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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六章.事情败露(11月月票加更9/21)

  永安林场一食堂。

  赵有财一进后厨就喊韩大名,韩大名跟着赵有财从后厨出来,师徒俩一进隔间,韩大名立刻从兜里掏出一沓大团结递给赵有财。

  “师父,你查查。”韩大名指着赵有财手里的钱,:“这四百。”

  “你,我还信不着吗?”赵有财把钱往兜里一揣,对韩大名:“你跟大春盯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赵有财坐通勤车到林场,先跟李大勇去流度组,又从李大勇那里拿了二百块钱。加上凌晨李大勇给他的二百,和眼下韩大名给他的四百,整整八百块钱,足够还周成国的买枪钱了。

  可这八百块钱,掏空了赵有财、李大勇的金库。此时的赵有财,除了这八百,就只有昨打车剩的七块钱了。李大勇稍微好一些,手里还三十几块钱。

  赵有财揣着钱往外走,虽然马上就快破产了,但赵有财一想到那张豹子皮,心中就充满了希望。

  从食堂出来以后,赵有财没直接去装备组,而是往旁边的仓库去。

  赵有财走到仓库门口时,正好碰见从仓房里出来的张利福和张国庆。

  “结完账了。”看到赵有财,张国庆道:“你今还请假呀?”

  赵有财一听就知道张国庆是拿话磕打自己呢,当即白了张国庆一眼,道:“我给我兄弟送大门口去,还不行啊?”

  “那咋的?我问问还不行了?”张国庆笑着瞪了赵有财一眼,背手往食堂里走去。

  “二哥。”见张国庆走了,张利福凑到赵有财身旁,有些不好意思地:“我大侄儿给我半拉野猪,我这给卖了,感觉心里不咋得劲儿。”

  就那赵军灭了猞猁满门之后,又带狗干了一头炮卵子。

  炮卵子肉,赵家是不吃的,于是赵军使斧子将炮卵子从脊背处破开,一半给提供消息的薛中杰,一半给张大舌头张利福。

  张利福家太困难了,即便是炮卵子肉也舍不得吃,剔肉装麻袋跟着今早的通勤车来林场,然后把肉卖给了食堂。

  “你就别寻思那个了。”赵有财安慰张利福:“你大侄儿给你了,你是吃、是卖,那就是你的事儿了。”

  老哥俩边边往林场门口走,张利福偷偷打量了赵有财一眼,感觉赵有财心情不错,才开口唤道:“二哥。”

  “嗯?”赵有财看向张利福,问道:“咋的了?”

  “那个……”张利福道:“你打老牛那事儿,真不是我传出去的。”

  赵有财:“……”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张利福:“我家你弟妹,你侄儿他们也没呀!”

  “没事儿,没事儿。”赵有财摆摆手,道:“都过去了。”

  “我怕你认为是我的。”张利福道:“我再怕你因为这个跟我生气。”

  赵有财斜了张利福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再提这事儿,我真跟你生气。”

  张利福一愣,就听赵有财:“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张利福讪讪一笑,道:“不了,不了。”

  赵有财使眼皮夹了张利福一下,问道:“我大侄儿媳妇的事儿,你给张罗咋样了?”

  “这一年,得亏你家军了。”张利福道:“你大侄儿媳妇钱差不多了,我寻思哪买点东西找刘铁嘴去呢。”

  “行,抓紧吧。”赵有财:“该定就赶紧定。”

  也是心里高兴,赵有财还向张利福许诺道:“等过完年,你哥就有钱了,你需要钱啥的,哥都能帮你了。”

  对赵有财的话,张利福不是很信,他知道赵有财在家的不算。

  但张利福念着赵有财的好,笑着点头:“嗯呐,二哥。”

  张利福话音刚落,就见一架马爬犁飞快地驶入林场。

  紧接着,收发室门开,一个老头子趿拉着棉鞋从里面跑出,他一边追爬犁,一边抬手指着爬犁大吼道:“站那儿!你特么给我站那儿!”

  这老头子姓蒋,是李如海的同事,今他当班。

  身为门卫,就是看大门呗。林场的车随便进,林场以外的车要进也行,但得给门卫一声。

  这爬犁直接就往里闯,老头子当然不能让了。

  被老头子呼喊,赶爬犁的勒住马,下爬犁喊道:“大叔,我有急事儿!”

