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
此刻,宝玉所居的厢房之中乱糟糟的。
而贾母以及王夫人等人看向那宛如失心疯的宝玉,心神惊惧。
宝玉好端端的人,这会儿怎么能这样?
贾母转过头来,就是劈头盖脸地训斥着不远处的麝月,训斥道:“宝玉怎么回事儿,你是怎么照顾着的?”
王夫人这会儿也得了出气筒,训斥说道:“这个狐媚子,平常魅惑爷们儿也就算了,偏偏还教坏了爷们儿,去做那方外之士。”
“老太太,这丫头是不能留了,就得撵将出去才好。”王夫人面色涌动着戾气,恼怒说道。
这会儿,麝月却是“噗通”一声跪将下来,几乎磕头如捣蒜,说道:“老太太,太太,我真的没有挑唆二爷出家。”
“那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儿?好好的哥儿,提什么出家当和尚?”王夫人眉头紧皱,喝问道。
麝月脸上就有些迟疑之色,说道:“这……”
“吞吞吐吐做什么?还不快说。”王夫人脸上怒气涌动,再次喝道。
麝月道:“好像是和今个儿林姑娘和宝姑娘出嫁……有关。”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是面色倏变。
王夫人和贾母同样脸上变了颜色,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脸上看出担忧之色。
这究竟算是什么事儿?
宝玉惦念着珩哥儿的媳妇儿?这但凡要是传出去只言片语,西府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贾母情知利害,喝问道:“胡说什么!这都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
就在这时,宝玉忽而泪流满面,撕心裂肺喊道:“林妹妹……”
众人只觉脑瓜子嗡嗡的。
贾母面色变了变,连忙说道:“快去唤郎中来,宝玉癔症了。”
顿时,林之孝以及众嬷嬷手忙脚乱,四散而去,延请着太医。
至于宝玉现在的话语,众人也都当成是癔症之语。
就这样,终究是贾母顾忌着什么,苍老眼眸微眯起,转而看向麝月,喝问说道:“还不搀扶着宝玉,先去厢房歇息。”
麝月闻言,如蒙大赦,迅速过来搀扶宝玉,向着里厢而去。
可以说,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差不多印证了原著,宝玉摔玉,嚷嚷着出家。
世界线在此收束。
……
……
而一墙之隔的宁国府——
此刻,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串万挂的鞭炮炸裂之时,片片纸花飞溅,可见硫磺气味与硝烟一起弥漫。
而门前站着的嬷嬷,那一张张白净面容上,个个都带着笑意,浑然不见荣国府庭院上方的愁云惨淡。
在这一刻,宾客盈门,喜气洋洋,满是新婚的喜悦和欣然。
贾珩这位卫国公大婚,除却京营的一些将校前来在前院庭院,如魏王、楚王也在庭院中,为贾珩庆贺新婚。
而朝中一些文官也派人过来道贺。
如四王八公等一众勋贵,那自是不用多说。
不过,比之在太庙当中大婚,大汉天子与群臣一同相贺还是要差上一些。
贾珩此刻身着一袭火红色的新郎官服,骑在一匹挂着大红花的高头大马上,率领迎亲的队伍,前往迎亲宝钗与黛玉。
此刻,身后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蜿蜒如龙,而吹动着乐器的鼓手,喇叭上的红绳随风飘扬,似舒卷着喜庆的氛围。
而轩敞正堂之中,秦可卿一袭朱红裙裳,秀美云髻端庄大气,那张晶莹玉容恍若芙蓉花明艳动人,尽展国公夫人的优雅、雍美。
此刻,丽人落座在厅堂中的梨花木椅子上,正在与尤氏、尤二姐、尤三姐说笑不停。
咸宁公主笑了笑,轻道:“这婚事一两個月办一次,可真是鞭炮齐鸣,热闹不停的。”
秦可卿:“……”
尤三姐两道弯弯柳叶细眉之下,那双莹润如水的美眸,可见眸光无声流转。
这屋里也就这位公主殿下,能够如此给大爷不留情面。
秦可卿柔声道:“尤嫂子,后院都准备好了吧?”
