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梦赶走万毒后,余下的虫妖几无战意,半个时辰内,演武坪、炼气台与主峰都相继收复,各路人马陆续聚集到了首峰。
犬卫尉、郎中令与马太仆等重臣,都当着众人的面向司徒云梦复命,频频报捷,众人愈发充满信心,但有个人却愈发心神难宁。
那人自然就是长天。
韩夜心里清楚得很,形势越是明朗,长天逃跑的可能就越大,所以挥舞魔剑不断向长天进招,明知故问地道:“怎么?脸色变得这么难看?”
“大势已去……该找准时机遁走了。”长天早没了心思与韩夜拆招,也顾不上屡次被魔剑斩中而折损了魂魄,瞟了瞟周遭情况,心道:“四周都是强敌,上空又被这小儿布置了什么真武诛仙阵,想来他前番有所保留,正是给这个奇怪的阵蓄力,如此一来,仓促飞天遁去显然不智,唯今之计,只好从人手稀薄的山门突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念及于此,长天大喝:“黄口小儿,休要猖狂!”话音未落,手底的招式阴毒多了,化作一道道黑魄直攻韩夜下路,韩夜虽然并不慌乱,但一时间也只好后退。
“就是现在!”长天瞅准机会,爆喝一声,向着四面八方放出数百道黑魄,目标自然不止是韩夜,而是在场所有蜀山弟子!
“后会有期!”长天自知众人无暇追赶,纵身一跃,朝着山门飞奔而去,才迈两步,只听得扑通一声,整个人突然栽倒在地。
“哼。”韩夜宝剑圈转,斩破了所有黑魄,终于嘴角上扬,道:“是不是突然觉得身体很重?”
长天冷汗直冒,勉力站起身来,心里却还在盘算着如何脱身,是故没有开口说话。
眼见四周的黑魄都被司徒云梦、长风、元云、元颐等各界高手齐齐化解,韩夜这才道:“你的吸魄大法固然厉害,但并不是真的完全虚无,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用红莲落神剑和你硬拼。”
长天心下一骇,摸了摸背后,这才发现背上竟然插满了许许多多的梅花镖,这些梅花镖乃精铁所铸,自然会被雷霆禁屠界的磁场影响,使长天的身躯变得沉重不堪!
“哈哈哈!”魔剑薛燕大笑了起来,说:“老乌龟,姑奶奶可不是只有做人的时候才会玩暗器啊!”
“坏就坏在自己不知道痛,不然我和燕儿思考很久的方法也不一定奏效。”韩夜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长天,只道:“你方才不是说我心不在焉、未出全力吗?我现在就使出全力给你看!”说着,单手朝天一扬,空中真武七星发出耀眼光芒,每颗星星都发出一道剑光,直射长天。
长天不敢大意,一边躲避一边想拔去背上暗器,怎奈受暗器所累,躲闪不及,被第一轮剑光轰了个正着、重伤倒地,只得化出黑魄修复元神。
“我当然知道一定能赢你,但你要是逃走,岂不会去害更多无辜的人?”韩夜一手催动真武诛仙阵朝长天射出阵阵剑光,另一手则祭出魔剑,将血气纳入其中,施展出红莲落神剑。
长天又吃了一轮真武剑光,单手作诀,往地上一钻,想要遁地离开,没成想那土地怪异得很,竟没让他钻进去,反令他摔了个倒栽葱。
“没用的,雷霆禁屠界可以改造土壤,这块地现在是我的地盘了。”话语间,韩夜已经成功解/体,将魔剑掷向高空,只道:“燕儿,上空交给你。”
“放心交给我薛女侠吧!”薛燕说着打了个回旋,飞到真武七星之上,帮助加快了真武诛仙阵的运转,那七颗星星发出更频繁的剑光,齐刷刷射向长天。
