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师兄的院子,往左走是书房,他看书办公的地方。
“书桌朝南,窗户外面,有个小花圃,我布置的,栽了一丛兰花,让他日常负责浇水。
“大师兄不能长时间盯着案牍,对眼睛不好,得适当的看看窗外,所以把浇水的任务给他了,我还嘱咐了薇睐,不准代劳,我会定期过来检查兰花……”
饮冰斋院子里。
谢令姜正搀扶着赵清秀走进院中。
谢令姜为目盲的赵清秀带路,并一一介绍了起来,一说便停不下来:
“那边是大师兄的卧室,一般夜里都是小叶姑娘陪房暖床,小叶姑娘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大师兄过的算是质朴,婉拒了甄姨安排的其它暖房丫鬟,院子里就小叶姑娘一人,她平日里贴身负责大师兄起居……
“不过最近大师兄一般都回来的晚,小叶姑娘都是先睡的,另外,大师兄还喜欢半夜起来披衣,去书房那儿夜读,所以小叶姑娘和半细她们特意在这条通往书房的廊道两侧,挂了帷帐挡风,怕大师兄着凉……”
赵清秀眼蒙缎带,微微仰头,不时偏头朝向谢令姜示意的地方,听的十分认真。
像是真能看见谢令姜指出的一处处院内场景一样。
偶尔,她听到谢令姜说到有趣细节之处,还会会心一笑。
赵清秀虽然眼不能视,却可以在脑海中幻想,勾勒画面。
谢令姜脆声介绍的同时,也不时的侧目打量赵清秀的小脸,发现盲哑少女专注认真的神色后,谢令姜忍不住牵起她手,又探手去捧住黑纱帷帽后方的一张我见犹怜的颦眉小脸蛋,轻柔抚摸。
赵清秀怔了下,感受到这位谢姐姐手掌的温度,有些害羞的曲颈埋头。
谢令姜也意识到这动作太亲昵了些,收回手掌,红衣衬托的一张娇艳俏颜,神色收敛,端庄正经了些。
她手牵赵清秀,目视前方,大步向前,说道:
“那日在幽静小院再见面,你既然喊我姐姐,还下面招待姐姐吃,那做姐姐的,自然不能委屈了你,这次接你了回家后也是,以后……以后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告诉姐姐,姐姐替你看,说给你听。”
赵清秀小脸动容了下,只见她檀口张开,对着谢令姜“咿咿呀呀”了几声,捧起谢令姜的手掌,细致写字。
后面的欧阳戎,只能偷偷竖起耳朵听到小师妹的话语声,但是无法知道绣娘都写了什么抒情之言。
他只看见,绣娘写完字后,小师妹怔了下,做出深呼吸一口气的动作,用力揉了揉绣娘青丝扎马尾的小脑袋,绣娘甜笑揽住了她的手臂。
欧阳戎的身影老实巴交的跟在二女后面,没有存在感爆棚的上前插话打扰,透明人似的。
谢令姜走在前面,全程没回头看他。
赵清秀也是,不管失明与否、往日永远是把注意力放在檀郎身上的她,时下在和谢姐姐去往饮冰斋的一路上,像是遗忘了某人一样,与身旁热情的谢姐姐保持一致,丝毫没有展露出关注檀郎的小动作。
若是有不知道的路人经过,还以为她们是不认识欧阳戎呢。
只能说,女人是敏锐到可以嗅出时下氛围的动物,在某些事情上也出奇默契,不需要言语交流。
对于小师妹的反应,欧阳戎其实见怪不怪了。
自从幽静小院那边暴露、欧阳戎费了半条命哄好了她过后,只要是绣娘在的场合,小师妹的重心就一直放在她的身上,眼里像是只有“妹妹”,二女如姐妹般温情相处,对于某个大猪蹄子有点爱答不理的样子。
不过欧阳戎却有些高兴,也长松了一口气。
这其中的理由很复杂,他却大致懂,乐得给小师妹那份面子。
屋子里暂时的谁最大,无所谓,重要的是,二女能都进屋子。
