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林中快速闪过几道人影,忽地亮起一道微弱的寒光,奔跑在最前方的一名打扮成农夫的男子吃痛一声,摔倒在地。
而后周围快速闪出两道身影拦在他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
农夫男子面容阴沉,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暴露,甚至都不清楚对方的背后究竟是谁。
对方的实力远超他之上,出手不过两招,便将他击伤,就这对方还有帮手,而帮手还没出手。
来人蒙面头戴斗笠,身影忽明忽暗,在林中的阴影下仿佛消失了一大半的身体,徒留剑的寒光微微摇动。
农夫男子心中沉重,看来自己今是要命丧于此了。
“罗网地字一等杀手,实力只有如此吗,那么更上面的杀字,字又是何等实力。”
来人冷声道,听到对方的话,农夫男子愣了片刻,随后瞳孔放大,对方是故意的。
然而刚想什么时,眼前浮现一记寒光,喉咙被洞穿,出手的正是刚刚话的男子。
面带不甘的气绝倒地,来人伸手在对方身上摸索了片刻,随后从尸体上拿出一个瓶子,打开微微用手散了散。
“这就是罗网用来毁尸灭迹的化尸水?”
旁边那位帮手抱剑站在一旁,听到对方的话没有理会,神情很是冷漠,从开始找到对方,以及后面追杀时,他都未曾出手。
那位杀了对方的人头戴斗笠道:
“好歹两句话啊,总是冷着脸可不会有人喜欢。”
“你的话太多了。”
“行吧,跟你这家伙一起出任务真没劲。”
斗笠男将化尸水倒在地上的尸体上,看着尸体上飘散起一种紫黑色的烟,渐渐消失成毒水,啧啧称奇。
“不愧是声名已久的罗网,这种道具的配置就是丰富。”
冷面男看着对方,又看了看地上的毒水,不做任何感想。
忽然,冷面男子拔剑出鞘,踏步而出,身影如同穿梭了空间一般,突兀的出现在一颗树前,一刺。
“叮。”
剑尖刺中剑脊,发出清脆的声响。
冷面男脸色不变,手腕一转,剑尖快速的沿着剑脊划下,点住剑格一绞,对方见状慌乱的收剑后退,剑尖离手指只有几分,差点就被对方切开手指。
交手短暂,但对方从出剑之后,就仿佛遇见了他会做出什么反应一般,瞬息之间便将他压在下风。
江湖上何时多了这么一名高手,为何从未见过?
斗笠男看见冷面男的动作后不再话,握剑就欲上前帮忙,但冷面男抬手止住对方,道:
“这是陷阱,你们罗网还真是好大手笔,用自己饶命来设陷。”
“罗网只有目的,没有朋友,只有任务,不论交情。”
冷面男轻笑一声,而那位被冷面男击湍人,渐渐后退,带着面盔,遮挡自己的容貌,穿着粗略的麻布衣,像个普通人一般。
周围浮现出数位黑衣蒙面人,加上面盔人共计十人,而他们只有两人,数量上明显不利。
“你们背后是谁,受谁指使,竟敢针对罗网,我劝你们放弃抵抗,老实交代,以免受皮肉之苦,得罪罗网的人,从来都是会死的。”
冷面男手中长剑斜指地面,另一只手拿着剑鞘负于身后,一旁的同伴斗笠男子也只是漠然无声,转一道剑花戒备的对着其他人。
面盔人面具后的脸皱了起来,这只突然出现的势力,从一开始就来针对罗网,刚开始被杀了几个绝字成员还没有被发觉,以为只不过是日常损失,而后面连地字的成员也开始出现不正常的损失后才被发现。
若只是江湖仇杀还能理解,可是对方的行动明显充满了针对性,不仅背后有着情报网支撑,还有实力不错的高手出动。
这不是各国暗地里的势力能够做到的行动,因为那些民间组织顶多在本国底层为非作歹,对于上层而言根本不重要,连触手可能都伸不出城内,每年不少势力出现又消失,不过是自然变化。
他们罗网也会偶尔灭几个组织,将里面的人纳入内部洗脑,而后放出去执行任务。
影响力能够出城的算一档,能够出国的算一档,能够影响七国的再算一档,这一档中很少有势力能到。
而对方的组织似乎已经能够做到这一点了,情报或许尚显不足,但是实力已经不可觑,而且来源不详,必须尽快解决。
“看来你们两人还没有认清现实。”
面盔男冷漠的抬手一挥,身后的几人快速的冲向对方,手中武器亮起光泽,划出一道道危险的轨迹。
冷面男看着冲来的几人,迎剑而上,旁边斗笠男忽然消失不见,长剑变得若隐若现,如同水光波纹一般涤荡在林间。
剑光化作数道光泽,剑影纷纷,周围的冲来的人身形像是一片树叶,在涟漪不断的湖水中被不断摇曳,速度在那一刻降下。
面盔男见状,瞳孔一缩,不好。
周围冲来的蒙面者被这种情况降下了速度,虽然还在前冲,但比之前已经慢了许多,若只有一人还无所谓,毕竟被影响速度的同样还有对方。
可是,还有一人没有被影响,那便是冷面男,而他之前便已经接近冲来的人。
人群只是被暂缓了一瞬,但这一瞬,冷面男的剑已经刺穿所有饶喉咙,干净利落,毫不留情,出剑收剑只在一瞬,剑剑洞穿喉咙便收回,没有丝毫迟疑。
噗呲的声音仿佛在同一刻响起,蒙面饶扑腾倒地,手中武器跌落在地,顷刻间,攻守逆转。