“别太得意!”长天恼羞成怒,耗尽百条黑魄,浑身掀起一股黑风,吹向方圆百丈,终于将背后的梅花镖也逼了出去,但韩夜也化作一道蓝影冲入黑风当中,一拳打在长天脸上,长天猝不及防飞了出去。
但听一阵噼里啪啦的骨头碎裂声,眨眼工夫,长天就被韩夜踢过来打过去揍了数十招,很快又被一脚踢出黑风、飞向空中。
“老贼!你的报应来了!”薛燕义愤填膺地喊着,真武诛仙阵的剑光一遍遍射穿了长天的身体,与此同时,韩夜也已飞到了他的上方,因为解/体,真武剑光依然可以穿过他的身体射向长天,而他硬是没给长天任何机会,在如雨的剑光中一顿拳打脚踢,又将长天踹到了地上,扬起阵阵尘土。
“如果是因为家仇,我或许可以放下仇恨。”韩夜一拳将长天打飞出去,又一脚将他踢了回来,这样,长天一直都保持在雷霆禁屠界和真武诛仙阵的范围当中,真叫求天无路、入地无门。
“但因为你的一己之私,无辜百姓枉死,众多生灵自相残杀……你该下地狱!!”韩夜一计扫腿撂倒长天,将他摁在地上疾速挥拳击打,很快就打得地面凹成了一个方圆十丈的大坑,而上方的真武剑光也不断地消耗着长天的生命。
几十,数百。上千!
一缕缕青烟从长天身体窜出,飞上天空,天空也仿佛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尘。
“结束吧!八年的噩梦,众生的噩梦!”韩夜将长天打得支离破碎,空中的真武七星也渐渐暗淡消失,他这才纵身一跃,握住飞来的魔剑,朝着地上奄奄一息的长天俯冲下去,喝道:“红莲千斩!”
但听剑鸣长啸,人落地,雄风吹起,魔剑已经插在了长天胸口上。
“呃啊啊啊!”长天怪叫着,整个人在地上抽搐了一阵,突然砰地一声爆裂,碎作漫天血肉,同时,无数黑魄从他破开的身体里脱离了出来,四散而出,飞向遥远的鬼界。
“爹、娘、司徒伯伯,还有鸣剑堂……”韩夜略显疲惫,将魔剑中的血气收归体内,望着满天飞逝的魂魄,蓝衣随风,长发飘然,终于,他握紧拳头、仰天长叹道:“终于结束了,这场噩梦。”
司徒云梦抹了抹眼角的泪,缓缓走到韩夜身边,说:“这些年苦了你了,阿夜。”
“云梦,比起你我不算苦啊……这八年来你身边都是这些险恶之徒,你却一尘不染地等着我,你真好!”韩夜转身望着朱梅竹马的司徒云梦,八年了,他早就不是那个懵懂的少年,而司徒云梦也长大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一时间,感慨万千,韩夜把司徒云梦抱在了怀里。
即便相拥的次数已不少,这一抱也显得尤为突然,司徒云梦不禁玉面微红,但心里却明白,或许是韩夜太高兴了,又或许,他累了,不自觉地,云梦双手就环住了他的腰身,柔声道:“你也好。”
薛燕环绕着夜梦二人,韩玉也走了过来,没有多话。
“是时候了。”韩夜抚摸着司徒云梦的秀发,端看她的俏面,见她红玉般的眸子又变得清澈如水,心想:“她跟着我受了这么多苦,应该给她个名分了。”想着想着,抬起头,发现蜀山众人和里蜀山的妖精们都望着自己和云梦,似乎在等着什么。
“各位。”韩夜自然地脱开怀抱,牵起司徒云梦的手,用剩余的真力将话语传了出去,即便思过峰都能听到他嘹亮的声音,只听得他郑重其事地道:“我要娶她!娶司徒云梦,娶你们的飞凰公主!蜀山弟子也好,里蜀山驸马也好,我想和她有个家。”
司徒云梦猝不及防,抬头望着韩夜,继而热泪盈眶、无语凝噎。
蜀山众人默不作声,里蜀山的妖精们也是一愣,但很快,这群“离经叛道”的妖精们沸腾了起来。
“好!”三公九卿带头叫好。
“我们等好久了!”
