其是燕姨在自己肩膀那一刀，更是证明了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苏长安那时候就叫了【皆尽】。
毕竟什么法子都要用上，只用刀，搞不定燕姨啊。
而没想到刚刚那把刀落在那边，千钧一发的时候皆尽到了手上，所以当即抬剑，直接去刺。
挡不下这一刀，不如直接出剑。
只是
就在这一瞬！
燕云霄手中逐将再动，却是依旧打算砍下去！
同时另一手手中斩夜也是抬起朝着苏长安手中皆尽挥去。
砰！
但短暂停滞足以让苏长安准备好。
只见苏长安手中凤舞九天抬起瞬间，直接遏在逐渐刀镡所在，阻拦下逐将的同时，另一手皆尽更是直接刺出。
燕云霄头后仰瞬间，斩夜一刀砍在皆尽之上，剑光贴着她下巴闪过。
不过也是这一瞬！
燕云霄表情一怔，唰的一下向后撤去。
随之
只见一道寒霜刀芒划过她肩膀所在斜插入地面！
赫然是刚刚苏长安那把刀！
而之所以如此.
赊刀房控刀法。
燕云霄黑色竖瞳瞥了眼地上那白色长刀，但瞳孔猛然一缩。
回头时，就看到是直接放弃了手中刀剑，双拳紧握，一跃而起的同时已然拉开拳架！
那红衣双手之上金色纹路弥补，金色罡雷与灰色罡雷交错缠绕一起。
擂鼓之声伴随拳架拉开震震作响。
一拳送出，罡雷呼啸拳意磅礴。
燕云霄侧身的瞬间，好似红衣早就判断到当即收拳，第二拳已经轰出，直接轰在了燕姨腰间。
犹如轰在铜墙铁壁之上一般，苏长安第一次感觉到了这般强度的护体罡气！
要知道苏长安的拳头，饶是朱粟这些横练止境都不见得敢直接硬吃。
但偏偏燕云霄如此硬吃之下，整个人不过横移出去几步却是完全没被轰飞，可见燕云霄护体罡气何等强度。
乘胜追击！
苏长安趁势前掠，只是不再用拳，而是双手摊开做出劈砍招式，凤舞九天与那白色长刀双双落在手心处.
当招式劈下瞬间，两把刀也朝着燕云霄坠下。
而这次.
抬刀去挡的燕云霄直接被倒飞出去数十丈距离。
只是苏长安并非追过去，而是借此缓口气，刚刚被砍了肩膀之后开始，燕姨一直猛攻。
再来，看着被轰飞出去，但马上稳住身形站在那儿的燕姨，苏长安也知道追过去其实也没什么用。
说不得自己又要处于被动。
一红衣，一黑衣总算稍微停顿。
这也让周围看客们全部总算呼了口气。
打从刚刚燕云霄突然不在敛藏自己刀意，变成当下这幅可怕模样的时候，所有人感觉到的可怖感觉比较起苏长安只多不少。
尤其是那刀意.
虽然没有刚刚那一瞬的那一丝剑意可怕，但也是比刚刚郁桃花流露出的剑意要可怕太多。
多亏了吴擒虎等人挡下许多，否则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而这之中，申屠哭月这时候一手握在自己拿巨刀刀柄之上，巨刀斜插在地上。
另一手则是被宝弦抓着手腕。
刚刚燕云霄突然成了这幅样子，申屠哭月再一次直接叫了自己刀就要冲上去。
当年她来京城，看到燕云霄在杀人的时候，看到的燕云霄虽然不是当下这样子，可那双眼睛却是跟现在一模一样！
所以当燕云霄成了现在这模样后的瞬间，申屠哭月就想着救苏长安，因为燕云霄这疯婆娘要杀人咧！
更何况在刚刚燕云霄真的朝苏长安一刀砍下，申屠哭月吓了一跳。
也因此申屠哭月更加笃定燕云霄要杀人咧。
不过申屠哭月却被宝弦拦下。
但其实宝弦也挺无奈。
虽然想过自己娘子应该会不在敛藏刀意，只是没想到还真的下手了。
只是，他相信自己娘子肯定有原因。
而且看刚刚娘娘的反击
也无需上去阻拦。
因为这场切磋捉对才开始，两个人都还没真正开始呢
就是，刚刚皇后娘娘与郁桃花一战跟现在这一战相比，真的就不算什么了
所有人看得出，燕大统领这是动真格了，而娘娘这里，当下已经要认真起来，仅仅看娘娘当下周围气劲感觉就与之前截然不同。
因此所有人之前清一色屏住呼吸，就看着两人捉对场面。
眼下看两人稍作休息，纷纷松口气。
实在是燕大统领刚刚那一刀砍伤娘娘，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那可是皇后娘娘啊！