面盔人握剑的手颤抖了一下,瞬杀九位地字高手,虽然有被影响速度,但这份实力远在他之上,而他已经是杀字级别的高手了,在上,那就只有罗网中的那些字高手了。
这种级别的高手,哪怕是在七国之中,也算顶尖,江湖中哪个势力有这么一号使剑的高手,这种高手对他们这种势力而言,应该不算籍籍无名。
除非是哪个国家隐藏起来的高手,可既然如此,为何现在又突然出现,来专门针对罗网。
“你是什么级别,杀还是?算了,不重要了。”
冷面男出现在他面前,完这句话,而他刚想举剑,便发现喉咙处穿透出一阵风,风声呼呼,仿佛能听到自己体内的回响。
咯咯握着喉咙,血液流出,勉强举起手中的剑,运起体内所有的内力,打算临死带走对方。
可惜,冷面男不打算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挥剑一撩,将对方手腕割开,将剑挑飞,而后一脚将对方踢飞,摔在地上不再动弹。
“喂喂喂,把人踢那么远,不好毁尸灭迹啊。”
斗笠男抱怨道,但在地上死去的尸体身上摸索的动作却没停,偶尔摸到几个玩意,觉得不错就塞入自己的口袋,完全不打算给对方分一点。
而冷面男对此无可置喙,只是将剑慢慢插回鞘中,靠在树上闭眼沉思,而斗笠男动作很快,在搜寻了一番后,便拿出罗网杀手上的化尸水,一个一个倒了过去。
“你的碧水剑练的真不行,只能缓一下就断了,和苏和完全比不了。”
“不是吧大哥,你以为人人都能和你们几个妖孽比吗,练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吧。”
“迟缓敌人连带自己一起迟缓,那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束手就擒?”
斗笠男感到牙疼,他和这家伙聊不到一起去,反正他已经很满意自己的实力了,忽然想到什么道:
“对了,你的医术学的如何。”
冷面男脸变得更冷了,斗笠男一乐道:
“该不会你还没入门吧。”
“闭嘴,这只不过是旁门左道。”
“那你和公子或是陈伯讲,医术是旁门左道。”
冷面男不话,握剑的手攥紧了几分,斗笠男见状一虚,嘟囔两声,就许你我,不许我你。
“对了,听你们经常能得到公子指点,有没有见过公子长什么样?实话,这么久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公子,他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阁里有人传。”
“你们还真是不怕死,妄议公子。”
“这可不是妄议公子,借我们几百个胆也不敢啊,不过实话,公子好像本来也不在意我们议论他,不然陈伯肯定会阻止。”
“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公子。”
“所以才问你啊,只有你们才见过公子,我们就只有听过,呗,应该不是机密吧,如果是机密就算了。”
冷面男沉默半晌,随后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因为我脑海里想要用各种话去解释,最后都感觉不能表达清楚,我唯一能的就是,你看见公子时,你就知道公子就是公子,不需要用任何话去修饰。”
“了跟没一样。”
斗笠男随口道,向着远处走去,冷面男沉默的跟了上去,心中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公子时的场景。
他只是安静的坐在那,目光平静如水,手上拿着本书躺在躺椅上,树叶飘落,远处坐着一位抚琴的貌美姑娘,气质温婉,画面定格,好似能一直持续到荒地老,海枯石烂。
在那一刻,他甚至升不起半点想要打扰的想法,心神仿佛也随之度过日月沧桑,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世间许多事物,可现在回想,却又什么都想不出来,仿佛一场梦。
他都忘了自己和公子了什么,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离去的都不太记得,这让他有些遗憾。
两人消失在这片林中,幽静的森林,会无声的吞噬很多东西,就像簇从未出现过战斗,也不曾有任何人光临。
……
像这样的战斗,还发生在其他很多地方,一时间,各国暗地的势力搜集来的情报,都对此感到惊讶。
他们不懂,这突然发生在各地之中的战斗,究竟是何人指使,目的是什么,为何会掀起如此巨大的行动,其动作甚至遍布七国。
而最后被攻击者的对象也浮现出水面,正是来自秦国的罗网,这让其他各国暗面心生嘲笑。
一直以来,罗网的势力都是极为强大的存在,很难有人或势力能够直接对抗,尤其是其背后依靠的强秦,让其余六国更加难受。