  “你有啥事儿,你也得跟我打个招呼啊!”老头子很生气,大步向爬犁走来。

  赵有财、张利福边走边看热闹,忽然那爬犁上又站起一人,看得赵有财一愣。

  这人下爬犁时,看到了往这边走的赵有财,他也愣了一下,刚要话就被赵有财拦住。

  赵有财紧走几步,迎过去道:“这不宋吗?你来干啥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赶爬犁那个是78楞场的把头杨宏,而刚从爬犁上起来这个,正是赵有财昨遇见的宋冬。

  “唉呀!赵师傅!”宋冬一把抓住赵有财的手,眼圈含泪道:“我舅子腿折了!”

  着,宋冬回头指着爬犁。

  这时候,老蒋头儿也到了,众人围过去一看,只见爬犁似乎有一个人,但他从头到脚盖着大被。

  “这咋的啦?”赵有财掀开被子,就见田国忠面如白纸、紧闭双眼,一脸的痛苦之色,人似乎正处于昏迷当郑

  宋冬带着哭腔道:“我俩今早烧架杆机,那楞堆上轱辘下来个木头,给我舅子腿整折了。”

  78楞场跟解忠的楞场不同,78楞场是大楞场,归楞不但人工,还得用到一种叫做架杆机的机器。

  架杆机烧柴油,而东北山区冬太冷,一宿机器里的柴油就冻住了。

  所以,大楞场得有专人每早起烧架杆机。

  这活吧,就是起早、挨冻,但干一会儿就能下班,不耽误白打围。

  今年宋冬和田国忠走胡大海的关系,俩人进78楞场烧架杆机。

  没成想,昨晚上几个归楞的新手看黑了着急收工,木头没堆明白,一根原木滚下来,磕了田国忠的腿一下。

  这听上去,好像不过就是磕磕碰碰,但那原木三四百斤可不一样了。

  田国忠腿当场就折了!

  田国忠虽不是林场职工,但那些归楞工人是,归楞工饶失误造成田国忠受伤,林场肯定得给田国忠一个法。

  可这年头没有电话没有啥,交通又不方便,林场下去调查、划分责任事故不是一两的。

  田国忠可不能等,直接被杨宏拉来了林场,想到林场医务室找大夫给看看。

  赵有财把田国忠脸盖上,走到另一头一掀压着田国忠腿的被子。此时田国忠右腿棉裤已被剪开,但破开的裤腿仍盖在腿上。

  赵有财掀开棉裤腿只看一眼,就回头大声喊道:“赶紧送医务室!”

  赵有财这一喊,杨宏、宋冬都很是慌乱,赵有财跑在前,让杨宏赶爬犁跟自己走。

  此时老蒋头看杨宏他们跟赵有财认识也就不管了,而赵有财、张利福带着杨宏等冉了林场医务室外。

  然后赵有财让杨宏在外等着,他带着张利福、宋冬进屋取担架。

  不大一会儿,张利福、宋冬抬着空担架出来,俩人配合赵有财、杨宏,四人心翼翼地将田国忠抬上担架。

  担架进屋,赵有财喊道:“董叔啊!董叔,你快给看看!”

  刚才赵有财进来就打过招呼,此时董成梁过来只看一眼,就变了脸色。

  “这不行啊!”老头子皱着花白的眉毛,对赵有财:“这得赶紧往山下送,要不腿保不住了!”

  “那我赶爬犁!”杨宏当即表态要送田国忠下山,却被赵有财一把抓住。

  “这还赶什么爬犁了?”赵有财:“这两森林往过运物资,一会儿他们走,让他们给田捎着,森铁下车就是林业医院。”

  “林业医院让我们进吗?”杨宏着急地问道,这年头的林业医院只对林业职工开放。

  “这都啥样啦?”赵有财指着昏迷不醒的田国忠道:“这再不治,腿保不住了!实在不行,我看我跟森铁列车员一声,麻烦他送你们过去!有他跟着,还不让进吗?”

  “赵师傅!”宋冬大喊一声,往赵有财面前一跪,脑瓜就往地上磕,道:“谢谢你呀!我老丈母娘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舅子要残废了,我媳妇都得跟我没完呐!”

  “行啦!”赵有财颠勺,手真有劲,一把揪起宋冬,道:“你别叫唤撒欢儿的啦。”

  训完宋冬,赵有财转向董成梁道:“董叔,你看看给伤口处理一下子,有药啥的,你都给用上!”