尤氏那温雅、秀丽的脸蛋儿上见着一抹笑意,柔声说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夫人就放心吧。”
秦可卿轻轻点了点头,柔声道:“虽说仍是住在蘅芜苑和潇湘馆,但该有的布置,也得有着。”
说来,也是习惯了,而且钗黛两人也早已得了秦可卿的认可。
而贾珩这边厢,则是率领迎亲队伍,先一步去往兴隆街南向的梨香院。
此刻,薛姨妈以及薛蟠相送着宝钗上了花轿,白净细腻的脸蛋儿上见着丝丝缕缕的笑容。
见到贾珩过来,薛蟠快行几步,说道:“珩兄弟。”
贾珩也不好在马上骑着,翻身下马,薛蟠这会儿快步而来,一下子握住那少年的手。
那张胖乎乎的脸庞上笑意丝丝缕缕地笼起,低声说道:“珩兄弟,我这妹妹可就托付给你了。”
这可是他的妹夫,他薛蟠以后在整个神京可就是横着走了。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文龙兄就放心吧,我会好好善待于她的。”
薛蟠笑道:“好,好。”
这会儿,薛姨妈远远看向自家儿子与贾珩叙话,白净面容上,几乎笑的合不拢嘴。
这文龙现在有了珩哥儿作为依靠,以后在这神京,不,应该是整个大汉,都无人敢于小觑的。
她家闺女也是一品国公夫人,逢除夕、上元佳节,那也是要穿上诰命大状,进宫面圣的。
可以说,薛姨妈此刻才是真正的心满意足。
无他,贾珩本来就是除皇帝以外,地表最强的勋贵。
至于那等藩王之家,根本就不能奢望,不管是薛家的自身家室还是背景,都远远不及,而贾珩这等勋贵,已然是薛家高攀了。
故而,薛家也拿出了不少陪嫁,金银珠宝、绢帛器玩,以及诸般玉器都在木箱当中。
这个时候,陪嫁作为女人的傍身之物,更多是为了不使女人在婆家被小觑。
并无后来的十八万八彩礼,陪嫁被子两双。
所以…不是彩礼给不起,而是旅游更有性价比。
薛蟠那一张憨厚无比的大脸上,带着憨厚而得意的笑,两颗宛如铜铃的眼眸似乎瞪大几许,说道:“珩哥儿接妹妹过去吧,别耽误了良辰。”
贾珩点了点头,然后来到花轿之前,这会儿莺儿快步而来,这位曾经搬弄是非的丫鬟,脸上带着笑意,心头也为欣喜充斥着,只是不敢多看贾珩的目光。
而那顶周方璎珞流苏垂降,帘子上绣以五彩凤凰的花轿当中。
宝钗正襟危坐,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听着外面的对话声,攥着帕子的手,此刻已经有些稍稍出汗。
她等会儿就要嫁给珩大哥了。
“良辰已至,出发。”这时,一个嬷嬷高声喊道。
贾珩面色微顿,低声说道:“启程罢。”
然后,握住一根缰绳,翻身骑上了枣红色骏马,率领着人马浩浩荡荡地向着远处而去。
其实,梨香院距离兴隆街,其实也就一道街的距离,这种迎亲…更多是一种仪式感。
身后可谓十里红妆,仆人抬着一个个箱子,都是薛家的陪嫁。
而街道两侧,正自围观的百姓,脸上皆是萦绕着笑意,对卫国公的风流情事几乎津津乐道。
先是那位艳尼,而后就是两位郡主,然后又得了赐婚表妹。
所谓有大能者,当有大欲。
贾珩相送宝钗的花轿来到宁国府正门,而后也没有停留,转而在一众贾府亲族和家丁的扈从下,向着位于德化坊的林家而去。
此刻,德化坊,林家宅院——
廊前堂后,同样是张灯结彩,廊檐上不少家丁和嬷嬷也都穿上喜庆的喜服,迎接着贾珩的迎亲队伍。
林如海也送着自家女儿黛玉,迎出门外,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笑道:“子钰来了。”
贾珩点了点头,拱手道:“见过岳父大人。”
黛玉此刻在一顶四四方方的花轿当中,而一张刺绣着鸳鸯图案的红色盖头下,那张罥烟眉之下,清冷星眸粲然而闪,粉腻脸颊虽未涂着胭脂,但却已是艳若云霞。
她以后就是珩大哥的结发妻子了。
以往那些担心,在这一刻尽数烟消云散。
经过一番繁琐的礼仪程式后,贾珩迎着黛玉的一顶花轿,离了林家,吹吹打打向着宁国府而去。
宁国府——
两顶花轿先后在宅院门前落下,两挂鞭炮“噼里啪啦”炸响,纸屑与硝烟一时乍起,来此的宾客也都笑意盈盈地看向那身着新郎官儿服的少年。
黛玉在嬷嬷和紫鹃的搀扶下,快步进得轩敞雅致的厅堂当中。
此刻,秦可卿以及尤氏等人已经等候多时,宾客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落座,而正中则是摆放着贾珩父母的灵牌,以及一卷汉白玉为轴,金色绢帛为布的圣旨。
