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句容县衙。
知县崔伟收起毛笔,缓缓伸手摘下官帽放在桌案上,伸手抚摸着官帽,目光中满是不舍与眷恋。
椅子被移开了。
崔伟站在椅子上,又垫高了一个凳子,将白绫挂在房梁上,打好结,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脖子套了进去,嘴角哆嗦了句:“臣,愧对皇上。”
凳子倒在了地上,人开始挣扎,摇摆,幅度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没了摆动。
郭纲进入县衙时,后堂已是哭声一片,县丞张来难过之余,还有几分庆幸,毕竟死人是容易被黑锅的,什么事都往死人上推,至少自己的性命是可以保住了。
衙役的班头吴田让人拿好枷锁跟紧郭纲,找了个机会,对郭纲揭发:“县丞、主簿搜刮了许多钱财,与郭亥狼狈为奸,许多事知县都不知情,是他们私底下压下去的。”
郭纲见吴田不像撒谎,当即下令控制句容县衙所有官员及其家眷,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出,严令调查官员财产,务求调查彻底。
客栈。
骆盛、骆华、骆冠英跪在朱允炆面前,不敢抬头。
朱允炆翻看着一本本账册,时间一点点过去,骆家的人越发不安。
郭纲走入房间,禀报道:“郭家的人戴着枷锁、镣铐已跪在县衙之外,杨尚书与铁尚书到了县衙,正在审讯县丞与主簿等官吏。”
朱允炆点了下头,然后将一本账册丢给骆华:“眼下水泥紧俏,价格有增无减,为何这账册中的水泥价却违背常识,低于市价出售?这个赵大人是谁,陈大人又是谁?凭什么低于朝廷之价拿走水泥?”
骆盛见骆华不说话,只好请罪:“皇上,我等有过错,还请惩罚。”
“过错?你们犯的是过错吗?!”
朱允炆起身,将一叠账册扫落在地上,一脸怒容地走向骆盛:“这是触犯大明律,是犯罪!”
骆盛脸色一白,扭头看向骆华,问:“你到底做了什么事?”
骆华无奈,微微抬起头,对朱允炆喊道:“臣是一时糊涂,收了贿赂。”
砰!
朱允炆抬脚,将骆华踢至一旁,喊道:“臣?你算什么臣?朕不记得给过你官职,说,你是个什么官,几品官?”
骆华连忙爬了回来,跪着求饶:“草民糊涂。”
句容骆家的官职只给了郭夫人一个人,骆盛、骆华又不是骆颜儿的爹,只是伯叔,朝廷自然不需要给官。
朱允炆目光冷厉,问:“说吧,松山矿场械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哪里来的这么大手段,这么大能量,竟敢瞒着朕做出如此之事!”
骆华颤抖着,看向骆盛,希望骆盛为自己说话。
骆盛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贪婪无度又胆小怕事,便要为他说两句话,可一开口就被朱允炆呵斥住:“朕让他说!他犯了罪,你也要为他扛吗?”
骆盛闭嘴。
骆华只好解释:“是因为郭亥,对,都是因为郭亥,他带人想要抢走矿山,矿工为了不被占走矿山,这才起了冲突。”
朱允炆追问:“松山矿场原就不归骆家管吧?”
骆华脸色有些难看:“是骆家的,是骆家匠人先发现,先开凿的,只不过,郭家抢先一步从官府里买走了开采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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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明白过来,松山矿场是骆家匠人先发现的,但为了省一笔钱,直接占据就准备开山了,根本就没打算买开采权,没打算给朝廷交这一笔钱。
郭亥抓住了漏洞,买走了开采权,拿到了官府承认的开采资质,之后的事就简单了,郭亥有了开采权,自然要派人来开山,赶走骆家的伙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骆华不答应,于是吵架,吵完了不服气,那就打。
松山矿场械斗,死了几十个人,原因只是骆家为了省一笔开采矿的钱!
人怎么会如此贪婪,如此可恶,自己已经让郭骆两家几乎垄断了句容的石灰石矿场,可他们竟还想尽办法节省花销,郭家出了个郭亥,将人工成本压至最低,恨不得拿人当社畜用,骆家出了个骆华,连基本的开矿费都不愿意给朝廷!
“好,很好啊。贪污,受贿,藐视朝廷律令私自开矿,聚众械斗,胁迫县衙掩盖事件,你们当真是厉害啊!郭亥被朕凌迟了,你们是不是也想尝一尝凌迟的滋味?”
朱允炆怒斥。
骆华吞咽了下口水,连忙求饶:“皇上,我们错了,还请看在淑妃的面子上,看在郭夫人的面子上,饶我们一命,我们愿意让出松山矿场,愿意缴纳开矿费用……”
朱允炆再抬脚,对倒在一旁的骆华喊道:“你们做出如此多恶行,淑妃还有面子吗?郭夫人已经死了,谁还能保你们?一开始,朕就托淑妃给过你们警告,做事要对得起良知,对得起句容百姓,可你们呢?辜负了朕,辜负了淑妃,现在求饶?晚了!汤不平!”
“在!”
汤不平站出来。
“皇上,我们也是为了朝廷办事啊!这些年来,苏杭一带混凝土,苏州至淮安的混凝土道路,超出三成水泥都是我们骆家供着的啊。还请皇上念在我们为朝廷办事的份上,饶骆家满门!”