而且,像刚刚,因为对绣娘那边情况隐隐有不好预感,导致欧阳戎没有去第一时间接待小师妹和她姑姑,小师妹有点冷脸的找过来,但是在得知欧阳戎对绣娘那边的担忧后,小师妹第一时间压住了脸色情绪,耐心询问,哪怕当时欧阳戎没太多时间解释那份预感,忙着赶去拦截六郎的马车,小师妹仍旧保持安静,默默跟去,表示共进退……
对于这些,欧阳戎其实全看在了眼里。
很多时候,情感与信任,都是在这一次次遇事时无言的行动之中升温的。
饮冰斋院子。
欧阳戎似是迟钝的未察觉自己多余一般,跟随二女走了进来。
二女先是在院子里逛了一圈,谢令姜带着失明的赵清秀熟悉下路,因为若无意外,这次生辰礼晚宴过后,赵清秀会顺势留下,搬来饮冰斋住。
虽然欧阳戎之前嘴里说着,会给赵清秀安排新院子,但是按照谢令姜和叶薇睐对某人的了解,八成是先把绣娘哄过来的随口说法,众所周知,男人白天说的话,一般到了晚上就不奏效了,时限截止到进入他房中之前……
二女稍后准备去往主卧室那边,谢令姜要借用叶薇睐的梳妆台,给赵清秀梳妆打扮。
这次不知为何,赵清秀早来了一个时辰,时间充裕。
而赵清秀正好也没梳妆打扮,欧阳戎和谢令姜都默契的没有带她立即去见众人,先来饮冰斋歇息,晚宴开始时再过去,郑重登场,有些事就是要讲究一个仪式感。
欧阳戎答应过,要给绣娘一个圆满的交代,带她回家,今日就是实现此誓之日……
因为看不见赵清秀在谢令姜手上写的字,欧阳戎不太清楚二女腻在一起聊什么,女人之间,似乎永远都有聊不完的话题。
欧阳戎摇了摇头,跟随了一会儿。
其实他不走,不丢下二女,还有一种原因。
从刚刚马车碰头见面到现在,他还没和绣娘说过话呢。
另外,小师妹也没有让他走人。
欧阳戎老细节怪了,背手踱步的跟上。
期间,他看了看二女环肥燕瘦、春兰秋菊的肩并肩背影。
谢令姜个头高挑一些,身姿挺拔,步伐轻盈,犹如一只优雅端庄的天鹅,特别是一袭红衣,所用的材质与手工不用猜就很是昂贵特殊,效果也很好,修体贴身,该窄的地方窄,如腰臀处勾勒出的弧度,该布料宽裕的地方宽裕,如某处未来孩子的食堂……她纤细的腰肢和裙下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在阳光下投下迷人的剪影。
用欧阳戎前世的话说,爱穿红裳的小师妹,有一种优雅明媚的古典女神范。
绣娘则主带一个瘦字,瘦出了秀气,瘦出了线条感,从后方看去,她背部纤薄却直挺,有向内凹的曲线,整体看上去弧度优美光滑,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只有欧阳戎才知道绣娘的瘦背有多漂亮,手感有多柔滑,以往每次斩蛟、在渡送功德的最后关头,她总会八爪鱼般的将娇弱下巴带有疲意的搁在他肩头,每到那时,欧阳戎除了托举她臀儿的手外,空余出的一掌,都能好好的盘玩下艺术品般的美背……
绣娘光是背影,就令男子迫不及待的想去看正面模样,俗称背影杀手,所以说,骨相好看才是真好看。
她虽然没有小师妹那般高挑,但是双腿却笔直修长,小腿肉匀称的恰到好处,整体身材纤细苗条,是戳中很多书生文人心坎的纤瘦美人款,楚楚动人,十分适合金屋藏娇,红袖添香……
说起来,欧阳戎想起,幽静小院那边没有书房,绣娘好像确实没有在他读书写字的时候陪伴守护过,少了些这个时代所流行的文人读书时、妻妾红袖添香的书房雅趣。
绣娘住进饮冰斋后,二人倒是能经常体验了。
“大师兄在看什么呢?怎么还傻笑起来了,是什么事这么高兴呢?”
