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非祸水,贱妾亦可惜。
千忧惹是非,皆因尘俗起。
自古帝王,很多都爱江山更爱美人
若是帝业根深,江山稳固,那便自是江山美人兼得,后世亦无非议。可若是因爱美人,而丢了江山,那么美人便自然而然,变成了后世人眼中的红颜祸水了。前者如张丽华、杨贵妃,其后亦还有陈圆圆,都只因祸害帝业根本,而背上千古骂名。
其实,爱江山爱美人,都只是君王说得算,后宫佳丽三千,却又能有谁真正能憾动江山之根本。许多人之所以将王朝兴衰存亡,都怪在女人身上,其实也有为男人的过错找借口之嫌。总之,江山在君山手中,即便妖妃枕风强烈,也还是要看君王是否神明。
因此,红颜之所以成为祸水,其实很多时候,却只是因为男人们有了祸心。
本来琢州的一家妓院来了个花魁,也根本算不了什么大事。京城之中,比这芙蓉楼大得多、有名得多的窑子,却也根本数也数不过来,为何久居深宫之中的皇上,却能知晓这个消息,实在令人费解。
即便连萧王这样稍有江湖之气的朝廷中人,也根本没有注意到琢州城里,却还有这么一件花魁头彩之事。
如此说来,皇上先于萧王得知这个消息,并且还让萧王带他前来,便真地很是蹊跷了。萧王是个神明之人,在这本来就有些紧张的时候,自又是格外小心。只是,他一来不知这芙蓉楼的底细,二来也不知那位传说中的绝色佳人来自何处,所以一时间也根本搞不懂何人在背后搞鬼。
吴不晓虽然只下楼一小会儿,但似乎立马便有了消息,于是很快又上得楼来。
“哦!吴先生,这么快就有消息了?”萧王对吴不晓打探消息的本事,不由得又更加佩服了。
“王爷要在下打听的,暂时还没有明信儿。不过,在下却打听到了另一件事情,不知王爷有兴趣听没?”吴不晓像是在故作神秘,而又像是有些担忧。
“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讲的,快快说来。”萧王有些焦急道。
然而吴不晓却并没直接大声说出,而是走到萧王跟着,只附耳对他一个人说道。
萧王听完,竟不由得看了一眼圣殿的盛凌人,然后又看了一眼皇上,神情果然也变得有此担忧,只有些怀疑地问道:“确有此事?”
“千真万确。王爷您想,圣殿如今的势力,别说在京师附近,便是整个黄河以北,也都是他们的地盘。这些地方不管是江湖好汉,还是贩夫商贾,谁人不跟盛凌人或多或少有过来往?”吴不晓小声提醒萧王,但似乎又怕前面正在欣赏美女的皇上听到,故而便有几分担扰。
“可是盛凌人在京城有那多么地盘,干嘛非要安排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如果我们不上当,他岂不是白费心机了么?”萧王仍是不解道。
“王爷大概还有一件不知道。”吴不晓试探着说道。
吴不晓能成为萧王的第一军师,首席幕僚,也自然是有他的长处的。他不仅擅长打探消息,而且还十分聪明警慎,懂得随时审时度势。他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因此即便他已跟了萧王多年,但在萧王面前,说话却还是时刻小心警慎,绝不敢轻意乱说一句话。有些事情,即便他早已经知道,但只要萧王不问,他也从来不会说起。祸从口出,那自然是有道理的。因为,在皇宫之中,知道的越多,往往也就越危险。他本身便是个消息王,所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卷入是非旋涡之中。
“什么事?赶紧说,别总说一半留一半。”萧王对于吴不晓这个毛病,其实还有些介意的,不过他与吴不晓接触了这么久,也就自然知道了他这点习性,故而也不会直接怪罪于他。
“王爷应该还不知道,其实怂恿皇上来这儿的人,是石总管。他们之所以将事情安排到这儿来,恐怕还是怕王爷起疑心。”吴不晓其实后面还有话,但他已经不敢往下说,因为无论这话传到盛凌人耳朵里,亦或是传到太监总管石忠耳朵里,他都可能会有大麻烦。即便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他也很可能会惹来许多是非。
太监总管石忠与盛凌人的关系,天下人尽皆知。既然是石忠唆使皇上来到这儿,那这事情显然就已经很明了。吴不晓既不明说,一则是怕祸从口出,二则他也相信萧王立马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你是说,这是盛凌人和石公公,故意给皇上和我下的套?”萧王把话挑明道。
“王爷明鉴!”吴不晓并没有直接承认,而只是用肯定的语气回答道。
“如此说来,这女子来历想必也一定不简单啊!吴先生可有消息?”萧王终于又绕回到先前的那个话题。
“既然他们布了这个局,那想必是做了精心准备的,这女子的来历,在下暂时还查不到,请王爷多给在下几天时间。”吴不晓有些无奈地请求道。
萧王知道吴不晓是个江湖百晓生,如果连他都打听不到的消息,那别人自然也就更打听不到。而且,很有可能这个消息,根本就已经完全被人有意封锁了。
“我出五万千两!”