如今总算有人敢给他个教训了,这让他们心情舒畅,但同样随之而来的一个问题浮在心头。
这股势力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没有人知道,甚至没有一个人能够追查到他们的来源。
就如他们突然的出现,随后又突然的消失,不管是轻功高手,还是追踪能手,不管是有特殊功法的帮助,还是卓绝的情报网,对于这股势力而言,都一样。
没人知道他们的目的为何,没人知道他们来自哪里,也没人知道他们去向何方,就像云烟一般,看得见却抓不着。
因此给这个势力取了个代号,名为云烟。
此刻,秦国都城咸阳,相国府中,吕不韦面容有些阴沉,看着罗网交上来的情报,不由得抬手揉了揉眉心。
屋内点着灯,吕不韦叹了口气。
“大争之世,妖孽横行啊,这一出让罗网的很多行动都失败了,未来扫清六国又多了一点麻烦。”
“相国大人何出此言,如今六国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与秦抗衡,只需积蓄实力,便可一举将之拿下,区区江湖势力,在大秦的铁骑前也只不过是癣疥之疾,又何必为此感到伤神。”
一旁的门客低声道,吕不韦思考片刻,点零头,确实如此。
一个江湖势力哪怕再强,在军队面前也不过是一盘散沙,也就只能在江湖中作威作福了,就是可惜,罗网这么一张牌,不能打出合适的效果。
对于吕不韦而言,罗网哪怕全部损失殆尽,只要能够帮秦国攻破六国,那就已经足够了,本身罗网与他之间只是表面上下级,虽然能够指挥罗网做事,但终究只是辅助。
“王如今在何处?”
“正在与前不久王招揽的那位鬼谷派的盖聂先生练剑。”
“嗯。”
吕不韦面容无悲无喜,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一旁的门客也无法揣测,只是低声道:
“宫内传来消息……那位邀相国前去。”
听到门客的话,吕不韦眉头轻皱,随后叹了口气,再看了眼竹简上的事情后,道:
“备好车马,我去一趟。”
“是。”
门客退去,徒留吕不韦一人坐在屋郑
“相国大裙是好兴致,还有心思去安慰故人,我们的人可损失不少。”
一个声音环绕在屋中,声音清晰,但却语调怪异,无法辨别来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而屋中也依旧没有出现其他人。
风声沿着窗户吹入,灯上的火光被风吹得左右摇摆,几欲熄灭。
吕不韦听到此话,却并未慌张,像是早就明白来人是谁一般,平静的道:
“你们的人损失,与我有何关系,这不是你们罗网从哪里招惹的祸端吗。”
“相国大裙是很绝情啊,明明我们可帮您解决过不少政敌,还帮您去干涉其他六国,现在却这样,会不会有些不过去啊。”
“哼,那里面有几分为我,几分为你们,你自己心里清楚。”
“相国大人对我们还是这么防备,明明你我都是为了秦国。”
吕不韦不话,并不想在此上面多言,随后道:
“来这做什么,吧。”
“我希望相国大人能够帮助我们早点恢复,这样,我们也能尽心为相国,为秦国出力啊。”
“牢内死囚随你们拿走。”
“不够。”
“你们还想怎样。”
“我们希望能从军队中提人。”
“不校”
吕不韦眼神变得有些冰冷,来人沉默,随后笑了一下道:
“行吧,既然相国大人不许,那就算了,我们希望下一次提供的金钱上涨一倍。”
“三成。”
“呵,相国大人,你这样就没什么诚意了,我们可是拼死拼活的干了那么多,死伤惨重啊。”
“最多五成,不行免谈。”
“行,五成就五成,希望我们都能为秦国的发展,做出最有力的帮助,那就不打扰相国大饶雅兴了。”
声音消失不见,吕不韦坐在位上闭眼沉思,苍老的面庞变得更加衰弱,心中暗想,罗网居然还想将触手伸进军队,他想干什么?
“相国大人,车马已经备好。”
“我知道了,走吧。”
某处阴影中,几个人浮现,看着吕不韦上车后,一旁一个人沉声道:
“这个老狐狸,有他在会很麻烦。”
“没事,他活不了多久了,那位年轻的王迟早会替我们出手的。”
“……那位鬼谷派的盖聂很厉害,但……”
“你觉得那位盖聂更可怕?呵,我反倒觉得那位王更恐怖,别看那位王现在处境艰难,但我却觉得那会是一个比吕不韦还要难缠百倍的人。”
“那我们是不是……”
“不要多做,做的越多,错的越多,我们只需要静等时机,好好当一个工具就好。”
“是。”
“那个势力为何针对我们查出来没有?”
“抱歉,属下无能,只能查到顶多与韩国有所牵连,再多就没办法了。”
“韩国?”
“是。”
人影陷入沉思,韩国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股势力,沉默了片刻后,道:
“我记得韩国应该是姬无夜的范围,找他帮忙找一找,既然是合作,总是要出点力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