院内秋千旁,下午的阳光下,正陪着绣娘一起尝试秋千的谢令姜,突然回头问道。
欧阳戎收敛了不自觉扬起的嘴角。
“想到一件开心的事。”
“什么开心的事?”
“唔,到嘴边忘了。”
“哼,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事,笑的不对劲。”
谢令姜撇嘴道,旁边的赵清秀终于偏了下头,悄悄“望”了下欧阳戎发出声音的方向,欧阳戎也看了看关注过来的她,谢令姜这时又问:
“大师兄怎么还不走,甄姨那边你不去看下吗。”
欧阳戎捂嘴咳嗽了下:
“要是没什么需要我的,那我先去忙了。”
“绣娘要画眉,要不,你来吧。”
欧阳戎浓眉大眼道:
“不用,还是小师妹你来吧,我一个大男人哪里懂这个,不像小师妹,心灵手巧……”
谢令姜瞅了眼他。
这时,赵清秀牵起谢令姜的手,在她手心写字。
欧阳戎跟随谢令姜,侧目看去:
【谢姐姐,檀郎,我出门有些急,疏忽大意,忘带长寿面和养颜汤了,等会儿可不可以借厨房一用】
欧阳戎摆手:“小事而已。”
谢令姜安慰:“没事,等会儿我陪你去,一起做面。”
二人几乎抢答,她转头看了眼欧阳戎,轻哼了声。
“时候不早了,我与绣娘先忙去了。”
谢令姜揽住赵清秀径直走进了主厢房。
欧阳戎笑了笑。
没有立马离开,喊来一位丫鬟,让她去唤叶薇睐回来。
丫鬟走后,欧阳戎没有进门,也没有离开。
他在主厢房门口外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下,笑望白云蓝天。
等到一盏茶后,叶薇睐赶来,和欧阳戎打了声招呼,心疼他坐地上着凉,还给欧阳戎取来一个软蒲垫着,她才进入了主厢房。
欧阳戎这才起身,背手身后,悠悠离去。
有时候男人的幸福很简单。
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
“绣娘来之前是不是哭过?”
门外守护的欧阳戎走后,主卧内,正给赵清秀解下缎带准备画眉的谢令姜,突然小声问道。
赵清秀安静了下,微微颔首。
谢令姜抿嘴,问:“为何哭?是今日入门的事吗。”
赵清秀嫣笑了下。
【开心哩,真是世事无常】
谢令姜闻言,也有些感慨,伸手抚摸她削瘦小圆肩,说:
“是啊,世事无常,但可以来日方长,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谢姐姐对我真好】
谢令姜突然道:
“你知不知道,刚刚大师兄的马车出门,是准备带我和六郎一起去找你,接你回来,哪怕你刚刚是提前一个时辰来了,哪怕裴夫人那边准备完全,但大师兄还是心念,放心不下。”
顿了顿,谢令姜眼神有些复杂的注视着梳妆台前端坐绣凳的清秀少女,说道:
“大师兄很少这样,他不是一个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之人,他行事自信,只往前看,遇山开山,遇水架桥,能让他回头看的人,很少很少。”
赵清秀眼前一片漆黑,谢令姜站在她身后,她独对前面梳妆台上的铜镜,看不见镜子里那个本该永远明媚自信的红裳女郎说话时,那副难言的复杂表情。
赵清秀也不知有没有听出谢令姜语气中深藏着的艳羡渴望。
她抓起后者反正放在她肩膀上的玉手,在上面写起字来。
谢令姜低头看去。
是七个字。
【我知道,我都知道】
顿了顿,她又欢笑着写道:
【所以我下午早早来了呀】
不知为何,谢令姜总觉得这一行字中,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隆重意味,似是跨越了山海。
她凝视了会儿,突然弯腰,从身后的位置把下巴搁在了她的右肩上。
今日特意只化了淡妆的谢令姜,一双有些晶莹的眸子望着镜子中那张已经摘掉天青色缎带的神色坚贞的秀美小脸,蓦然一笑:
“好啦,绣娘妹妹,不准哭了,再当小哭包,眼睛要肿了,今晚你可是主角之一,必须做最美的小娘!”