自是崇平帝的赐婚圣旨。
“一拜天地。”不远处,正在充当礼官的鸳鸯,那张鸭蛋脸面上笼罩着繁盛笑意,唤道。
贾珩此刻居中而站,一左一右两边儿以红绣球相连的则是宝钗与黛玉,向着外间的天地拜堂。
而一方刺绣着鸳鸯图案的红色盖头下,宝钗丰腻白皙的脸颊两侧渐渐蒙起两团胭脂红晕,而不远处的黛玉清丽脸颊同样也满是欣喜之色。
“二拜高堂。”
鸳鸯再次喊着。
而贾珩此刻也转过身来,向着放在供桌上的灵位拜去。
“夫妻对拜。”
这无疑也难不倒贾珩,嗯,毕竟先前有了经验。
此刻,转过身来,先与宝钗对拜了一下,而后,又转身向着黛玉拜了一下。
嗯,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毫无违和感。
毕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应该是第三回了。
秦可卿倒是第一次看向那少年与两人拜堂成亲,雍丽玉容上现出一抹古怪。
而咸宁公主与李婵月也在不远处观礼,或清丽或柔婉的眉眼之中,则是满满的回忆之色。
当初两人就是这般嫁给贾珩的。
“送入洞房。”鸳鸯带着雀斑的脸蛋儿,笑意盈盈,高声说道。
而后,几个嬷嬷和丫鬟搀扶着宝钗与黛玉离了厅堂。
而贾珩则是留在厅堂之中,负责招待一众宾客。
庭院之中,宾客盈门,高朋满座。
贾珩端起一杯酒盅,来到近前,向着在场的众宾客一一敬酒。
楚王陈钦笑了笑,举起酒盅,说道:“子钰,恭喜啊,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刚刚他看着都眼热,子钰真是尽享齐人之福,这都是几对儿了?
此外,还有兰儿妹妹和溪儿妹妹。
其实,楚王与魏王两人也是男人,如何可能不好色?
之所以如此自律和苛待自己,更多还是为了在朝野上有一个好名声。
因为崇平帝的性情,就是不耽迷女色。
这一点儿上,大抵是类似杨广为了讨老妈独孤后的欢心,只宠爱自家爱妃一人。
两兄弟故而都不怎么广纳妾室,一正妃,一侧妃。
魏王这时,也不甘落后,快行几步,端着手里的酒盅,向着贾珩敬酒,轻声说道:“子钰,我敬你一杯。”
贾珩拱手一礼,温声道:“多谢殿下。”
与两位藩王敬了酒,而后,又端着酒杯前往寻找京营将校。
谢再义以及其他军机司员纷纷列坐两侧,甚至汝南侯卫麒也赫然在座。
贾珩一一敬过酒盅,脸颊两侧渐渐现出一抹酡红气韵,目光似乎有着酒后的醉眼迷离,而后,折返过来,向着几人轮番敬酒。
一众将校哪里敢托大,纷纷站起身来,举起酒盅,向着贾珩回敬着。
而后是贾族的族人。
一轮下来,贾珩面颊两侧染起醺红,分明也有了几许微醺之意。
而后,外间嬷嬷过来传话,宫中派了天使,过来赏赐了绢帛。
贾珩与魏王、楚王等人前去相迎天使,叩谢圣恩,重新返回厅堂。
此刻,天色进入傍晚时分,道道金红夕阳照耀在庭院中,一众宾客倒也推杯换盏。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宾客渐渐散去。
贾珩折返回来,提着一盏灯笼,在晴雯的搀扶下,向着后院厢房而去。
此刻,钗黛两人其实就在一个院中的两边儿房舍,门框以及门扉上皆是贴着双喜字。
“见过大爷。”门口的丫鬟莺儿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推门而入,进得厢房之中。
此刻,厢房之中的宝钗,素手捏紧了帕子。
虽说两人早已是老夫老妻,但这等洞房花烛夜,对宝钗而言,仍有着难以言说的意味。
贾珩绕过一架玻璃云母屏风,进入厢房之中,看向那绣榻之上,一身红色嫁衣的少女。
“薛妹妹。”贾珩唤了一声。
宝钗轻轻“嗯”了一声。
而后,贾珩从高几上拿起玉如意,近得前去,伸手挑开宝钗的红盖头。
刹那之间,但见彤彤灯火映照之下,一张恍若梨花白腻丰润的脸蛋儿,而柳眉之下,那双水润杏眸似倒映着那少年冷峻的面容。
贾珩道:“薛妹妹,饿了吧。”
新娘从早晨就开始等待着,而后,只是简单吃了一点儿东西垫垫,而后一整天就没有再进食。
说着,从高几上拿了一点儿点心,道:“先吃点儿点心。”
宝钗柳眉之下,水润杏眸眸光盈盈如水,颤声说道:“珩大哥。”
贾珩笑了笑,说道:“薛妹妹吃吧,等会儿咱们去找林妹妹。”
宝钗:“……”
合着珩大哥是在这儿等着呢?