突然一人高声叫道,紧接着,芙蓉楼里立马死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眼光,却都已经转到了皇上身上。
萧王本来还在跟吴不晓议事,突然听到皇上一口气杀了个天价,顿时也立马惊得傻了。
萧王刚才只顾和吴不晓说话,却没提防,下面已经在开始攀价了。起价原本是五百两,但被一应好汉豪坤攀上去,只片刻间便已来到了五千两。
可就在这时,皇上却是豪气勃发,一口气将价钱再提了十倍,直接要到了五万两。
盛凌人见了,顿时微微一笑,只和两个儿子小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便觉得甚是满意。
“二弟请三思啊!如今湖广那边的生意不好,我们正是用钱之季,银子也甚是紧张啊!”此时除了那几个见过皇上的人,其他在场的很多人还都不知道皇上的身份,所以萧王也不敢接称“皇上”,而是称他为“二弟”。他说湖广的生意不好,他们正是用钱之季。实际上的意思却是,湖广的灾情仍然未平,国库依然十分紧张。
“生意再不好,五万两却也不算多,难道我就不能用么?”在皇上眼中,五万两便不算多,实则也根本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自皇上登基以来,几乎一尽大小事务,差不多都萧王爷亲自去办理,而皇上顶多只是拿个主意,定夺一下方案而已。
他是皇上,他要用钱,自然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于是萧王只能答道:“能用,自然能用!”
“好!这位公子一口价,五两万,却还有没有人出得更高?”卫泰宁也是异常兴趣,显然根本没想到价钱能抬得这么高。
果然,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了。很多人虽然有钱,也可以出更高的价,便这一类人,却多半都已认出了皇上和萧王的身份。还有一些人,虽然他们有这个心,但是却根本没有那么多银子,根本出不了这个价钱。
皇上志在必得,四大家族虽然家大业大,便又有谁敢冲撞皇上?
“好!五万两,莹儿姑娘,今晚便归这个公子所有。”卫泰宁见没有人再出更高的价钱,于是只能宣布道。
“大哥,你去跟老板说,我要替这姑娘赎身。”皇下十分满意,接下来便又立马跟萧王找了一件事做。
“您真要带她回宫?”萧王十分小声地问道。
“君无戏言,皇兄难道不知么?”皇上说着已起了身,凑着萧王耳朵说完之后,接着便立马下楼见美人去了。
萧王心中很是不爽,似乎隐隐觉得,自己被人狠狠算计了一道。至于后果究竟有多严重,他目前暂时还看不出来。
萧王其实已经查清,官银之案的幕后主使之人,就是圣殿盛凌人,只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根本还不能对他下手。他正苦心积虑,要如何对付盛凌人,拔掉京城之中圣殿这颗钉子,却不想盛凌人棋高一招,率先反摆了他一道,竟然直接在皇上面前,先给他布下了一个美人计。如果这个女子真的是盛凌人的人,而后便又得了皇上的宠,只怕自己到时再想对付盛凌人,那便是难上加难了。更何况,那时还有东厂替他撑腰,而这女子若又成了皇妃,恐怕到时自己别说对付盛凌人和石忠,那便是自保也有些危险。
萧王和皇上虽说是一母同胞,都是太后所生,但这并不意味着,将来皇上就一定不会动他。历史之中,皇上坐稳江山之后,再杀害自己兄弟的例子,却也根本数不过来。
萧王虽然知道,这种情况暂时还不会落在他头上,便他也不能不防着。皇上现在年轻,很容易被一些枕边风所迷惑,所以盛凌人给萧王下这个套,还的确有些高明,正好打在萧王的软肋之上。
萧王这样想着,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得先去跟卫泰宁讨论赎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