这时,被谢令姜叮嘱去准备的叶薇睐,端着一盘胭脂水粉返回。
白毛丫头巧笑倩兮,从门外走来。
“绣娘姐姐,厨房那边,面团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只等你过去做面,不急,咱们先化好妆容。
“不过,带妆去厨房下面,可能会被烟熏弄花了妆,不怕,等会儿咱们再带点胭脂水粉过去,补一补就行了,省的多跑一趟,这样的话,长寿面条,咱们也是新出锅热乎着的,甄大娘子绝对爱吃,有锅气呢……”
一时间,主卧内洋溢着三女的欢声笑语。
……
“……可以再给你一个选择。”
约莫一个时辰前,幽静小院的大堂内,鱼念渊缓缓说道。
眼见紧抱礼盒、抱膝蹲下的七师妹,终于抬头看她,鱼念渊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有时候,规劝也是一门技术活,就和与人谈判一样,底线与条件不能一下子全抛出来,不能抛的太早。
需要先提出一个底线以上的方案,等着对方回应,对方大概率是反应激烈的拒绝,那就一步步放低条件,底线以上的范围,都是能够谈判的空间。
若是没有筹码那就创造筹码,若是有筹码,那就加重筹码。
深谙此道的白衣女君,保持一张绷起的脸蛋,冷望前方,吐露条件:
“你现在跟随我回去,你那位童夫不仅安全无虞,我还能私下做主,给他……”
【不】
赵清秀突然站起,在鱼念渊手心写了一个字,打断了她后续的所有话语。
“你说什么?”鱼念渊疑惑。
赵清秀毫不迟疑,复述:
【不,不要】
鱼念渊下意识摆手:“你先听师姐说完……”
赵清秀摇头,坚定的抓住鱼念渊的手掌,在掌心重重的写道:
【师姐后面不用讲,这场生辰礼我一定会去,若不往,其它条件都不用再谈了】
她重复写:
【我一定去】
一向擅长拿捏人心的鱼念渊微微愣了一下。
旋即,她恢复冷色,说道:
“这是大师姐的命令,我无法擅自做主……小七,若是我不答应呢?”
赵清秀没有回答。
鱼念渊看见,她挺直瘦背,摘下了满是泪痕的天青色缎带,一双红肿眼睛紧闭,令人见之生怜。
赵清秀重新取出一条干净缎带,低下头,两手在脑后系了一个特殊的蝴蝶结,也不知道是何人教的,鱼念渊以前从未见过这种绳结。
做完这些,赵清秀这才落笔:
【有责任,我担,其他事,都可谈,唯独生辰礼,不行】
她未动,不远处的青铜长剑微微颤鸣起来,似是感受到了女主人的某种不平意气。
鱼念渊缓缓转头,看了看剑,又看了看站姿如剑的盲哑少女。
七师妹的反应,大大的超出她预料。
在鱼念渊的印象里,除了当初在龙城任性的那一次外,七师妹向来是众师妹中最听话、最懂事的那一个,也最听大师姐和她的话,而且很少露出如此斩钉截铁的态度。
可是现在,也不知是从哪里涌出的勇气,竟然说了“不”字,虽然并不是直接拒绝回去,只是想多弥留一下,参加一场生辰礼。
但是精通谈判技巧的鱼念渊却知晓,这种讨价划价的情况最好不要让步,最好寸步不让,能不让她去就不让她去,现在直接走人是最好的,长痛不如短痛,总好过了藕断丝连,将断不断,必受其乱。
可惜这个道理,鱼念渊就算现在说出来,好像也无用,不会听的。
鱼念渊凝视了下赵清秀的脸蛋,认真说:
“七师妹,不要忘了你是越处子,也不要忘了师尊的遗言。”
赵清秀抓起了鱼念渊的手掌,写字:
【我没忘,但我也不会忘了,我先是檀郎的童养媳,然后再是剑泽的越处子,这一点,从未变】
鱼念渊追问:“所以,你童夫在前,剑泽在后,这是七师妹要表述的意思吗?”