丽人伸出皓白柔嫩的素手,接过点心食用着,粉腻玉容上现出几许欣然之色。
贾珩这会儿拿起酒壶,说道:“等会儿咱们两个喝喝交杯酒。”
宝钗轻轻应了一声,一张粉腻脸蛋儿羞红如霞,颤声道:“珩大哥。”
贾珩想了想,说道:“今日你我能结为发妻,也算经历了不少患难,还记得当初妹妹刚进府的时候吗?”
宝钗点了点头,目光也有几许恍惚之意,柔声说道:“珩大哥,如何不记得?”
贾珩道:“当初就说过,来日定是要娶薛妹妹为妻的,如今也算兑现昔日诺言了。”
宝钗将秀美螓首朝着贾珩的怀里靠将过去,道:“珩大哥。”
她原来也没有想过要名分的,只是后来因为家里闹了一出事儿,又一出事儿,这才显得她冲着名分来了一样。
贾珩柔声道:“咱们喝交杯酒吧。”
说着,举起掌中的酒盅,与宝钗穿过一条手臂,此刻,两人目光对视,而后饮尽杯中之酒。
宝钗如梨花的脸蛋儿渐渐浮起浅浅红晕,柔声道:“珩大哥,咱们去找林妹妹吧,她不定又该生闷气了。”
贾珩捏了捏丽人粉腻嘟嘟的脸蛋儿,轻笑了下,低声道:“你倒是了解她。”
贾珩说着,也不多言,挽住宝钗的绵软胖手,出了厢房。
莺儿凝眸看向两人,垂手,近前,轻声道:“小姐。”
宝钗点了点头,说道:“莺儿,你不用在外面候着了。”
莺儿应了一声是。
贾珩也不多言,然后,与宝钗向着厢房而去。
紫鹃与袭人同样在门前候着,说道:“大爷来了?嗯,宝姑娘。”
贾珩点了点头,道:“进去见见你们姑娘。”
说着,伸手推开了紧掩的门扉。
此刻,里厢的床榻上,黛玉一袭火红嫁衣裙裳,头上盖着红盖头,手中正拿着点心,小口食用着。
这一天可将这位绛珠仙草饿坏了。
黛玉原本就不大在意一些礼法,而且自诩与贾珩也是老夫老妻,况且新婚之时,新娘子饿了也要从桌案上取糕点吃着。
而此刻,贾珩与宝钗绕过一架屏风,正好看向那少女在红色盖头下面小口食用着糕点,笑了笑道:“林妹妹,吃着呢。”
他就喜欢黛玉这个不加掩饰的性情。
宝钗在一旁坐着,也忍俊不禁,心神当中同样有几许明媚。
黛玉轻哼一声,说道:“饿了一天了,不能吃点儿东西吗?”
贾珩道:“怎么不能吃了。”
说着,近前,握住丽人的纤纤柔荑,伸手搂过那少女的肩头。
宝钗笑道:“别只顾着吃,这边儿有些茶,省的噎着了。”
“宝姐姐也来了。”红色盖头之下的黛玉,柔声道。
宝钗轻笑了下,道:“过来看看林妹妹。”
黛玉似是轻轻腻哼一声,说道:“也是,珩大哥只怕早就心心念念着这一天了。”
贾珩:“……”
真是随着相处渐深,黛玉也渐渐不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
或者说,已经知道了他“寡人有疾”的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