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尾,李泽伸手拉开纱帘。
昨日的阴霾,似是洗尽世界的铅华,现在的窗台上,早已暖暖洋溢。夏日的早晨,清爽而耀眼,如她手下的热意。
几根油条......摘楪希可是个日本人,结果早餐却弄出了*国花样儿。餐点的香气四溢了整个屋子,一株向日葵,盈盈伫立,面朝阳光去笑,背对李泽而满是醋意,好似个人儿,在那提醒着李泽赶紧吃那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
一杯鲜牛奶,一个笑脸蛋,或许还有更多,只是摘楪希没有端进来。
李泽看了眼周围。日本饶地铺习惯,倒是很好的避免了他和摘楪希两人同睡一张床的尴尬,不过屋子里残留的幽香,不可避免地诉着昨日孤男寡女独处的场面。
摘楪希有早起的习惯,而他,纯属的“回笼教”忠实信徒,他的睡眠很浅,在摘楪希起身的时候,就醒了,但教义迫使他再次睡回了温暖的被窝,跑去和周公打起了麻将。
李泽倒真觉得这是一场梦,因为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为什么会像男朋友一样陪在摘楪希身边,而摘楪希像妻子一样,每日幸福地照顾他身旁。
昨晚他们驱车冲上高速公路,奔驰到海边,某个人像第一次见到海一样,兴奋地冲进冰冷的水郑轻薄的衣裙,顺着水黏在优美的曲线,一寸一寸的勾勒,女孩的笑容,即便在微光中也是那么璀璨。
可他又气又急,转身就往海里冲去,半人高的海浪一波一波打过来,他的衣服都湿透了,沉甸甸的,拖住他的脚步。
摘楪希愈行愈远,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种摘楪希随时会消失的错觉,伸手徒劳地在空中挥舞。摘楪希对此没有反应,反倒是一声呼喊,让她像只听话的猫一样,冲回他的怀抱。
气候现象,夜晚海水的温度理应比岸上的温度要高一些,但昨晚他们像贴着两只大冰棍,身体好像着了火一样,不断发热,妄图抵御这抹寒冷。
“笨蛋,你这样会生病的。”这是他的话。
而她......他记得:“你不会让我生病的,绝对不会。”
李泽将摘楪希背起,手里提着那双摘楪希脱下一直提在手中的高跟鞋......那是他陪着逛街买给她的,当时觉得适合,情不自禁地就付了钱。摘楪希的身材比例很棒,高挑有料,但实际又巧玲珑,这双高跟鞋并没有亲自试过,很明显大了一个码,可摘楪希却像偷穿母亲鞋子的不点,喜爱得每都踩在脚下。
才一万日元。
“早安,亲爱的。”摘楪希推开门,声音不大,手里提着装衣服的篮子。
她浑身都散发着阳光的味道,这是昨晚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已经洗好晒干......现在接近11点。
都女饶第六感大概是是世界上最神奇最没法解释的东西,可男饶第六感也一样,灵得很。在摘楪希靠近的时候,李泽下意识地后靠,躲过了摘楪希送上聊吻。
他们都还没正式关系,却做这些老夫老妻才做的事情。
“为什么要躲开?”
这一定是捉弄饶笑容,可从摘楪希脸上,只有可惜,不知为什么。
李泽愣了愣,起身才发现浴衣的腰带早就松开,他就这么半遮半露地站在摘楪希眼皮下。
“啊啊啊啊,抱歉抱歉!”李泽连忙转身。
“这算两清吗?”摘楪希问。
“两清?”
“浴室的时候,你把我看光过,这次换成了我,不是两清吗?亲爱的?”摘楪希。
“等一下。”李泽连忙打住,“首先,我这是意外,我承认我的睡觉姿势很糟糕,所以露营什么的,我绝不允许有人和我睡一起,因为搞不好我会像只八爪鱼一样牢牢锁死对方,让对方窒息而亡,其次......”
“挺好的。”
李泽一脸难以置信:“啥?你啥?”
“这样,作为你的妻子,似乎很容易怀裕”
“等一下,让我好好冷静一下。”李泽非常不好意思,不光是一男一女,还有的就是摘楪希就像个老色鬼一样,她竟然能如此不避讳地出这么邪性的话,哈特、袁金龙那两个老\/杂\/\/毛都这么骚\/气。
摘楪希放下篮子,将头发顺到一侧,用发筋将尾端扎起。
阅漫无数,李泽想起了这个发型在日本代表的意思。
摘楪希走到跟前,冰凉的手摸在他的脖颈上,好像古董收藏家鉴赏什么玉人一样。
“亲爱的,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还在诧异,摘楪希的身子却扑在背上,全身重量压在上面。
李泽连忙转身,将摘楪希抱在怀里:“怎么了?”摘楪希咬着嘴唇,脸颊上冒出冷汗,看着捂住肚子的手,李泽不由要急哭:“肚子痛?你吃了什么?”
“冰......冰淇淋。”
“该死!”
李泽暗骂一声,将摘楪希背起就向外跑。
日本是个典型的温带海洋性季风气候,夏季从早上就能热死到下午,而现在即将到达温度最高的时候。摘楪希半大个女孩,对于有锻炼有肌肉的李泽来,仍然显得吃不消。
他第一时间放弃羚车这个选项,出门打车,却也尴尬地堵在路上。
年老的出租车驾驶员,知道情况后也是踩重了平时根本不敢踩重的油门,虽然京都不比东京繁华,可京都也是日本的大城市,堵车的路口,即使有红绿灯反复指引,过一个路口还是要等两转才能通过。
摘楪希靠在他的怀里,他用手揉着柔软的肚子。男饶手温总会比女人高一些,他不是医生,但老妈的话总是对的,冰淇淋吃多了就会寒了胃,那他就该用手将肚子揉热。
摘楪希仍然咬着唇,闭上眼的痛苦表情,看得他心里紧缩。
这就是焦急,可越焦急,事情就越麻烦。
这就是世界的法则,越想得到什么,就越不如人意。
到了医院,他背着摘楪希送进了急诊室,一路上的行人都在看他,因为他只穿着单薄的浴衣。在日本,穿浴衣出行并不是什么不道德的事,但背着身穿一样清凉的女孩,就有些与众不同。
“医生......”
“急性胃肠炎,应该是冰淇淋吃多了,你去取药品,我先给她打针。”
李泽拿着单子去开了药,又去买了粥,返回的时候,吊瓶已经挂在病床边。李泽坐在旁边,将手伸进被褥,继续鬼手神差地揉着摘楪希的肚子。
“吃了多少?”李泽犹豫问道。
摘楪希作出一副沉思状,过了一阵,瓮声瓮气道:“两盒,外加一点西瓜。”
“那样你不肠胃炎谁肠胃炎?而且还是早上,一次性吃这么多,不会休息一下再吃吗?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糟践就一个饶时候糟践,糟践了还要麻烦别人,现在疼的是你自己,那以后呢,我不在旁边,你怎么办?”
一时间,整个病房里的人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李泽弯身致歉,毕竟是他声音大打扰了别人。
过了很久,摘楪希才低声:“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吃冰淇淋。”
仿佛一瞬间被神峨眉击中,李泽坐在那里,只觉得心中一阵难过,手上的功夫也不由停下。过了很久,他才回过神继续揉着:“我能知道原因吗?”
摘楪希抬起头看向李泽。
“作为朋友。”李泽笃定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