“就在里蜀山办了吧!”
“驸马爷,你可要好好对我们公主啊!”
众妖你一言我一语,闹开了锅。
韩夜低声对司徒云梦道:“地方你挑,去哪里无所谓,关键是不能委屈了你。”
面对这么多人关心,司徒云梦实是紧张的不得了,虽然知道嫁给韩夜是早晚的事,难免还是矜持不已,于是五指紧紧抓住红袖,纠结了老半天,这才对众人大声道:“各位,我……!”
“啊!!!”
司徒云梦才说出一个字,立马被这一声惨叫给盖过去了,众人都转头去看,只见长风早就飞到了山门前,手里无尘剑已然刺穿了一个人。
那人墨绿道袍、山羊胡须,不是长天却是何人?!
“师兄,上过一次你的当,以为我还会再上第二次?”长风神色肃然,道:“吸魄大法的黑魄虽然用尽,可你顶多是功力尽去,人并没有就此死去,于是借着隐身符想要悄然离去?”
“哼,我不服气!”长天愤恨地说:“我明明比你和长空来得早,师父偏心,把你们两个教得远胜于我,天底下原本就没什么公平事!”
“这么多年了,你竟还想不通。”长风露出了怜悯的神情,道:“师父如若在世,只会觉得错收了你这个弟子。”
“又是这种表情!我不需要你同情,也不在乎师父怎么看我!”长天迎着无尘剑,身体一点点往前挪,直至胸膛顶住了剑格,他才高举双手道:“我们本就不是一类人,我只为自己活,也只为自己而死!!!”言毕大喊一声,身体化作齑粉,随风飘散,终于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长天既死,蜀山之危也终于得解,长风、元颐、守真、元云等几位长老又担心起了太和的状况,遂一同赶到了太极殿。
进到殿中,长老们一眼便望见悬于殿中的那位长眉老者,此刻他哪还有什么四象分身?早就归于一体,身影也变得尤为飘渺玄虚,仿佛轻轻一碰便会消散。
“这是怎么回事?”元云看向众位师兄弟,又是焦虑又是不解。
“唉,看来师叔早有去意。”元颐叹道:“师叔虽然能施展出四象分身,但四个分身同时要消耗灵力维持四时法阵,且这四种灵力又各不相同,我们原该知道,师叔实难久持。”
守真也摇头道:“我们都被师父骗了,还以为他真的胸有成竹。”
见众人一脸担忧,太和却淡然笑道:“呵呵呵,若非如此,你们又如何安心驱除妖邪呢?在凡间,神仙并非永恒不灭,即便不守此阵,我也已时日无多。”
“师父!”守正三两步走上前,向太和跪下身来,诚惶诚恐地道:“弟子不孝!未能早日领悟,有负您的所托!这四时法阵,请让弟子一力承担!”
“修炼不宜操之过急,宜循序渐进,怎是不孝?”太和面色慈和,问守正:“你已修成沧海之境了?”
守正凝重点点头,道:“是,弟子在清律堂中每日对着先灵冥思,如今已大彻大悟,修炼得道。”
太和闻言,满意地笑了一笑,而后才高声对长风等人道:“蜀山长老,速来接阵!”
长风、守真、元云、元颐一听这话,自然快步上前,托住了四时灵球。
守正则三分疑惑七分担忧地道:“可是师父,你现在的身体,为何?”