骆冠华喊道。
朱允炆冷厉的目光盯向骆冠华,沉声说:“骆冠英下西洋是为朝廷办事,你算什么为朝廷办事?这些年的水泥不是你骆冠英挖出来的,也不是你爹挖出来的,你们只不过是坐享其成,凭借着淑妃的关系吃人血罢了!为朝廷办事的是那些矿工,是那些匠人!”
骆冠华咬着牙,喊道:“我也想像骆冠英一样出海,你允许了吗?我也想进入国子监,你允许了吗?将我按在这句容一个小小的县城里,每日只能与肮脏的水泥打交道,你算什么姐夫!”
“啪!”
骆盛一巴掌打在了骆冠华脸上,又跪向朱允炆:“皇上,他只是一时糊涂。”
朱允炆看着倔强不屈的骆冠华,呵了一声,摇头道:“朕为什么选骆冠英,因为他脚踏实地,因为他品性坚韧,愿意吃苦,也能吃苦。而你呢,跟着你父亲学了一肚子贪婪与欲求,想要这个更好的,那个更好的,可从来都没想过要付出努力过!”
“你说你想去国子监,你读过书没有?社学开了,县学你也能进,你读了吗?你说你想出海,这句容有的是河,你学过游泳,学过驾驭船只吗?没有!不是朕将你按在句容,而是你根本就没努力争取过离开句容!你知不知道,骆冠英为了能更优秀,赌上了自己的命在努力,而你呢,只是在这里享受!”
骆冠华愣在当场。
朱允炆背过身去,下令道:“骆家骆盛,管教不严,杖五十!骆家骆华,贪婪无度,藐视朝廷,欺压矿工,收受贿赂,引发械斗致人死亡,杖五十,抄没其家产,发配松山矿场,劳役十年!骆家骆冠华,不思进取,与父合谋,欺压地方,杖三十,发配交趾爱州港!待郭夫人下葬之后,领罚吧。”
“谢皇上不杀之恩!”
骆盛谢恩。
骆华失魂落魄,多年努力,一朝成空,还被罚去劳役十年!这辈子算是完了,彻底完了。
骆冠华却没有那么多失落,反而有些兴奋,交趾很远,但交趾爱州港是一个好地方啊,那里是水师基地,皇上这是准备让自己去水师历练!
“谢皇上隆恩!”
骆冠华重重行礼。
至于父亲,不需要担心,骆家还有大伯在,有淑妃在就倒不了,罚去矿场干点活也累不坏,如此处理,已经是姐夫宽宏大量了。
汤不平带走骆盛几人,命人抄没骆家财产,考虑到淑妃、骆冠英,安全局在抄没家产时,许多家产都被划给了骆盛,安全局真正只取了一半,也算是放了水。毕竟皇上说了,抄没骆华一家财产,骆盛和骆华已经分家了,不算在其内。
“去县衙吧。”
朱允炆没有停留,在县衙大门外看到了跪在外面的郭氏一族,对于郭旭只戴了镣铐,没有披枷锁的事并没有过问,也没有在大门外说什么,转身进入县衙。
杨士奇拿出了知县崔伟的遗书,里面写满了忏悔之言,并留下了一句“本为朝廷效终生,却为钱利误性命”的感慨。
朱允炆没有扩大风潮,将罪责迁至崔伟的家人身上,只是下旨遣送其家人离开句容,返回故土,然后看着县丞与主簿等人的贪污证据,看着跪在躺下的官吏,说了句:“崔知县家里有白绫,你们家中有没有?”
县丞、主簿等一干官吏哭声一片,朱允炆挥手让他们滚,愿意上吊也好,愿意跳井也行,这一群垃圾,实在是没必要留着了,肮脏的大牢也不想要如此肮脏的人。
“开大堂,让郭氏进来吧。”
朱允炆下了命令,衙役传了话,郭氏一大家人缓慢地走入大堂,围观的百姓也涌到了门口。
铁铉拿出了一本本账册,都是从矿场中找出来的,并结合矿场与县衙取来的口供,宣读郭氏在矿场中的问题:
“郭氏郭亥、郭志,管理三座矿场,害人毁家,贪奸无度……郭氏郭成,奴役百姓,囚禁、殴打、虐杀百姓,致七人死,三十二残……郭氏郭秀,欺压矿工,克扣工钱,欺辱其家……郭氏郭燕琼,约束不严,放纵矿监,鞭笞矿工匠人,防护不当,致十七人残废……”
郭旭听着,面如死灰,郭燕琼脸色也十分难看,郭成、郭秀已是颤抖。
一桩桩案,一个个数据,一本本账册!
铁铉宣读之后,将一干账册摆出,然后说:“人证物证都在,你们若需要,朝廷可挨个传讯,有人喊冤吗?若无人,那就认罪吧。”
郭旭重重磕头,哀求道:“皇上,草民有罪,郭氏上下的过错与罪行,都与老朽有关,要治罪,先治我的罪过吧。”
朱允炆深深看着郭旭,示意郭纲将其扶起,然后说:“你已经老了,就不要为他们抗了,这些事你也扛不住。朕来句容,本是想送送郭夫人的,可不成想,郭家可不止一个人希望朕送行啊,既然如此,朕就先送他们上路吧。”