可根本来不及惊讶这件事，然后就看到眼下燕大统领这模样，在场除了极个别人之外，无人真的见到过。
因为实在是很少见到燕云霄真的动手。
可在江湖传闻中，有燕云霄的一段是，燕云霄像是地狱夜叉一样的存在，她的狂刀名号之中的狂，不单单是因为性格狂妄的缘故，另外一个缘由就是狂暴，动起手不死不休，犹如佛教罗刹一族的夜叉王一般。
何为狂，举世皆杀方为狂！
见过燕云霄这模样的人，当下表情凝重。
柳风骨手按在刀柄之上，他昔年见到燕云霄的时候，燕云霄来柳月庄问刀。
然后，他几位刀坟之中的叔叔以及叔祖全部被砍了。
而那时候的刀坟因打斗而被毁了一火炉，大火焚烧，燕云霄身上有血，不多。
背对着大火，双眼赤红其中黑色竖瞳看着他问‘下一个是你？’
这件事只有极少人知道。
但也有一些传闻，说他柳风骨第一次问刀燕云霄的时候吓尿了。
只是江湖上无人相信。
可事实上，第一次见燕云霄，柳风骨没问刀，他连问刀的资格都没有，而只是在一边看着，但就算是看着，也尿了裤子。
吴擒虎不愿回忆自己那场惨败，他见到的不单单是眼前这样的燕云霄，而是手上没有佛印的燕云霄。
所以扭头看向宝弦：“真不用拦着？”
宝弦眉头紧锁，最后摇头：“不用。”
吴擒虎不再说话，低头看向自己孙女，发现这憨姑娘眨着眼，抿着自己油手，倒是很无所谓。
不由笑了下。
在扭头去看苏婉儿，发现苏婉儿也是眨着眼看着那边。
只是吴擒虎发现，两个小姑娘眼睛就看着皇后娘娘，倒是没受到燕云霄影响。
洛长风站在最前面，颤颤巍巍，老头脸色其实很不好，毕竟如今就是个普通老头。
而他的眼睛就在苏长安身上，看都不去看一样燕云霄。
自家徒弟第一次直面刀客们的天，那个江湖上的‘狂刀’，再难受，他也要挺下来看完！
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刚刚那样敢回手就行！
而不是被现在这副样子给吓住了。
因为眼下的燕云霄，若是真的爆发，多少人吓的连刀都握不住了！
齐国公等人当下距离很远，但众人眼力很好，所以勉强看得清。
不过也多亏了陆才，郁狂狷两人拦下几位大将军，否则刚刚时候不知道这几位将军会如何了。
眼下齐国公看着皇后娘娘红衣之上鲜血，有些怒气了：“应该叫停了，娘娘病症才好，怎能再次受伤！而且燕云霄好大的胆子！”
赵无恤皱眉，不过欲言又止，照理说燕大统领不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如此做是有缘由？
而且眼下燕大统领的样子.
赵无恤说真的，有些胆寒，莫名的害怕。
宗泽摇了下头：“停不下来，燕大统领这幅样子就代表认真起来了，现在谁过去都没用。”
齐国公脾气火爆：“我去面圣！”
宗泽没回头只是开口：“陛下能不知道？”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再次皱眉，是啊，陛下能不知道？
宗泽继续说道：“陛下也好，娘娘也好，再或者燕大统领也好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在。而且，我大夏皇后娘娘有如此本领，是我等武将之福气。文运武运齐聚，我大夏在陛下与娘娘手中，必然更胜从前！”
闻言，众人沉默了下来，纷纷看向那边战场。
陆才与郁狂狷两人自然也听到了。
郁狂狷沉默不语。
倒是陆才捏紧拳头，很紧张！
燕云霄看着苏长安：“娘娘看到我，有什么感觉吗？”
苏长安愣了下，没想到燕姨会突然这样问，想了下后，指了下自己肩膀上伤：“我要跟我媳妇儿说你欺负我。”
轮到燕云霄愣了下，随后嘴角一扯，能说出这话就好了，因为能说出这话，就代表自己可以揭开佛印。
燕云霄黑色竖瞳看着苏长安：“那继续？”
苏长安倒是不反对，只是呼了口气的瞬间.
周身意也不再敛藏
随后就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