太和淡然道:“其实我早已了无牵挂,师兄弟们相继乘鹤西去,我本也不该留于这世上了,而今将自己的一份力融入四时灵球,也算为人间正道尽了绵薄之力。”
蜀山诸长老虽久经世事、看得很开,但对太和突如其来的离世,依旧有些无法接受,这其中尤以守正为甚,守正一听太和为修复元灵做出如此牺牲,二话不说,跪在太和身前磕起头来。
太和似已料到守正会如此,既不惊慌,也不劝阻,只是微笑着颔首。
守正磕了三个头,仰头望着太和,道:“师父!弟子本是武林盟主,却因种种原因放下一切、来此修道,后受您谆谆教诲,获益良多,无以为报,只能如此!”
太和宽厚一笑,说:“为师也收过不少徒弟,但论及性子,你最重情义、放旷不羁……但须记住,你已修炼得道,从今往后,凡事宜多看开,神龟虽寿犹有尽,生老病死是常情,神仙也不例外,若是能为后世留下一些东西,才不枉此生,‘无为’亦是有为,只看为人所为。”
守正站起身,抱拳道:“今后蜀山之事,必当殚精竭虑、鞠躬尽瘁!”
太和落下地来,单手竖掌朝老君神像施了个礼,这才向众长老道:“为防有失,蜀山长老须全力维持四时法阵,不得有误。”说罢,又看向守正,道:“守正,而今群龙无首,你既已出关,蜀山的一切事务都该交由你处理,寻找五灵珠一事,也须着落在你身上。”
长风潜心施术,点头道:“守正师弟,师叔所言极是,自即日起,蜀山一切事务由你代为管理,我等也好安心修复元灵。”
守真也道:“至于重建蜀山,师弟勿虑,飞凰公主与里蜀山群妖俱在,齐心协力,应非难事。”
太和见几位长老都能安排妥当,一捋长须,语重心长地道:“天下第一仙派,呵呵,为了这名头,蜀山背负了许多,这也是很多道友不愿称第一的原因,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既称第一,就绝无置身事外之理。浩然天地,正气长存!”
“是的,浩然天地,正气长存!”守正肯定地说着,目光里充满了肯定,说:“师父给我取了这个道号,也是为此。”
“好,呵呵呵。”太和一捋长须,面容祥和地步向太极殿大门,感叹道:“从前是我太过执着,总是放心不下千年蜀山基业,其实,徒儿和师侄们早就成了中流砥柱,而我这老不死的仙人,也到了逝去之时……大江之水东去流,浪涛起伏何曾休?五百光华终将逝,且待后人解烦忧,呵呵呵呵……”
太和步出殿外,迎着白光,影子拉得老长,枯瘦的身影终于渐渐消逝、化为虚无,天地之间回荡着他的笑声,道:“今已无憾,众位师兄弟,老夫来也,呵呵呵。”
守正双手负于身后,怔怔望着门外,内心也渐渐归于平静,心道:“人间大乱,盘古虚灵将至,神界却全然无知……说什么神权天授,人呐,危难之时还得靠自己。”
那么,人间蜀山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神界是否真的全然无知呢?
显然不是。
在神界的某处殿堂中央,九天玄女正肃然立于天书之下,天书有常人大小,金芒四射、灵气逼人,玄女只消目光微微一动,书便翻页,正好看到了司徒云梦一袭红衣、号令群妖的情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神与神其实都一样,都爱作出一副伟岸全知的模样,装腔作势,只不过有些神是真糊涂,有些神却是装糊涂。”一个男声回荡在殿堂当中,久久不散。
“你认为我是哪一种?”九天玄女眼睛一闭,天书变小变暗,最终飞到一旁的黄金书架上。
“最会装糊涂的是道德天尊他老人家,你还排在他后头。”男声渐渐清晰,数道金光从殿堂四面的柱子上射到一处,合而为一,现出一个九尺男子的身影,此男子身着金衣,头戴冕冠,浑身布满了白蟒鳞片,一双闪耀白芒的眼睛炯炯有神,他来到九天玄女面前道:“在人间这十数年,小仙女学得不错,还和妖魔称兄道友,传出去了,你这个执法天神颜面何在?”