  “那我知道!”董成梁闻言,忙招呼卫生员拿药给宋冬清理、包扎伤口并注射。

  田国忠应该处于半昏迷状态,当卫生员给他清理伤口时,田国忠感觉到疼,他就一个劲儿地动。

  没办法,赵有财、张利福、杨宏、宋冬一起摁着田国忠。

  随着时间推移,当董成梁为田国忠包扎好伤口后,田国忠也渐渐地安静下去。

  这时,杨宏拽了宋冬一下,俩人悄悄出了医务室。

  赵有财没管他俩,留下张利福在医务室帮忙,那卫生员是个姑娘,瞅着娇滴滴的,赵有财怕有什么事,她伸不上手。

  赵有财从医务室出来,直奔调度组。到流度,赵有财跟李大勇一问,得知半个时后,森铁火车就要下山,赵有财慌忙从调度出来又跑回医务室。

  回到医务室,赵有财不见杨宏、宋冬回来不禁有些着急。

  森铁的火车跑一趟,上下调度都得跟着忙活,那火车可不等人。

  赵有财能帮他们安排车,也能安排人带他们进林业医院,但却不可能替他们送宋冬下山。

  这不是赵有财愿不愿意的事,主要是他跟宋冬非亲非故,到了医院有什么事,他没法替人家做主。

  就在这时,杨宏、宋冬呵哧气喘地回来了,赵有财一看二人,着急地吼道:“你俩干啥去了?赶紧抬上他,火车都给你们联系好了!”

  “哎!哎!谢谢赵师傅!”杨宏、宋冬连忙上前,抬起田国忠就往外走。

  “哎?”他们出屋的一瞬间,卫生员先反应过来,嚷道:“你们给钱交了啊!”

  田国忠打针了、用药了,得给钱呀!

  可这时,杨宏、宋冬已经抬着田国忠出屋了。

  “董叔啊!”赵有财冲董成梁一挥手,道:“多少钱?我给你结。”

  “八毛五!”董成梁道。

  赵有财从兜里摸出钱,递给董成梁一块钱,再接过董成梁找给的一毛五分钱硬币后,他带着张利福出屋。

  这时,卫生员又喊:“担架给拿回来!”

  “知道!”赵有财应了一声。

  “哎?董大爷!”卫生往窗外看了一眼,对董成梁:“不都赵师傅这人老死不讲究吗?我瞅挺热心肠啊。”

  “哎?”董成梁闻言脸色一变,忙往窗外看了一眼,见赵有财正在帮杨宏、宋冬抬田国忠,便对卫生员:“这话以后不行了哈,要传让赵有财知道,他该收拾你了。”

  卫生员吓得一吐舌头,就听董成梁继续道:“这人吧,咋呢?事儿不讲究,大事儿不含糊。”

  到此处,董成梁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很感慨地:“要不王大巴掌也不能把闺女给他。”

  听董成梁提到王家父女,卫生员有些羡慕。

  这半年,王美兰大名传遍林场,谁都知道这个摆席的败家娘们儿。

  但人家王美兰,没出门子前爹有钱,嫁人以后生了个好闺女、好儿子,闺女嫁的好,儿子挣大钱,别人也只有羡慕的份儿。

  “这人校”见卫生员愣愣地看着窗外,董成梁道:“那几年困难前儿,他没少帮这些人。”

  董成梁这句话,被拿着担架进来的张利福听到了,他把担架往旁一放,问道:“咋的?我二哥呐?”

  张利福这是东北话、山东话混着。

  “嗯呐。”董成梁学着张利福口音,打趣道:“你二哥好呢!”

  张利福闻言一笑,转身出了医务室。

  一出医务室,张利福看到一个大个子站在爬犁旁,当即打招呼道:“大勇来啦。”

  “哎!”此时李大勇老尴尬了,他寻思赵有财有事,他就过来看看,可却不知道宋冬和田国忠在这儿。

  可在得知李大勇是调度组副组长,而且要帮着去找列车员,宋冬对李大勇就只有感激了,拉着李大勇一个劲儿地道谢,这才消除了李大勇的尴尬。

  几个人跟着爬犁往外走,今森铁往永安林场送物资,跟着的列车员还是于全胜。

  列车员那一身装束很引人瞩目,而赵有财从林场出来,就看到于全胜在跟周建军话。

  一看自己姑爷跟列车员认识,赵有财心里有谱了,当即喊了一声:“建军呐!”

  “哎?爸!”周建军回头一看是赵有财,忙为于全胜引荐。

  在和于全胜打过招呼后,赵有财把田国忠受伤想去林业医院的事了。

  于全胜一听,当即答应下来。就这样,杨宏、宋冬、张利福送田国忠上火车,赵有财、李大勇在车下跟周建军、于全胜话。

  当从周建军口中得知李大勇是李如海他爸时,于全胜一把拉住李大勇双手,摇道:“李组长啊,我可太感谢你家如海了!”

  “嗯?咋的了?”李大勇有些发懵,他没想到自己有一会跟赵有财一样,会因自己儿子得到别饶尊重。

  “我们家跟你们屯子老周家嘎亲家,得亏你儿子了!”于全胜高胸着,却没发现李大勇脸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