赵清秀安静了下,摇摇头:
【责任不分高低前后,但是承诺的事却分】
她新戴上的天青色缎带在眼窝处再次湿了一块:
【檀郎答应要带我回家,我也答应回去,他先做到了,我若不辞而别,或告辞缺席,无论如何,都是深深辜负】
【我还曾答应过檀郎,要尽全力的介绍他,让师姐们接纳……】
【清秀是无用,但却不能无情,不能无信,不能负他】
大堂内寂静无比。
鱼念渊看完这些,闭上眼睛,吐息了一口。
赵清秀微微仰头,似是“凝”着她。
又牵起鱼念渊的手写:
【二师姐,可否再等一夜,待我参加完生辰晚宴,回来再谈】
鱼念渊依旧闭目。
二人陷入短暂僵持。
赵清秀忽然又写:
【二师姐饿吗,我下碗阳春面给你吃,好不好,二师姐最爱吃它了】
鱼念渊闻言,睁开眼睛,眸底有些无奈。
七师妹怎么又来这招。
她没说话,伸手一把扯下赵清秀再次打湿的天青色缎带,捏起袖口给她红肿眼泡擦拭了下。
鱼念渊从袖中取出一条随身携带的备用缎带,走到赵清秀背后,给她重新蒙眼系上。
赵清秀怔怔抬手,摸了下新缎带,也察觉到了是二师姐随身携带。
她不禁低下头。
鱼念渊突然开口:
“你前年第一次下山前,也是做阳春面哄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放行,你拎着四师妹送的朱红酒葫芦,南下庐陵,回南陇找他,最后折返,转回龙城寻人……都说酒壮怂人胆,你胆子倒不小,也不知一路上抿了多少口。
“后面大师姐直接缴了四师妹送你的酒葫芦,关你禁足,你又是做了两顿阳春面讨好我,还哄了你五师姐,不仅跑出后山,还从水牢里捞出了孙老道,带去龙城救人……”
说到这里,白衣女君的越说语速越快,啐了一口:
“我就不应该吃你的阳春面,四师妹、五师妹也是,把你惯坏了都,要是一开始都听大师姐,哪还有现在这么多烦事。”
赵清秀悄悄写字。
鱼念渊低头一瞧,只见她写道:
【师尊不是说,都能任性一次吗】
鱼念渊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任性一次,你这是几次了?合着是要把我与大师姐的次数借走?反正放哪也是放哪是吧?”
赵清秀小脑袋微微后仰了下。
弱弱写字问:【真的可以这样吗】
鱼念渊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直接给她脑门来了个小板栗,再要敲第二下,赵清秀已经捂着额头后仰,冰白玉簪子发出一声“珑玲”。
对于二师姐的态度,赵清秀有点疑惑的歪头:
“啊。”
【二师姐还没回答,再等一夜可好】
她有些紧张的抓着鱼念渊的袖口。
后者抿了下嘴,准备开口。
就在这时,外面的方家姐妹突然敲门,不等回答,方举袖已经进门,禀报道:
“二女君阁下,那个裴姓商妇的车辕正往院子驶来,快到了。”
赵清秀立即站起身,小脸有些紧张,怀抱起了旁边准备好的礼盒。
察觉到了七师妹态度已决,鱼念渊叹了口气。
她蓦然转身,一言不发的往后厨方向走去。
“啊啊啊。”
赵清秀似是在喊二师姐,想问明态度。
白衣女君没有答话,莲步潇洒的走向后厨,背影抬手,轻轻摆了摆。
赵清秀松了口气。
院门口的方家姐妹见状,方举袖率先迈步,跟随鱼念渊去往厨房藏起,方胜男稍慢一拍,也连忙跟上姐姐脚步,路过赵清秀身旁时,方胜男抱拳低声喊了下“小主”。
俄顷,小院门口。
裴十三娘的奢华马车停靠不远处的路边,裴夫人下车束手等待。
赵清秀携带礼盒,刚要出门等车,就听到后方厨房那边传来一道语气高冷平淡、话语却稍显反差的传音:
“七师妹刚刚是不是提了阳春面?算了,你忙去吧,锅里面条全归我了。”
“……”方家姐妹。
“……”赵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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