“我并不知情。”九天玄女面无表情看向眼前这位神灵,又道:“还有,我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管,你还是看好天帝宝库吧,金神蓐收。”
蓐收忽而笑了,道:“是,你并不知情,只不过有事没事就到我书库来借玄机天书看,看的全是兰香的近况,也多亏我与你千万年交情,要不然,六界都会知道你九天玄女竟是这样的神。”
九天玄女不慌不忙地问:“我是怎样的神?”
蓐收说:“表面上叫兰香下凡找瑶光的转世,其实要找瑶光转世,对你而言不过举手之劳,可你却骗天真的兰香,让她在人间过了十八余年。你保护她,却用灵力封印她,你监视她,却无论发生多大的事,也绝不插手干涉,你到底还有没有执法天神的样子?”
“那么,你口无遮拦,便有司秋之神的样子吗?”九天玄女针锋相对,又话锋一转,说:“她与其他人不同,我之所以如此,只因背负着另一个重任。”
蓐收略略一惊,又恢复神色道:“你不必说是什么重任,我也猜得出是谁了。天帝与她素来有隙,这名字是说不得的,只不过天帝久居赤天,不及这位了解人间实情,而且,她也早就不在人世。”
“你我心知肚明。”九天玄女面色沉重地道:“明知地脉有损,盘古虚灵即将出世,此乃劫数,九天十地的神魔也无法置身事外,虽然想的不一样,目的却是一样的。”
蓐收说:“是的,你虽然有耐心,天帝却等不及了,他现在诸多顾虑。”
“有顾虑也是当然。”九天玄女冷淡地道:“以蜀山一派之力,要修复盘古元灵何其难也?如要帮助蜀山,则势必众神下凡,天帝是担心魔界借机偷袭,那么盘古之危能否解除尚还未知,神界却难免为魔界趁虚而入,乾坤易主。”
“他不是装糊涂,我看,是真糊涂。”蓐收神情变得严峻,道:“可你却是装糊涂,既然不能违背天帝的旨意、擅离职守,只好把兰香下放到凡间,把希望寄托于兰香身上。”
“或许有一天,我们都不再属于这个时代。”九天玄女叹了口气,茫然望着前方,道:“日月流转,如今的三皇也仅剩天帝这一皇了,我原以为保护好兰香,放在神界,她便能汲取灵气、茁壮成长,但这么多年过去,她还只当自己是个仙女,毫无长进,所以我等才决意把她放到人间历练,人间凶险万分,事实上,她确实成长了,可惜,路子走得有点偏。”
“所以她说要去魔界,你非但同意,心里还为她高兴。”蓐收笑道:“你并不糊涂,只是在装糊涂,可怜兰香天真善良,被你骗得团团转。”
“是时候让她回来了。”九天玄女没有理会蓐收的话,转过身去,说:“即刻启程,召她返天。”
蓐收调笑道:“下界都说,天上一天,人间百年,你不怕这一下去,兰香已是人去楼空?”
“凡人素爱以讹传讹。”九天玄女面无表情地道:“当羲和与望舒在日月回廊轮换一次,正是人间百年,届时神界才会有短暂天黑,这便是神界真正意义上的一天,实则天上人间,时长一致,你是司秋之神,焉能不知?”
“只是难得糊涂罢了。”蓐收道:“糊涂有糊涂的好处,你看这下界众生,无忧无虑、浑浑噩噩,转眼之间,便是一生……怕只怕真糊涂、假明白。”
九天玄女微微点头,依旧像座塑像般面无表情,淡淡地道:“我走了。今日你我的对话,万不可向第三人提及。”言毕,再不顾及蓐收如何,化作一道金光,瞬间穿梭到了天帝宝库之外。
“我自然明白。”蓐收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地道:“草木茂盛,当是收获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